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崩逝

崩逝

守在門前的宮女同樣聽到了裏面的談話,擡頭看了眼戚遲鳶,猶豫要不要提醒太後和淑妃娘娘。

屋內的人還不知道戚遲鳶就在門外,淑妃詫異道:“您為何不親自跟睿王說?”

太後咳了幾聲,虛弱道:“哀家不止一次跟他提這事,他都給否決了,一點都不像當初那樣聽話。”

淑妃猶豫道:“就算臣妾說了,睿王就會聽嗎?”

她心裏早有了答案,不僅不會聽,可能還會遷怒她郭家,父親在朝堂上本就不易,許多把柄都被睿王捏着。

她若惹到了睿王,父親豈不是危險。

太後将淑妃的怯懦看在眼裏,有些生氣,手指發抖,“哀家都死了,那是最後的遺言,他若是不敢聽,就是忤逆!”

說罷,狠狠咳嗽了幾聲。

淑妃上前拍着她背部,手臂被太後抓住,許是咳的心扉難受,太後手上用着力氣,抓的她手臂疼。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申公公的嗓音:“王妃怎麽不進去?”

太後的手指忽然松開,什麽都沒說。

淑妃低下頭,神色慌張。

門外,戚遲鳶對申公公道:“剛到,還沒來得及進去。”

申公公也是剛到,對裏面的事毫不知情,笑道:“您進去吧,這會兒還能跟太後說會兒話。”

戚遲鳶輕輕颔首,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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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淑妃正服侍太後喝着藥,兩人見戚遲鳶進來,臉上并無心虛,好似剛才說的事跟她沒關系一樣。

戚遲鳶行過禮,和往常一樣問候了幾句。

淑妃喂完藥,把碗遞給了身旁的宮女。

太後擦了擦嘴,随意問:“哀家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戚遲鳶垂眸:“妾身剛到就碰到了申公公,并未聽到您說了什麽。”

太後笑了聲,也不說別的。

淑妃:“睿王妃今日來得挺早。”

平日裏會晚一些到,所以才會說那些,沒想到今日來得這麽早。

戚遲鳶抿唇笑着,沒搭話。

太後嘆了聲氣,對淑妃說道:“哀家跟你說的事,你可別忘了。”

淑妃不敢回頭看戚遲鳶,遲疑道:“當真要如此?”

太後:“哀家平日裏待你很好,事到如今,連這點小忙你都不願幫哀家?”

“不,不是,”淑妃不想讓太後失望,又怕得罪魏宴淮,糾結許久,點了下頭:“臣妾會盡力而為。”

太後這才心滿意足的笑了,朝戚遲鳶看去,難得關心道:“睿王妃的氣色比上次見面時還要好。”

戚遲鳶眼底笑意淺淡。

太後:“你跟睿王成親那麽久了,身子還沒動靜?”

這麽久了,太後還在惦記能不能懷身孕。

戚遲鳶對此事早已釋懷,平靜颔首:“沒有。”

太後眼中染上失望:“這都是命啊,哀家也不強求了。”

過了會兒,皇後領着其他妃子都來了,一時之間屋裏坐滿了人。

太後看着她們,問:“昭太妃怎麽樣了?”

先帝還在時,太後與昭太妃并不和睦,後來坐上了太後這個位置,昭太妃才主動示好,姐妹相稱了幾年,誰知道會在今年一同倒下。

太後争強好勝了一輩子,不想走在昭太妃前頭。

皇後:“昭太妃還是老樣子。”

太後閉上眼:“江太妃呢?”

“江太妃今兒一早就來看您了,本想跟您說說話,見您一直沒醒就走了。”一直守在這兒的淑妃說道。

戚遲鳶覺得這會兒是走不了了,幹脆安靜坐着聽她們說話。

太後真是糊塗了,問了好些個人,其中就包括早已離世的先帝和先帝的幾位妃子。

到後面,又問了魏辛毓。

皇後跟淑妃對視,後者不情願道:“皇上叫人去南梁了,至于安寧公主會不會回來,就看她自己了。”

太後眼睛濕潤:“她走之前還求過哀家,可哀家又能做什麽,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被擡去南梁。”

“她走後,哀家時常夢見她小時候的模樣,多懂事啊,就像現在這樣對着我笑,喊我母後。”

太後朝前方伸出手,淚從眼角流出,“辛毓,母後對不住你,這些年你受苦了。”

