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09.原點

Ch09. 原點

《琴酒成為五人組的教官後》

文/系田

降谷零渾身僵硬地坐在病床邊,他處理完傷口,本該立刻回到案發現場,但一想到要面對黑澤數不盡的嘲諷就莫名煩躁。

“我準備辭職了。”他身後的醫生忽然說。

降谷回頭,看到對方鼻青眼腫的臉想了想:“我不覺得一個生命垂危的人比起專家會更願意相信你的話。”

醫院森嚴的等級比起警示廳也不遑多讓。

面前的醫生太年輕,就算有勇氣對沼田的治療方案提出質疑,也多半是螳臂當車。

說到底還是沼田過于激進了。

或許是他臉上的嫌棄太明顯,醫生着急忙慌地說:“其實沼田教授之前不這樣。他一直教導我們腦外是危險性最大的手術,能少做就不要多做。我們的目标應該是确保病人的情況不會變得更糟。”

降谷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這跟我們現在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對,教授兩周前從大阪開完會回來就像變了個人。”醫生茫然的目光越過降谷的肩膀,看向門外忙得腳不沾地的同事們,壓低聲音:“有傳聞說教授會成為這屆厚生省的副部長人選,院長還特地花大價錢整修了醫院。沒想到—”

看來炸彈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悄悄放進LED顯示屏的。

面前男人言語中對沼田的依賴和手足無措讓降谷覺得刺眼,想起了片刻前在黑暗裏遲遲不敢落下老虎鉗的自己。

他咬了下後槽牙:“如果你沒有做好背負其他人生命的準備,還是趁早離職吧。”

降谷忽略對方驚愕的眼神,大步流星地離開。背影看似潇灑,雙手卻緊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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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背負生命的不止醫生,還有警察。

那麽他又準備好了嗎?

或許黑澤教官說的沒錯—

他就是個喜歡撒嬌還不自知的小孩。

*

松田在洗手間掬了捧水洗臉。

他滿臉通紅,不是害羞而是慚愧。

雖然有人幫忙說情,但他第一次在案發現場的表現實在慘不忍睹。

松田把臉埋進手裏讓灼燒的溫度散去,擡起頭擦掉皮膚上晶瑩的水珠,對着鏡中的自己重振旗鼓。

他走出廁所和外面的佐藤碰個正着。

松田趕忙虛扶對方一把:“沒撞到你吧,佐藤警官?”

佐藤擺擺手,不着痕跡地打量他一眼:“你呢?還在煩惱目暮警官剛才的話?”

不知為何,松田對面前的女人有種說不清的親近,他沒有否認,飛快地點頭。

佐藤舉起手想揉揉對方松軟的卷發,最後卻只是克制地落在肩上。

“別在意,搜一就是這樣。一點差錯就可能被罵得狗血淋頭。如果你不喜歡,也可以考慮其他課系作為畢業志向。”

她盡量保持氣息平穩,讓聲音聽起來沒這麽刻意,但黑發後的眼睛卻浮動着不安的情緒。

佐藤的話讓松田想起了黑澤那句“你永遠成不了氣候。”

迫切想證明自己的願望在胸口叫嚣,他猛一擡頭看向對方:“你是覺得我沒法勝任這份工作嗎?”

“什麽?”

“我會讓你看到,我也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刑警。”

他像只鬥志昂揚的公雞,倨傲地揚了揚脖子,說完就走。

佐藤凝視他遠去的背影,想要阻攔,但還是收手。

她沮喪地往回走,經過拐角時,一罐咖啡驀地貼近側臉,冰冷的溫度讓她不禁打個哆嗦。

“需要來杯提神嗎?”高木笑眯眯地問。

佐藤愣了下:“你什麽時候來的?都……聽到了?”

