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直播
直播
坐在後座的南夏恩有些恍惚。
關于小時候的記憶，他已經很模糊了，爸媽出意外的前兩年都特別的忙，但是他依舊記得四五歲的某一天。
恍惚記得也是個燦爛的夏天，那天的天氣很好，陽光很耀眼，他坐在後座的兒童座椅上，哥哥坐他旁邊，媽媽坐在副駕駛，爸爸開着車，帶他們出去旅游的畫面。
那日的畫面，似乎和今天的畫面有些許的重疊。
好像，他們家，真的有一位新成員加入了。
書店半日游，回家的時候，大家的收獲都挺豐富。
具體表現為南夏恩在溫哲蒙的指導下買了不少很實用的資料書。
南秋朔在出櫃之後，心情好，報複性的買了一大堆原耽實體書，終于不用怕被弟弟看到了。
至于溫哲蒙，偷摸塞了幾本他查過的關于音樂的雜志和書籍。
不能做得太明顯。
除此之外，他還買了幾本故事書，嗯，晚上給壞小孩講故事的，正經故事。
總的來說，這一家三口還挺和諧。
放在二樓平臺上的幾個大箱子裏的各種東西也被三人合力收拾了。
關于cos的道具，服裝等等，他們在樓下單獨收拾了一個房間出來，分門別類，擺放整齊，以後南秋朔想找的時候也方便。
嗯，就是某一箱不太方便被弟弟和溫教授看到的道具被他偷偷藏在了卧室裏。
經過相處，南夏恩對溫哲蒙的态度已經從起初的試探，觀察，到後來的崇拜，再到現在的五體投地。
有這麽一個大哥，真的是太爽了，能把他親哥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嘿嘿。
讓親哥按時吃藥，按時睡覺，還能把哥哥的拖延症治好，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說多了吧，哥哥還跟他太吵吵，讓他這個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
現在終于有人能制得住他了。
南夏恩總共就在家裏待了兩三天，又要出發去夏令營了。
學校不準用手機，南秋朔給他買了個兒童手表，“有什麽事情就給我們打電話。”
南夏恩有些生無可戀的看着手腕上與他身高格格不入的兒童手表，表情是十分的嫌棄。
他記得他讀小學的時候就沒幾個孩子戴這手表了。
他馬上就要上高中了，居然還得戴兒童手表？
他這個年級第一，家長眼中別人家的孩子，是不要面子的嗎？
“你才十四歲，勉強還算個兒童。”南秋朔分毫不讓，“大不了你就當個電子表戴着。”
南夏恩最後迫于親哥的威壓，老實把手表帶上了，然後坐上了溫哲蒙的車。
溫哲蒙剛好要出去一趟，跟南夏恩‘順路’，所以順便就送他去夏令營，南秋朔感冒還沒好，就被這兩人勒令在家好好休息了。
車上，溫哲蒙讓于安把前後座椅的隔板升了上來。
“夏恩，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南夏恩跟溫哲蒙相處的時間短，但能感受到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只不過他想說的話，到嘴邊了，又說不出口。
感覺有點矯情。
溫哲蒙在腦海裏捋了捋這個早慧的孩子的思路，“是不是關于你哥哥學業的問題？”
南夏恩猛地一個擡頭，“你怎麽知道我想問這個？”
溫哲蒙沒有把他當孩子，也沒有把他當晚輩，像個朋友一樣，跟他坐在一起，姿勢放松的靠在椅背上。
他看着南夏恩，“我去給你拿醫保卡的時候，看到了你哥哥的錄取通知書。”
南夏恩抿唇，過了良久，他才緩緩開口。
“錄取通知書是我粘回去的，我還記得那時候哥哥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有多麽的高興，他還給我買了我那時候最喜歡的機器人，不光他高興，那時候全家都很高興，還大擺宴席，慶祝了好久。”
後來沒過多久，爸媽去外地談生意，半路上遇到泥石流，沒了。
