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另類約會(上)
另類約會(上)
雲雀跳窗離開。
綱吉呆坐在原地許久才恍恍惚惚地回神,擡手摸了摸臉,熱得發燙,即使不照鏡子他也知道自己臉紅成什麽樣了。
不得不說,雲雀是真勇。又莽又勇。
他能直接挑明對綱吉的感情,也敢在綱吉表示不信任時用實際行動證明心意,除了措辭和手段“稍微”霸道一點之外,在坦誠這方面無可指摘。
反觀綱吉,與他相比,倒顯得別扭了。
用力搓搓發熱的臉,綱吉擡頭想跟雲雀說清楚,卻後知後覺地發現人已經離開了,風揚起窗簾,發出“呼啦呼啦”的響聲,傍晚的夕陽照在窗臺的向日葵盆栽上,房間裏越發安靜。
他先是一怔,然後嘆了口氣。
算了,先下樓吃飯吧。
綱吉心不在焉地下了樓梯,迎面撞上從廚房端菜出來的媽媽。
媽媽左右看看,沒見到來拜訪他的那位客人,便問:“綱君,你的同學呢?”
“……他還有事,先離開了。”綱吉随意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媽媽有些不贊同地道:“你怎麽不留人家吃飯呢?”
綱吉若無其事地笑笑,接過她手中端着的菜:“辦事要緊,下次有機會再留也沒關系。不過媽媽,他不是我的同學,他是我學長,在學校還挺……照顧我的。”
“這樣啊,那就更該好好謝謝人家了。”媽媽揉揉他的頭發,笑道:“綱君,以後有機會要主動邀請他來家裏做客。”
綱吉點點頭:“知道了。”
母子倆閑談着把菜端上桌,再分頭喊家裏人出來吃飯。
藍波在房間打游戲,六道骸幫媽媽到院子裏晾衣服,Xanxus在沙發上打盹,Reborn正翻看媽媽買的輕小說。
家裏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六道先生。”
六道骸是綱吉最後一個叫的人,見他面前還放着一桶待晾的衣服,連忙上前幫忙。
他的動作可比六道骸熟練多了,衣服抖一抖甩開攤平,搭上晾衣架挂在繩子上,又快又利索。
“和你的雲雀學長聊完了?”六道骸斜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問。
不知道是不是綱吉的錯覺,他總覺得六道骸這句話裏的“雲雀學長”帶着濃濃的嘲諷意味。
“算是聊完了。”想到剛才的事,綱吉臉上又浮起一點紅暈。
六道骸用力甩了下校服外套,飛濺的水珠精準打在他臉上,把他從親吻的畫面裏驚醒。
無視他投來的疑惑目光,六道骸又問:“怎麽樣,想好要不要接受他了嗎?”
綱吉用手背擦掉臉上的水漬,無奈道:“你怎麽我們在聊什麽……你偷聽我們講話?”
“什麽叫偷聽?我明明是站在樓下光明正大地聽。”六道骸理不直氣也壯,衣服一甩,又濺他一臉水,“他親你你也不反抗,難道你準備答應他?”
綱吉一邊擦臉一邊默默挪開幾步:“這也是你聽到的?”
六道骸面無表情:“我修習幻術,有幾個特殊視角很正常。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綱吉拿起一個晾衣架,把衣服套上去,語氣裏帶上一點狡黠:“我現在還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他,先拖一陣子好了,反正他喜歡我,應該也不會對我怎麽樣。”
六道骸生生給他氣笑了:“沢田綱吉,你這算是恃寵而驕?”
綱吉可算聽出他話中的怒氣,奇怪地打量他一下:“我又不恃你的寵,你為什麽生氣?難道你對雲雀學長……”
“打住。”六道骸露出一副不忍直視的嫌棄表情,與初見時陰詭冷谲的強大幻術師簡直判若兩人,“你想拖就拖,最好拖上十年,讓他知難而退。”
說完,他把桶裏最後一件衣服挂好,轉身進屋。
留下綱吉看着他的背影摸不着頭腦:
“雲雀學長跟我表白,他為什麽這麽生氣?”
客廳內,Reborn翻過輕小說一頁,再次開始吟唱:“該死,我竟會對這樣一個蠢女人動心!”
Xanxus虎軀一震,險些把沙發震塌。
他睜開眼,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地板,擡手摸了把臉,用平彈中帶着無奈,平核中帶着疲倦,核锿钶氫中又有三分咬牙切齒的口氣道:“Reborn,這本書和你今天必須沒一個!”
Reborn笑眯眯地合上封面:“年輕人火氣不要那麽大,我不讀就是了。”
Xanxus翻了個白眼,起身走到餐桌旁坐下,遠離沙雕輕小說保平安。
随手把書放到一旁,Reborn背着手,老神在在地踱向餐桌,正好看到收拾好表情的六道骸進來,便問:“蠢綱不是去叫你吃飯了嗎?他人呢?”
