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疾病

疾病

“我洗好了。”戚遲鳶倏然站起身,伸手就要去拿架子上的衣裳,手指剛捏住衣物,魏宴淮就抓住了另一頭,輕輕松松奪了去。

戚遲鳶抓了個空,急紅了臉:“還給我。”

她就想早點去睡,照這樣下去,不得折騰到半夜,明日醒來又要精神不振。

魏宴淮将她的衣裳挂在身後的屏風上,又褪下身上外衣,裏面是白色中衣,正要解開衣帶,門外忽然傳來一道響亮的嗓音。

“王爺!宮裏來人了!”

是岑越在門外大喊,這個時辰來人,定然不是小事。

魏宴淮動作頓住,轉而拿起剛才放到一旁的外衣穿上,系上腰帶,霎時收起了所有的不正經。

戚遲鳶重新坐在木桶裏,擡頭看魏宴淮的臉色,等他出去了,她也急忙穿好衣裳跟出去。

宮裏來的人是劉公公,劉公公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他來王府定然不是小事兒。

魏宴淮心下一緊,問:“出什麽事兒了?”

戚遲鳶站在魏宴淮身後,心神不寧。

外面烏漆麻黑的,看不清劉公公的臉色,只聽他道:“回王爺,太後突然病危,眼下正昏迷不醒,皇上派奴才來喊您入宮。”

太後病危?

戚遲鳶神情微怔,前不久才進宮見過太後,能吃能喝,拉着江太妃唠叨個不停,身體分明很好,這才過了多久就病危了。

魏宴淮沉默片刻,問:“可查了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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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公公:“查了,這幾日所有的吃食都沒有問題,章太醫他們已經進宮了。”

這種事可拖不得,魏宴淮即刻啓程,原本不想讓戚遲鳶跟着跑一趟,想讓她待在府裏好好歇着。

劉公公聽了,又道:“王妃還是進宮看一眼比較好。”

戚遲鳶換了身衣裳,随便梳了頭發,急匆匆跟着魏宴淮進宮。

永寧宮的氣氛凝重,太後躺在床榻上,後宮的妃子都待在這兒,淑妃趴在太後床前,哭得淚流滿面,好似随時都能哭暈過去一樣。

五位太醫在角落裏商讨許久,章太醫走到皇帝跟前,拱手作禮,道:“皇上,太後恐怕……”

後面的話還沒說話,只一瞬間,屋裏的妃子都哭了起來,尤其是淑妃,哭得極其兇猛。

章太醫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可淑妃哭聲太大,他說了也沒人聽到。

皇帝聽得頭痛,訓斥了淑妃一頓。

淑妃捂着嘴,卻止不住哭聲。

戚遲鳶和魏宴淮到的時候,正看到這一幕。

皇帝看到了魏宴淮來了,就站起身往外走去,魏宴淮默不作聲地跟了出去。

戚遲鳶走到一位娘娘身邊站着,見周圍人都紅着眼,低下頭,暗自掐了自己一下,手上使了勁,掐得有點狠,眼淚在剎那間就出來了。

淑妃抹了把淚,問章太醫:“太後究竟怎麽樣了?”

章太醫嘆息:“回娘娘的話,太後突來疾病,無法診治,只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淑妃:“太後得的是什麽病?怎麽會沒法治呢?”

章太醫:“太後身體年邁,臣也無能為力。”

意思是太後老了,到了這個年紀,太醫也沒辦法。

其實太後今年才六十歲,算不上年邁,但是誰又能防着突如急來的疾病,全在命。

昭太妃自南王出事,至今仍然纏綿病榻,不見人不看太醫,只見她一碗又一碗的湯藥灌下去,誰也不知道她身體的究竟如何。

如今看來,太後可能還會走在她前面。

淑妃自知這種事沒辦法控制,哭得嗓子幹啞,她入宮這麽多年,之所以有膽子挑釁皇後,不是仗着皇帝的寵愛,而是太後給她撐腰。

太後是她親姑母,可她卻将太後當半個娘來看。

現如今出了這事兒,她悲傷難捱,恨不得将自己壽命分給太後。

太後病得太突然,所有人一夜未睡,都在床前守着,直到天微微亮起,太後這才睜開了眼。

淑妃上前詢問太後怎麽樣,渴不渴,餓不餓。

皇帝站在淑妃身後,語氣沉重:“太後醒了,你們就別傻站着了,都回去歇着吧。”

