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雞叫三分，老農準時從床上爬起，腳下踩到一個毛絨絨的東西。
他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小黃狗卧在地上睡了一夜。
“笑笑，起來了，去拿雞蛋。”
葉辰不情願地翻了個身子，他還想多睡一會兒。
但他經不住老農多次呼喚，習慣性地舔舔小爪子，跟在老農身後，來到後院。
後院裏養着一窩老母雞，它們每天都會下蛋。
之前小花在的時候，都是她去雞窩取蛋。
老農還誇他這個小孫女膽子随自己，一點都不害怕啄人的老母雞。
自從小花回家後，取蛋的任務就落在葉辰的肩上。
他直接沖進雞窩裏，那些老母雞聽見動靜，吓得飛到茅屋上。
“笑笑，不要吓雞，把它們弄丢了，你要自己去村裏抓，村裏有偷狗的，小心把你煮了吃。”老農神秘兮兮地叮囑。
葉辰邪魅一笑，心想老農還真把自己當狗了。
他可是有着狗的身子，人的腦子，誰能抓住他？
葉辰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他會為自己的自大打臉。
“去把阿花、阿雲、阿彩和阿雅的雞蛋拿出來。”老農指着地上吃食的母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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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辰沒想到他能記住這些雞的名字，即使他是一只狗也分辨不出，因為對他來說，它們長得都一樣。
他在雞窩下面找到一顆，叼出來遞給老農。
可剩下的，他怎麽找也嗅不到。
“爺爺，其他母雞是不是沒下蛋？”葉辰焦急地在老農身邊叫着。
老農似乎聽懂他的叫聲，“笑笑，你可是大黃的兒子，怎麽連雞蛋都找不到？想當初大黃.......”
葉辰無聊地躺在地上聽老農開始吹噓自家老母親大黃的故事。
就在這時，大黃慢悠悠地踱步而來，瞪了眼廢物兒子，嗅着地上老母雞的味道，不一會兒就在廚房的米缸裏找到第二顆雞蛋。
她叼着雞蛋，仰着頭将其交到老農的手上。
“笑笑，你瞧瞧你老娘，多厲害。”老農舉起大拇指。
葉辰還躺在地上，他只想當一只媽寶狗，一點都不想動。
他的鼻子不靈敏究其原因還是跟孟婆簽了什麽協議，雖然他沒有細看，但模糊記得其中有一條是以人意志生存的狗，嗅覺能力減半。
“兒子，瞧瞧我，再看看你。”大黃用狗語跟葉辰溝通。
“有媽媽在就好了，我只想當一個廢狗。”葉辰瞪大了黑色的圓眼睛，撅起狗嘴，可愛極了。
大黃被他星星眼所征服，“算了，随你吧。”
她三下兩除二又從工具房掏出兩顆雞蛋遞給老農。
老農直接扔給她一根火腿，但轉身瞧見葉辰可憐巴巴的模樣，親自給他撥開一根，“你個狗崽子，不幹活還想吃。”
葉辰匍匐在老農腳下，死皮賴臉地乞食。
“哎呦，你這家夥。”老農伸手揉揉他的圓腦袋，将火腿塞入他的嘴裏。
早飯過後，老農坐在窗前撫摸全家福的相框，小花回城的這些日子，他确實有點想念她，希望假期趕緊到來。
“笑笑啊，你說小花這個時候是不是正去學校呢，不知道早飯有沒有吃好？”他喃喃自語。
葉辰聽聞，伸出小爪子撫摸老農那雙布滿皺紋的手。
老農眼角不自覺地滑落一滴淚水，他伸手擦掉，“哎呦，你這狗崽子，果然跟人一樣，能聽懂我說話，一會兒跟我下地繼續播種。”
他歡快搖着尾巴，表示很高興。
老農繼續騎着他那輛三輪車帶上大黃和葉辰，趕去他的農田。
他将塑料布蓋在葉辰頭上，四處張望，發現黃大媽沒有出現，松了口氣。
“好了，你倆可以出來了。”
大黃跳下車子深呼吸一口，然後又上車休息。
“你老娘年紀大了，就是愛睡覺，不管她了，你跟我過來，我要訓練一只會種地的狗。”老農揮舞着鋤頭要葉辰跟上。
葉辰前世根本沒去過農村，這幾天對他來說簡直太新奇，比蹲在辦公室上班還要有趣。
老農用鋤頭将土翻開，然後塞入種子，再用腳踏平。
葉辰在土堆上蹦蹦跳跳地替他二次檢查。
老農看着他那傻乎乎的樣子，幹活更有幹勁了。
過了一會兒，附近村民陸陸續續出來勞作，不過路過老農這裏，都是快速跑掉，生怕老農轉身就要把他們吃了一樣。
有個農婦聲音尖，在路邊說道：“那不是老楊家，他還帶着那條咬人的惡狗，我們還是離他遠遠的，要不然也想黃大媽一樣，去縣醫院紮針。”
