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28.毒藤
Ch28. 毒藤
《琴酒成為五人組的教官後》
文/系田
聽到這句話,高明神經質地戰栗起來。
自從父母死後,他對自己人生的掌控欲越來越強—
一切都要走在“正确”的軌道上,不能有半點行差踏錯。從前是,現在是,未來更是!
但和黑澤發生關系的那晚把一切打破。
在他的設想中,自己和對方的關系應該是伯牙子期,是摯友間的互相欣賞。
就算再不濟,某天分道揚镳也是好聚好散,而不是因為一次醉酒後的茍且,意.亂.情.迷到越過朋友的界限太多太多。
高明沒料到這件事發生後不久,他會和阿陣因為一次解剖課發生激烈争吵,對方更是直接人間蒸發。
遺憾嗎?
擔憂嗎?
是的。
但高明扪心自問,心底某處也有一份慶幸。既然“幹擾因素”已經消失,他的生活是不是就能回到正軌呢?
盡管午夜夢回,他總是想起那晚他們是怎麽借着酒精的作用縱情狂歡,把床單弄皺,把平時整潔的宿舍弄得一片狼藉。
他又是怎麽在黑澤的要求下,戴着白手套一寸寸撫摸過對方的皮膚,用嘴、用手還有其他一些東西為原本蒼白的顏色染上比櫻花更動人的淡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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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垂在褲側的手緊握成拳,以此隐忍喉間随時會溢出的喘.息。
他告誡自己,現在還有機會。
只要否認黑澤的話,順勢把那晚的“錯誤”解釋清楚。
哪怕、哪怕無視他的話。
不要、千萬不要上鈎。
黑澤松開拽住他領帶的手,甚至還貼心地撫平上面的褶皺。
對方轉身,眼看就要毫不留情地離去,那耀眼的金發在半空劃出漂亮的弧度。
“等等!”
高明聽到自己說,剛才因為握得太緊隐隐作痛的右手脫離掌控,搶先一步拖住對方。
嘎吱—
他握黑澤手腕的力氣太大了,甚至聽到骨頭轉瞬即逝的悲鳴。
但沒關系。
黑澤就是喜歡痛的,在床上做那種事的時候尤其。仿佛不這樣就感受不到自己還活着一樣。
所以—
所以—
高明湊上去,用完全不符合他文雅外表的力氣啃咬黑澤的嘴唇。
他是不會接吻的,學校不教,那些愛情片甚至更不堪入目的東西他也不屑看。
長這麽大只和黑澤試過一次,或者很多次。那晚的事太瘋狂,他羞于回憶。
到底還是對方受不了他野獸般的粗暴,主動張開嘴。濡濕溫暖的舌頭探進來,帶着些許煙草的味道。
對了,那晚他們做完,精疲力竭的黑澤也帶着一身斑駁的痕跡背對着他抽煙。
“否則我待會哪兒有精力上課?”
對方這麽漫不經心地說着,仿佛要把一切罪責怪在他頭上,接着卻又轉過臉來親他。
那個吻裏的煙草味更重,還混着讓人暈眩的酒精。
所以他們又情不自禁。
那才是真正意義的“最後一次”。
那夜的事一幕幕湧上心頭,像在高明身體裏蟄伏許久的野草,被黑澤露.骨的一句話點燃,成就足以燎原的火勢。
高明渾身滾燙,而黑澤的體溫天生偏低。他拼命靠近,想把身體某處直接嵌進對方。
但不可以。
這地方不合适。
高明只好把無法疏解的欲望投射到兩人的吻上,像缺氧的魚掠奪對方嘴裏的氧氣。
如果“脫軌”的代價是死亡,他怎麽肯留黑澤獨活?