“在晾衣服。”六道骸回頭看了一眼,微笑着倒打一耙:“他動作真慢。”
這個周末,綱吉沒有出門,而是專心在家攻克沙盤生存游戲。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游戲進度沒有絲毫推進,但他的死氣之炎在日複一複的消耗—恢複流程中居然有了長足進步,勉強讓他的游戲人物多出一條命,也算是意外之喜。
但這不能改變游戲進度緩慢的事實。
又一次在渡河時折戟沉沙,綱吉頹廢地躺倒在地板上,兩眼無神地望着天花板。
“Reborn,真的有人能通關這個游戲嗎?”
Reborn最近迷上了沙雕輕小說,整天書不離手,這會兒監督綱吉訓練也在忙裏偷閑地閱讀。
聽到他充滿挫敗的詢問,Reborn也不廢話,直接摸出手機給他看了沙盤下單頁面的商品評價。
——垃圾游戲!毀我青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跟這個游戲能共存到今天純粹是因為它貴!它但凡稍微便宜一點,現在一定已經碎成渣了!
——狗游戲!狗策劃!狗機制!勞資橫穿世界三大禁區都沒有玩這個游戲難!
綱吉的氣一下就順了。
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麽多人跟自己一起挨沙盤游戲的毒打,可喜可賀,真的是可喜可賀!
綱吉已被虐到精神錯亂。
“研發這個沙盤生存游戲是一位叫斯帕納的民間專家,每個沙盤都有獨一無二的游戲機制和規則,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玩家可以完美通關。進度最快的一人也才推了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地圖。”
Reborn頭也不擡,慢悠悠翻過一頁小說,純屬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安慰道:“放心,在這個游戲裏大家都是傻瓜,只有先傻和後傻的區別,沒有誰更傻一說。”
綱吉眯着死魚眼看他:“Reborn你玩過嗎?”
Reborn氣定神閑道:“沒有,所以我不是傻瓜。”
只要我不玩,傻的就一定不是我.jpg
綱吉翻了個身,臉朝下地趴着。
命中注定他将用一生來攻克這個難關。
周一,因前天晚上消耗了太多死氣之炎,綱吉早上與xanxus對練時後勁不足,被他一拳打得鑲進地裏,直到現在還渾身作疼。
如果不是他早早打熬過筋骨,又使用僅剩的死氣之炎保護自己,這結結實實毫不留情的一拳能讓他全身骨頭碎掉一半,接下來至少半年時間就擱床上躺着,什麽也不用幹了。
Reborn幫他簡單處理了下傷口,不至于淤血堆積形成暗傷,由于時間不夠,更妥善的處理只能等放學之後。
拖着疲憊的步伐來到學校門口,綱吉專心按揉着手臂上最痛的一處瘀傷,并未注意到雲雀又出現在他的專屬位置,正不動聲色打量着自己。
當他穿過兩排風紀委員,慢吞吞地往教室方向走的時候,手腕忽然被人扯過去,正好牽動身上的傷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疼疼疼……”綱吉循着手上的力道轉頭,看到抓住自己的人是雲雀後毫不意外,只說:“學長你先放手!”
雲雀猛地縮手,冷淡的神色間流露出一分意外和無措:“你怎麽了?”
綱吉擺擺手:“沒事,就是剛才訓練時受了點傷,過一會兒就好了。對了,學長你拉住我是有什麽事嗎?”
“……”雲雀目光一凜,上下打量他一陣,若無其事地道:“只是想問你今天中午還要不要請假,如果還有請假條,直接交給我。”
雖然傷處還在疼,但綱吉還是被他沒有一點平仄起伏的聲音逗笑了:“不用,我今天不請假了——如果學長願意給我再加一份幹燒蝦仁的話。”
雲雀并未作聲,一旁的草壁卻向他比了個“OK”手勢,表示自己記下了。
“謝謝草壁先生。”綱吉笑眯眯地說,“也謝謝學長。”
雲雀盯着他看了十幾秒,冷不防伸手按在他右臂肘間最疼的部位,掌心微微用力,便有一股暖流湧入傷處,沖開淤血。
尖銳的劇痛驟然直沖大腦,疼得綱吉倒吸冷氣,好在最痛的那一陣只持續了幾秒,然後就飛快削減削減再削減,很快維持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捂着傷處,綱吉咧嘴回以一個有點難看的笑容:“謝謝雲雀學長……”
“你身上有多處類似的瘀傷,下課後來找我。”雲雀松開手,倚回牆上,“去吧。”
“那一會兒見。”
綱吉沖他揮揮不怎麽痛的那只手,再次邁開腿,腳步輕快了許多。
不遠處的風紀委員和排隊接受檢查的學生們看完全程,明着不敢吭聲,暗地裏卻用眼神和口型交流了許久。
——委員長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溫柔了?
——大概是因為那個勇士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那他是真的勇士!
——你們說剛才那位同學會不會是委員長的心上人?
——……大早上的別喝那麽多酒,你看你醉成什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