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和離(一更)

和離(一更)

戚遲鳶怔了一瞬,就這麽無措望着他,慌亂道:“那、那你……你說我方才都說了什麽?”

戚遲鳶從前沒喜歡過旁人,不知該如何相處,眼下當真是不知道該如何了,若沒有聽到,她還裝作之前那樣平靜過日子,可魏宴淮聽到了,就使她羞憤,臉上燙的想找地方躲起來。

魏宴淮看她這樣慌張,失笑道:“騙你的。”

戚遲鳶大腦空白了一瞬:“啊?”

魏宴淮擡手輕輕捏了下她的臉蛋:“随口一說罷了,沒想到你慌成這樣,難不成是說了對不起我的話?”

“沒有!”戚遲鳶否認的很快,說罷又覺得自己這種反應太過反常,懊惱撓了撓額頭。

魏宴淮摸着她略涼的手,垂眼看着比他纖細好多的手指,捏了捏飽滿的指腹,道:“就算說了也沒關系,不管你說什麽都是對的。”

又來了……

戚遲鳶有時都懷疑,是不是因為她做什麽說什麽,魏宴淮都無條件支持她,這樣的放縱讓人貪婪,經歷的多了,所以才動了心。

她咬了下唇,小聲道:“那你可用膳了?”

有了魏宴淮這話在,就算聽到了也能裝作沒聽到。

“跟袁柘在酒樓吃了點兒,”魏宴淮看了眼屋裏燒炭火的爐子,道:“屋裏暖和多了,我回來的時候外面起了風,夜裏或許會有一場雨。”

戚遲鳶輕輕颔首。

魏宴淮揉着她的手指,漫不經心道:“月事來了嗎?”

戚遲鳶搖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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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宴淮:“那我還抱着你睡。”

不是在問,而是在傳達。

戚遲鳶通常來月事會跟他分開睡,不是分床,而是一人蓋一床被子,也省得夜裏多了,不小心蹭的哪都是就壞了。

戚遲鳶這會兒還不困,往裏面挪了挪,算是給他騰位置。

魏宴淮輕笑一聲,沒再說別的,脫下外衣跟她躺在一起。

戚遲鳶還想着明日醒來去問問綠桃她們,魏宴淮何時回來的,又在門外站了多久,這些不是什麽大事,她們沒必要藏着掖着。

再有就是她跟小翎交談的聲音很小,外面的人不一定能聽到。

等她和往常一樣被魏宴淮摟在懷裏時,躊躇片刻,伸出手臂環抱住眼前的人,安心躺在他懷裏,覺得渾身暖和極了。

果然還是魏宴淮身上暖和,任何人都比不上,那些碳火燒得再多,都比不上魏宴淮身上的溫度。

戚遲鳶不知道,她這麽一個小小的舉動,又擾亂了魏宴淮的心。

魏宴淮抱緊她,眼神暗了暗。

方才的話,他只聽到後面一小部分,戚遲鳶那樣問他,說明之前說的話不想讓他聽到,之所以那麽答,就想看看她的反應。

反應太大了。

這樣慌張,會背着他說些什麽呢?

這會兒暖和,戚遲鳶很快就來了困意,迷迷糊糊的躺在魏宴淮懷裏,要睡不睡的。

“鳶兒。”

意識混沌時,聽人在喊她,她沒睜眼,就這麽應了聲。

“嗯?”

魏宴淮彎唇笑笑,低頭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吻。

夜裏下了一場雨,淅淅淋淋的小雨持續到第二日清晨。

既然有雨,魏宴淮就陪着戚遲鳶多睡了一陣子。

臨到午時,雨停了,魏宴淮待在府裏沒有出去。

二人坐在一起用膳,戚遲鳶只夾跟前的菜,吃的很慢,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魏宴淮放下筷子,看向她:“有心事?”

