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所謂偶遇

所謂偶遇

吃過晚飯,Reborn說要出門會會老朋友,便提着媽媽做的甜點出去了。

正好系統檢測到并盛中學後門的跳蚤市場再次開放,于是綱吉和媽媽說了一聲,也帶着精心挑選的貨物和擺攤的工具出門,準備再掙一筆外快。

跳蚤市場一如既往的熱鬧,因為是晚上,客人比綱吉上回過來時還多,把狹窄的小巷擠得跟臘腸似的,各種嘈雜聲音混在一起,乍一聽仿佛一聲持續悠久的轟鳴,能把剛進來的人吓一跳。

市場下午五點開市,現在是晚上七點,綱吉遲了兩個小時,按理說應該落腳的地兒都沒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接近巷口的地方居然還留有一塊空地,所有的攤主似乎都默契避開了那個地方,客人也都不往那邊走,以至于在擁擠的跳蚤市場裏硬生生造出來一片真空。

綱吉也沒有莽到不管不顧就占下那個地方擺攤,而是謹慎地觀察了一陣,又花錢讓系統幫着探查一遍,确定那裏并不存在會傷害自身的有形和無形之物,才走過去支起攤子,擺上貨物,開始售賣。

逛跳蚤市場的大多都是學生,不清楚這個地方發生過什麽,之前是因為這裏沒有攤位才不過來,看到有人擺攤之後便都被攤位上的東西吸引,紛紛圍上前挑選問價。

大部分知道內情的攤主雖然羨慕綱吉生意好,但完全沒有取而代之的想法,還沖他露出了同情和贊賞的目光。

綱吉:?

“系統,這個位置真的沒有發生過什麽特殊事件?”綱吉不禁又問了系統一回。

“真的沒有。”系統斷然否認。

系統狗是狗了點,平常也一切向錢看,不怎麽幹人事,可它從沒有坑過綱吉,尤其在這種生活瑣事上。

它說沒有發生特殊事件,那必然是沒有,如果有,就說明這件事超出了它對“特殊”和“麻煩”的理解範疇。

所以到底是前一種情況還是後一種情況?

綱吉疑惑得微微皺眉,不過這次他只疑惑了幾秒鐘就疑惑不下去了。

沒辦法,問價的人太多,吵吵嚷嚷圍在他身邊,讓他根本無法集中精神思考事情。好在這也不是太重要的事,就算真有麻煩,他也有自信能夠擺平,因此并不糾結此事,認真透入到面前的賺錢大業中。

和上次的臨時起意不同,這次綱吉做足了準備,挑選的貨物種類多、數量多,做工也更為精致。

其中一半是手工藝品,剩下的一半則是實用性極強的手工藝品,裏面不乏來自其他位面的東西,從美學審醜角度來看,相當特別。

在手工藝品這一類,有完全采用榫卯結構制作的小型擺件,常見的比如竹樓、木屋、寶塔等等;有小巧精致的陶瓷娃娃,體态纖細曼妙,妝容秀美華麗,如同一個個等比縮小的真人花魁,或坐或卧,栩栩如生。

另一類則是以實用為主的手工制品,包括并不限于新鮮花籃、可以用來捕魚的竹籠和木簍、和臺燈差不多的小八角宮燈等等,仿佛從古書裏摳出來一樣精巧。

除此之外,還有來自不同位面的物品,像一百只銅絲蝴蝶纏繞而成的曼巴蛇擺件、神似印象派大家喝高了用腳捏出來的泥偶等等普通人理解不了的藝術品。

綱吉将它們擺出來完全是為了整活和吸引顧客的注意力,只要有十個人看向它們,就有起碼九個會看到它們身邊的商品,然後至少八個會被留下,這就是他給自己攤位打的gg。

事實證明這一招非常管用,半個小時後,不僅攤位上其他商品都銷售一空,就連那幾個拿來整活的外星産物,也被幾位聞訊趕來的美術生們買走了。

“你們不明白,這是藝術!真正的藝術!”

某美術生在被詢問為何會買那尊印象派泥偶時如是說道,那激動的心顫抖的手,讓人清楚看見了他對藝術的熱愛和追求。

“有一說一,那泥偶的造型真的很‘藝術’。”

“沒錯,那個曼巴蛇擺件也有夠獵奇,可以理解有人喜歡。”

兩人女生抱着好不容易搶購到手的陶瓷娃娃,一邊心滿意足地往回走,一邊評價道。

綱吉聽在耳裏,對這個名詞再次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那就是完全不理解。

眼看今天的商品差不多賣完,綱吉收拾着攤位,從角落翻出了一只漏掉的印章。

印章通體漆黑,底座尚未纂刻,頂上趴卧着一只慵懶的黑豹。黑豹懶洋洋地圈着尾巴,半眯的眼冷觑四方,雖然體型小,卻野性十足,仿若活物。

綱吉拿起印章仔細打量,冷不防對上黑豹的眸子,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某位委員長的氣質,和這黑豹簡直如出一轍。