一晚上,皇帝說了很多次讓所有人回去歇着,奈何沒有一個人動,都想等太後醒來再走。

這種時局,就算有人想走,也不敢領先踏出這一步。

現在醒了,确實該回去了。

太後意識還不清楚,喝了點藥,任誰跟她說話,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戚遲鳶熬了一整夜,昨夜就想早些歇着,一直到現在都沒能合眼,回去的路上再也撐不住,靠着車窗就睡着了。

馬車不穩,魏宴淮怕她碰到腦袋,将人攬進了懷裏。

睿王府今日靜得可怕,魏宴淮還有事要忙,把戚遲鳶安頓好後就出門了。

太後的事沒必要瞞着,不過一晌,京城百姓幾乎都得知了太後病重,為此感嘆閻王無情,在百姓眼裏,太後是個大善人。

太後常年吃齋念佛,抄寫佛經,每年都會給窮苦的百姓發放糧食,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就像戚家行善一樣。

誰知突來疾病,百姓都為此難過。

戚遲鳶睡了快一整天,什麽都沒吃,連湯藥都沒有服用,醒來時下床走了兩步路,頭腦眩暈、眼前發黑,差點一頭栽地上,好在及時扶住了床,只是膝蓋跪在了地上。

跪太猛,戚遲鳶眼中閃過痛意,手掌撐着床慢慢站起身。

她剛才磕倒的動靜不小,才站起來,屋裏的門就被人推開,綠桃走了進來。

“奴婢聽到屋裏不對勁,王妃您沒事兒吧?”

戚遲鳶對她擺擺手,有氣無力道:“把藥端來,叫人傳膳。”

沒有喝藥,又沒有吃任何東西,身子自然堅持不住。

綠桃不敢多停留,連忙去辦事。

不多時,藥端來了,桌上也擺滿了膳食,這個時辰既稱不上午膳,也稱不上晚膳。

戚遲鳶在小翎的服侍下洗漱完畢,喝掉那碗苦澀的湯藥,肚子占了空,吃不下太多東西,夾幾口菜又喝了碗粥就飽了。

等她徹底緩了過來,才發現沒看到魏宴淮的身影,問:“王爺在府裏嗎?”

綠桃:“王爺把您送回來後就出去了,到現在都沒回來。”

戚遲鳶頓了許久,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太後是魏宴淮生母,不論之前的關系有多僵硬,現在太後出了這樣的事,魏宴淮應該很難受吧。

戚遲鳶不是關心魏宴淮,她只是不想因為魏宴淮心情不好,就把日子過得戰戰兢兢,但願魏宴淮不會因心情不愉無端牽扯旁人。

彼時魏宴淮正與袁柘待在一處,二人才從軍營裏出來,袁柘得知太後病重的消息,說了許多安慰的話。

魏宴淮自嘲道:“這麽多年關系早就僵了,稱不上有多難過。”

這麽多年來,魏宴淮早就知道親情對他而言并沒有多重要,許是真的無情,聽到太後出事的那一刻,他并沒有多難受。

生老病死誰都逃不掉,早就想過會有這一天,既然早做好了準備,便沒有多少悲情流露。

魏宴淮坐在馬上,馬兒慢悠悠往前走着,他拽着缰繩,語氣不明:“我到永寧宮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哭,又有多少是真心的呢。”

袁柘嘆道:“說你無情無義,你又對王妃如此鐘情,當真是搞不懂你。”