一個人的氧氣有限,根本不夠兩個人分。在他們真的要因此死掉之前,琴酒主動結束了吻。
從兩人唇縫間牽扯出的銀絲拉得很長,依依不舍似的,琴酒只能借着舔唇的動作把它弄斷。
他看見高明危險地眯了眯眼,毫不在意地從對方的西裝口袋裏取出方巾,一邊擦自己過于濕潤的嘴唇一邊說:
“作為朋友,我建議你別插手藏本的事。他現在是議員,敢陷害他的人無論是政界還是商界,都不是你一個小小的長野縣警察能惹得起的。再說外守一的鑒定報告就快出了吧。”
黑澤說完瞥高明一眼,把留了血跡的方巾重新疊好放進對方靠近心髒的那個口袋,拍了兩下。
高明抓住他的手腕,臉色陰沉:
“你果然和以前一樣冷漠。”
當時,高明在參加的解剖課上發現連續幾具遺體的頭頂都有可疑的細小圓孔,他把這件事告訴黑澤,本意是聯合兩人的力量一起調查,沒想到對方的回複是—
“就假裝你不知道。”
琴酒垂眼看他,慢條斯理抽出自己的手笑說:
“這就是所謂的‘本性難移’,知道嗎?就像你的吻技,還是和以前一樣爛。真希望你有空能找別人練練。”
“你!”
高明目光灼灼地盯着黑澤,一瞬間有種想把對方鼻梁都打斷的沖動。
明明剛才接吻的時候,那麽親密無間,轉瞬卻能吐露出極其傷人的話。
琴酒勾唇笑了笑轉身離開,像料準了對方會在背後一直看,還慷慨地揮揮手。
高明注視他的背影漸漸走出視野,頭一回後悔起自己的決定—
或許在學校要求法學生在經濟學、法醫學和心理學裏輔修一門時,他該和黑澤一樣選心理。
這樣至少不會每次都被對方氣到。
只被他氣到。
片刻前,監控室的人倒了一地,留在屏幕前監視的是赤井秀一。
他本來是受Boss命令調查誰和藏本有接觸。沒想到竟意外目睹黑澤和一個男人在地下停車場偷.情。
不管是不是事實,赤井都單方面認定。因為這樣符合他對黑澤的想象。
看着吻得難舍難分的兩人,赤井也不免覺得熱。他把空調溫度調得很低,可無濟于事。
當他以極佳的視力捕捉到兩人結束時那條藕斷絲連的銀線,終于忍不住撩起劉海罵了句:
“草,我可不是為了看這種東西來的啊。”
他呼出口濁氣,飛快地掏手機撥通黑澤的號碼,一邊緊盯屏幕上對方離去的身影。
“喂,你在哪兒?見一面,有要緊事和你說。”
接到赤井的電話說就在附近,琴酒先去了趟洗手間,又返回醫院對面的飲品店買了杯檸檬紅茶。
他想借此沖淡嘴裏的味道。黑咖太苦,就像從來信奉原則不加掩飾的諸伏高明,讓人不喜。
琴酒買完飲料回到車旁,手放在駕駛座的門把上頓了下才拉開。
“啪嗒—”
他若無其事地彎腰坐進去,下一秒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上後排闖入的男人。
赤井秀一笑眯眯地舉起雙手投降:“不愧是黑澤警官,警惕性很高啊。”
琴酒的臉還是很冷,甚至當着對方的面打開保險栓:“如果在美國,就算是FBI,不經允許侵入私人財産,我也有權開搶自衛的對吧?”
赤井愣了下,盡管很快恢複如常,卻沒能逃過琴酒的眼睛。
他有了個大膽的猜測,難道—
赤井秀一進入時光機造成的缺陷是“失憶”?
忘記自己真正的身份,只以為是組織裏身處高位的幹部?
這倒有些意思。
琴酒舔了下唇,些微的刺痛讓神智更加清醒。他不動聲色地任由赤井用兩指移開槍。
“說吧,什麽事?”
“下周的月會臨時取消了。我聽到風聲說是朗姆要出席一個晚宴。不過具體是哪個我還沒探出來。”
“嗯。”
這對組織來說也是常見的事,因為背後的Boss是日本響當當的富豪烏丸蓮耶,像貝爾摩德之流也有拿得出手的表面身份,應酬是很必要的。
他等了會兒見赤井沒有下文,不由挑了下眉:“你說的重要消息就是這個?”
赤井一臉理所當然地反問:“不然呢?你覺得這個消息不夠重要?”
