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辰

生辰

李聞清看向戚遲鳶,眼中有失望、複雜,他還是不願相信,印象中善良的表妹,會有這般狠心的一面。

“阿鳶表妹,曾經我怎麽都想象不到我們會變成這樣,你以前如此心善,如今怎麽就這樣狠心。”

魏宴淮最看不慣李聞清這種眼神,那聲表妹更是聽得他煩躁,沉聲道:“本王坐在這兒,你不怪本王,反倒怪本王的王妃,說到底你還是沒膽子,只敢仗着親情來蠻橫無理。”

李聞清直視着他,道:“敢問王爺,如果有一日您至關重要的人被關進牢獄,您不會着急?不會動用私權來救她?”

魏宴淮眼皮微掀,傲睨自若:“沒有如果,沒人敢動本王的人。”

李聞清嗤笑:“是因為您位高權重,可這些與動用私權有什麽區別?”

魏宴淮勾起唇:“區別就是,本王有這個能力,你沒有。”

李聞清只能四處求人。

李聞清被這話刺激到了,站起身,牙咬切齒:“對,是我沒能力,表妹嫁給你真是好福氣,連我們普通人會受的罪都忘幹淨了,我可算是看清你了!”

這話……

諸玉堂裏的所有人聽得都不舒服。

李聞清怪來怪去,只怪戚遲鳶無情無義。

戚遲鳶手指蜷起,看向前面的李聞清,覺得無比陌生,不甚在意的笑了聲:“既然看清了,今後就別再來找我了。”

她讨厭舅母,同樣讨厭把舅母視為天的李聞清。

李聞清伸手指着戚遲鳶,憤恨道:“如此狠心,真為姑母不值!”

說着,便要轉身離開。

“李聞清,你沒資格說這些話,舅母早在舅舅離世後,就寫了書信與戚家斷絕來往,這麽多年來只有你一個人還在自欺欺人罷了。”

“戚家借給你的銀子,記得還。”

戚遲鳶輕聲細語,送他最後一句話。

所有的親情,早在斷絕來往的那封書信上散了。

李聞清背對着他們,除了外面站着的婢女,沒人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僵住。

李聞清不知道還有斷絕來往的書信,只知道母親口頭告訴過他,讓他不要再跟戚家來往,他不聽,依舊堅持寫書信。

直到那封要娶戚遲鳶的書信被發現,他才徹底斷了書信來往。

斷了書信,不代表斷了心中念想。

如今聽到這些,李聞清猶如被人抽了一耳光,這些年,母親竟瞞了他那麽多事。他就像個傻子,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念想中。

鬧事的走了,諸玉堂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

魏宴淮垂着眼,手指漫不經心地點着桌子,神情難辨。

戚遲鳶回想着李聞清的那些話,覺得太可笑。

原來被迫嫁給掠奪者是好福氣,不管壞人死活就是不知從前窮苦。

楊管事躊躇許久,小心翼翼地問:“王爺、王妃,李聞清如此無禮,要不要給他點教訓?”

換做他人,敢這般态度對待魏宴淮,早拖下去挨板子了。

魏宴淮當然想扒了李聞清的皮,可他怕這樣做會惹戚遲鳶生氣,思慮片刻,問:“鳶兒想如何懲治他?”

戚遲鳶垂目:“他護母心切,又有妻女要照顧。”

這意思很明顯了。

魏宴淮嘆了聲氣,不能給點教訓,着實不爽。

戚遲鳶:“他借走我娘那麽多銀子,都寫了欠條,足夠他愁了。”

魏宴淮:“聽王妃的。”

楊管事連忙點頭,生怕晚了一步兩人又冷戰起來。

有了今日的事,戚遲鳶願意開口跟魏宴淮說話了,倒是讓魏宴淮心情不錯。

夜裏入睡。

魏宴淮抱住戚遲鳶,試探着親了親,見她沒有反抗,逐漸膽大起來。

.

太後生辰乃是大事,皇後從年前就開始忙活,試菜都試了好幾日,宴席自然是好的,挑不出一點差錯。

淑妃和戚遲鳶的位置相距較近,比起前陣子的咄咄逼人,今日的淑妃安靜了不少,看到戚遲鳶只是冷哼一聲,連句話都沒說。

戚遲鳶知道了真相,見她不找茬,就懶得和她計較。

淑妃對魏宴淮沒有感情,只是受不了魏宴淮當年的無視,她怎麽說都是京城雙姝之一,竟被魏宴淮無視了個徹底,向來傲氣的她受不了這點。

南王妃坐在戚遲鳶身邊,笑道:“不知阿鳶知不知道淑妃娘娘之前的事?”