“我啊,只是剛好經過這裏。”

高木不熟練地撒着謊。剛開口,耳廓就像往常一樣紅了大片。

佐藤見狀“噗嗤”笑出了聲,臉上的陰霾也逐漸散去。

“沒關系啦,只要你一句話。高木涉随時可以出馬。”他邊說邊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

佐藤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還是先把心思放在辦案上吧。”

聽到這話,高木的神情也瞬間嚴肅:“沒想到裏面也會發生命案。”

走在前面的佐藤回過頭,一字一頓地說:“無論什麽時候,這裏都是米花。”

*

經過一些時間緩沖,柯南也從見到琴酒的恐慌中回神。

他聯系博士請求調查對方的背景。

很快博士回複:

【黑澤在警察系統內部的資料有兩層特別加密,還要繼續嗎?】

柯南想了想說:“暫時不用,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昔日令人聞風喪膽的Top killer,怎麽會搖身一變成為受人尊敬的精英刑警?

既然無法得到第一手資料,柯南決定從“人”入手。

*

松田去急診室的路上和降谷彙合,一打照面,就看見彼此臉上相似的壯志未酬。

他們相視一笑,肩并肩在走廊裏交換目前的案情信息。

忽然那個穿西裝戴圓眼鏡的小男孩跑過來奶聲奶氣地說:“降谷哥哥和松田哥哥,你們知道黑澤警官去哪兒了嗎?”

聽到這個名字,降谷和松田不約而同皺了皺眉:“不知道,有什麽事嗎?”

“我想找黑澤警官簽個名,因為他這麽厲害,如果不是今天正好來醫院,可能很多人都會遭殃的。而且他居然能從蛛絲馬跡中推斷出死者易了容,一般來說都不會想到有易容這件事吧?”柯南邊說邊手舞足蹈,大大的眼睛裏滿是對黑澤的崇拜。

降谷卻有完全不同的想法,他又想到那扇黑澤隐而不告的窗,承諾柯南如果見到黑澤會告訴他後,就和松田快步離開了。

柯南目送他們倉促的背影,臉上充滿稚氣的表情淡去,目光變得機敏而幽深。

*

醫院外的琴酒正在和伏特加僵持,電話裏傳來了不止一個人的呼吸聲。

是故意的。他判斷道。

隔了好幾秒,就當他以為對方不會回答時,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忽然在耳邊炸響:“看來你對組織的事很熟悉。你是誰?”

饒是習慣面不改色的琴酒聽到這個聲音,也忍不住瞪大眼睛。

他咬牙切齒:“赤井秀一怎麽會是你?”

沒等他問完,電話“啪”地挂了,再打過去就變成了關機。

“……”

黑澤目光沉郁地仰望夜空,中心城區過于明亮的燈火也照樣趕不走無垠黑暗。

*

松田和降谷兵分兩路,一個調查沼田的身份背景,另一個和鑒證科的同事一起嘗試解鎖沼田的筆記本電腦。

鑒證科的同事把常見的設置思路都試了一遍,無效。就當他們一籌莫展時,松田陣平匆忙跑過來:

“我知道為什麽沼田宙會被當做從小死亡了。”

“沼田兄弟出生的村落把雙胞胎視為‘不祥’。後出生的弟弟讓母親難産,疼了将近10個小時才把他生下來。有了這層關系,他們家索性把弟弟當做孤兒,遺棄在了福利院。”

鑒證科的同事議論紛紛:“都什麽年代了,還這麽迷信?”

盡管如此,擁有類似天分的雙胞胎還是先後成為了外科醫生。但從小被遺棄的經歷讓弟弟更急于證明自己,仿佛從未被選中的孩子,棋差一着,即使費盡心機扮作哥哥,還是免不了暴露的命運。

問題是他怎麽成功偷天換日的?

是自力更生還是有人協助?

真正的沼田宇又去了哪裏?

降谷捧着筆電屈指在桌上敲擊,富有節奏的聲音讓他更好地思考。

忽然他福至心靈,擡頭看向松田:

“如果是你,會怎麽設置自己的開機密碼?”

松田走過來,湊近看了眼同事手上沼田兄弟的出生證明,彎腰快速輸入六位數字。

“這我們剛才已經試過了。”

松田笑笑沒說話,自信滿滿地按下輸入鍵,“啪”地一聲,屏幕在衆人的驚呼中亮起。

他們好奇地問:“你輸了什麽?”