倒也不能這麽說,只是沒到十萬火急的地步。
琴酒用眼角餘光示意赤井可以從側門滾下車,對方卻不為所動,反而湊近打量了他的臉一陣才點了點自己的嘴唇問:“你這裏的傷是怎麽回事?”
琴酒正扣了扣煙盒,熟練地從裏面咬出根煙,聞言動作一頓,擡頭冷冷地瞪赤井一眼:
“別特麽明知故問,你剛才不就在監控室看着?把記錄删掉了?”
一抹訝色從赤井眼裏劃過,他伸手取下琴酒嘴裏沒點燃的煙,指腹在上面沾着唾液的部分碾了碾,饒有興致地問:“你怎麽猜到的?我應該沒留下任何把柄才對。”
不像之前故意在車門把上粘了點灰,提示黑澤裏面有人。
琴酒嗤了聲:“因為你的聲音很啞。怎麽,赤井先生看別人接吻也會有反應?這麽純情?”
這當然只是佐證,更重要的是琴酒知道藏本和Boss的關系。
藏本看起來要反,謀殺任務失敗,派人監視是很正常的流程。
赤井雖然不能算情場老手,但也不是乳臭未幹的小孩,當即反唇相譏:“我倒想問問黑澤警官和別人親成這樣,難道能沒有反應?”
琴酒出乎意料地沉默。
赤井近距離目睹他唇上數不清的細小創口,可以想象之前的戰況有多激烈。他莫名如鲠在喉,難得正經地說:“別怪我沒提醒你,試圖操縱他人情感的人,下場通常都很慘。”
他說完不等黑澤回答,自顧自戴上鴨舌帽下車。
琴酒透過車窗看赤井把他剛才短暫咬過的煙含進嘴裏點燃,明滅的火星随對方遠去的腳步逐漸看不見。
他調整後視鏡,搖下點窗,一腳踩油門目不斜視從赤井身邊駛過。
“啪—”
赤井敏感地捕捉到輕物落地的聲音,彎腰拾起,發現是一包沒拆過封的煙盒。
“呵,被發現了嗎?”
即使不是自己喜歡的品牌,他還是把煙塞進自己的外套口袋。目送黑澤的車絕塵而去,赤井突然很想知道對方離開時有沒有在後視鏡裏窺探過他,哪怕一秒。
赤井秀一雖然稱不上情場老手,但也不是乳臭未幹的小孩。
所以—
偶爾想嘗嘗被黑澤這種毒藤纏住的感覺,也是很自然的。
學生們如願等到黑澤回來上最後一節擒拿課。
他還是一如既往沒穿內襯,但不知道為什麽這次諸伏景光被訓練得格外狠。當教官要求他上前假扮逃跑的罪犯,為了“逮捕”,竟然在追擊過程中直接一膝蓋頂到對方腰上。
大家看着倒在地上好辦會兒爬不起來的景光,暗自心驚。偏偏黑澤教官還垂着眼不緊不慢地指責:
“看到了嗎?對罪犯不要手下留情。像他剛才那樣拽我的手腕,只要碰到有點搏擊經驗的人就根本沒用。”
“……是!”
第一排的降谷看到好友垂頭喪氣地回到隊伍,不禁擰了擰眉。
課後,學生們争先恐後地湧向食堂,降谷卻獨自走到教官辦公室。
他知道每天的這個時間裏面只有黑澤一個人。
降谷喊了聲“報告”,得到允許後關了門才快步走到對方的辦公桌前。
“怎麽了?”
明明心裏還在責怪自己多管閑事,降谷的嘴裏卻已經飛快道:
“我聽說你今天去醫院了。你沒事吧……教官?”
如降谷所料,黑澤長久地不說話。只是用冰冷的視線審視他。
但問都問了,總不見得再把話收回去。降谷沉一口氣,毫不避諱地和黑澤對視。
離得近了,這才看見對方薄唇上密密麻麻的創口,像是被人狠狠蹂.躏過。
“你在看什麽?”黑澤壓着嗓子不悅地問。
降谷心跳一頓,下意識脫口而出:
“你的嘴唇怎麽了?”
需要思考下五人組對琴老師嘴唇上傷口的反應,今天就更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