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10.染色
Ch10. 染色
《琴酒成為五人組的教官後》
文/系田
毛利父女沒帶傘,一場豪雨讓三人都淋成了落湯雞。
回到家,柯南洗完澡,坐在椅子上等頭發自然幹。電視裏毫無意外傳頌着琴酒和他兩個學生的光榮事跡。
受訪群衆對他們交口稱贊。
“要不是黑澤警官,我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回。”
“那種情況下黑澤警官還能保持鎮定,不像我。不行我得好好泡個澡,吃點安眠藥,免得睡不着。”
柯南盯着滾動的新聞,目光沉郁。
他之所以答應博士幫忙測試新完成的時光機,是為了回到過去抓住琴酒的犯罪證據,将他繩之以法,也避免自己被喂藥變小的命運。
誰知道對方竟成為受人敬仰的刑警和教官?
難道這個時間點的琴酒正好被黑衣組織派來警校做卧底?
不對,這樣的話他應該一眼就能認出假扮成波本的降谷零。
等等!
柯南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任何警察在正式入職前都必須經過警校的學習,如果他們想趁機給警校生洗.腦,讓他們變成自己的人滲透到整個警界……
Advertisement
柯南被這個可怕的猜想吓得渾身發冷。
正在這時,小蘭從後方靠近摸了摸他的頭發說:“既然幹了,就快去睡吧。”
柯南的身體不由哆嗦下。
“怎麽了?”小蘭擔心地問,“你說想見到自己的朋友,我才跟着一起回來的。你該不會有什麽事瞞着我吧?”
柯南如夢初醒,迅速掩藏起驚恐的表情,趁小蘭不注意摟住對方脖子,在頰上輕輕留下一吻。
“就知道蘭姐姐對我最好啦~”
他說完不等小蘭反應,像只兔子飛快地竄回房間,關上門。
被留在原地的小蘭怔愣地摸着自己滾燙泛紅的皮膚,喃喃道:
“真是的,新一那家夥到底都教了他點什麽呀!”
*
豆大的雨滴拍打窗戶,赤井秀一從夢中驚醒。
夢境裏依舊是那棟視野極好的建築頂層,他架着狙擊槍趴在地上,瞄準鏡對準700碼外一個穿黑色風衣的身影,
子彈“砰”地從槍膛射出,劃破空氣。對方反應靈敏偏頭躲避,讓本該射入顱內的子彈只是擦過側臉。飛濺的血滴在空中揚起,猶如跳了支優美的華爾茲。
瞄準鏡裏的人是誰?
左右睡不着,赤井索性光腳下床打開電視,裏面不厭其煩地播放着今晚醫院的爆炸未遂案。
忽然,屏幕上出現一個金發男人,旁邊還羅列了十幾條他曾參與破獲的要案、重案。
男人面色蒼白,象征生機的橄榄綠眼眸不摻雜一絲人類情感。
赤井秀一的靈魂仿佛被擊中,一下把面前的男人和自己的夢境結合。
他從瞄準鏡裏看到的應該就是這張臉!
赤井從嵌在牆壁的畫框後取出那把價值不菲的M1911推槍上膛,瞄準屏幕就是一槍。
“啪!”
除了周圍震顫的空氣再無動靜。
因為槍裏本來就沒裝子彈。
“找到你了,我日思夜想的宿敵和戀人。”
他鬼使神差地說出這句話,反應過來後,也愣了幾秒。
赤井撩了把被汗水浸透的短發,甩了甩頭。
“天太熱了,還是去沖個澡吧。”
免得說出些連自己都聽不懂的鬼話。
*
松田媽媽看到新聞一連給學校打了十幾個電話。
琴酒查房時把手機帶給松田說:“鬼冢教官讓你給家裏報個平安。”
松田看着眼前的男人,臉色十分難看。
他的父親曾被警察誤抓,斷送了拳擊手的職業生涯,他卻執意報考警校和家裏鬧得不可開交。
要說整個警校他最不想讓誰知道自己的家事,當屬黑澤。但偏偏是他送來手機。
“聽鬼冢教官說,你的手機好像一直存在他那兒。”
言下之意,黑澤知道自己很少和家裏聯絡。
松田惱羞成怒,一把奪過手機拔高聲音:“手機送到了,你怎麽還不走?這麽喜歡打聽別人的私事嗎?”
黑澤漫不經心地瞥他一眼,提步離開,走到門口卻又回過頭說:“趕緊打,打完我還要回收手機。”他輕輕帶上了門。
松田看到對方的動作不由愣了下。
他剛才反應太過度,就像個欲蓋彌彰的罪犯。松田頹廢地坐在床上,盯着幽暗的屏幕好半會兒,終于下定決心撥出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嘟”的一聲,電話被立刻接起。
擔憂的聲音從話筒傳來:“我看到新聞了陣平,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媽媽的關懷讓他會心一笑:“當然沒有啦~你兒子可是拆彈高手呢!”