生意上的事情他不懂，但他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爸媽早就跟其他公司簽了合同，出了意外，貨物不能按時交付，得按照合約賠付違約金。
生意場上，哪有那麽多情份可言，對方能寬限他們的還款日期就已經是優待了。
除此之外，還有爸媽以前生意上的銀行貸款。
爸媽沒了，哥哥卻已經成年了，如果哥哥放棄財産繼承，宣告破産，是不用背負債務的。
甚至，只要把他們現在住的那套房子賣了，也足夠還清當初所有的債務問題了。
可是哥哥把選擇了把這一切扛下來。
他記得那時候，家裏已經沒什麽錢了，哥哥帶着他，把爸媽的骨灰送到了老家農村安葬，因為他們已經買不起城市裏的公墓了。
爸媽安葬之後，哥哥把他交給了一位遠房姨媽，又把自己鎖在農村老房子裏一天一夜。
後來是他吵着要哥哥，情緒激動之下心髒病犯了，哥哥才從老房子裏出來。
在醫院度過了幾天，出院之後，哥哥帶他回家了，當天哥哥就把錄取通知書撕了。
是他在垃圾堆裏看到的，偷偷撿回來了，用膠水一張一張的粘了起來。
他那時候還小，記得哥哥收到錄取通知書時的快樂，卻不明白這對哥哥的意義，但他想到哥哥撕了它，他就把粘好的通知書藏了起來。
哥哥是兩年前才從他的舊衣服裏找出來的。
七年了，記憶有些久遠了。
南夏恩平淡敘事，溫哲蒙卻酸了眼眶。
他發現，夏恩和壞小孩其實很像，他和壞小孩在醫院商量戀愛注意事項的時候，他也聽壞小孩講過這個删減版的故事。
兄弟倆同樣的，不賣慘，不哭泣，十分的平靜。
可是這平靜之下，又藏了多少的眼淚呢？
溫哲蒙不知道，心疼的情緒充斥着他的心髒。
“大哥，我跟你講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同情哥哥，也不是要給你負擔，我哥哥很厲害，長得好看，能賺錢，跟你還是很般配的。”南夏恩紅着臉，推銷自己的親哥。
“我知道。”溫哲蒙沒有嘲笑他，“我當然知道你哥哥很好，只是希望你哥哥不要嫌棄我比他大太多就好。”
南夏恩覺得年紀不算什麽大問題，又一本正經，“我，我就是想，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幫忙，勸哥哥回去讀書？”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拖油瓶，卻也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他，哥哥當初會迷茫痛苦一陣，等他過了那個坎兒，肯定會選擇繼續完成學業。
已經過去七年了。
十八歲意氣風發的少年，長成了一位堅不可摧的男人。
可是他哥哥那張臉啊，明明就還是個孩子，應該被人疼愛的。
溫哲蒙多多少少能猜到夏恩的想法，“夏恩，其實我跟你的想法一樣，讀書，學歷确實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但高學歷，和自己學到的知識，會讓一個人在社會上，在以後的生活中，擁有更多的選擇。”
頓了頓，他繼續道：“只是你哥哥已經是成年人了，我們只能适當引導，不能強制他做出選擇。”
最終還是要看壞小孩自己的選擇。
誠然，壞小孩現在的職業，收入不錯，但說到底也只能算是個吃青春飯的職業，或許壞小孩的娃娃臉能讓他在這個行業裏多吃幾年飯，但十年後，十五年後呢？
coser這個職業不能做一輩子，不過也不能一杆子打死，還能有許多因為cos而衍生出來的行業也在欣欣向榮的發展中，如果壞小孩最終還是不打算繼續上學，那麽他也會試着引導壞小孩。
或許，也根本用不着引導，壞小孩看着嘻嘻哈哈不靠譜，但他還是很聰明能幹的。
“我知道。”南夏恩也很懂事，“我只是想着，他很願意聽你的意見，說不定你讓他回去讀書，他會認真考慮的。”
“我會試試的。”溫哲蒙道。
“謝謝你。”南夏恩露出笑意。