戚遲鳶坐在皇後身邊,越聽越不對勁,擡眸看向太後,卻見太後盯着一處滿臉慈祥,似乎看到了什麽人。

淑妃緊緊捂着嘴巴,眼淚不斷溢出。

所有人緊盯着太後,眼睜睜看她唇邊的笑越來越深,到最後閉上了眼。

“姑母!”淑妃癱跪在床前,渾身失了力。

“母後……”皇後擦着淚,哭得眼睛泛紅。

戚遲鳶耳畔接連響起其他妃嫔的聲音,她被哭聲感染了,沒有自掐都跟着落了幾滴淚。

太醫說,太後最多堅持三個月,現在連半個月都還沒到。

外面的申公公聽到聲音,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抹着淚去給皇帝報喪。

七月下旬,太後崩逝,百姓唏噓。

太後下葬那日,淑妃當場哭暈了過去,皇帝雖沒哭,眼睛卻是紅的。信還沒送到南梁,太後就先沒了,就算魏辛毓真的回來,見到的只會是一塊牌位。

戚遲鳶穿着一身白衣,面色蒼白,拿帕子擦掉眼角的淚。

魏宴淮站在皇帝身後,情緒毫無變化,腦中全是太後管教他的畫面。

太後曾經還是貴妃的時候就說:“你可以争強,但不能搶了你皇兄的風頭,更不準讓你父皇注意到你,你父皇眼裏只有你皇兄就夠了。”

他有一次跟幾位皇兄比試箭法,先帝就在一旁看着,許是逆反心理,他想讓先帝注意到他,就沒藏着實力,奪了幾位皇兄的風頭。

父皇只誇贊了幾句,轉頭安慰太子,讓太子不要灰心。

魏宴淮看着父子深情的一幕,徹底明白了自己的地位。

那晚,他的母妃扇了他一耳光,用了很大的力氣,右臉很快就紅腫起來。

他低着頭,聽着母妃的厲呵,字字戳心。

“你該讓着你皇兄,太子平庸,注定贏不了你皇兄,只要你射偏一點,你皇兄就能得到你父皇的肯定,都怪你,你能不能懂事一點!”

“過幾日你們還要比文采,記得收斂鋒芒,讓着你皇兄。”

到了比試的那日,魏宴淮拿了個最差的末位,皇兄奪得頭籌,父皇不僅誇贊皇兄,還給了許多賞賜。

魏宴淮不明白,同樣是父皇母妃的兒子,為何他只有這般待遇。

後來偶然聽到母妃身邊的宮女跟一個太監竊竊私語,他這才知道父皇不在乎他的真相。

母妃為了讓父皇注意皇兄,不止一次在父皇跟前說他的壞話,基本上都是他惹事,皇兄替他解決麻煩。

在父皇眼中,他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混賬子。

魏宴淮不怨恨皇兄,只是對母妃徹底沒了期待,他想過跟父皇解釋,卻怕此事牽扯到皇兄,為此只能自己忍着所有冷落。

直到父皇離世,太子登基不久後就被皇兄奪位,他的母妃成了太後,又想掌控他的後半生。

魏宴淮回過神,眼神愈發冷,周身圍繞着寒意,令人不敢靠近。

旁人都以為睿王是因為太後崩逝太過傷心,就沒當回事。

深夜。

戚遲鳶白日裏太困了,傍晚回到王府就睡了,睡到現在還沒醒。

魏宴淮洗去一身塵埃,掀開薄被,從背後擁着她,唇畔在她耳後厮磨。

許是累了,戚遲鳶睡得很沉,沒有任何反應。

魏宴淮親了好一陣子,松開她平躺着,滿腦子都是後宮嫔妃的哭泣聲,聽了一整日,哭聲圍繞在腦海怎麽都散不了,聒噪的頭痛。

屋裏寂靜到都能聽到戚遲鳶的呼吸聲,魏宴淮鼻尖萦繞着讓他着迷的清香,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将心底的煩躁壓下去。

他今日聽到許多人都在對他說節哀,他一點都不難受,甚至在想,太後走了,今後就再也沒人妄想掌控他了。

魏宴淮這才知道,原來他可以冷血到這種地步,先帝走的時候,他難受了許久,太後這次,當真是一點悲傷的感覺都沒有。

旁人都覺得太後待他不錯,沒人知道他以前是怎麽過來的,甚至連皇兄都不知道太後曾經打過他很多次。

響亮的耳光,惡毒的謾罵。

猙獰的面孔每時每刻都浮現在他的腦海,整夜的失眠,無數次想過輕生。

直到現在,魏宴淮都在慶幸當初沒有拿起那把匕首,如今手握權勢,娶到了心悅之人,從今往後,世上再無妄想控制他一生的人。

魏宴淮閉上眼,身側的手指尋找到戚遲鳶的手臂,順着小臂往下,握住她的手,指尖強硬插.入指縫,兩只手一大一小,緊緊扣在一起。

.

