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月光
白月光
情不自禁姚若微把這張照片點了保存,連同那張手機壁紙一同存在了手機相冊裏。
姚若微其實沒有追過人的經驗,一直都是別人追她,但不知怎地她追江逾白卻毫無生澀之感,她想或許在她丢失的那段記憶裏自己也是像這樣對他胡攪蠻纏。
隔壁別墅,江逾白打開窗簾看着無月的夜幕,他想起姚若微新改的微信名,又想到自己的,忍不住斂眉低笑,眼眸裏似有細碎的光,語氣裏飽含寵溺:“還和高中的時候一樣。”
一樣地,會撩動人心。
......
翌日江逾白在晚上歸家時發現了門口的玫瑰花,他數了一遍不多不少一共九十九朵。他不自覺微笑,給花拍了一張照片。
回家後他把花擺在自客廳電視機,想了想又放在床頭,他看着花陷入沉思,最後還是把花放在了鋼琴旁,似是嫌還不夠襯托出這束花的珍貴又和花自拍了一張。
手機有新消息提示,他打開看見是姚若微發了新的朋友圈。
照片裏是她捧着玫瑰花的模樣,她低頭閉眼似是在聞玫瑰花,神情珍視又神聖。
江逾白抿唇淺笑,手指點上贊。
之後的幾天江逾白總會在家門口收到姚若微放在門邊的九十九朵玫瑰花,有時還還會發現花裏藏着卡片。
之前收到的花束已經有幾片花瓣掉落了,他沒舍得扔掉花束,而是把每一束花都裝在花瓶裏養着擺在了房子裏,卡片也被他收在小盒子,整棟房子裏都洋溢着玫瑰濃郁熱戀的花香。
江逾白正裁剪着花枝,鼻子突生癢意:“阿嚏。”
江逾白蹙眉,家裏的玫瑰花實在太多了,最近老是被花粉嗆到,這麽多花扔了可惜不如試着做成玫瑰醬?
他正思考着這想法的可實施性,門鈴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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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白心下一驚,是姚若微來找她了?
他慌亂地看着一圈滿屋子裏的玫瑰花,匆忙間只把客廳裏的幾瓶花搬到了後花園。
江逾白洗幹淨手,再低頭整理好衣服,才佯裝鎮定地去開了門,還沒看清面前的人他便裝作随意地開口:“你怎麽......?”
後面的話被堵在喉嚨裏再發不出來,面前的人不是他預想的姚若微,而是一個......額快遞員。
快遞員看着他的眼神奇怪又警惕,像是在看一個神經病,他把快遞放在已僵住的江逾白手裏:“先生,你的快遞,還有先生門口有束玫瑰花。”
快遞小哥把快遞送達就急忙走了,生怕惹上什麽麻煩。
江逾白因着玫瑰花也把這件丢人的事忘了,他照常撿起地上的玫瑰花,卻在轉身時在門口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在姚若微的身旁站着一個男人,一個他年少起就讨厭至極的人——蔣城。
同樣是玫瑰,唯一的區別是變成了藍色的玫瑰,他赤紅着一雙眼看着姚若微收下。
......
“你找我什麽事?”姚若微不耐煩地把手插在口袋裏,凜冽的寒風将她的臉凍得微紅。
她今天工作回來就在門口遇到蔣城,也不知他是受了什麽刺激,就這麽在寒風裏等了她幾個小時。
他似是熬了夜,眼裏布滿紅血絲,眼下也有烏青的黑眼圈。
“若微。”他出聲便把姚若微驚住,嗓子啞成這樣難不成是發燒了。
“你別動。”姚若微的手撫上他的額頭,額頭滾燙的溫度霎時傳到她的手背,她的音調不自覺提高,“你瘋了嗎?發燒了還在冷風裏待這麽久。”
姚若微的觸碰一觸即離,蔣城舉起的手懸在空中,他低頭眼裏滿是自嘲,她嫌棄自己到這種程度。
“你到底有什麽事?”姚若微實在受不了他頹喪的樣子,想起什麽遲疑地問:“你......是聽說什麽了嗎?”
她沒有把話說白,蔣城卻明白她指的是和季宴禮相親的事。
他的聲音帶着鼻音,聽上去悶悶的:“若微,別和他在一起好嗎?”
蔣城低頭站在寒風中的模樣像是迷了路的狗可憐無助,姚若微的話卻還是冰冷無情,不留一絲餘地:“這不關你的事,不和他在一起也不會輪到你。”
“如果你只是說這些沒用的話,那我走了。”聽半天也都還是些翻來覆去的話,再待下去也沒法糾葛幹淨,她丢下蔣城往回走,手卻被他拉住,被束縛在他的懷裏。
惡寒,這是姚若微的唯一感受。
“你做什麽!”姚若微使勁推他的胸膛,蔣城卻像是一絲理智都無,任憑她怎麽捶打都不放手。
“若微,你當真對我就一絲心動也無嗎?”