他頗有些自豪道：“你知道我哥哥會多少種樂器嗎？常見的鋼琴，吉他，架子鼓，小提琴，他都會，學得特別好，可是後來哥哥再也不碰樂器了，只帶了一支哨笛在身邊，其他的樂器全部鎖在了爸媽的房間，你可以偷偷去看一下。”
溫哲蒙沒在意偷偷看的問題，聽到哨笛，他短暫的沉默了一下，“你知道哨笛是哪兒來的嗎？”
南夏恩搖頭，“聽說好像是在哪裏撿的吧。”
溫哲蒙的思緒也飄得很遠，半晌後，他什麽都沒說，拍了拍南夏恩的肩膀，“放心，好好念書，家裏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把南夏恩送回夏令營基地之後，溫哲蒙去了一趟A大。
他是A大的客座教授，雖然不是編制內的員工，但還算是有幾分薄面。
現在還在暑假期間，他想去咨詢一下，看下學期能不能給壞小孩弄個旁聽生資格。
不拘泥什麽專業，主要是讓壞小孩去感受一下大學裏的氛圍。
旁聽資格不難拿到，溫哲蒙只說了家屬想來旁聽，校方就馬不停蹄的答應了，只需要他們後續再補充一點資料提交過來就行。
說完了這事情，系主任又拉住溫哲蒙，試探性的，想問問他下學期能不能帶研究生。
從理論上說，客座教授是沒有帶研究生的資格的，但這不是大佬太牛逼，情況又太特殊了嘛。
校長都跟他提過幾回了，他也是今天才找到合适的機會跟大佬說說看。
心裏是沒什麽把握的。
但溫哲蒙稍微考慮一下就同意了。
“溫教授，你說的是真的？你真同意了？”答應得太幹脆，系主任都有點兒不敢相信。
溫哲蒙颔首，既然他現在做了教師這份職業，為國家培養人才，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只不過就是會比之前稍微忙碌一點。
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麽大事情，以前在基地的時候，他一兩個月泡在研究所也是常有的事情。
現在休假嘛，帶幾個學生，也不影響什麽，也不耽誤他和壞小孩談戀愛。
事情說定之後，溫哲蒙就讓于安送他回家了，路上還在琢磨，要怎麽說服壞小孩去旁聽。
于安開着車，“我覺得吧，直接說就行了，小南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
溫哲蒙若有所思，于安說得沒毛病，但壞小孩情況也比較特殊。
還是得好好琢磨一下，不能讓壞小孩産生逆反心理。
現在也不急，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呢。
南秋朔還在家裏躺着，樓上卧室衛生間裏還在噼裏啪啦的重裝，他整個人都恹恹的，沒什麽精神。
太吵了，耳機都隔絕不了那電鑽突突突的魔音。
百無聊賴的刷着微博，想到自己都好幾天沒出角色了，沒拍照錄視頻，直播也擱淺好久了。
登上短視頻，後臺有好多催他直播的小可愛。
他這行業吧，雖然比不上明星那麽忙，也沒有明星那麽多的限制，但長時間不出現在大衆面前，也不是那麽的合适。
他琢磨着，要不然等晚上直播一場？
到時候選個角色cos，帶妝直播。
想到這，他立馬就在短視頻上放了晚上的直播通告。
很快，通告下就湧入了一大批小可愛，小可愛們撒潑打滾，說他幾天不出現，讓他補償直播時長。
南秋朔往常直播，一般都控制在兩三個小時之內，坐太久，他腰不行，而且不停的跟小可愛們各種互動，他也是辛苦的。
畢竟現在全網老色批，偶爾被小可愛們調戲，他還得想辦法調戲回去，堅決不認慫。
直播這事情吧，也算是跟小可愛們鬥智鬥勇了，心累啊。
他常常覺得自己不夠沙雕，而與小可愛們格格不入。
所以之前都播兩三個小時就下了，這回是有好多天沒播了，補償直播時長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霹靂啪的按着手機，試圖和小可愛們讨價還價。
最後以失敗告終，并且割地賠款，得要直播一個通宵才能消除小可愛們的怨氣。
南秋朔往沙發上一趟，手機一扔，“淚了，毀滅吧！這個世界。”
溫哲蒙剛進門就聽見他這生無可戀的感慨，沒忍住笑了一聲。