“感情分很多種,我生在皇家,自幼就知道親情是最廉價的。”魏宴淮面無悲傷,雲淡風輕的說出這些。

先帝在時,太後将他今後的人生都安排好了,他不想被控制,就去找先帝做主。

先帝有五個兒子,從未注意過年幼的魏宴淮,對于小兒子的訴求,只當他不懂事在哭鬧,還讓他好好聽話。

魏宴淮記憶最深刻的一幕,便是八歲那年,他找了個伴讀,原本為交到朋友而感到慶幸,太後卻覺得勝者就該孤獨,叫人把那個跟他一樣大的伴讀羞辱了一頓,又生生斷送了那伴讀的後路。

魏宴淮在那之後就是一個人,其他世家子弟聽說過伴讀的事,看到他從來都是離他遠遠的。

太後看到了她想看到的,會在高興時賞魏宴淮一個小願望,願望不能超出她希望的範圍,還說:“你不該結交那些官員子弟,這樣會奪了你皇兄的光彩,你只需努力學成,以後好輔佐你皇兄。”

那時太子還在,太後就篤定她所生的二皇子會當上皇帝。

後來的确當上了,魏宴淮也在盡心盡力的輔佐,只是太後再也掌控不了他。

魏宴淮想到以前的事,愈發覺得太後自私自利,為這種人哭不值得。

袁柘不知道魏宴淮以前的事,看他對太後這般無情,猜測到之前發生過不愉快,便不提此事。

“回去後喊上王妃去我家吃酒吧。”

魏宴淮瞥了他一眼:“太後病危,我和王妃去你袁家吃酒,你想外人怎麽說我們。”

袁柘撓頭,不好意思笑了:“是我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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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這次病得厲害,太醫後來小聲告訴皇帝,太後最多還能堅持三個月。

皇帝大悲,派人給遠方的蜀王送了信,包括其他不在京城的皇親國戚,瞧着是要準備太後的大事了。

先帝有五個兒子,後來死的死,造反的造反,如今只剩下皇帝、蜀王和魏宴淮。

皇帝此次還叫人往南梁送了一封信,南梁皇後是當今太後的養女,是皇帝微服出巡時所撿,見女孩乖巧懂事,就帶回了宮中教養,取名為魏辛毓,養在了太後身邊。

十二年前,南梁官兵兇猛,吞了燕國三座大城,先帝為求燕國安寧,願送魏辛毓去南梁和親。

魏辛毓和親那年僅有十五歲,比魏宴淮還小了一歲,走之前被封為安寧公主,意為燕國安寧、再無戰争。

魏辛毓走了十二年,皇帝只知道她如今是南梁皇後,卻不知她這十二年都經歷了什麽。

太後命不久矣,魏辛毓身為養女,理應回來。

皇帝原本不想送信,自從燕國和南梁和親,兩國就陷入僵硬,前些年他剛登基,被敵國挑釁時曾向南梁求助,送去的信毫無回音。

皇帝重面子,不想再跟南梁來往,後來燕國挺了過來,再也不怕南梁突然反悔進攻。

事到如今,皇帝只盼着魏辛毓看到信能回來一趟。

他之所以這麽期盼,是因為太後一直念叨辛毓這個名字。

戚遲鳶每日都會去宮裏探望太後,這種事推脫不掉,她初次從太後口中聽到‘辛毓’這兩個字時,想了好一陣子才想起是安寧公主。

她知道魏辛毓,但她從未聽魏宴淮提過,燕國的人好像都把安寧公主忘了,若不是太後出事,恐怕皇上都不會想起。

淑妃喂太後喝藥,太後意識不清,每喝一口藥就喃喃着辛毓這個名字。

淑妃擦了擦淚:“她走了十二年都不回來看您,就是個白眼狼,您還惦記她做什麽。”

還不是親生的,何必如此呢。

戚遲鳶坐在一旁,只覺得這一幕揪心,聽說安寧公主被帶回宮時只有五歲,在太後跟前養了十年,這十年怎麽可能沒有感情。

況且安寧公主不是自願去的,是先帝逼她,她當年只有十五歲,孤身一人去了南梁,日子一定不好過。

想必太後很清楚魏辛毓的困境,所以一直把這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女兒念在心裏。

太後竟還是個有情之人。

戚遲鳶不知道太後以前怎麽對待魏宴淮的,若她知道,此刻也不會感慨太後有情。

皇後拍了拍淑妃的肩膀:“妹妹莫要這麽說安寧公主,她才是身不由己。”

淑妃:“什麽身不由己,都是南梁皇後了,還能有人礙着她不成?”