老農聽見之後實在忍不住朝他們大吼道：“我們家狗不是惡犬，你們再胡說八道，我真的放狗咬人了。”
農婦拉着農夫的胳膊，快速跑掉。
老農使勁瞪了他們一眼，伸手摸摸葉辰的小腦袋，“不怕，誰敢欺負你，我替你出氣。”
葉辰将頭仰起，即使他不是老板那條旺財，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享受公司上千人照顧。
但他是老農最寵愛的大黃狗，一個人的寵愛足矣。
他開始放飛自我，跑到隔壁農田去吓人，尤其是剛才說他們壞話的人。
還跑去跟隔壁村的土狗吵架。
他看見一只大黑狗被栓在大門上，挑釁道：“你真可憐！”
大黑狗的體型可是他的兩倍，呲牙咧嘴地吼叫，脖子上拴着鐵鏈，剛要咬到葉辰，就被鐵鏈锢住，動彈不得。
葉辰犯賤地朝前一蹦，又往後一退，“哎，你咬不到，氣不氣？”
“你是隔壁村的土狗吧，你等着。”大黑狗轉身去咬身後的鐵鏈，他堅信有一天鐵鏈會被自己咬斷。
葉辰嘲笑他笨，于是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他沒注意路，一不小心從坡上滾了下來，滾了一身灰。
等老農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成了一條灰狗。
老農是又氣又想笑，“你啊，真的調皮。”
農活幹得差不多，老農騎上三輪車，讓他上車。
葉辰蹭蹭兩下跳上車，但是大黃卻突然吼叫一聲。
“臭小子，去哪搞那麽髒，離老娘遠點。”大黃呲着牙，讓他離自己遠點。
葉辰誰也不怕，最怕自己的老母親，他縮在車的角落，盡量離母親遠點。
等到了家門口，老農看見他那慫樣，笑得合不攏嘴。
“你這狗崽子還是怕母親的，瞧你慫的，好了，大黃，不要嫌棄他了，畢竟是你生的。”老農伸手摸了摸大黃的腦袋。
大黃率先跳下車，跑去廚房覓食，她睡了一天覺得有些餓了。
葉辰看見老娘離開之後，立馬蹦下地，又在地上翻滾了一圈，才肯進去。
老農接了一盆水，讓他進去。
葉辰喜歡玩水，他感覺在水裏待着，煩惱什麽的都會消失不見。
他兩只小爪子撲騰兩下，弄了老農一臉水。
“哎呦，你這小狗崽子，乖乖的，小心你老娘看見你這樣子，要揍你。”
一說起大黃，葉辰立馬安靜地坐在水盆裏。
畢竟血脈壓制，他還要靠老母親生活。
老農費了一番功夫，将灰狗恢複成原色。
葉辰玩了一天有些困了，剛洗完澡倒地就睡。
老農害怕他着涼，把他抱進房裏，“大黃，今晚還要靠你守門了。”
大黃點點頭，卧在門口的狗窩，只要有人經過，她都會四處嗅着，鑒定不是壞人，才會繼續躺下，畢竟她睡了一天。
而葉辰只需傻樂着就好，這會兒他已經樂呵地入夢了。
老農看着他那傻樣，繼續摸着全家福，抱在懷裏，喃喃自語，“我的小花啊，你啥時候來看爺爺啊？”
銀月當空，屋裏的人已入睡，或許他在夢裏已經見到日思夜想的人。
葉辰的夢與老農不同，他夢見自己來到陰森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他咋還沒死，按理說應該快速結束這一生才對。”
“投胎率太低了，業績不達标，再這樣下去估計閻王會讓我上去了。”
“我可不想去人間，太苦了，996和007，都不是人幹的事情。”
......
葉辰伸手撥開迷霧，發現是孟婆和另一個妙齡女子在聊天。
“孟婆，這位是？”
“哦，這是我新收的徒弟，陸判你放心，我一定會完成業績的。”孟婆剛轉身就看見葉辰出現在眼前，她迅速捂住嘴，揮手讓身後的女子消失。
“你為了完成業績，就算計我？”葉辰似乎明白了什麽，他做狗不過幾個月，就遇到生死危機，老農的兒子一直要宰了自己。
孟婆驚訝地看着他，“你怎麽下來的，不應該啊？”
她拿出葉辰的檔案，發現他的狗命還在，他還沒到時候。
“我不下來還不知道你們的奸計，我要舉報你。”葉辰氣憤地說道。
孟婆害怕自己做的事情敗露，連忙跪下，“祖宗，我是有錯在先，你說想怎麽辦？”
“延長我的狗命，起碼得活100年。”葉辰獅子大開口。
“不行，我查過人間的狗，最長的只能活到18歲，你這100年違反了規律了。”孟婆尴尬地笑出聲來。
“那我不管，我要活的夠久，起碼要陪老農度過這一生，老農能活多久？”葉辰好奇地看着她。
孟婆為難地坐在地上，“天機不可洩露，從現在開始，我不幹預你就是了。”
她輕輕一揮手，葉辰感覺自己越飄越遠。
他猛地驚醒，發現自己還是狗，躺在老農的床上。
原來一切只是一場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