“沒有!”姚若微怒吼着惡狠狠用高跟鞋跟踩上他的腳背,細長的鞋跟踩上腳背,疼痛讓他忍不住松了手。
姚若微退後幾步,看向他的眼神徹底冰冷:“我看以後我們也別見面了。”
“若微我錯了,我只是太不想失去你了。”蔣城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己舉止的不當,慌亂之下竟然跪在了地上,“若微,別生我的氣,我被父親強制要出國了,求你不要這麽對我。”
姚若微情緒平複下,可身上的雞皮疙瘩卻還未消掉,蔣城給她的感覺不太正常。
為了使蔣城冷靜下來,避免他再做什麽過激的事,姚若微只好答應:“我不生氣,你快起來。”
他從地上起來,拿出一個裝着花束的禮盒。
黑金色的禮盒打開,絲絨之上靜靜躺着一束藍色的玫瑰花,玫瑰花莖被黑色的絲帶束縛,高貴冷豔卻不知為何帶給姚若微禁锢冰冷的感覺。
“若微,這是臨別禮。”蔣城将禮盒遞到她的手前,靜靜等待她收下。
姚若微本不想收,但對上蔣城的眼神她卻又把花收下,若是不收恐怕他不會讓自己走。
“花我收下了,不過既然你要出國了,那你就放下過去的事,重新開始。”姚若微試圖勸說蔣城,只是也不知他聽進去了幾分。
蔣城溫和地答應了她的話,之後真的乖乖離開了。
姚若微松了口氣,回頭卻見到了捧着玫瑰花站在不遠處的江逾白。
姚若微挑眉停在他面前:“今天怎麽現在就出來了?”
“以後不要再給我送花了。”江逾白今天似是心情不好,看她的眼神比往常還要冷。
聽到江逾白的回答,姚若微視線落在他手上的花,笑頗有幾分意外深長:“之前不都收下了,今天怎麽不要?”
江逾白被噎住,刻意用煩躁掩蓋心虛:“說了我不喜歡。”
他轉身做勢要走,姚若微往前一步擋住他的去路,她一雙桃花眼映着他的面貌,注視她的眼睛久了會有一種沉醉其中的錯覺:“你不喜歡?難道你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剛才她也是這樣地看着蔣城,他生出澀意,妒意像是滾燙的水将他的心煎熬。
“你知道九十九朵玫瑰是什麽意思嗎?”江逾白他低頭冰冷地看着她,雙眸如同一彎寒潭将所有沉溺。
“知道啊,天長地久。”鬓邊的長發垂落在她的肩頭,玫瑰的香味誘人心扉,她的一颦一笑輕易就能勾動他的心,“只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随性而為豈不是更好?”
她怎麽能,怎麽能如此輕易地說出這樣的話?
他心中惱怒,怒她一如既往随性,怒她既喜歡他竟還三心二意,她卻是再次主動靠近,幾步路江逾白已經被她逼到了門邊。
江逾白背靠着牆低頭看她,眼底有壓抑翻湧的情、欲和怒意。姚若微不懂他眼底的情緒,她腳尖微掂,紅唇靠近江逾白的唇,将要觸及他之時能看見江逾白喉結滾動。
然而下一秒江逾白恍如初醒別開臉,猝不及防,姚若微的唇落到了他的右臉。紅色的唇印印在他白皙的臉,而他冷淡克制的往她瞥去,配上微亂的呼吸更顯欲色,仿佛高嶺之花将将要被折斷。
姚若微看着他的樣子忽然感到口渴得緊,江逾白握住姚若微的手腕将她從自己身上拉離。
他看上去似是生了氣,只是他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她忍不住笑得眼淚下來。
他看着自己,語氣正經嚴肅地像個老幹部:“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甩流氓。”
姚若微先是愣了幾秒,接着竟然毫無形象地捧腹大笑,她笑着用手擦掉眼角流下的淚,雙眼中含着的淚如同星子在她眸中漾開。
江逾白不悅地看着她:“你笑什麽?”
“結婚?你以為結婚就一定是一心一意的?結婚就不是甩流氓了?”姚若微退後幾步,看他的眼裏第一次除了笑多了嘲諷的意味,她嘴唇微扯吐聲道,“胡扯!”
氣氛冷到極致,兩人的距離不遠卻像是相隔千裏。
“既然不喜歡,扔掉就好了。”姚若微從他的手裏搶過花束,鮮花扔進垃圾桶裏,花瓣飄零破碎。
江逾白一個人站在門口看着她離去,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寂落孤單。
江逾白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久到夜晚再次下了雪,他擡起頭恰有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眼睛上,雪融化在他的睫毛像是流淚一般。
她一直就是這樣,冷漠無情,和當年分手的時候一點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