戚遲鳶低着頭,都沒看他就否認:“沒有,沒有。”

她還想等魏宴淮走了,去找綠桃問昨夜在門外的事情,誰知道魏宴今日要留在家中歇息,她都找不到機會問。

魏宴淮往她碗裏夾了她最愛的炸蝦,道:“這場雨過後,只怕外面會更冷,出門記得再添件衣裳。”

“好,你也要記得添衣。”戚遲鳶端起小碗,低頭扒着飯。

她只是無意間說了句話,魏宴淮就欣喜難耐,連着往她碗裏夾了好些她愛吃的,嗓音含笑,“你能這般關心我,我很開心。”

雖然魏宴淮之前也是有什麽說什麽,但戚遲鳶現在對他的感覺不同了,再聽他這麽說,心裏總是跟羽毛撓似的泛癢。

這便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吧。

好像,還行吧。

戚遲鳶唇角不自覺勾起,自以為隐藏的很好,殊不知全被對面的人看了去。

魏宴淮飯量大,再加上今兒胃口好,多吃了兩碗飯。

膳後,戚遲鳶肚子不舒服,特意去看了眼,果然是月事來了,她換了身幹淨衣裳,捂着肚子躺在床上,臉色白如紙片,毫無生氣。

魏宴淮本是要去書房辦事,看她這樣,哪裏會放心,幹脆把事情推到明日,今兒就待在屋裏照顧戚遲鳶。

戚遲鳶知道他忙,不想耽誤他,便道:“你去忙就是,不必管我。”

魏宴淮把熱水袋放在她腳邊,又端來了紅糖和姜熬煮的湯水,道:“什麽事都沒你重要,先把這個喝了。”

戚遲鳶想接下,魏宴淮卻端着碗繞開:“我喂你。”

戚遲鳶只好乖乖坐在那兒等他喂,雖有羞意,臉頰依舊泛着白,“你不用這樣,這些讓小翎她們做就行。”

魏宴淮動作沒停:“我想親自照顧你。”

戚遲鳶喝下那勺糖水兒,甜滋滋的帶着一絲姜的辛辣,眉頭輕蹙,許是此刻太舒坦,下意識說了句玩笑話:“若是讓旁人看到你這樣,不知道又要怎麽數落我。”

說得也是事實,若旁人知道魏宴淮這麽對待戚遲鳶,一部分人會說戚遲鳶好命,另外一部分只怕會說她紅顏禍水。

魏宴淮瞧她臉蛋還白着,很是心疼:“誰數落你,我自會給他們教訓。”

戚遲鳶忽而擡起手捧住了碗底,也捧住了魏宴淮端着碗的那只手,對他笑了笑:“這樣太慢了,我自己來吧。”

說着,便捧着碗喝了起來,不過一會兒就喝幹淨了。

魏宴淮收起空碗,捏了捏她的手指:“我陪你躺會兒吧。”

“不用,況且我也不困。”戚遲鳶看到他額頭的細汗,道:“你去書房忙吧,有什麽事我會叫小翎她們的。”

這屋裏燒着炭火,魏宴淮本就不覺得涼,又待在這樣的屋裏,自然出了許多汗水。

可惜無論戚遲鳶怎麽說,魏宴淮都不出去,就這麽留在屋裏照料她。

到了夜裏,戚遲鳶原本都睡下了,後半夜又痛醒了,之後再也睡不着,腹部猶如刀絞似的,翻來覆去出了一身的冷汗。

魏宴淮抱着她,将掌心搓熱幫她暖肚子。

戚遲鳶眼睛泛着紅,睫毛根部微濕,顯然是哭過一場,說話都帶着些鼻音:“好難受啊。”

這鼻音并非是哭過的腔調,反而更像是受了涼。

魏宴淮跟她額頭相抵,額頭熱得讓他心慌,抱緊了她,拍了拍她的背部,“應該是雨季來的突然,所以受了涼,我去讓人請太醫。”

他還沒起身,就被戚遲鳶拽住了衣袖。

戚遲鳶抽泣了一聲:“你別走,陪我躺會兒就好。”

魏宴淮想拉開她的手:“這樣下去不行,還是找太醫來看看。”

戚遲鳶眉心緊擰,閉上了雙眼:“我從前在家中有過這種情況,喊來方郎中相看,也只是讓我注意保暖吃藥。”

她有了相似的經歷,覺得找太醫來看也沒用。

魏宴淮摸着她的臉,眸中滿是憐惜:“總要喝一些緩解腹痛的藥,我看不得你這般痛苦。”

戚遲鳶虛弱笑了笑:“是藥三分毒,忍着就好。”

魏宴淮皺起眉頭,還是不放心。

戚遲鳶把臉埋在他懷裏,聲音發悶:“明日也陪着我好嗎?”

