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母

父母

如果葉蔚他們預料的沒錯，今天晚上陸傾韓絕對會來接何肆放學。

七八個男孩子站在校門口，不懷好意的盯着不遠處的SUV，就等着老師們走的差不多，連帶着何肆一起，好好教訓教訓。

何肆今天從學校出來的比平時晚，身邊跟着一個人，他們定睛一看，居然是栗青禾！

他明顯也看到葉蔚和顧秋鳴他們了，走過來打招呼道:“怎麽還不回家啊？”

“這就回……”葉蔚這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他盯着走向轎車的何肆，目光恨不得将他拆骨入腹。

“路上注意安全。”栗青禾如同每一位老師一般，叮囑着學生安全，然後和他們揮手告別。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何肆已經安全上了車。

接下來幾天如同第一天一樣，他們絲毫沒有動手的機會。

一開始陸傾韓沒在意，但是接連好幾天，他不禁問道:“和你一塊出來的那個人是誰，你們老師？”

得到何肆肯定的回答，陸傾韓便換了話題:“他們沒再針對你吧？”

飯卡再次被葉蔚拿走的事情何肆沒有對陸傾韓講。

他已經幫助自己很多了，況且按照葉蔚的意思，他鐵定是要找陸傾韓的麻煩。他倒是不怕陸傾韓會怎樣，真要打起來，他們不一定是他的對手。現在令人煩躁不已的點主要是葉蔚和顧秋鳴沒完沒了像塊狗皮膏藥似的，何肆完全沒什麽頭緒解決他們。

“沒有。”遲疑片刻，何肆還是決定暫時先不告訴陸傾韓事實真相。

陸傾韓又不是瞎子，前幾天何肆的臉腫的老高，一看就是被人打了，直到現在還泛着淤青。只不過何肆有自己的主意，陸傾韓不打算多問。雖然和這小子相處時間不算長，但論起霸淩這事來，真到他自己擺不平的時候，自然會出聲。

至于飯卡，何肆放棄讨要的行為，直接辦理了一張新的。

沒能如了葉蔚的願，他的怒火無處發洩。下課後，他故意晃悠到何肆的班裏，和顧秋鳴不鹹不淡的聊了兩句，眼睛便瞥向正在複習的何肆身上。

“最近這幾天怎麽吃飯的？”葉蔚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何肆不想和他廢話:“我辦了新卡。”

“認慫了？”葉蔚本來就是來找茬的，聽到這話，得意地伸手用力的拍着何肆的臉頰。他的臉上本來就有傷，不由皺了皺眉頭。

“你早一點學乖不就少吃很多苦頭嗎？”顧秋鳴在一邊嘲諷地說道。

任憑兩人說什麽，何肆都專心致志做他的事，好像他倆是跳梁小醜一般。意識到的那一刻，顧秋鳴惱羞成怒，一下把何肆桌上的東西全部推到地上:“我他媽在和你說話！你聾了嗎？”

何肆沒理他，站起來要去撿。葉蔚氣不打一處來，連桌子帶何肆，全部踹翻在地。

這一下摔得可夠慘，何肆半天沒能爬起來。

“少在我面前裝逼，聽見沒有！”葉蔚可不管何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上去對着他的肩膀狠狠踹了兩腳。

“幹什麽呢！”誰也沒想到，班主任石老師會在這時出現。

其他人躲得遠遠的，只有葉蔚和顧秋鳴圍着倒在地上的何肆，事情經過結果一眼明了。

“到我辦公室來！”石老師厲聲道。

葉蔚學習差得很，被叫家長叫到已經無所謂，他大搖大擺的跟着石老師走了出去。緊接着是顧秋鳴。

好一會兒，才有其他同學幫忙挪開壓在何肆身上的課桌，他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對給予幫助的幾人道了謝，緩緩向辦公室走去。

“你們把學校當成什麽地方了？這是什麽行為！馬上要高三了，能不能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一進辦公室的門，就聽到石老師的批評聲。

葉蔚的班主任一定要叫三個人的家長過來，但何肆父母那裏的聯系方式是空的。由于他剛轉過來沒多久，哪怕是身為何肆班主任的石老師，也不知道他的家庭情況。

他語氣稍緩的對何肆說道:“何肆，把你的父母叫來，咱們一起商量一下這件事。這是校園暴力，必須要讓這兩個小子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辦公室裏這麽多老師，大多是教過他的，認識他的，在他們的注目下，何肆很難開口講自己的家事：“不用了，老師。”

班主任以為何肆被葉蔚和顧秋鳴打怕了，出聲安慰道:“你放心，把他們的家長叫來，就是為了制止他們這種行為！你不要害怕，老師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其他老師也在一旁勸說着。

他們對何肆印象不錯，是個刻苦學習的好孩子。這樣性格的孩子會被欺負不足為奇。

何肆的手指不自覺捏緊，他的內心十分煎熬。半晌，他松開握緊的拳頭，平淡道:“我沒有父母，也沒有親戚。如果老師您一定要叫家長，讓他們兩人的父母和我直接溝通就行。”

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其實老師，我覺得不用這麽麻煩。”何肆直視着班主任的眼睛“讓他們對我道歉，并且把我的飯卡歸還給我，這件事我就可以不再追究。”

頓了頓，何肆繼續補充道:“另外，我不想和他坐同桌。”

他用手指指着顧秋鳴，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願提起。

明明他們兩個站的并不遠，可是顧秋鳴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從來沒有接近過何肆。

這件事解決的很快。

顧秋鳴和何肆的座位被調換，班主任特意在班級裏面強調，不允許存在任何意義上面的校園霸淩。

最終家長沒來，顧秋鳴對此心裏倒是沒什麽感覺。他現在的座位在何肆的斜後方，前面隔着幾排的學生，只能透過腦袋與腦袋的縫隙，看到何肆發奮努力學習的瘦弱身影。

何肆在辦公室裏講的話，不明原因的，不停盤旋在顧秋鳴腦海裏。

他沒有父母，也沒有親戚……那麽那個男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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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放學的時候，栗青禾照常和何肆一起走出校門。

他好像不知道何肆今天發生的事情一般，但何肆相信，自己的事情在辦公室裏面一定被傳得沸沸揚揚的。

“老師，你每天晚上都有晚自習嗎？”何肆試探的問道。

“明天好像沒有。”栗青禾在腦海裏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排班，回答道。

何肆只好坦白：“今天班主任幫我解決了麻煩。”

“是嗎，那太好了！”栗青禾似乎發自內心的在為他高興。

“這幾天謝謝你了，栗老師。”不管怎麽說，每天放學的路上有栗青禾的陪伴，的确葉蔚他們沒什麽機會找自己的麻煩。

栗青禾摸摸他的頭：“我什麽都沒為你做，何肆，你很勇敢。”

果然和何肆想的一樣。栗青禾的手掌很溫暖，和他這個人一樣。

“老師，我能加你的微信嗎？”何肆的心髒“砰砰”亂跳，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緊張。

“可以啊！”栗青禾大大方方的掏出手機，添加了何肆的好友。

栗青禾的朋友圈除了偶爾按照學校要求轉發的那些內容之外，其他什麽也沒有。好像他的生活只有這些。

抑制住自己激動的內心，何肆和栗青禾告別，上了陸傾韓的車。

一上車，他就把終于擺脫蒼蠅糾纏這一好消息分享給陸傾韓。

“挺好。”在陸傾韓心目中，這種無聊的把戲能持續這麽久已經是個奇跡。

就在所有人認為高中生所謂的惡作劇終于落下帷幕的時候，關于何肆的奇奇怪怪的謠言又開始到處傳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