第3章 放學
放學
在學校通用的貨幣就是飯卡，現金一律不收。王瑛給何肆的生活費全部被充了飯卡，而這張小卡片現在又被顧秋鳴拿走，如果想要拿回來，不免又要和他們這群人接觸。抵觸是一方面，更多的是麻煩。
“你能借我點錢嗎？”繼續吃栗青禾的東西似乎不太合适，身上有現金，最起碼可以到外面的超市買東西吃。何肆只能硬着頭皮對正在作畫的陸傾韓道。
“啊？”陸傾韓有些驚訝的看向他。據他所知，王瑛給他的錢足夠他在學校的花銷，并且學校的其他費用是另外給的。何肆……看起來可不像花錢大手大腳的孩子。
“我的飯卡被他們拿走了。”何肆只能做出解釋。
啧……這群小子，真是陰魂不散啊！陸傾韓的臉上不禁出現一絲不耐煩：“你确定不用我去找你們老師談談？”
“不用。”何肆斬釘截鐵道。
陸傾韓身上同樣沒有現金，微信給何肆轉了五百：“明天晚上我去接你放學，順便幫你把飯卡要回來。”
“謝謝。”
“睡覺吧。”
陸傾韓的作息時間幾乎是日夜颠倒，何肆和他住了一段時間，顯然也清楚，乖順的離開畫室。
他前腳走，後腳陸傾韓就把轉賬記錄發給陸修。很快，陸修的電話打了過來：“我不是每個月都有給你打生活費嗎？”
“你打的是我的，可不是你便宜兒子的。”陸傾韓用肩膀夾着電話，繼續作畫。
陸修似乎沒料到何肆會向陸傾韓要錢：“你阿姨不是有給他打生活費嗎？”
“還不是那群小子，把他飯卡扣了。”
電話那邊沉默半晌，陸修才道:“一會兒我給你把錢打過去。”
半點沒提何肆的事情該怎麽解決。
陸修不是他親爸，的确沒什麽發言權，可他親媽在，卻假裝自己不在，連一句關心的話語都是奢侈。
陸傾韓和他爸本來就沒多少感情，向來是拿錢辦事。收到陸修的轉賬，他半點不含糊，立馬點了收款。
第二天放學，陸傾韓如約出現在何肆的學校門口。
“是不是他們幾個？”陸傾韓用下巴點點剛走出校門的葉蔚和顧秋鳴。
何肆點點頭。
陸傾韓大步向他們走去，他人高腿長，這些高中生在他面前宛如小雞崽一般。
“何肆的飯卡在你們誰身上？”陸傾韓開門見山道。
葉蔚對這個總來接何肆放學的男人很有印象。他嘻嘻哈哈道:“什麽飯卡？不知道啊！何肆的飯卡找不到了？”
陸傾韓不想廢話，直接提起葉蔚的領子:“上次就是你給他打成那樣的吧？”
“你要幹什麽！”顧秋鳴臉色頓時變了。
“別緊張。”陸傾韓松開葉蔚，勾了勾嘴角“既然你們不配合，那我就按照你們喜歡的方式解決一下。”
一邊說着，他一邊力氣不小的拍了拍葉蔚的腦袋。
何肆怕他們起沖突，緊張的在陸傾韓身後拉住他的衣角。
“給你。”顧秋鳴黑着一張臉，将何肆的飯卡扔到地上。
陸傾□□要發作，何肆已經彎腰撿了起來。
“別讓我知道你們再來招惹他。”他用眼神警告着他們。
“你和何肆是什麽關系？”顧秋鳴問道。
陸傾韓冷笑一聲:“關你屁事！”
國罵就在顧秋鳴嘴邊，但他忍住了，惡狠狠的瞪着兩人上了車。
葉蔚和顧秋鳴自然不會這麽輕易地放過何肆。
大課間結束跑操，何肆順着人群向教學樓走去。
身後突然伸過來一只手，何肆毫無預兆的被顧秋鳴摟在懷中。
他們第一次距離如此近，何肆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擡頭去看。他的臉距離顧秋鳴的臉那麽近，輕微的呼吸拂在他的臉上。霎時間，顧秋鳴的心裏湧上一股奇怪的感覺，他說不清，可當他意識到的那一刻，又很惱火——這麽個醜家夥，竟然也會分走他的心神！
這麽想着，顧秋鳴放在何肆肩膀的手嫌惡地收回，改為抓着他的後脖頸子，強迫他來到教學樓後。
跟着一起來的自然有葉蔚以及他們兩人共同的朋友。
