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隐藏身份
隐藏身份
“你好，我是……沢田綱吉。”
綱吉踩着拖鞋走到沙發前，回頭看了看，見媽媽已經進廚房做飯，便在Reborn跟前蹲下，禮貌而疏離地做了個自我介紹。
Reborn烏黑的大眼睛靜靜凝視着他，雙眸分明清澈明亮，毫無陰霾，卻令他恍惚以為自己正在和深淵對視，後心一陣發涼。
“沢田家的棕毛兔子，”小嬰兒随手一壓帽檐，一只變色龍順勢爬到了他手臂上，他撫摸着變色龍的腦袋，翹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說：“原來是只霸王龍。”
綱吉無辜地眨了眨眼，并從善如流地改變稱呼：“老師，你說什麽？”
Reborn忽然彎起貓貓嘴，聲調高揚，情緒飽滿地說道：“我說，奈奈媽媽做的飯真好吃，比我在任何一間日料店吃過的都美味！”
聞言，綱吉若有所覺地回頭，果然看到媽媽端着飯菜走出廚房，聽了他的誇獎後還不好意思地捂着臉說：“你太客氣了。”
綱吉：“……”
雖然不知道這位家庭教師是什麽來頭，不過在如何對待媽媽這件事上，兩人默契地達成了共識。
綱吉抱起Reborn，若無其事地對奈奈媽媽道：“媽媽，我先帶老師上樓，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再下來。”
“好。”媽媽朝他們揮揮手，笑道：“綱君要聽老師的話哦。”
“嗯嗯！”
綱吉用力點頭，然後摟着Reborn小跑上樓，進入房間後反手将門關上并反鎖，再把他輕輕放到床上。
在床邊跪坐下來，綱吉平靜地與Reborn對視，輕聲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身份和來意了嗎？Reborn老師。”
“我的身份媽媽已經告訴你了，是你的家庭教師。至于來意，”Reborn學着他剛才的樣子無辜地眨眨眼，“我作為你的老師，當然是希望你變得更加出色。”
綱吉輕吐一口氣：“哪方面的出色？”
Reborn微微一笑，将掌心的變色龍放到帽子上，答非所問：“你已經掌握了死氣之炎，是嗎？”
綱吉皺了皺眉：“那是什麽？”
他并不是在裝傻，他确實不清楚所謂的死氣之炎是什麽。
Reborn認真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确認他不是明知故問才解釋道：“你中午接住那個殺手的短劍時掌心出現的金色火焰。”
綱吉恍然大悟，豎起食指晃了晃，指尖霎時燃起了他口中的金色火焰。
那火焰只有小小的一簇，像早晨落在窗臺上的一縷陽光，看不出溫度有多炙熱。但被它掃過的地方空氣正微微扭曲，映入Reborn眼裏，更是危險萬分。
“原來這種力量叫做死氣之炎。”綱吉看着指尖的火焰喃喃道，“Reborn，你也掌握了死氣之炎嗎？”
話音剛落，Reborn頭頂的變色龍忽然變成一個大錘子，他握着錘柄給綱吉的腦袋狠狠來了一下，錘得他腦瓜子嗡嗡的。
“沒大沒小，要叫我老師。”Reborn輕哼一聲，“死氣之炎共有七種屬性，我擁有的是晴屬性的死氣之炎，至于你，應該是大空屬性。不同屬性的死氣之炎有不同的特性，如何掌握、修煉、增強死氣之炎，就是接下來一段時間我的上課內容。”
綱吉揉着腦袋“嘶”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龇牙咧嘴地說：“我明白了。掌握這一步可以跳過，我應該怎麽修煉？”
錘子恢複成變色龍，Reborn揉搓着軟綿綿的小寵物，似笑非笑地問：“大空屬性的死氣之炎沒那麽容易被喚醒和掌握，在修煉之前，你先要告訴我，你是如何喚出死氣之炎？在什麽時候什麽地點，什麽情況下将其喚醒？”
揉頭的手一頓，綱吉擡眼迎上Reborn的視線，在他的注視下，腦海中驟然浮現出第一次喚醒這股力量的場景——
鮮血、殺戮、死亡……
倒在血泊中的同伴，死于黎明之前的故人……
“我、我是……六歲的時候第一次喚出這種力量……嗯……死氣之炎。那時我是為了逃命，也是為了……為了救我的同伴。”
陡然湧上的回憶讓綱吉情緒不穩，斷斷續續地勉強表達清楚意思，但也沒有說出具體的事件。
Reborn也不介意他刻意隐去部分事實，手指輕點膝蓋：“守護同伴嗎？的确符合喚醒死氣之炎的條件。不過，你剛剛說六歲？你以前到底經歷了什麽？”
綱吉深呼吸幾次，很快平息了心情，冷靜下來。
“你特地為我而來，難道沒有調查過我？”
“調查過，但你十歲以前的事就像被人刻意隐去，查不出什麽。”Reborn勾起嘴角，毫不掩飾對他的興趣，“這也是我選擇親自過來教導你的原因。”
綱吉歪了歪頭：“所以你本來不是我的老師？”
