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場交易
一場交易
綱吉最後也沒有把自己的午飯分給六道骸,而是給他指了路,讓他自己到校外的便利店買了一份炒飯。
“無情。”
六道骸吃了一口炒飯,眉頭當即緊緊地皺起,嫌棄之色溢于言表,還盯着綱吉,淡淡地吐出一句控訴話語。
綱吉讓他這話整得更加逆反,當着他的面扒完最後一口飯,把湯都喝得幹幹淨淨。
見狀,六道骸像挑揀飯粒似的用勺子在炒飯中來回劃拉兩下,再舀起半勺送入口中,慢悠悠地道:“你知道雲雀恭彌為什麽要找我打架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雲雀一開始就說了,綱吉也沒多想,随口複述道:“因為我們群聚。”
“群聚的是我和你,還有你的同學,為什麽他只針對我一人?”六道骸說到同學的時候,輕飄飄朝獄寺那邊看了一眼,“我今天剛轉來,又沒有得罪過他。”
綱吉仍然沒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用一種“少年人你還是見識太少”的眼神看着他:“雲雀學長動手從來不找理由。”
“……”這話比六道骸嘴裏的炒飯還噎人,他被噎得別過頭去低咳了幾聲,“你适應得這麽理所當然真的好嗎?”
綱吉聳聳肩:“習慣了,雲雀學長的個性一直都很鮮明,他是不可能改的,那就只能我們改了。”
六道骸眼睛一眯,擱下炒飯順手拿起綱吉還沒開蓋的酸奶:“你似乎并不像普通人那樣怕他,難道你比其他人适應得更好?”
聽到這話,綱吉歪頭想了想,然後劈手從他手中奪回自己的酸奶:“可能是因為我打得過他吧。打得過,自然就不用怕了。”
“啊……原來如此。”六道骸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沢田綱吉,你說雲雀恭彌那種人會喜歡上別人嗎?”
聞言,綱吉一口酸奶把自己嗆了個半死。
別說是他,就是山本和對雲雀知之甚少的獄寺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咳出嗆進氣管的酸奶,綱吉哭笑不得地說道:“這個笑話不好笑。”
六道骸輕笑一聲,仿佛是在為午飯和酸奶的事扳回一城而高興,低頭認真吃着炒飯,沒有再繼續和雲雀相關的話題。
午餐結束後,六道骸向綱吉讨要那對銜尾蛇耳釘。
“耳釘?”綱吉收好餐盒,詫異地問:“那對耳釘裏的力量已經耗盡,你要它做什麽?”
“喜歡啊。”六道骸理直氣壯,“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并不是為了裏面的力量買下它,而是真的喜歡。何況我都付過錢了,它理應屬于我,你怎麽能偷偷又把它收回去?”
第一句話确實不值得相信……
綱吉嘴角一抽,在心中詢問系統,确認銜尾蛇耳釘變成了普通飾品,才說:“我放在家裏了,回去再拿給你。”
六道骸笑着點頭:“好。”
說完耳釘的事,兩人這才分開,各回各的班級。
下午有體育課,山本難得不用訓練,拉着綱吉要來一局籃球。
綱吉上場,獄寺當然不可能在觀衆席看着,主動要求加入他的隊伍。有三人帶頭,班裏的男生女生也自發組隊,硬是在一節課的時間裏辦了一場小型籃球賽。
綱吉很少打籃球,也不懂什麽技巧,但他身體素質出衆,速度快反應敏捷,帶球過人非常利落,幾乎沒有人可以從他這裏截球。
他和獄寺配合默契,成為己方隊伍的主力,差點把只有山本一個能打的敵方隊伍剃了光頭。
看着又一個三分球從綱吉手中誕生,山本并不沮喪,反倒高興地咧嘴笑道:“阿綱,你還真是不客氣啊!”
獄寺下巴微擡,自豪道:“十代目的球技比你這個棒球笨蛋可好多了!”