南王妃嫁來的早,那時先帝還在,她待在京城,什麽都知道一些。

戚遲鳶神色從容:“今時不同往日,二嫂還是少議論淑妃娘娘過去的事。”

淑妃是宮裏的娘娘,當年的事心裏知道就好,說出來被有心人聽到,倒黴的只會是議論此事的人。

南王妃蹙起眉頭,差點忘了這種事不能随便拿出來說。她總記着自家王爺跟睿王有仇,見了戚遲鳶便想暗諷幾句,沒想到差點惹了事。

“是我魯莽了,多謝提醒。”

南王妃不是不明事理,仇恨放在一邊,她懂得其他人情世故。

戚遲鳶提醒她一次,她會記在心裏。

太後今日喜眉笑眼,誰的茬都不找,自己的生辰,她可不想多事。

太子帶着其他皇子公主起身祝太後長命百歲,從長到幼的給太後送禮,小輩們能力有限,送的不是大好物件,卻都是一份心意。

太後最喜歡她這些皇孫們,笑得合不攏嘴,道:“真是有心了,哀家沒白疼你們。”

皇後順勢接話:“太子從年前就在琢磨要給您送什麽,從早到晚一直想着您的生辰。”

太後眉梢染上喜意:“聽聽,這孩子多孝順啊。”

衆人都跟着笑,順便誇贊着太子。

南王妃:“太子如此年少就這麽懂事重孝,将來一定是位明君。”

此話一出,周圍忽而靜下來,紛紛朝南王妃投來意味不明的目光。

先不說這話的前後矛盾,‘将來一定是位明君’這種話怎可輕易說出?

皇帝如今還好好的,她說出這種話就跟盼望着皇帝出事一樣。

皇家的人本就比旁人敏感愛猜忌,南王妃一句話讓太子的臉都僵了。

皇帝剛才正要誇太子幾句,現在只是含笑不語。

戚遲鳶喝了口茶,壓着心裏的緊張,暗自叮囑自己少說話。

南王妃注意到大家投來的眼神,意識到适才說錯了話,暗罵自己,假意扇嘴巴,哂笑幾聲:“妾身的意思是,太子不愧是皇上皇後悉心教導出來的。”

說了不如不說。

坐在對面的南王恨不得站起來罵她幾句,都這樣了就別瞎說了,閉上嘴比什麽都好。

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戚遲鳶不聽默念這四個字,幸而她不愛言語,避免了許多事。

魏宴淮低頭,嘴角微微上揚,這種場面好幾年不見一次,當真有趣。

最生氣的無疑是太後,南王妃不會說話就不要說,非要彰顯能耐,顯得可笑至極。

眼見着氣氛愈發凝重,皇帝這才出聲:“此話不無道理,朕的兒子将來當然會和朕一樣。”

皇後長舒一口氣,默默給南王妃記了一筆。

他們是放松了,太子卻沒有,郁悶低頭,生怕惹人注意。

這點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但是有人把事情記在了心裏,離宮時,南王妃被太後叫去了永寧宮。

戚遲鳶跟随魏宴淮往宮外走着,道:“明日我想回戚府看我爹娘。”

她不是問,而是告知。

上元節那日她就想回去的,奈何被太後叫進了宮裏,那之後忙于府中瑣事,她找不到時機回戚府。

這都正月末了,太後生辰已過,再怎麽着都要回去探望。

魏宴淮:“好,我明日陪你一起。”

戚遲鳶:“不用,讓小翎她們跟着我就好,你還要忙。”

二人走到馬車旁,魏宴淮扶着她上去,手掌溫熱有力。

等坐進了馬車裏,他又說道:“讓岑越跟着,我再安排幾個有能力的。”

魏宴淮不放心戚遲鳶帶婢女出門。

像上次他們相遇那樣,在街上遇到劫匪,連跑的餘地都沒有,最後給了他得逞的機會。

魏宴淮事後想了又想,深知那樣做不妥,絕不讓那種事發生第二次,這次定要多派幾個人跟着才放心。

戚遲鳶坦然應下,并不知道他想到了劫匪一事。

翌日。

戚遲鳶帶着一衆人前往戚府,馬車前後守了十餘個人,陣仗不是一般的大。

她回來沒有提前告知,戚府的小厮看到王府的馬車停在府門前,連忙去院裏喊主子。

戚遲鳶下了馬車,前前後後圍繞了許多人,綠桃她們幾個都跟着,再加上岑越和那些護衛,路人見了都不敢多加停留。

戚遲鳶原本心情是很不錯的,可她怎麽都沒想到,李聞清居然還死皮賴臉的待在戚府。

那日話都說那麽絕了,是個人都沒臉再待下去,李聞清竟還帶着妻女住在戚府,瞧那身上的錦衣綢緞,只怕是用了戚府上好的布料。

小翎小聲抱怨:“真是陰魂不散,嘴上說着您壞話,背地裏卻賴在夫人這裏不走。”

何止是小翎呢,李聞清那點破事,王府裏見過他的人都知道他有多無恥,此刻在戚府見到他,都覺得自己眼花了。

這世上,竟真有如此厚臉皮的人!

戚遲鳶被這麽多人護着,李芹詩哪能看出她臉上的不對勁,笑道:“你表哥家中出了些事,以後只怕都要住在我們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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