他們家這壞小孩時不時就要發出點什麽感慨，雖然他不懂，但依舊不妨礙他覺得有趣。
“你回來了啦？”南秋朔冒着個腦袋，“辛苦你了，溫教授，快過來讓我親一口，補充一下能量。”
溫哲蒙聽着他那甕聲甕氣的嗓音，又看了一眼被開到十六度的空調，走過去在他腦門兒上彈了個響。
南秋朔捂着腦門兒，撅着嘴，不悅道：“幹什麽？家暴啊？”
“你說說你，生病幾天了？”溫哲蒙又在他額頭上摸了摸，幸好沒有再反複發燒了，“你這體質太差了。”
不嚴重的普通感冒，一個正常的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子，就算不吃藥，最多三五天也就緩過來了，他天天盯着壞小孩吃藥，居然到現在都還沒有好起來，甚至還反反複複的。
南秋朔又打了個噴嚏，“今天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問題不大，我去年有次感冒，前前後後鬧了我半個多月呢，厲害吧？”
“看把你能的，感冒都能鬧半個月，這是什麽光榮的事情嗎？”溫哲蒙忍不住說教，“你雖然還年輕，但也不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
南秋朔又撅嘴，然後想到，“诶，我親愛的溫教授，你居然會說‘看把你能的’，這種網絡用語了诶。”
進步很大嘛。
最開始那段時間，他時不時蹦出一句網絡用語，他們家溫教授還得問他是什麽意思。
讓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溫教授問他什麽是一夜愛情。
啧啧啧，這才多長的時間啊，他們家溫教授不僅能聽懂網絡用語，甚至還能靈活運用了。
這學習能力恐怖如斯。
溫哲蒙挑了挑眉，“你要再繼續這樣擺爛下去，身體遲早都會吃不消的。”
南秋朔嘿嘿笑，不錯不錯，擺爛這詞兒都知道了。
溫哲蒙又彈了一下腦瓜嘣兒，“跟你說正經的。”
“知道啦，知道了。”南秋朔往人身上一歪，“我等會就去買一個你的同款保溫杯，再買兩斤枸杞回家泡水喝，實在不行，我再去買個泡腳盆，養養生。”
溫哲蒙被他給氣笑了，“一邊熬夜，擺爛，還不運動，一邊喝枸杞泡水，這算什麽養生？”
“朋克養生呗。”
溫哲蒙辯不過他，看着壞小孩今天的情況确實好很多了。
他想了想，“今晚十點，準時睡覺，不準再跟我鬧，明早五點跟我一起起床，然後去晨跑，去小區健身房也可以。”
南秋朔下巴都掉地上了。
雖然但是，再他看來，他最近的作息已經是十分規律了，為什麽還要這麽嚴格？
五點起床？還晨跑？
他高考的時候都沒起這麽早過。
還沒搬下來之前，他在樓上住的那段時間，他已經讓自己盡量在十二點之前睡覺了，早上七點剛好起床吃早飯。
實在是沒睡飽，那就睡個回籠覺，或者下午睡個午覺。
這幾天搬下來了吧，跟大天使一起睡。
除了夢游那天，之後這兩天，不到十點就上床了，但這他們躺一起，不是總得要鬧一會兒嘛，真到睡覺的時候，也該11點之後了。
但這對他來說還是很早的了。
在他的認知裏，晚上十一點，睡到早上七點，八個小時，十分符合年輕人的睡眠标準。
但是要他十點前就上床睡覺，早上五點起床，還得要去晨練，這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溫哲蒙沒有在跟他商量，“你的身體素質太差了，天天躺着，缺乏鍛煉，身體會生鏽的，感冒發燒是小問題，但不能不為以後的健康生活考慮。”
南秋朔生無可戀，“我不要，我不行，我睡不着，我也起不來。”
“先試試，就從今晚開始。”溫哲蒙道：“要養成良好的作息習慣，再堅持鍛煉身體，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開始是有些難，堅持下去就好了。”
“今天就開始？”南秋朔驚訝的坐起身，嘟着嘴，不滿的拒絕道：“你開什麽玩笑，我今天跟粉絲小可愛們約了通宵直播的。”
溫哲蒙：“.......”