以前就是自己硬熬,今時不同往日,萬分貪戀這樣溫暖的懷抱。

魏宴淮聲音溫和:“好,明日也陪着你。”

戚遲鳶環住了他的腰,許是有些糊塗了,說道:“你別這麽縱着我,我怕我會恃寵而驕。”

魏宴淮語氣不變:“恃寵而驕又如何。”

“我怕我變壞了,你對我的感情變了該怎麽辦。”戚遲鳶的聲音越往後越小。

她困了,根本不知道此刻在說什麽。

魏宴淮聽得清楚,手臂微微收緊:“不會。”

什麽變了,他對戚遲鳶的感情都不會變,魏宴淮對此很篤定。

.

九月底,袁大将軍從覃州回來了,回來當日,聽說了府上的事情,二話不說就帶着袁柘去了萬家,任憑袁大夫人怎麽攔都沒用。

那日,戚遲鳶正待在萬府陪萬壹壹說話。

袁大将軍忽然帶着袁柘親自來萬家道歉,萬壹壹只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廢了林氏。

她話才說完,袁柘就當場說不行。

袁柘這下踢到了板子,萬壹壹無論如何都要和離。

袁柘解釋:“林氏才有了身孕,我如何能把她廢了,壹壹你別鬧了,快跟我回去吧,我爹都回來了,我跟你保證我娘再也不會苛待你。”

萬壹壹徹底看清了他,一顆心冰涼冰涼的:“袁柘,你我相識二十多年,我竟不知你是這等惡心的人。”

她一句話也讓袁柘惱了起來,當場答應了和離。

袁大将軍給了袁柘一腳,可惜袁柘正在氣頭上,無論如何都要寫和離書。

袁昶早在袁大将軍來府上的前一刻,就被萬夫人帶着去了後院,此時并不知道自己爹娘和離了。

戚遲鳶就站在萬壹壹身旁,看清了萬壹壹眼中的失望和詫異,輕輕拍着她肩膀。

袁柘離開後,萬壹壹強裝鎮定,被戚遲鳶拉去屋裏後就繃不住了,當場哭了起來。

戚遲鳶邊安慰邊說着袁柘的壞話,還說袁柘一定會後悔。

人在氣頭上答應下的事情,冷靜之後回想總是後悔的,和離一事,萬壹壹想了那麽久,真的和離了,她覺得解脫又傷心,所以才哭了這一場,算是跟從前說再見。

萬壹壹抹掉了眼淚,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氣:“阿鳶,你說得對,有林氏在,昶兒更不能回到袁家,只盼着袁柘那個不講理的親娘別再來我們家鬧事兒。”

袁大夫人舍不得長孫,袁大将軍同樣如此,可他深知萬壹壹在袁家受了苦,他又跟萬将軍是同僚,曾經在戰場互相救過對方的命,所以在這件事上愧對萬壹壹,同意袁昶留在萬家,怕就怕袁大夫人要鬧上好久。

戚遲鳶滿眼心疼:“別哭了,你既然想清楚了一切,就好好放下過去,袁柘若是後悔了來找你,你可千萬不要心疼他。”

萬壹壹‘呸’了一聲:“就算是他死了,我也不會心疼他半分,從前就當我瞎了眼,還以為他覺悟了,以為他會為我回心轉意。”

戚遲鳶看她這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放下了,一味順着她的話往下說:“男人就是這樣,往後有他後悔的日子。”

戚遲鳶在萬家待到很晚才回去,萬夫人又拉着戚遲鳶說了許多心裏話,“我們壹壹能與您結交,當真是萬幸中的萬幸,王妃,往後您有什麽事需要我們萬家幫忙,千萬不要客氣。”

戚遲鳶對萬夫人搖搖頭:“我對壹壹好,是因為壹壹總為我着想,我能為她做的只有陪伴,壹壹這會兒應該很不好受,您多陪陪她。”

萬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濕意:“得友如此,是壹壹的福氣,也是因為壹壹有您這個朋友,所以袁家不敢鬧得太厲害。”

她指的是袁大夫人,依照袁大夫人的性子,這樣的吵鬧還是小事,若不是畏懼戚遲鳶,袁大夫人都能幹出威脅人的事兒。

戚遲鳶不知道萬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只當她太客氣了,“天色太晚,我該回去了,夫人就送到這兒吧。”

萬夫人:“王妃慢些走,改日我定會帶着壹壹去府上拜訪。”

戚遲鳶對她點點頭,往前走了幾步,提起衣裙上了馬車。

等馬車遠離了萬府,萬夫人才叫人關了門,轉過身時又變了一副面孔。

“以後再有袁家的人來鬧事,不用顧及誰的面子,直接拿棍子給我打!”

