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庭教師

家庭教師

殺手常年游走于死亡邊沿,只要完成三個任務而不死,就幾乎都能得到死神賦予的直覺,對危險的感知遠超常人。

向綱吉出手的這位已經算是裏世界的資深殺手,在綱吉開口的瞬間,強烈的危機感就讓他條件反射地沖出自己隐藏的地方,以最快速度逃離并盛。

可惜,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一把浮萍拐橫空而來,精準拍在殺手右側臉上。從綱吉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他面部肌肉抽動扭曲的過程,一顆牙從抖動的嘴唇中噴出來,和他一起撞進身後的樹冠,挂在縱橫交錯的枝幹間。

下落的浮萍拐被雲雀接住,他站在樹幹之上,冷冷注視着不遠處被一擊破防的殺手,拐尖抵着他的咽喉,衣擺迎風獵獵,殺意淋漓。

殺手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梗着僵直的脖頸和腫了半邊的臉去看他,背在身後的手握住槍,拇指扣在扳機上,一邊思考着說點什麽轉移他的注意力,一邊冷靜地尋找動手的機會。

“我……”

雲雀卻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掄起浮萍拐照着臉就是一頓爆錘,把他從樹上打到樹下,再從樹下打到樹上。

他一槍都沒來得及開,就被打成死狗一般癱倒在地。

綱吉在一旁看完全程,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系統的聲音适時響起:“宿主,這個人是職業殺手,你被人盯上了。”

“我知道。”綱吉點點頭,邊看着雲雀收起浮萍拐,打電話讓部下過來處理殺手,邊慢慢地後退,想在他發現自己之前離開。

然而他才退出一步,雲雀淩厲的眼神就掃了過來,眼裏含着尚未褪盡的煞氣,讓他下意識收腿站回原地。

“委員長好。”綱吉若無其事地笑了一下,還禮貌地向他打了個招呼。

雲雀踩着殺手轉身看向綱吉,眉梢一挑,饒有興趣地問:“他藏得很好,你是怎麽發現的他?”

“巧合。”綱吉脫口而出,張口就來,“我在的地方正好可以看見他。”

雲雀勾了勾嘴角,踩着殺手的腳稍微一用力,踩得他噴出了一口血:“你的意思是,一個職業殺手會恰好躲在任務目标可以看到自己的地方?”

綱吉不慌不忙地反問:“委員長為什麽會覺得我是他的任務目标?”

雲雀将腳底下的殺手踹到一邊,浮萍拐在衣袖亮起寒光:“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會說他是殺手?難道你一開始就知道了?”

“……”

綱吉不知道怎麽回答,而雲雀要的也不是他的答案。

雲雀對地上的殺手徹底失去了興趣,他的氣機鎖定綱吉,如同盯上獵物的雪豹,看似放松地站在原地,其實早已封死了綱吉所有的退路。

綱吉深吸一口氣,不緊不慢地微笑道:“委員長,加上那個殺手,我們現在一共三個人,算是在群聚嗎?”

雲雀:“……”

硬了!拳頭硬了!

“小動物,你很嚣張啊……”

雲雀一眯眼,攥着浮萍拐就要沖上前和他大幹一場。

綱吉不敢再裝弱雞,幾個閃身避開他的攻勢,趁着他調整出手方向時迅速跑路,眨眼間跑出了他的攻擊範圍,并不斷加速越跑越遠,生怕慢一步就被追上,讓他拖着打一場。

他不是怕……好吧他挺怕的。

雲雀的戰鬥方式既冷靜又瘋狂。冷靜體現在打法,瘋狂體現在對勝利的執着,不是他贏就是他死,這讓綱吉怎麽打?

與其交手時打出火來你死我亡,不如在開打之前就開溜,反正委員長大人不缺對手,多他一個少他一個都無所謂。

看着綱吉溜走的方向,雲雀冷哼一聲,沒有立刻追上去。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他再能跑,還是并盛中學的學生,以後有的是逮人的機會。

剛好今天已經咬殺了一個雜食動物,那就暫時放他一馬吧!

雲雀旋身躍上樹幹,借力跳回天臺,風中落下一句嘲弄的話語:

“膽小的草食動物。”

……

一路跑回教室,綱吉站在門口往後看了一下,确認雲雀沒有追來才松了口氣。

拿着空飯盒回到座位上,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認真思考着接下來要不要請幾天假躲避雲雀的“追殺”,冷不防聽見運動場方向傳來響亮的歡呼聲,不由得好奇地出去看了看。

從欄杆處往前眺望,以綱吉的眼力,可以看見操場上兩支激烈交鋒的足球隊。這兩支隊伍分別屬于并盛和另一個學校,他仔細觀察了另一支球隊的校服,發現是隔壁友枝町星條高中的。

星條高中下午不是和米花中學有友誼賽嗎?怎麽跑并盛來了?

綱吉有些好奇,下樓來到運動場邊上,這裏正好圍着許多看比賽的人,其中不乏他的同學。

他再定睛一看,嚯,并盛球隊裏那個帶球沖鋒的不是山本嗎?