Reborn斜他一眼，再次變出大錘給了他一下。這次比上一次更加用力，綱吉好像聽到了腦子裏回蕩的回聲，暈頭轉向了半晌才漸漸緩過神來。
“為什麽又打我？”綱吉雙手抱頭，委屈巴巴地看向Reborn，臉上那寫滿控訴的小表情總算有了點他這個年紀應有的孩子氣。
“以後我就是你的老師，好好記住這一點，蠢綱。”Reborn把一本厚得堪比英文詞典的書扔到他面前，“現在，先來了解一下你的隐藏身世吧，彭格列十代目……候選。”
綱吉愕然瞪大眼。
這個稱呼……聽起來怎麽比委員長的四字真言“群聚，咬殺”還中二？
……
并盛中學後門小巷，跳蚤市場又開市了。
雲雀厭惡群聚，本來不想到這種人多的地方巡視，但考慮到這裏也是自己的地盤，而且此前并沒有巡視過，還是冷着臉過來轉了一圈。
順便把保護費收了，以及将幾個胡亂定價坑人的家夥扔了出去。
跳蚤市場的商品多且雜，不過都是些尋常玩意兒，雲雀看不上眼，在一衆學生戰戰兢兢敬若神明的注視下朝巷子外走去。
但在經過巷口時，某個攤位上的東西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條手機鏈，以紅繩編織的平安結為底，繩結間點綴着不規則形狀的黑色玉石，整體古樸而精巧，處處流露出手工藝品的精美。
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真正讓他停下腳步的，是手機鏈下方綴着的小木雕——一只黑貓。
木雕黑貓小小的一只，卻雕琢精細，栩栩如生，每一根毛發細看皆是纖毫畢現，仿佛真有這樣一只袖珍貓慵懶地趴在那裏，高傲地俯視着每一個過路的人。
雲雀雖然厭惡群聚，也視所有弱小者為草食動物，但其實他并不讨厭小動物，相反，比起嘈雜又麻煩的人類，他更喜歡這些心思純粹忠誠的動物，比如他養在身邊的小黃鳥雲豆。
和鮮活可愛的雲豆相比，木雕黑貓畢竟是死物，少了幾分靈動，但其本身的氣質卻更符合雲雀的審美。
沒有人會懷疑，如果這只貓真的存在，它一定是貓界強者這一事實。
這個攤位的攤主原本已經松了口氣，可在看到雲雀停在自己身前時，他又提心吊膽，瑟瑟發抖起來，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被委員長盯上，下一秒就會被他的浮萍拐抽飛。
“你，”雲雀看看攤主再看看手機鏈，“這條……”
原來是看上手機鏈了嗎？
攤主的思維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一樣這麽敏捷過，在危險面前全然忘了手機鏈是自己的心愛之物，立馬将其取下雙手遞到雲雀面前：“請委員長收下！”
“……”
雲雀接過手機鏈，挂在指尖歪頭打量了一番：“哪裏買的？”
“呃……”沒想到他還會關心這些，攤主忍不住擦擦冷汗，飛快地回答道：“這是我昨天從一個低年級的學弟手裏買的。他……他長着一雙褐色的眼睛，頭發是棕色的，看上去脾氣很好的樣子。”
這攤主打小就機靈，把雲雀想知道卻沒問的問題也一并回答了。
褐色眼睛，棕色頭發，脾氣很好……
雲雀眯了眯眼，将這幾個模糊的詞語迅速定位到具體的人身上，微微勾起嘴角。
“原來是你，草食動物。”
收起手機鏈，雲雀的心情多雲轉晴，離開時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
“……這就是你的隐藏身份，以及彭格列家族的來歷。”
Reborn結束了背景解說，回頭見綱吉似乎愣在原地，似笑非笑地問：“怎麽，你驚呆了？”
“……還好。”綱吉回過神來，心情複雜地搖頭，“你說彭格列家族是黑手黨？”
Reborn壓了壓帽檐：“對，目前應該還算是……裏世界的無冕之王。”
“那這個候選身份，我自願放棄。”綱吉神色一肅，毫不猶豫地道，“我過往的經歷不允許我和黑手黨扯上關系。”
“看來，對你而言，那是一段刻骨銘心的經歷。”Reborn對他的堅持不置可否，只淡淡地提醒道：“可惜這個身份不是你想放棄就能放棄的，要麽贏，要麽死，你別無選擇。”
真是令人厭惡的規則。
綱吉雖然無奈和厭煩，卻也沒有在這上面糾結太久。
他很早就被迫學會不要和無法改變的規則硬拼，除非擁有打破規則的力量，否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規則的漏洞，從中尋找脫身之法。
這次也不例外。
“我的對手，是誰？”綱吉閉了閉眼，再擡頭已是滿臉堅定之色。
“現在問這些還太早，你要先把實力提升上去，才有資格知道更多。”Reborn伸手拍拍他的腦袋，“今晚自由活動，明天開始，我将對你進行特訓。珍惜最後的美好時光吧。”
綱吉：“……”
突然毛骨悚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