“南南，你別忘了，你說過要守着我睡覺的，你直播去了，萬一我又夢游了怎麽辦？”
南秋朔卡殼兒，“額，要不然我牽一根繩，繩子要長一點的，你先睡，我在隔壁書房直播，你要是夢游亂跑，我也能知道情況。”
“牽繩？”溫哲蒙捏着他的鼻子，“确定不是遛狗？”
南秋朔讪讪地，他也知道這似乎不太靠譜，“可是，我這今天都已經跟人約好了，主要是前段時間都沒怎麽直播，粉絲們讓我補時長。”
溫哲蒙嘆了口氣，這是壞小孩工作的一部分，“今天就算了，從明天開始養成良好的作息時間。”
南秋朔剛才在網上跟小可愛們激情對戰的時候，确實是忘了家裏還有一個夢游病號呢。
他自知理虧，“那，那我明天就跟你一起早點睡，今天我就每隔半個小時就去看看你，怎麽樣？”
溫哲蒙露出滿意的笑容，“乖小孩。”
南秋朔哼唧兩聲，“現在就不是壞小孩了？”
溫哲蒙rua了他兩把，“賞罰分明。”
南秋朔嘁了一聲，“你獎什麽了？就一句乖小孩嗎？”
“想要什麽？講故事？可是你今晚不是要直播嗎？”溫哲蒙道：“以後我們9點半上床，我給你念半個小時的書，十點睡覺，剛剛好。”
一言一句，完全沒想過等樓上的衛生間重裝之後，壞小孩或許還會搬上去。
南秋朔也沒聽出來，或者，他也在下意識的忽略這個問題。
他道：“你給我念書，這是我原本就有的福利，不算獎勵的。”
“那你想要什麽？”
南秋朔試圖談條件，“要不然，我以後跟你一起早睡早起，晨練就免了吧？我真不太行啊。”
溫哲蒙似乎考慮了一下，“可以循序漸進，但不能不鍛煉，先慢跑半個小時吧。”
南秋朔垮起個批臉，最終給自己謀了幾個親親的福利，然後含淚同意了早睡早起,鍛煉身體。
從理智上，他其實也是想早睡早睡身體好的，也想鍛煉一下，畢竟大天使的身材還是很令人羨慕的，就算練不出腹肌，馬甲線得練出來吧。
但是從情感上吧，他總覺得自己找的不是男朋友，仿佛給自己找了個爹。
難道這就算傳說中的爹系男友嗎？
哎，他也知道溫教授其實也是為了他好，或許可以試試吧？
溫教授都行，他沒理由不行的，哼哼。
壞小孩突然就熱血起來，心中燃起了熊熊的鬥志。
晚上九點，南秋朔已經換好衣服在化妝了，他今天要cos的是一部國漫中的角色，雖然是個配角，但人氣還是很高的。
這角色是個道士。
南秋朔有道袍，稍微改一下細節就行，但是得戴假發，梳發髻。
從溫哲蒙的角度，看着自家壞小孩逐漸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模樣，其實還挺新奇的。
之前他幫壞小孩拍了幾次照片和視頻，壞小孩都是在樓上裝扮好了之後才下來的，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壞小孩化妝。
在他眼裏，那些五顏六色化妝品，就跟美術生的調色盤似的。
他也無法想象這些化妝品往臉上塗塗抹抹，最後居然會是這種效果。
壞小孩是個娃娃臉，臉部輪廓也比較柔和，但此刻他用化妝品愣是讓自己的臉型看起來菱角分明，從氣質上就有改變，年紀似乎也成熟了幾歲。
還有眼睛，壞小孩是一雙杏眼，圓圓的，很可愛，這會兒他用一支眼線筆，就那麽輕易的改變了眼睛的形狀，杏眼變成了一雙風情十足的桃花眼。
還有鼻子，壞小孩的鼻子比較小巧，不是塌鼻梁，但也不是那種歐美高鼻梁，他就看着壞小孩用一把小刷子在鼻子兩側掃了幾下，從視覺上，鼻子又挺又翹。
嘴形也是，壞小孩是帶着唇珠的嘟嘟唇，通過化妝，居然也能變成薄唇。
新奇，實在是新奇。
只不過，近看還是有些奇怪的。
南秋朔在做最後的整理，注意到溫哲蒙的目光，“感覺怎麽樣？”
