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喜歡星星
喜歡星星
洛予和林禾在亞伯蘭學院奶茶站排隊，洛予懶洋洋躲在林禾外套下面，沒揭穿對方明明可以讓人送傘來。以林禾耍賴的作風，他不喜歡費事。
盡管他已經把外套拉鏈拉到最上面，口罩蓋住整張臉，但他們依然感覺到周圍學生們若有若無的目光。
因為不遠處有基礎治療基地，精神污染的黑霧時不時飄過來，林禾伸手捂住洛予鼻尖，被他輕輕擡睫警告地瞥了眼。
雨嘩啦啦落在外套上，濕漉漉的衣服将體溫透出來，攜風帶雨潑開了草木清香。
睫毛在手指上一晃一晃，微顫的觸感可愛得要命。
對周圍的視線，林禾一一瞪回去，他當然能感覺出來，那些視線幾乎都是沖着洛予來的。
亞伯蘭學院又被稱為帝國之刃，是各大星系培養高階人才的頂尖學府之一，高階獵犬只會比其他地方多不少。
就像高階星痕能感覺到獵犬的精神狀态，高階獵犬同樣可以感知到星痕的存在。
正如洛予說的，青睐他追求過他的人，從前就不會少。更何況現在星痕數量驟減，觊觎窺探的人只會更多。
好難追啊。
洛予沒有察覺到林禾的複雜心情，低頭撥了一會兒終端，擡起界面，示意林禾看：“你現在還覺得心髒有緩滞或者疼痛的感覺嗎？”
林禾回過神，看向他的終端屏幕，搖了搖頭：“之前貓撓似的，都沒精神污染十分之一感覺，多大點事。”
“……”所以真的是當做借口占便宜。洛予睫毛擡了擡，猶豫片刻并沒有說什麽，只是撇了撇嘴，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艾伯倫可效應，機械人星系科學家艾伯倫可發現的一種特殊效應——即星痕和被其治療的獵犬之間，存在一種特殊聯系。當星痕自身出現無法控制的變化，獵犬也會同時有所反應，”
林禾讀完了百科，坦然且大聲：“看不懂。星痕能有什麽無法控制的變化？不是最穩定的人群嗎。”
旁邊一個戴着金絲眼鏡的青年教授似乎注意了他們很久，聞言走了過來：“當然有，聽說機械人星系前些年發現了一例星痕精神污染的病例。”
洛予手指一下子收緊了：“……是嗎？”
青年溫和笑笑：“不過他們封鎖消息很厲害，只是些傳聞罷了。”
林禾警覺：“你誰？”
青年客氣地開口：“亞伯蘭學院榮譽教授，西洛。”
亞伯蘭學校的确有少數從各大星系聘請的榮譽教授，多是各領域的傑出人才。
西洛教授看向洛予，接着問：“你是星痕嗎？感覺到你的導體畫面很漂亮，嗯……感覺像是，雨後的玫瑰園中赤/裸躺着耳鬓厮磨抵死纏綿，你是A級嗎？”
“……”洛予扯了扯唇角，“我是你爹。”
青年深深望着他，黑色的眼睛似乎有一瞬間變成了金色：“第一次見到你，不知道為什麽，就很想和你做……就一見如故。”
林禾目瞪口呆，怒氣沖沖一拳打上去之餘，還不忘轉頭對着洛予給自己找補：“是不是突然感覺我挺克制的？”
然而，林禾A級獵犬含怒的攻擊竟然撲空了，下一刻那個青年似乎要張手，危險感覺驟然升起的同時，林禾眼前一花，緊接着時間回溯一般，
——他停在了還在洛予旁邊正要出手的動作，硬生生止住了要撲出去的攻擊，然後因為慣性摔在了地上，林禾茫然地轉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洛予揉了揉鼻子，感覺又要感冒，轉頭往已經空了一大段的隊伍前面走。
“洛予。”