太後下葬後,淑妃連病兩日,下葬那日哭得太狠,眼皮腫的很高。

戚遲鳶再不情願,也要進宮看她,來了之後發現淑妃這兒并沒有其他人。

淑妃坐在床榻上,臉色慘白,語氣很虛:“難為你還來看本宮,随便坐吧。”

床邊正有一個凳子,戚遲鳶就坐在了那兒,抿着唇,想了一會兒,說道:“今後的日子該往前看才是,太後應該不想看到娘娘虛弱成這樣。”

淑妃輕笑自嘲:“想看也看不到了,又有什麽關系。”

淑妃害怕了,她這幾年仗着太後撐腰,沒少欺負人,那些妃子表面依着她,其實背地裏說過她很多壞話。

她都知道,還跟太後學過嘴,太後只讓她裝作沒聽到。

要不然能怎麽辦,郭家的地位不如之前,淑妃指望不了家裏撐腰,僅能依仗太後,其他妃子的家世背景太硬,她嘴上能說幾句,卻不能真的跟她們使絆子。

太後就這麽走了,淑妃今後再也沒有依仗,皇帝向來雨露均沾,從不貪戀誰,這樣的公平讓淑妃往後的日子只會更艱難。

戚遲鳶知道這時候說什麽都沒用,便不說了。

淑妃看了她好幾眼,低下頭:“那天,太後跟本宮囑咐那些話,你都聽到了吧。”

戚遲鳶輕應一聲。

淑妃:“你放心吧,本宮不會告訴別人的。”

戚遲鳶詫異擡眼,淑妃那麽尊重太後,應該很聽太後的話才是。

淑妃苦笑:“姑母走了,郭家再無人撐腰,本宮可不敢得罪睿王,本宮的父親更不想跟睿王結仇。”

戚遲鳶竟不知道,魏宴淮讓淑妃和整個郭家這麽懼怕。

淑妃:“當初我見你一面就嘲諷你一次,不久後睿王後來找本宮了,拿着郭家所貪污的證據來威脅本宮,此事你應該知道吧。”

這一刻,戚遲鳶終于明白了魏宴淮都做過什麽,若淑妃還繼續針對她,魏宴淮真的會将整個郭家拉下水。

魏宴淮調查的那些事,皇帝全都知道,但他不會管,只要朝堂上沒出岔子,燕國沒出岔子,就沒有大礙。

皇帝不管,不代表事情不會引起衆怒,一旦證據曝光,朝廷那些剛正不阿的官員都會抵制郭家,求皇帝懲治郭家。

魏宴淮手裏捏着的不僅是郭家的把柄,朝廷那麽多官員,總有幾個起了歪心思的,用那些把柄威脅他們聽話守規矩,一旦逾越,就将他們幹的髒事曝出來。

魏宴淮留着證據不放出來,還因為朝廷需要那些官員辦事,在沒有找到可以頂替的人之前,需留着他們辦事。

戚遲鳶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偶然聽到的,她有一日去書房找魏宴淮說事,正聽到他跟袁柘在屋裏談事。

岑越守在門外,就怎麽眼睜睜看着她偷聽,可見是魏宴淮允許的。

戚遲鳶想了很多,回過神後對淑妃說:“我不知道,多謝娘娘告訴我這些。”

淑妃頓了片刻,眼神複雜,“他為了你不惜跟郭家徹底翻臉,竟還瞞着你。”

戚遲鳶同樣心情複雜。

魏宴淮為她做過許多事,從來都瞞着她,就如之前鄰居王二被打殘的事,她原先以為是王二的報應來了,後來從哥哥那兒得知,是魏宴淮找人把王二打成了那樣。

淑妃不由嘲諷:“不過你也別太得意,他這麽無情的人對你長情不了,我姑母身為他生母,從出事到下葬,皇上都躲起來哭了兩次,他卻一滴淚都沒掉,真是冷血啊。”

淑妃很篤定魏宴淮在王府也從未落過淚,因為他就是冷血無情。

戚遲鳶還以為淑妃變好了,沒想到還是那般讓人讨厭。

她何時得意過,外人只看到她高攀了睿王,卻不知道她完全是被迫,從頭到尾一點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戚遲鳶站起身,唇角輕扯,道:“娘娘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您自己吧,聽說皇後娘娘還沒來看過您。”

說罷,不看淑妃是何種臉色,轉身離去。

淑妃這才如夢初醒,方才說得太起勁兒,把這麽重要的事兒忘了。

不僅是皇後沒來看過她,皇上也沒來,她今後還能依仗誰?