“我快要不認識你了。”溫哲蒙直言。
南秋朔笑到，“化妝嘛，亞洲四大邪.術之一。”
他這都還算好的了，還有些能在臉上加一層橡皮泥一樣的東西，像要什麽樣的鼻子臉型都能辦到。
只不過那種就不太能走出門了。
只能遠看，近看就比較驚悚了。
南秋朔想到自己的小算盤，試探性的問：“溫教授，你要不要試試看？跟我一起出個角色？”
溫哲蒙一秒搖頭拒絕。
半點兒猶豫都沒有。
南秋朔哼哼，“你不是能接受我玩cos嗎？”
“接受，并不代表我要去嘗試。”溫哲蒙回答道。
如果只是換一身衣服，或者戴一頂假發，溫哲蒙或許還能試試看，但是今天看了壞小孩化妝，他覺得他不行，他不可。
可謂是十分的鋼鐵直男了。
南秋朔在心裏啧了一聲，不好辦啊，他的角色cp該去哪兒找人呢？
時間差不多了，南秋朔暫時放下糾結，以後再想辦法。
“那我先直播了，你去洗澡睡覺吧，從十一點之後，我一定每隔半個小時就去看你一下，放心，別怕，我與你同在。”
溫哲蒙在他頭上撸了一把，轉身離開，“通宵直播這種事情，下不為例。”
“遵命，我親愛的溫教授。”南秋朔乖巧。
南秋朔打開了短視頻的直播，粉絲小可愛們也等着了，小心心和小花花滿天飛。
溫哲蒙這邊，他回了房間之後，沒有去洗澡，先給自己下了個短視頻app。
在一衆辦公軟件和學習軟件裏，這個短視頻app,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就像是他平淡無奇的生活裏，多了南秋朔這個格格不入的意外，卻又像是往平靜的湖面裏扔了一顆石子。
湖面漣漪漫漫，這一刻，風景活了。
溫哲蒙也原本也該是年輕的心，也活了。
洗過澡出來的時候，壞小孩正在跟粉絲解釋退社團的事情。
黑俠前段時間簽了經濟公司出道，他原本也有不少的基礎粉絲，所以那段時間都十分的高調，還上過幾次熱搜。
但前幾天，也就是南秋朔去局子裏做筆錄那天，黑俠正式被拘捕。
國家現在可不管你是不是名人，反而越是名人，違反法律之後，立馬全網通報。
這下黑俠才是真的火了，熱搜上待了一整天呢，多少明星都沒這待遇。
随之而來的，就是他們這些以前跟黑俠一個社團的coser,都受到一點波及。
确實有幾個coser跟黑俠同流合污，也進去踩縫紉機了。
但南秋朔和大鵬這種就屬于是受到無妄之災的人了，當然了，更多的粉絲是好奇。
南秋朔也不得不解釋，這種事情，得早點兒解釋清楚，原本他就是個受害者，那天如果不是大鵬和大天使，他還不知道自己會遭受什麽呢。
這些事情沒法跟別人細說說，但南秋朔也十分清楚的解釋，在上次漫展之後，他就跟大鵬退社團了。
有粉絲問為什麽，他也只是說發展方向不同。
對于黑俠，他不同情，甚至是憎恨的，但還有其他cos是無辜的，某些事情不能說，避免再次波及。
溫哲蒙在隔壁，通過屏幕看着，壞小孩工作的時候，整個人的氣質确實是不一樣的。
怪迷人的。
時間差不多了，該到他睡覺的時間了，可是他突然想到，壞小孩今天的牛奶還沒喝。
之前都是他每天睡前給壞小孩沖好，今天壞小孩在直播，他現在沖了送過去，似乎也不太合适。
算了，一天不喝，也沒什麽關系。
溫哲蒙也算是難得‘熬夜’，過了十點也沒睡，或許是前幾天跟壞小孩鬧習慣了，今晚的睡意也不是特別的明顯。
到11點的時候，壞小孩如約，第一次過來看他。
“你怎麽還沒睡？”南秋朔穿着道袍，偷偷開門進來，壓着嗓子，“你在幹什麽？溫教授居然也會躺床上玩手機，不覺得對眼睛不好了？”
“在看你的直播。”
溫暖的燈光下，溫哲蒙的眼神也染上幾分溫柔。
南秋朔心髒怦怦跳，撲過去就給他來了一個麽麽噠，蹭了溫哲蒙一嘴的粉底。