對方仿佛抽噎一聲,迅速地捂住嘴,“要不你還是別讀警校了,趕緊回來,我們另謀出路好不好?”
“不行,我說了要去暴揍百田一頓!”
百田陸朗就是那個誤抓了老爸,還心安理得做警察的混蛋。
話音未落,話筒的背景裏傳來一聲咆哮:“他想死就讓他去!”
接着是玻璃瓶在牆上砸碎的聲音,聽筒兩頭沉默許久。
松田完全能想象媽媽絞盡腦汁想說辭的模樣,他若無其事搶先道:“媽媽,我們要查房了,我得把手機還回去。”
“好的好的。”媽媽如釋重負輕喘口氣,“注意休息別太累。記得多打電話回家,你爸爸他也很關心你的。”
“嗯,我知道。”
挂斷了電話,松田對着面前的穿衣鏡咧嘴苦笑。
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麽一定要來這裏,明明他們可以算得上是日本警察的受害人。
他坐了會兒調整臉上的表情,打開門走出去,黑澤站在不遠處的走廊眺望夜空,挺拔的側影像是出鞘的利刃,能斬斷一切艱難險阻。
像他這麽堅定的男人應該沒什麽值得困擾的吧?
松田抿了抿唇上前歸還手機。
他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話有些大聲,做賊心虛地問:“你什麽都沒聽到,對吧?”
琴酒轉過頭淡漠地笑笑:“很抱歉,我對別人的私事完全不感興趣。”
察覺黑澤故意模仿自己說過的話,松田的臉騰地紅了。
*
翌日,松田和降谷的壯舉傳遍警校。大家見到他們都會戲谑地說一聲“英雄,早上好。”
一路走來,兩人身體發燙,臉紅成了秋後蘋果。他們在食堂見到好友,沒等對方開口趕忙阻攔:“你們就別埋汰我倆了吧!”
見狀,景光和研二相視一笑。
五人坐定,伊達航撐着下巴說:“啊,我也好想回到昨天和你們一起去醫院。”
他遺憾的口吻仿佛對昨晚的驚心動魄全無覺悟,亦或是明知兇險,還想要讓自己成為一份子呢?
“哎,經過這件事,恐怕我全校人氣第二的寶座又要被取代喽。”
“那麽說hagi承認黑澤教官比你更厲害了嗎?”
“……”
松田和降谷置若罔聞把頭埋進餐盤。
幾人吃到一半,頭頂的廣播響起:
“請全體學員10分鐘後到學校大堂集合。”
聽到這話,幾人只得紛紛停下調侃,狼吞虎咽起來。
10分鐘後,大堂坐得滿滿當當。校長拿着麥克風站在講臺上,身旁是稍息站立的黑澤教官。
發生什麽了?
學生們雖然坐姿整齊,臉上卻透露出相同的疑惑。
過了會兒,校長慈祥的目光在人群游走,很快找到松田和降谷,把兩人叫上了臺。
“大家想必都知道昨晚的新聞。我身邊的兩位同學和黑澤教官一起幫助醫院度過了危機。今早獲救的群衆自發到校門口送來了一些鮮花、蔬菜和瓜果。一會兒晚上給大家加餐。”
這個好消息讓觀衆席掌聲雷動。
校長笑眯眯地看向兩名學生:“雖然我了解到你們平時模拟拆彈的成績就很不錯,但親臨過現場應該有不一樣的感受吧?”
松田也不推讓,接過話筒說:“我覺得現場拆彈比在課上學的難很多,不僅因為炸彈的設置可能從沒見過,更因為身後是上百號鮮活的生命。”
降谷随後也表達了類似的意思:“我其實沒做什麽,拆彈是松田和黑澤教官還有一名放射科醫生合作完成的。我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降谷頓了下,眼前浮現出那個鼻青眼腫的年輕醫生。其實對方什麽都好,就是缺乏勇氣。
但唯獨勇氣是需要自發産生,別人無論如何也幫不了的。
校長滿意地點頭:“這也是我期盼同學們在警校中能學到的。我們尊重每一位的個體獨立性,也希望你們在群衆面臨困難時能凝聚在一起,成為足以承載他們生命之舟的大海。”
“下面有請警視總監上臺為我們的黑澤教官和兩位同學授予代表見義勇為的獎章和慰問品,大家歡迎。”
什麽?警視總監?