戚遲鳶本不想嗆淑妃,可淑妃那話太難聽了,就像是她趕着嫁給魏宴淮一樣。

回去的路上,她想着淑妃說的那些話,不相信魏宴淮對太後的離世沒有半分悲傷,在她看來,親人之間再怎麽發生矛盾,當生離死別降臨,總會有悲意浮上心頭。

戚遲鳶記得舅舅離世的時候,她哭了很久很久,李芹詩同樣如此,也哭暈了過去,連着好些天茶飯不思,瘦了一大圈。

太後走了,表面上所有人都在傷心,其實真正難受的沒幾個。

戚遲鳶不喜太後,太後走了她不竊喜,只覺得慨嘆,前陣子還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或許這就是命,改變不了也抵抗不住。

她低頭看着手上的白玉镯子,是太後送的。

那時她被魏宴淮關在靜園,魏宴淮拿出了這個镯子,說太後認同了他娶她,她當時就覺得不可置信。

魏宴淮給她戴上镯子,其實用力摘是能摘下來的,但戚遲鳶沒有用力,不一定哪日就見到了太後,讓太後看到她把镯子摘了下來,顯得不尊敬太後。

所以她一直戴着,戴到了現在,差點都忘了這是太後送的。

戚遲鳶右手摸着左手手腕的镯子,手指握着镯子表面,用力的往外拽,使了好大一番力氣,镯子終于被摘下來了,左手腕骨通紅,隐隐有些刺痛。

并不是多好的镯子,她首飾盒裏有許多比這個貴重的镯子,只因太後身份尊貴,又看不慣她,她才不得不一直戴着。

如今太後都不在了,沒必要繼續戴着它,不然總是想起太後曾對她的羞辱。

戚遲鳶把镯子放一旁,摸着左手腕骨,神情微怔。

傍晚。

魏宴淮被岑越攙扶着回來,渾身占滿了酒味兒。

岑越架着他來到門前,問小翎:“王妃可睡了?”

小翎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來到門前敲門,“王妃,王爺回來了,您可歇下了?”

屋內的戚遲鳶聽到聲音,下床穿上鞋子。

她剛沐浴完,只着一身白衣,披散着頭發打開門,濃烈的酒味兒撲鼻而來,看見醉到神志不清的魏宴淮,立刻避退三舍。

岑越憑一己之力将魏宴淮架進屋裏,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人放到床榻上,喘了口氣,道:“王爺心情不好,就多喝了幾杯酒。”

心情不好。

難道是為太後的事兒?

戚遲鳶也察覺到魏宴淮心情不好了,她覺得魏宴淮應該傷心,可淑妃那麽篤定,又讓她開始懷疑了。

此刻見到魏宴淮這副模樣,确定他是真的不開心,至于這份不開心是因為太後離世,還是因為其他的事,這就不得而知了。

岑越的任務就是把人送到,不多停留就走了。

戚遲鳶看了眼床榻上不省人事的魏宴淮,很是煩躁,酒味大的在這兒都能聞到,這是喝了多少啊。

“小翎,去端一盆溫水。”

她沒辦法架着魏宴淮去沐浴,只能給他擦擦身體了,總不能就這樣睡下,一晚上能熏死人。

小翎很快就端着一盆溫水進來,離開時又将屋裏的門關上。

戚遲鳶濕了帕子,先給魏宴淮擦了臉和脖子,将帕子放入水盆中,脫了鞋坐在床榻中間的位置,扒開魏宴淮的衣領,解了腰帶。

伸手拿到濕帕子,擰幹淨水後再給他擦拭身體,魏宴淮身上有很多傷疤,可能是以前在戰場上留下的,有幾道甚至在心口的位置。

戚遲鳶以前不是沒有看到過,但她都是快速掃一眼,不敢多看,生怕被魏宴淮逮住。

眼下人暈着,她仔仔細細的看了,肩膀上有一道傷疤比她整只手還要長,疤痕有一指寬,特別厚,手指順着疤痕往下劃去,只覺得疤痕粗糙無比。

一點點擦下去,見到了各種大大小小的疤痕,看得戚遲鳶身上莫名刺痛,好在周圍的酒味兒淡了不少。

戚遲鳶平日裏沒幹過活,這會兒累得氣喘籲籲,臉頰泛着紅暈,嘴唇白的幾乎沒有顏色,癱坐在床上歇息,可見是真累到了。

放下半幹的帕子,躺在裏側的位置蓋好薄被,不再管魏宴淮怎麽樣,裹緊被子就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總之還沒有睡着,迷迷糊糊之間感覺到頭發被人壓着,戚遲鳶睜開眼,轉頭看到魏宴淮貼了過來。

他上半身壓着她的頭發,怪不得那麽痛。

戚遲鳶小心翼翼地把頭發拽過來,重新閉上眼睡覺。

快要睡着時,腰上多了條很重的手臂,不耐煩睜開雙眼,想把手臂拿一邊去,還沒碰到,腰就被男人的長臂圈住了。

魏宴淮徹底貼了過來,把她整個人擁在懷裏。

戚遲鳶不想被他抱着,他身上的酒味兒是淡了,又不是沒有了,離這麽近還是能聞到。

戚遲鳶推魏宴淮,手上不斷使着力氣,惱道:“你幹嘛喝那麽多酒。”

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魏宴淮用臉蹭了蹭她的肩膀,低喃道:“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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