他又非常體貼的抽了濕紙巾給他們家溫教授擦幹淨，溫教授也任由他擺弄。
“我人就在你面前了，你還看什麽直播？”
溫哲蒙笑着，“即便是在我面前，這個時間點，你本該跟我一起睡覺的。”
瞧這語氣，“看把你給委屈的。”
南秋朔又吧唧吧唧給了他幾個親親，“好了，好了，我明天就跟你一起睡，以後就不熬夜了，你什麽時候睡，我就什麽時候睡。”
溫哲蒙回吻了一下，“去吧，早點休息。”
“嗯嗯，那你也趕緊睡吧。”南秋朔給他蓋上被子，把他手機抽走，幫他充好電，“我過半個小時就來看你。”
溫哲蒙淺笑了一聲，閉上眼睛，“晚安。”
“晚安。”
南秋朔再次回到書房直播間，彈幕裏不停的有人在刷他是不是便秘，為什麽這麽久才回來。
“各位寶子，這是評論區，不是無人區，大家說話注意點，我不就是上廁所多花了點時間而已嘛。”
彈幕裏都是些百十來斤的小可愛，但小可愛們的反骨就得七八十斤。
“北秋大大，有什麽話，是我們這種高級vip不能說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說話sq一點。”
“騷起來，北秋大大今晚還沒臉紅，大家是不是不行啊。”
南秋朔：“......”
只要不是明顯的搞顏色，他也就放任大家口嗨一會兒了。
反正之前的事情都解釋清楚了，現在也算是一片和諧了。
很多id都是南秋朔熟悉的，于是也跟大家聊起來了，聊一聊近期的小說，動漫，漫展，或者別的小八卦。
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南秋朔又找了借口，說自己去倒杯水。
然後再去看了看溫哲蒙。
溫哲蒙睡得安穩，兩只手交疊放在腹部，睡個覺都這麽四平八穩的。
唔，也是有例外的，前幾天他們一起睡，手的綁在一起的，他們家溫教授會用另外一只手把他摟在懷裏。
南秋朔偷偷摸摸過去，又偷了個吻，幫他掖了掖被子，然後再偷偷離開。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南秋朔都穩定了半個小時去看一次，然後偷個香吻。
他這頻率，都讓直播間的小可愛們懷疑他是不是尿頻尿急尿不盡了。
南秋朔也是無奈，早知道就不要通宵了。
前段時間還算規律的作息，讓他突然覺得熬夜真的難熬啊，過了一點之後，他就特別的困。
可是小可愛們都還精神着呢，他又提前答應過通宵直播，所以也不好意思提前開溜。
南秋朔看了看時間，還好，兩點半了，最遲播到五點也差不多了，還有兩個半小時。
南秋朔打起精神，甚至還唱了兩首歌跟大家互動。
無聲卡，清唱，收獲了不少小花花。
他很少在直播間唱歌的，所以知道他唱歌好聽的人不多，炸一唱，直播間更熱鬧了。
或許是現在的日子安穩了，南秋朔藏在心底的那些小情緒也漸漸複蘇。
唱就唱吧。
不過這大晚上的，他也只唱了幾首安靜的小情歌。
隔壁熟睡的溫哲蒙朦朦胧胧聽到歌聲，突然夢回電玩城的那天。
壞小孩唱歌很好聽。
但睡夢中的他，總覺得自己今天似乎還有什麽事情沒做。
腦子裏的神經開始快速倒帶回憶，哦，還沒給壞小孩沖牛奶。
壞小孩還在長身體。
他朦朦胧胧的坐起身，迷迷糊糊下床，開門，到茶水間燒水，沖牛奶，動作十分熟練，與清醒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
但如果南秋朔這時候開門就能知道，他們家溫教授又開始夢游了。
南秋朔正和粉絲互動的起勁，甚至還開了聊天室，讓大家上麥一起唠嗑，不能光讓他一個人說話。
累得慌。