“是出生時間。”降谷不急不緩地說,“如果是我,會希望在哥哥的時間出生。因為那是一切的原點。”

電腦的桌面是一個綠蔭環繞的村落。

這究竟是哥哥設置的?還是弟弟的手筆?

每當他們看着自己出生的故鄉會想些什麽?

是魚躍龍門的自豪?還是憤恨和嫉妒?

答案,只有那對兄弟知道了。

降谷在隐藏的文件夾中找到沼田的病人名單。

腦外的病人是被捧在手心的珍寶,只要成功完成一例疑難,就可能名揚天下。為了防止盜用,連醫院系統裏都沒有詳細信息。

他打開文件,忽然眼前一花,屏幕上泛着聖光的耶稣和十字架綁在一起被烈火熊熊燃燒。

接着出現幾個鮮紅的大字—

【Game Over】

伴随幾聲桀桀怪笑,刺眼的鮮血鋪滿屏幕,電腦再也運行不了了。

“……”

這駭人一幕讓房間內好半會兒都鴉雀無聲。

“可惡!”松田用力捶了下牆說。

很顯然,這是敵人故意設置的陷阱,通過遠程植入木馬,只要設定的文件一被打開就會立刻觸發。

“你看清名單了嗎?”

“怎麽可能。”

*

黑暗中,坐在雪佛蘭裏的赤井秀一慢慢點燃根煙。

他扯下後視鏡邊的照片仔細端詳—

照片裏的男人左眼尾有顆濃黑的淚痣,作為組織精心培養的人才,這個冒牌貨始終沒能超越自己的哥哥,才會被下令清除。

赤井秀一用煙點燃照片,看着人臉在火光中扭曲哀嚎,和無謂的愛恨一起化為灰燼。

他把副駕駛上的小型黑色遙控器扔在後座,探出頭對門外站樁的伏特加說:

“以後別搞那麽大陣仗,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

伏特加應了聲,恭敬地低下頭。

“你說過是我最好的搭檔,對吧?”

赤井秀一靜默地打量伏特加,看對方不假思索地點頭,語氣驟冷:

“可我不能相信一個在大晚上還戴着墨鏡的男人說的話。”

墨鏡是掩飾情緒最好的武器。

伏特加立刻摘下眼鏡,露出雙波瀾不驚的眼,誠摯地回望他:

“您永遠是我唯一的大哥。”

赤井不置一詞,朝後招了招手,等引擎啓動才飛快地說:

“暫時沒有新行動了吧?”

“沒有。”

後視鏡裏的伏特加揉了揉手腕,身影愈發狹小。

赤井目光沉郁。

其實他丢了一部分記憶。雖然記得是怎麽進入組織,卻不記得如何走到高位,連剛才電話那頭的聲音也只是熟悉。

但這件事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

回到警校,降谷零和松田陣平因為私自外出被鬼冢破口大罵,連帶受懲罰的還有幫忙值班的萩原和諸伏景光。

萩原打掃完澡堂,拖着疲憊的身軀回房睡覺,隔了會兒透過窗看見操場微亮的燈光。

他走到陽臺和景光隔空打聲招呼:“這兩人真是精力旺盛啊。”

“看來他們的關系親近不少,讓我這個青梅竹馬都嫉妒了呢。”

操場上,降谷和松田卯足了勁兒賽跑,誰也不能輕易超過對方。

“打個賭吧,降谷零。看我們中誰能第一個讓他刮目相看。”

雖然松田沒說那個“他”是誰,但兩人心知肚明。

“好啊。”

陽臺上,琴酒倚着欄杆眺望操場。他不屑地嗤了聲,自言自語:“你知道我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可那個一直在腦中呱噪的系統這時卻破天荒地保持沉默。

“……切。”

*

半個小時後,大汗淋漓的降谷敲響景光的房門。

“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怎麽了?你可別說想拉我下去跑步。”景光邊開玩笑邊把自己的毛巾遞過去。

降谷搖頭:“我想請你在長野縣的哥哥查一查搜查一課的情況。”

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瞥,他依舊在那份名單上看到幾個熟悉的名字:

除了黑澤教官,還有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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