身後，那個青年教授開口。聲音不高不低，剛好夠周圍耳力過人的獵犬們都聽得清楚，“能在我面前重置時間救這家夥，你的等級好像又有提高？快回到我身邊吧，洛予，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危險。”
下一刻，當着林禾他們面，青年教授竟然在原地消失了——又是遠距離仿真投影。
——他說洛予？那個星網上風頭正盛的星痕？？？
無數道目光瞬間落在了隊伍中間那個口罩帽子捂得嚴嚴實實的人身上。林禾忙爬起來沖過去，“你們幹嘛？想打架？”
面對這麽多雙高階獵犬的眼睛，林禾也有點虛，摘下自己的特制終端舉在面前：“如果敢亂來就是挑釁愛麗公爵還有洛莉塔女王聯邦星系，”一邊虛張聲勢，一邊拉住洛予的手，壓低聲音，“要不我們先走？”
洛予慢吞吞搖搖頭，他暫時沒感覺到惡意，不着急跑路。而且該逃跑的是誰還不一定。
林禾心中那個猜測隐約被驗證，背對着洛予面對衆人，低低的聲音酸中帶醋，還有點點兇：“那個教授是你以前認識的人？”
洛予沒開口。
林禾心想到底是不是舊情人至少也給個答案啊，沉默算什麽，自己又不是那麽玻璃心的獵犬，想着想着就自信轉頭，決定惡狠狠說點什麽，
洛予正擡頭看着眼前奶茶站的新品冰淇淋告示，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張臉，更顯得露出來的輪廓白皙如玉，即使是陰天依然好看得要命。恍惚裏，讓人有種雨天和漂亮學長逃課出來買冷飲的錯覺。
見面以來，睫毛濃密的深藍眼睛第一次睜那麽大，不像是平時懶洋洋垂着沒睡醒的樣子，
眼底透露出一點好奇和渴望。
“買了那個再走吧。”洛予說。
這次換林禾沉默了。這個人……為什麽總是在他怒氣蓄力進度條的時候，有讓他沒脾氣被打斷怒氣的小動作。
明明現在該關心的不是什麽特銷冰激淩吧！
洛予還以為林禾不樂意排隊，皺皺眉頭，很敷衍地回握了一下手指，然後光速松開了。剪得弧度滑滑軟軟的整齊指甲，收回時無意中擦過了林禾手臂，讓他很想抓回來再摸一下。
這一刻林禾狂喜還沒湧完，手心裏觸感就沒了，悲喜交加。而下一刻，周圍的視線更加微妙冰冷了，甚至帶着些敵視……對林禾的。
貓貓想要吃東西，貓貓摸摸他讓他耐心點，貓貓撩了就跑。貓毛都沒抓住就被丢下去了，還被尾巴甩了一下。
洛予對于自己幹了什麽可惡的事根本沒有概念。他覺得自己可能也有一條尾巴，正在對着那個海報上清新綠色的冰淇淋搖啊搖。
他很懇切：“馬上就快排到了。”
被周圍各種介導體精神挑釁中的林禾：“馬上我也快死了。”
十分鐘後。
“好，謝謝。”洛予禮貌道謝，往前排了一點點。
再前面一個人也讓開：“……突然不想吃了，那要不你先？”
“謝喔。”
雖然前面的十幾個人都“突然沒興趣”“不想吃”地讓開，但依然圍在旁邊沒有離開。他們沒有直接問“能不能摘一下口罩”，而是默契地默默等着奶茶站的人打冰淇淋。
三分鐘後，奶茶站小姐姐打了個雙筒的綠色冰淇淋，遞給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顧客。
洛予正要拉下口罩吃一口試試，突然頓了一下，他緩緩沉思，而後囧囧有神地回過頭。
後面一排人紛紛擡頭看天，或者扭頭看樹，只有林禾還老老實實地等着。
“……”
林禾：“咋了？”
洛予：沒什麽，在考慮雨下大點澆死他們。
洛予面無表情撕開拉鏈扯掉口罩，把口罩直接扔進垃圾桶，吃了口冰淇淋，轉頭就要走，
緊接着，他的臉色變得十分微妙。
這個口味……