松田陣平像被閃電擊中,渾身僵硬地盯着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邁着自信的步伐上臺,百田陸朗接過校長手裏的話筒,清清嗓子:
“很榮幸能代表市長進行這次授予儀式,看着同學們一張張朝氣蓬勃、堅定的臉,我相信警界的未來會更好。”
他說完從鬼冢八藏手裏接過獎章,率先戴到最靠左的降谷零脖子上。
“期待你今後的表現。”
降谷零挺直腰杆敬禮,那塊獎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襯得他更加神采飛揚。
終于百田來到面前,松田雙眼泛紅死死地盯着他。
饒是身經百戰的警視總監也被對方殺氣騰騰的眼神幹擾,微微皺起眉道:“同學,你怎麽了?”
百田不記得他。
這很正常,事件發生時,他還是個孩子。
那百田會記得父親嗎?
那個因為被他誤抓毀掉職業生涯,現在只會成天酗酒的父親?
憤怒在松田的胸口沸騰燃燒,緊握的拳頭瘙癢着,下一秒就能揮到面前的男人臉上。
忽然,他聽到一聲輕咳,是身旁察覺了異常的降谷零在提醒。
松田咬緊牙關勉強自己露出個僵硬的笑容,慢慢地、慢慢地朝面前的男人低下頭。
脖子上沉甸甸的,是那枚證明他見義勇為的獎章。
見義勇為—他父親因為當年沒這麽做蒙受不白之冤。
他今天這麽做了,授予他獎章的又是那個害父親蒙冤的罪魁禍首。
多麽諷刺。
松田感覺警視總監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他好幾眼,最終還是把注意力轉到黑澤身上。
和對松田還有降谷單純的鼓勵不同,百田墊起腳尖給黑澤戴上獎章後,又熟稔地伸手抱了抱他:
“多謝你阿陣,你替我保全了日本警察的顏面。”
“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算輕,落在松田耳裏,讓他有了個憤怒不已的猜測。
*
好不容易熬到表彰會結束,他氣勢洶洶地去找黑澤,卻見百田背對着他在和對方說話。
他心跳一頓,趕忙閃身躲進角落。
“你的傷怎麽樣了?”
“就那樣,沒什麽變化。”
百田點頭,見四下無人才說:“昨天死掉的那個腦外醫生和你上次中槍的手法很像,估計是同一夥人幹的。你自己要當心。”
琴酒不動聲色,越過百田的肩膀看向松田藏身的地方,“你也注意安全,畢竟警視總監的位置樹大招風。”
百田不在乎地笑道:“我離開一線這麽久,再說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松田聽到這話,不由屏住呼吸,把指甲都深深摳進背後的牆壁。
片刻後,他沖進黑澤辦公室,劈頭蓋臉地問:“你故意的是嗎?你聽到了我和我媽的對話。”
琴酒正把群衆送的鳶尾花插到瓶子裏,聞言停下手施施然擡眼:“你是說,我找來讓儀式更隆重的嘉賓正好是誤抓你父親的兇手。還是你說要揍一頓警視總監,人到了面前卻只會像根木頭一樣站着?”
琴酒無視松田的怒容啧了一聲:“說實話,我覺得你這樣完全沒立場指責你的父親懦弱。”
這句話直接戳中松田的軟肋!
在內心某處,他不止憎恨瞎眼辦錯案的警察,更憎恨被誣陷後毫無作為,只會成天酗酒朝母子倆吼的父親。
所以他明知父親會作何反應還是堅持進入警校,一切都是為了和那家夥劃清界限的反抗!
松田氣急敗壞地隔桌揪住黑澤的領子,對方紋絲不動,過了幾秒卻配合地舉起雙手站起來,湊到他耳邊輕聲說:
“縱觀整個警界,沒有人比我更讨厭警察。與其讓這麽無能又卑鄙的男人身居高位,不如努力取而代之。松田君,你要一步步往上爬。”
溫熱的呼吸在耳邊吹拂,松田感覺面前的男人化身為伊甸園那條心思深沉的蛇,把象征欲望的紅蘋果虔誠地捧到自己面前。
他喉結一滾,聲音嘶啞地問:“我該怎麽做,教官。”
說話間,腳步聲從走廊傳來。
琴酒眯了眯眼,意猶未盡地起身揉了把松田蓬松的卷發看向外面。
“報告!我是今天當值的諸伏景光,來請黑澤教官到第三教場上第一節課。”
*
長長的走道裏別無他人,景光亦步亦趨地跟着黑澤,注視對方高挑的背影內心惴惴。
他去得不巧,居然撞見黑澤揉松田的頭發。
這是同性教官和學生間該有的動作嗎?
就算是,松田也沒道理任黑澤揉搓捏扁,他明明記得對方和Zero一樣跟教官很不對盤。
前面的黑澤驀地駐足,沉思中的景光一時不察猛撞上去。
“!”
“抱歉,黑澤教官。”他連忙說。
黑澤轉過頭目光深沉地看他,好半會兒忽然問:
“告訴我,景光同學。對你來說,警校是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