戚遲鳶忍不住說道:“安寧公主是燕國人,能坐上南梁皇後的位置很不易,許多人都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皇後聽聞,回過頭,略帶贊賞的看了戚遲鳶一眼。

淑妃向來不懂得顧大局,聽了這些還不覺得自己說錯了,嘲諷道:“回娘家一趟能死嗎?”

以燕國和南梁現在的關系,南梁皇後回娘家一趟不會死,但地位絕對受損。

皇後長嘆一聲,拉着戚遲鳶出去了。

“淑妃也算是在皇宮長大的,居然還不如你懂得這些局勢。”

皇後輕飄飄的一句話,無形之中把戚遲鳶一起貶低了。

以皇後的為人處事,平常應該不會犯這樣的錯。

戚遲鳶很快就明白了皇後是故意這麽說的。

整個皇宮裏并沒有多少人看得起她,後宮那麽多妃子皆出身世家,她們大多數看不起商戶之女。

戚遲鳶不想跟皇後多說什麽,道:“府上有些瑣事沒處理,妾身就不叨擾皇後娘娘了。”

皇後眉眼疲憊,對她擺了擺手:“好,那你快回去吧,待會兒天暗了不好趕路。”

戚遲鳶福身告退。

回到府上,正碰到剛回來的魏宴淮,後者下了馬朝她走過來,先是關心了一番,又跟她詢問太後的情況。

戚遲鳶情緒低落:“情況很不好,淑妃娘娘一直哭,我瞧她眼睛都腫了。”

魏宴淮注意到她情緒不對,放輕聲音:“你怎麽了,愁眉苦臉的。”

戚遲鳶:“太後一直念叨安寧公主的名字,淑妃說安寧公主是白眼狼,我倒覺得安寧公主日子過得艱辛。”

魏宴淮眼皮微垂,沒說話。

戚遲鳶最受不得親情分離,對此很難受,眉眼間悲傷難掩:“安寧公主離開燕國時才十五歲,十五歲啊,對很多事都不懂,就要去南梁和親。”

魏宴淮牽住她的手,“小心門檻。”

戚遲鳶擡起腳跨過去,“你說安寧公主會回來嗎?”

魏宴淮語氣平淡:“不知道。”

他那時候被管太嚴,除了當今皇上,他跟其他所有人的關系都不好,只記得太後對魏辛毓很好,好到讓他羨慕。

戚遲鳶說了一路,有些渴了,回屋後喝了好幾口茶水,剛放下茶盞,措不及防被人從背後抱住。

那種貼得很緊很緊的擁抱,腰間的手臂強勁有力,抱的太突然,她差點站不住。

魏宴淮低頭,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戚遲鳶脖頸,有些癢,她忍不住伸手撓了兩下,手指時不時蹭到魏宴淮的臉。

正要收手時,食指被親了下。

戚遲鳶肩膀顫了下,急忙收回手,脖子再癢都不敢再撓了,微微側頭,弱聲問:“怎麽了?”