附近沒什麽學生和老師，葉蔚上前就是一腳，直接把何肆踹倒在地：“這是還給你的！”
他剛剛倒在地上，就有幾個男生七手八腳的把他扶起來，葉蔚走過去狠狠地連着甩了何肆好幾個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頭暈目眩。
“叫你那個朋友再來校門口堵我啊！艹，傻ｂｉ！”葉蔚揪住何肆的校服，放肆的吼道。
“他來替我拿回我的飯卡的。”何肆糾正他的措辭。
葉蔚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何肆的意思，憤怒的又是一腳，這一腳正好踹在何肆的胃上，他“嘩啦啦”的把今天的早飯全部吐了出來。
顧秋鳴臉色略微一變：“給他點教訓行了，別搞出事來。”
“叫你朋友再來找我拿飯卡吧！”葉蔚從何肆身上搜出飯卡，裝在自己身上，揚長而去。
何肆在地上趴了好一會兒，才緩慢的爬起來。
他的身上痛得厲害，胃裏也翻江倒海的。他拖着沉重的腳步，在上課鈴聲響起後，緩緩的走進班裏。
同學們看到他這副凄慘的模樣，紛紛發出驚嘆的聲音。不過大家都知道，他和顧秋鳴不對付，說不定這還要拜他所賜。
第三節課是栗青禾的。他看到何肆的模樣瞬間震驚了：“何肆，你這是怎麽了？”
顧秋鳴早在心裏盤算好，如果何肆揭發他，他該以什麽樣的借口搪塞過去。沒想到何肆只是淡淡道：“跑操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總算學聰明了。顧秋鳴在心裏暗暗想到。看來沒白挨打。
栗青禾沒有多問：“你下課到我辦公室一趟，我那裏有一點藥水。好了，開始上課吧！”
上課的時候顧秋鳴注意到，何肆總是用一只手抵着肚子，眉頭微微皺起。
他記得葉蔚好像是踹到他的肚子了，但是有那麽疼嗎？于是他低聲問：“你肚子疼？”
何肆沒理他。
只要他無視自己，顧秋鳴就會無名火起。被葉蔚整治成這樣，居然還敢目中無人！他怎麽就學不會長記性？
“我和你說話呢，何肆，你聾了嗎？”顧秋鳴低吼道。
“在說什麽呢？”栗青禾形狀好看的手掌落在顧秋鳴的腦袋上，他微笑的看着他“好好聽課哈。”
只有這個時候，何肆的目光難得的轉向顧秋鳴。可他不是在看顧秋鳴，而是看栗青禾的那只手——他真想讓栗青禾也摸摸他的腦袋。那只手似乎可以驅散身上所有的疼痛。
說完這句話，栗青禾并沒有過多的關注顧秋鳴，繼續講課。
下課後，栗青禾對何肆招招手：“走吧。”
何肆像條聽話的小尾巴，跟在他身後。
然而辦公室有藥水是假的。栗青禾給他用礦泉水瓶子裝了點涼水，貼在腫起的臉頰上：“疼嗎？”
何肆搖搖頭，又點點頭。
“告訴你們班主任吧。”栗青禾溫和的勸說道“他會有辦法解決的。”
一聽要對班主任講，何肆馬上道：“栗老師，真是我不小心摔的。”
栗青禾無奈的看着他：“真的？”
“真的。”
“你不要擔心。面對別人的欺辱，必須要正面回應，躲避不是辦法。而且有時候對于你們孩子來說十分困難的問題，對于我們大人來說只是小事一樁。”
“我知道，栗老師。”
何肆這孩子看着聽話，卻很有自己的想法，栗青禾無法說服他，只好嘆口氣：“那你回去上課吧，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随時對我講，好嗎？”
“那——栗老師有晚自習的情況下，可以和我一起放學嗎？”何肆猶豫了一下，還是提出自己的要求。
栗青禾不疑有他:“可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