“是啊,這句我同意。”山本笑眯眯地點頭,“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就算輸,我也要贏你一局。”
綱吉慢慢喘勻劇烈運動後急促的呼吸,微微一笑:“那就繼續吧。”
說完,他正要找老師發球,心頭卻突然一顫,一種被窺視的感覺讓他後背發涼。
綱吉快速向四周張望了一陣,附近都是本班同學和老師,籃球場上也沒有多少遮蔽物,空曠的場地一覽無餘。
沒有可疑的人。
這裏是并盛中學,有雲雀坐鎮,如果真的有不長眼的人悄悄潛入,除非是Reborn那個級數的高手,否則決逃不過他的法眼。
想到這一點,綱吉稍稍松了口氣,卻沒有完全放下戒心,而是開始留心身邊的人。
并盛中學裏固然有雲雀這個保護神,但仍不排除有擅長潛入技巧的高手混進來的可能。
綱吉猜測,這股窺視感,估計又是來自裏世界的人。
自從被迫頂上彭格列家族十代候選之一的名頭後,他就沒怎麽安生過,還機緣巧合認識了很多裏世界的朋友和敵人。
在今日之前,他也曾遇到幾個殺手,雖然那幾人的實力不能跟Reborn比,但仍然給他造成了不少麻煩。因為在與他們的戰鬥犯了點錯誤,他還被Reborn狠狠批了一頓,想想就心累。
“十代目,你怎麽了?”獄寺和山本吵了兩句,回頭見綱吉在發怔,奇怪地問了一句。
“沒什麽。”綱吉回過神來,暫時将這件事放到腦後,“開始吧。”
放學後,綱吉走出校門時,再次感受到了那股窺視感,而且比上一次多了很多惡意。
他是和獄寺一起回家的,獄寺并沒有察覺暗處的惡意,還在興高采烈地跟他分享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自己在球場上的精彩瞬間。
綱吉不想讓他擔心,便只是故作無事地與他交談,一路平安無事地走到岔路口,再若無其事地和他告別。
“十代目,明天見!”
獄寺用力朝綱吉揮了揮手。
“明天見。”綱吉也揮揮手,目送他雀躍地跑出自己的視野。
獄寺離開後,他瞬間卸下笑容,垂眼盯着腳下的影子。
影子沒有異狀,只是被旁邊的樹影擋去一塊。
藏在陰影裏的人也沒有出現。
得想辦法把人釣出來解決掉。
綱吉想着,改變了立刻回家的想法,而是找系統随便進了點貨,往學校後門的跳蚤市場走去。
通往跳蚤市場的路上有一兩條隐蔽狹窄的岔路,最适合解決這類麻煩。
提着兩個裝有小飾品的袋子,綱吉佯裝不知道有人跟着自己,做出趕時間抄近路的假象繞進跳蚤市場隔壁的窄巷,再故意加快腳步跑向與那邊相連的巷口。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細微的、被消.音器掩蓋過的子.彈上膛的輕響,心下一凜,當即扔掉袋子,迅速後跳離開先前站立的地方。
下一秒,地上多出一排掃射後的深坑。
一旦有所行動,潛藏技巧就會短暫地失去效用。綱吉抓住這短短的幾秒時間鎖定那人的位置,一腳踹在右側斜後方長着青苔的牆面上。
挨了這結結實實的一腳,“牆面”被迫剝落滑下,展現出真容——是一塊拟真牆布。
躲在牆布後的人捂着腹部倉皇出逃,速度快得以綱吉的動态視力都險些捕捉不到他的行動軌跡。
這樣恐怖的速度,若是再搭配足夠精湛的刺殺技巧,饒是綱吉使出全力也會應付得非常吃力。
還好他只有前者,沒有後者。
綱吉長吐一口氣,調動體內的死氣之炎凝聚于腳下,想追上去反殺解決這個已經冒頭的麻煩,然而沒等他出手,就有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橫空出現,在半空狠狠踢中那人側腰,把他踢回綱吉腳下,整個人弓成了蝦米狀。
綱吉仰頭望去,夕陽下,雲雀輕巧跳下牆壁,不緊不慢地走向他。
他的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煩躁與憤怒,校服外套的衣擺獵獵作響,殺意幾成實質。
綱吉眼睜睜看着他走到殺手跟前,一拐子将人抽暈,那狠辣又利落的一擊就從綱吉面前掠過,帶起的勁風刮得他臉疼。
“……雲雀學長,”綱吉僵着臉道謝,“謝謝。”
雲雀擡眼看他,眉眼狹長而鋒利,俊美的面容殺氣凜凜,一度讓他以為雲雀也要給他一拐子。
不過與他四目相對之後,雲雀的殺機和煩躁便緩緩隐入眼底,淡漠地問:“他不是第一個為你而來的殺手。你惹的麻煩,準備怎麽解決?”