大約是基于什麽量子力學方面的原理,綱吉才在心裏想了下雲雀,這位平時從不群聚的委員長大人便不緊不慢地走進了跳蚤市場。

他的身影出現的瞬間,整個世界好像按下了靜音鍵,之前還人聲鼎沸的跳蚤市場現在鴉雀無聲,氣氛垂直降到冰點。

大家條件反射地齊刷刷低下了頭,不敢直面雲雀。而在一衆低頭的人中,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綱吉就顯得格格不入,因為他不僅擡着頭,還直愣愣看着雲雀,堪稱真的勇士。

雲雀環顧一圈,很快鎖定了綱吉的位置,擡腳走到了他的攤位前方。

他不着痕跡地後撤半步,留出防守與進攻的餘地,嘴角勾起一個略顯僵硬的微笑:“委員長,晚上好。”

跳蚤市場中安靜得只能聽見他的問候聲,雲雀似乎是沒料到他态度這麽從容,挑了挑眉道:“草食動物,這次不跑了?”

“……”

沒想到他還記着這事兒,綱吉一邊幹笑一邊飛快運轉大腦,試圖想出個脫身的法子。

一低頭剛好看見手裏的印章,于是他雙手遞到雲雀面前,笑道:“委員長,我覺得這只印章上的黑豹和你很像,想送給你,希望你能收下這份心意。”

“你是在……”雲雀逼近一步,看也不看那枚印章,眼中燃起熊熊的戰意,“賄賂我?”

綱吉心下暗暗做好了動手的準備,嘴上則做着最後的休戰努力:“不是賄賂,就當作提前交一部分下個月的保護費,你看如何?”

雲雀輕哼一聲,冷冷地垂眼掃過印章。在看到印章上的黑豹時,他眨了眨眼,伸手接過。

“下個月的保護費免了。”

丢下一句話,雲雀沒有如綱吉想的那樣直接動手,而是旋身走出跳蚤市場,幾個閃身消失在衆人視野中。

綱吉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句話等同于“今天心情好暫時再放你一馬”,便稍微松了口氣,繼續收拾東西,并開始思考下回再遇上這位好戰的委員長該怎麽應對。

實在不行,就挑個時間和他打一場吧,這樣一勞永逸也不錯。免得天天被這麽個大魔王關注着,他遲早得神經衰弱。

話又說回來,雲雀剛才是來幹嘛來着?巡視?逛一圈就走?還是純屬偶遇?

綱吉奇怪地想着,正好錯過了一幹攤主看他所在的那個位置敬若神明的目光。

……

遠處,某座大廈樓頂天臺上,Reborn與一個身形高大的青年拿着望遠鏡全程看完綱吉與雲雀的交鋒,心思各異,卻都不顯。

“怎麽樣?我為你找的這個對手不錯吧?”Reborn盤腿坐下,揉搓着從望遠鏡變回原樣的小寵物笑眯眯地問。

青年放下望遠鏡,微微偏頭,露出橫亘傷疤的側臉,聲音低沉:“他就是最後一個十代候選?一只棕毛兔子?”

“兔子?不不,他可不是那種柔弱的草食動物,如果你願意參加我給他布置的特訓,就會知道他那副無害的皮囊下到底包裹着怎樣的靈魂。”

Reborn非常高興青年這次看走眼,他巴不得看走眼的人再多一點:“要打個賭嗎?”

青年顯然并不相信他的話,但因為他過往在賭場上的輝煌戰績,還是忍不住警惕起來:“賭什麽?”

“賭你和他第一次交手的結果。”Reborn不疾不徐地道。

“呵。”青年冷笑一聲,“可以,那我就賭我勝,他負。”

Reborn勾起嘴角,笑得符合他外在年紀的純良無害:“我賭你出全力,他不落敗。”

青年皺起眉頭:“這是什麽賭法?”

“如果我贏了,你給蠢綱當一年的陪練。如果我輸了,我幫你得到十代的位置。”

Reborn不理會他的疑惑,抛下自己的條件後轉身跳下大廈,身形沒入夜色間,很快消失在青年眼前。

青年看着他離開的方向,又轉頭去看跳蚤市場,沒有望遠鏡,他自然看不見綱吉,卻感受到了加諸在他身上的無形重量。

Reborn是裏世界有名的強者,不僅強在實力,也強在頭腦。每一個和他打賭的人都必須穿着防彈衣與他見面,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被坑走底褲,甚至把命都賠上。

正因如此,Reborn很少主動發起賭約,一旦開口,必要取勝。

“你就對他這麽有信心嗎,Reborn?”青年壓低了嗓音,“沢田綱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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