奶茶站小姐姐笑眯眯地揮揮手：“下次再來啊！這個冰激淩除了你都沒人買！”
*
星網娛樂版。
熱帖讨論
《如何評價某Super Star驚現亞伯蘭，大冷天竟然買促銷冰淇淋》[沸]
《某REAL的事，在現場，多圖預警，全角度ssmy照亮你的介導體》[熱]
《笑死了，退了不到半個月，先是監控視頻的事，又是促銷冰淇淋，混成這樣了啊，你們的SuperStar》[沸]
“我還聽到工作人員說什麽沒人會買這種促銷冰淇淋，唉，洛予肯定也不喜歡。端類違約金是不是很高，不然正常人怎麽可能零下的天氣買冰淇淋？”
“圖裏SuperStar眼睛都默默紅了，肯定非常傷心。周圍那些人在幹嘛，你們是不是獵犬啊，幹看着真給獵犬丢人。”
自從前段時間監控視頻和醫院照片的事接連刷爆網絡，星網網友就給洛予起了個調侃性質特指他的“SuperStar”，黑粉用，是嘲諷他退了還這麽事多。粉絲用則是原意愛稱。
“直接報ip號吧，煩不煩，不煩我看着心煩，預定了麥芽龍一整年份的冰淇淋，寄端類公司行不行？被別人知道我讨厭的人連個冰淇淋都吃不起，我很丢臉的。”
“樓上你……”
“樓主尬嘲什麽？監控視頻不是早就出錘了嗎，那個雨裏的‘受害者’都灰溜溜出來道歉承認自己當時在跟蹤騷擾。還有促銷冰淇淋怎麽了，吃了會死？”
柔情朵朵：“你們別吵架吧，我放個料，沒人好奇洛予為啥在亞伯蘭嗎？他當時跟某公爵家的次子在一起！”
池塘小青蛙：“你這碼跟沒打有什麽區別……洛予和@林禾在一起了？當事人出來回應一下。”
看到這裏，林禾心中一跳，看了眼不遠處還在揉眼睛打噴嚏的洛予，估計對方暫時沒工夫看星網，
惡從膽邊生！
林禾打出：“……你們猜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
還沒發送，下一秒，
帖子提示：“該貼已被屏蔽。”
“賬號柔情朵朵、池塘小青蛙已被屏蔽。屏蔽理由：造謠。”
林禾：“？”這也行？這倆人壓根沒說什麽啊！猜測一下都不行？
“這是T12星系官方政府投資的論壇，阿嚏，”洛予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他旁邊，感覺口腔的奇怪刺激味淡了點，眼睛鼻子還是紅的，驚奇開口：“怎麽敢造謠我戀情呀。”
林禾大膽虛心求教：“那我當事人回應呢？”
洛予靜了一下，蹲下身，打開終端，登上自己的大號，頂着林禾的目光，打字現場示範，
“我和奧托沒關系。”
系統提示發送失敗，有敏感詞。
“狗都不和ao tuo談戀愛。”
系統提示發送失敗，有違規言論。
“ao tuo不是我初戀，我喜歡星星戀，誠尋美麗星痕共進晚餐>_
過了兩秒，系統再次發送失敗，提示構成不良言論，封禁發言權十五分鐘。
洛予揉了揉鼻尖，淡定：“看到了叭。”
*
T12議會新一輪提案候審發言中，坐在最上首的執政官目光微微一頓。
在場議員都感覺到了執政官的煩躁，不由得看向正在讨論的提案——《宇宙蜜罐效應引發的世界末日可能性》。
這好像是騙經費的湊數提案啊……執政官突然眉頭緊鎖，難道其實背後隐藏着一個天大的驚天秘密？
奧托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讓下面的人都回過神：“下一條，發言繼續。”
星星戀……這種反人類的東西是不是也應該立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