絲毫不知道他們家溫教授已經沖好了牛奶，如同往常那樣，要把杯子先涼五分鐘，不能燙到壞小孩了。
南秋朔正在跟大家分享自己diy服裝的經驗，直播間有不少都是業餘愛好者，而且大家的年紀都不算大，大部分都還沒實現經濟自由。
能自己diy,能省不少的錢呢。
說得正起勁，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門開了。
但直播間卻注意到了。
“卧槽，靈異事件？”
“北秋大大，卧槽，你在家裏藏了男人？”
“攝像頭能往上一點嗎？rwkk這個野男人是誰？”
“這男人是誰？看起來身材挺好啊。”
“我就說像北秋大大這麽可愛的男孩子一定是喜歡男孩子的吧。”
“gkdgkd，rwkk。”
彈幕飛得太快，南秋朔也沒多注意，所以也就不知道直播間已經鬧翻了，直到一只手從他背後申過來，手上還端着一支藍色的馬克杯。
嗯，是他常用的杯子。
“你今晚沒喝牛奶。”溫哲蒙邏輯清晰，南秋朔甚至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溫教授在夢游。
他傻乎乎的，已經完全蒙圈兒了，“你怎麽醒了？”
“你還沒喝牛奶。”溫哲蒙十分執着，“喝牛奶，長高。”
南秋朔又傻乎乎的，咕嘟咕嘟幾口把牛奶喝了個幹淨，然後又問：“怎麽醒了？是我唱歌吵到你了？”
溫哲蒙似乎像完成了一件使命一樣，“你要早點休息。”
南秋朔愣愣的，“我知道的，再播兩個小時就睡。”
溫哲蒙似乎不太滿意，眉目中有幾分糾結，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只定定的看着他。
南秋朔頭破發麻，“怎，怎麽了？”
“晚安吻。”溫哲蒙清晰的聲線傳來，是個華夏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南秋朔腦子翁的一聲，他甚至都不敢回頭看彈幕，瞬間滿臉通紅。
晚安吻還是昨天的事情，他非要纏着溫教授說要早安吻和晚安吻的，說什麽別的熱戀情侶都是這麽幹的。
然後他們家溫教授自然是答應了。
可，可他在直播啊，這是能說的嗎？公開出櫃啊！！！
直播間已經鬧瘋了，可是南秋朔已經管不上了。
溫哲蒙站着不動，就在那兒等着。
南秋朔頭皮發麻，站起身，超小聲的說，“你睡的時候，我已經親過了。”
溫哲蒙似乎在回憶，片刻之後，仿佛确認了，然後又端着杯子出去了。
全程沒有多餘的動作。
南秋朔像是突然回過神，低聲卧槽了一句，然後立馬就追了過去。
關于他們家溫教授的夢游症，南秋朔已經在于安那邊了解過了，也知道這種情況下應該要怎麽處理。
不能大聲喊醒他，更不能吓到他。
如果沒有過激行為，那就看着他，不要讓他碰到危險就好，如果患者有出門這種傾向，那就可以溫柔的在他耳邊勸導，最好是勸他繼續上床睡覺。
所以在溫哲蒙徑直去廚房洗了杯子，又回到房間躺下，他都全程默默跟着。
等到睡下的溫哲蒙的呼吸再次恢複平靜，南秋朔心中難掩複雜。
似乎，他們家溫教授這次夢游，就是為了給他沖一杯牛奶，找他要一個晚安吻。
南秋朔默了，附身，溫柔的吻在了他們家溫教授的唇上。
輕輕柔柔的，不帶旖旎，只是這一刻，他想吻他。
他就這麽守了溫哲蒙半個小時，确認溫哲蒙已經熟睡之後，這才回到書房。
直播間并沒有因為缺少主播而流失人流量，反而熱度更高了。
翻滾的彈幕，來來回回都是在猜那個送牛奶的神秘睡衣人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