幾個小厮異口同聲的應下。

戚遲鳶回到王府,在門前正碰到辦事回來的魏宴淮,可能因為魏宴淮跟袁柘太過交好,袁柘近日又做得太過分,她現在看到魏宴淮就容易想到袁柘。

魏宴淮下了馬,親自來扶她下來。

戚遲鳶沒有将手遞給他,什麽都沒扶就下來了,瞥了魏宴淮一眼,冷哼一聲,一言不發的往府裏走去。

魏宴淮看向小翎,不解道:“王妃怎麽了?”

小翎長話短說:“袁将軍的那位妾室有了身孕,萬姑娘跟袁将軍和離了。”

小翎快速跟上戚遲鳶的步子,低聲勸道:“王妃,王爺跟袁将軍不一樣,您可別因為袁将軍而厭煩了王爺啊。”

好不容易看到王妃對王爺有了感情,眼見着日子越來越好,可不能因為袁将軍壞了事。

戚遲鳶走得很快:“我知道,我沒有因為袁柘責怪他。”

小翎:“那您……”

戚遲鳶:“只是想起袁柘從前喜歡找王爺喝酒,心裏不舒服罷了。”

誰知道袁柘會幹什麽,誰又知道袁柘有沒有帶着魏宴淮幹什麽,她想到這些,很是膈應得慌。

不是針對魏宴淮,單純針對袁柘這個人而已,從過了年開始,萬壹壹跟袁柘的所有矛盾她都看在眼裏,正因如此,更加惡心袁柘這個人。

到了屋裏,綠桃去叫人傳膳。

魏宴淮坐在戚遲鳶對面,思慮許久,小心翼翼道:“你生我氣了?”

他這麽問,反而讓戚遲鳶一頓:“我為何生你的氣?”

魏宴淮:“那你方才……”

戚遲鳶:“方才不是氣你,是另有其人。”

魏宴淮知道那個人是誰,所以更加擔心自己被無辜牽連:“我發誓,這些年我從未碰過什麽人。”

他着實怕戚遲鳶将他誤會成袁柘那樣的人。

袁柘能有今日,也是讓魏宴淮沒想到,袁柘那位有了身孕的妾室,很可能是袁柘說過的那位,還在袁柘昏迷時诋毀戚遲鳶。

即便這樣,袁柘還是愛護這樣的人。

魏宴淮可以不遷怒袁柘,但袁柘把這樣的人留在府裏,無疑是在挑釁他的耐心。

袁柘那個妾室太不安穩,能說出那種話,肯定不止一次兩次,誰知道今後有沒有說過類似的話。

袁柘護着诋毀他妻子的人,他心裏同樣有芥蒂,這層芥蒂,可能會讓他跟袁柘有了距離,再也不如之前那般交好。

除非袁柘可以廢棄那個妾室,可現在還留得那樣的人在身邊,或許早已被那人迷得不知南北。

魏宴淮用不着這樣的朋友。

戚遲鳶看他這麽急着撇清關系,疑惑道:“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魏宴淮:“我知道那個林氏的為人,袁柘被這樣的人迷了眼,我會就此遠離他。”

袁柘能放棄林氏,證明還有救,如今成了這般,這朋友不要也罷。

戚遲鳶更是不解:“你很讨厭那個林氏?”

魏宴淮應該沒見過幾次林氏的面兒,為何這般讨厭,難不成只是因為林氏趁着袁柘昏迷時說的那段話?

可話中只關于到袁家,魏宴淮不是在乎旁人家事的人。

魏宴淮眼神裏閃過一抹戾氣,聲音不自覺冷下來:“林氏說過你壞話。”

戚遲鳶沒聽過,眼中蘊着茫然:“你怎麽知道她說過我壞話。”

說壞話這種事,只能是背着她說,也要背着魏宴淮說,這個林氏說她的壞話,怎麽還叫魏宴淮知道了。

戚遲鳶真是好奇,除此之外絕無他意。

魏宴淮嘆聲氣:“還是那次袁柘昏迷,林氏說了心中所想,其中就包括對你的诋毀,我不想你生氣,就沒告訴你。”

林氏那種身份,竟敢說戚遲鳶的不是,他想想就覺得氣,偏偏這是袁柘的妾室,只能兩手旁觀。

今天依舊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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