原來山本被社員拉壯丁踢球來了。

綱吉站在鐵絲網後,繼續在球場上找自己認識的人。

除了本校球隊的山本和幾個校隊中的名人之外,對面的球隊裏也有一個認識的,不過綱吉和他的認識就比跟山本的認識戲劇多了。

這一場球賽基本已近尾聲,山本順利進球,兩隊比分打平,球場周圍再次響起了口哨聲和歡呼聲,向對手展示己方的主場優勢。

球員們紛紛走向自己的休息區,一個個汗流浃背,頭冒熱氣,倒像是從三伏天的暑氣裏走出的一樣。

綱吉想了想,往星條校隊的休息區方向走去。

彼時,星條校隊的主力之一木之本桃矢正坐在遠離隊友的角落休息,手邊放着半瓶水,脖子上搭着毛巾,劇烈運動後的疲憊還未完全消除。

旁邊的月城雪兔見狀,微笑着從圍在身邊的隊友裏脫身,正要去桃矢那邊,卻見一個陌生的少年先自己一步坐到了他身旁。

雪兔腳步一頓,停在原地。

“桃矢,好久不見。”綱吉拍拍桃矢的肩膀,毫不意外地摸到了一手汗水。

他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稍微靠近一點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熱氣,比在盛夏的太陽底下曬一圈還吓人,不像是打了幾場球賽的狀态。

其他的隊員雖然也出汗,卻沒有他那麽誇張。現在畢竟是早春,氣溫低,球打得再激烈也不會打出夏天的效果。

綱吉皺眉問:“你這是打了幾場比賽?”

“是阿綱啊。”桃矢見了他淡淡一笑,呼出一口氣,低聲道:“沒什麽,上場前遇到了點麻煩,體力消耗比較大。”

綱吉一愣,随即反應過來:“你又……遇到那些東西了?”

桃矢點點頭,沒有隐瞞他,因為沒什麽可隐瞞的。

綱吉今年十四歲,桃矢十八,兩人相差了四歲,認識的時候卻還都是孩子,只不過一個稍微年長些。

那段經歷是他們共同的秘密,充滿了不可分說的元素。

從那之後,綱吉知道了世界上存在着物理和科學無法解釋的力量,而他自己就是其中一種力量的擁有者,桃矢擁有的則是另一種。他得到的是絕對強橫的實力,至于桃矢,要更特殊一些,類似于魔法,用游戲裏的職業分工來區分,他們一個是戰士,另一個是法師。

由于力量特性使然,桃矢可以看到很多平常人看不見的東西,簡單概括一下就是妖魔鬼怪。這些東西很早就成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同時也是他遇到的絕大多數麻煩的來源。

比如今天。

“聽說東京有座日暮神社,那裏的平安符很靈,你要不要去求一個來帶着,至少可以讓你規避掉一部分‘麻煩’。”綱吉思索許久,給了個既科學又玄學的建議。

桃矢輕笑一聲,把旁邊的書包拿過來,拉開第一層的拉鏈,裏面滿滿當當放着從各個寺廟神社求來的平安符和開過光的挂件。

“你想到的我爸爸在我十歲那年就想到了,這幾年我的平安符就沒離過身,逢年過節必要到附近的寺廟參拜祈福,可惜用處不大。”桃矢拿出一條金色的水晶吊墜遞給他,“喏,送你一條,據說這是可以讓人轉運的水晶,雖說求人不如求己,但留個念想也好。”

綱吉雙手接過吊墜,忍俊不禁:“謝謝。”

“對了,你們并盛町其實沒有多少‘那些東西’,尤其是并盛中學裏‘幹淨’得出奇,可能是我運氣不好才遇見了一個,你不用擔心。”桃矢反過來拍了拍綱吉的肩膀,“有時間到友枝町來找我,我帶你去看風景。”

什麽風景值得他特意提起?

綱吉歪了歪頭:“很美?”

桃矢眨眨眼,似乎在思索該用哪個詞形容此刻浮現在腦海中的場景,最後回答道:“很特別。”

“好,這周六我就去。”綱吉笑着點頭,“确認時間再告訴你。”

“好。”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最後一場比賽開始了。

桃矢和隊友們一起上場,與山本帶領的球隊開始最後的角逐。

放學後,綱吉怕遇上雲雀,也不敢在學校裏停留,一下課就背着書包沖出校門,一路跑回了家。

在玄關處換鞋,綱吉像往常一樣揚聲道:“媽媽,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綱君。”媽媽舉着鍋鏟從廚房裏探出頭來,溫柔地笑道:“綱君,媽媽為你找了一位家庭教師,以後要和他好好相處哦。”

“家庭教師?”綱吉呆了一下。

沒等他反應過來,沙發方向冒出個小小的腦袋,一個看上去只有一兩歲的小嬰兒頂着精致的臉蛋,卻露出了成年人的成熟表情,一本正經地托了托帽子,向他打招呼:“ciao'su,我是你的家庭教師,Rebo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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