魏宴淮下颌抵着她肩膀,“你要是不想進宮,就別去了,剩下的我來擺平。”

戚遲鳶跟太後關系不怎麽樣,如今要每日往宮裏跑,回來後累得飯都不想吃,夜裏很快就入睡了,叫都叫不醒。

魏宴淮最近身有要事,進宮一趟很是不易,戚遲鳶作為兒媳,卻推脫不了這些。

戚遲鳶自知這個道理,搖頭:“算了吧,我不去只會更引得別人不滿。”

還不如規規矩矩的去探望,不至于讓人拿此事做文章。

魏宴淮嗅着她身上的清香,親了親她的臉頰,“我會讓他們閉嘴。”

戚遲鳶很不習慣被他這麽抱着,以前都是正面抱着,再不濟就是坐腿上,這麽抱着總覺得整個人都陷進了他懷裏。

“你總是拿權勢壓迫,他們會在心裏記恨你。”戚遲鳶手掌搭在魏宴淮手臂上,指尖慢慢挪動到了他手指的位置,指節用力掰了兩下。

魏宴淮的手指收緊,語氣含着笑:“你在擔心我?”

戚遲鳶怎麽都掰不開他的手,眉心微蹙,實話實說:“他們不敢針對你,只能暗中把氣撒在我身上。”

表面看着恭敬,實則暗諷,背地裏更是沒少說壞話。

就如之前的淑妃,哪次見面都說一些讓人不舒服的話,不知道魏宴淮做了什麽,淑妃再也不找茬,但是見了面依舊會冷眼相待。

戚遲鳶每次遇到這種情況就頭痛,她不适合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

魏宴淮靜默片刻,松了手,抓住戚遲鳶手臂讓她面向自己,“誰讓你受氣了?”

戚遲鳶眼睫微斂,淡聲否認:“沒有。”

魏宴淮低着頭,手掌捧住她的臉,溫聲道:“有就告訴我,我不希望你無端受氣。”

他以為睿王妃的身份足夠讓那些人對戚遲鳶尊敬,事實的确如此,但總有一些不長眼的說風涼話。

魏宴淮摸着她的臉頰,“你不說,我就去問了。”

戚遲鳶進宮時帶着綠桃綠枝,皇後說得那些話,兩個人全聽了進去。

魏宴淮想知道發生了什麽簡直是輕而易舉。

戚遲鳶不喜歡說別人的壞話,淑妃那次是太針對了,就沒忍住問了出來,皇後一句話還不至于給她造成麻煩。

她思索許久,來了句:“你去問吧。”

這是鐵定了不肯說。

這麽執着的模樣把魏宴淮逗笑了,親了親她的額頭,“鳶兒心善,那便由我來做那個惡人。”

戚遲鳶捏着他的袖子,紅唇翕動,最終什麽都沒說。

魏宴淮揉了揉她的發頂:“去歇着吧,明日一早還要進宮。”

戚遲鳶颔首,等他離了屋才去歇息。

魏宴淮輕而易舉從綠桃那兒打聽到了宮裏的事,皇後能說出那種話,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宮裏那些娘娘們,沒有一個是簡單角色,尤其是皇後,從前裝得那麽好,太後還沒走呢,她就壓制不住野心了。

皇後太清楚了,只要太後還在,後宮之主永遠不會是她,她手裏握不到實權,有時說出的話還沒有淑妃有分量。

皇後跟淑妃針鋒相對多年,太後一倒,淑妃再無儀仗,皇後會成為真正的後宮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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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太後有了些意識,可以說會話了,但她精力不足,累得很快。

淑妃常常守在太後跟前,基本上沒怎麽歇過,太後心疼她,就讓她回去歇着。

淑妃搖頭笑道:“妾身想陪着您。”

太後頭上多了許多白發,加上臉色蒼白,給人一種随時都能走了的感覺。

淑妃怕她一走開,太後就出事。

太後嘆道:“哀家争強好勝了大半生,沒想到敗在了這病身上。”

淑妃:“您要放平心态,這樣好受一些。”

太後握起她的手:“哀家知道你最聽話,能不能答應哀家一件事?”

淑妃:“姑母您說。”

太後:“哀家給睿王挑了個有姿色的側妃,這是哀家唯一的心願,等哀家走了,你替哀家說出來。”

戚遲鳶到了門前的時候,正聽到這話,腳步頓住,不知道該不該踏出這一步。

她來得勤,宮裏的人怕打擾太後休息,基本上不會再去禀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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