綱吉苦笑道:“這個……其實我也不知道。只要我在并盛町一天,殺手的身影就不會消失,而且可能會越來越多。”
“一群愚蠢又弱小的節肢動物,随手就能碾碎,多了卻也令人厭煩。”雲雀的語氣一如既往的輕蔑和冷漠,“下次再讓我看到,連你一起解決。”
說完,他踩着地上的殺手轉身要走。
“等等。”綱吉腦子一轉,忽然冒出個膽大包天的主意,“雲雀學長,我想跟你談一場交易。”
雲雀頓了頓,回過身來饒有興致地看向他:“交易?小動物,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雲雀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要跟他做生意。這只棕毛兔子難道被剛才出現的殺手吓傻了?
“當然知道。”綱吉抓抓耳朵,第一次主動靠近雲雀,“我想請雲雀學長幫我解決未來越來越多的殺手,以及……”
他指了一下隔壁的跳蚤市場:“保證我的生意不受附近的不良少年們影響。”
第一條是主要目的,後一條算添頭。
雲雀冷哼一聲,鳳眼危險地眯起:“你讓我幫你做這種無趣的事?”
“學長,你手下有那麽多風紀委員,不需要你親自出手,只要交代一句就好。”綱吉無辜地瞪大眼解釋道,“作為交換,學長你開個價吧。”
“開價?”雲雀上下打量他,若有所思地問:“你确定要我出價?”
嗯?這次這麽好說話,還真答應了?
綱吉眼中掠過一絲詫異:“當然,學長想要什麽盡管說吧。”
“我想要你……”
“……啊?”
“随叫随到,供我驅策。”
“……啊。”
雲雀這突如其來的大喘氣差點讓綱吉心髒驟停,撇撇嘴說:“雲雀學長,你這是獅子大開口。”
雲雀比他高一點,聞言,微微彎腰直視他的雙眸。
綱吉眼睛一眨不眨地與他對視。
兩人僵持片刻,雲雀突然擡手在他頭發上用力撲棱了一把。
“從今天起,你是我的了。”
雲雀說出了霸道的虎狼之詞。
綱吉自然不會誤會他對自己有意思,但還是要弄清楚自己的定位,于是追問道:“和草壁學長他們一樣?”
草壁學長?
莫名的不悅油然而生,雲雀對本來聽得還算順耳的“學長”稱呼輕嗤一聲,幾個跳躍離開他的視線。
“明天中午為我準備午餐,不準跟那個鳳梨頭一樣。”
就這?
綱吉望着雲雀離去的方向眨眨眼,先是為這簡單的條件而高興一秒,然後認真思考鳳梨頭說的是誰。
想明白第二個問題後,他“撲哧”笑出了聲。
……
雲雀回去後,把草壁叫過來揍了一頓。
草壁鼻青臉腫地跪坐在他身前小心翼翼地問:“委員長今天不高興嗎?是……”
“沢田綱吉叫你什麽?”雲雀打斷了他。
沢田綱吉叫他什麽……?
草壁被揍得有點懵:“好像是草壁學……”
話未說完,他就從窗戶的反光裏看見了浮萍拐的寒光。
堵塞的思路瞬間暢通,草壁正襟危坐,大聲說道:“委員長放心,下次見面,我會糾正他的稱呼!”
雲雀倚在沙發上,手搭着曲起的膝蓋,緩緩閉上眼眸。
這就是讓他滾的意思了。
草壁想也不想,利索地撐起酸痛不已的身軀一瘸一拐地往外挪去。
“明天不用準備我的午餐。”
委員長的聲音悠悠傳來。
草壁條件反射地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