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壞人
壞人
兩人先照例去輔導班,上完一個半小時課程後。
岑越想帶她去商場。可是還沒走到商場,就看見街道上場面極其混亂,商場的正門口前方拉了兩道警戒線,有不少警察在周圍巡邏,拿着傳呼機和擴音器提示人群疏散,街上到處是慌亂的腳步和嘈雜的聲音。
“晨曦,”目睹着這一切,岑越下意識抓緊她的手,把她護在身後,“商場不能進了,今天應該是有人趁亂鬧事,目前看,事态還有沒平息。”
岑越猜測的沒錯。
旁邊有位路人大叔,他恰好目睹了全程,當看見輔導班放學後走出一堆孩子,大叔上前好心的勸慰他們趕快回家,不要再街上亂逛,很危險。
岑越詢問為什麽,大叔簡單說了前因後果。約半個小時前,地處鬧市區的這座商場內發生了惡性持刀傷人案,嫌犯在逃,受害者為一名店員和兩個未成年中學生,三人均不同程度的受傷,據傳言那兩個未成年沒撐到救護車來就已經不行了。。警察現已趕到将商場封鎖,禁止外來人員再進入其內。
“嫌犯樣貌有什麽特征,有沒有人目擊過?岑越眉頭緊蹙的問道。
大叔搖搖頭,“大家都沒準信,瞎傳的,有人說是個身高一米八幾的壯漢。也有人說是個一米七五左右的精瘦男人,誰也沒敢在近處親眼目睹。但兩種說法的有個共同點,都提到嫌犯穿着一身黑衣服,帶着白帽子。”
岑越把這些默默記在心裏。
大叔後來還補充了一句,“嫌犯還沒抓住,你們還是早點回去吧,像你們這種好看的學生,又是一男一女。太容易成為下手對象了。”
“…怎麽說。”岑越感覺這種話聽起來很有些怪。
大叔壓低聲音,“我也不清楚真假,就聽人說,不知道是不是謠傳啊,說今天的嫌犯是明顯的沖那倆未成年學生去的,刀刀下的都是死手,店員只是上前攔了幾下,目标不是她,所以只受了輕傷。要麽說有的人心理陰暗,報複社會嘛,專挑有特征共同點的人群,不管是不是,我給你們提個醒,留點心總是好的。”
江晨曦已經被這一番話說得心髒驟緊,身體僵直。
節日的氣氛瞬間被沖淡,直至蕩然無存。放眼望去,本該是熱鬧的商場,聚在一起三三兩兩慶祝的友好人群,本該一片溫馨和諧的畫面,此時卻被隐藏在暗處的嫌犯帶來的恐慌感籠罩,這種恐怖氛圍還在持續蔓延,讓人一秒都不想多待。
大叔說完後,也感覺到時刻潛在的隐患威脅。所以很快就跟兩人告別了,臨走前還叮囑他們早點回家,鎖好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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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嫌犯是反社會人格,什麽瘋狂的舉動都做的出來。
岑越低頭看了眼江晨曦,她臉色發白,小手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凍得還是被吓到了。她擡頭看向岑越時,目光有求助和尋求庇護的意味。
岑越明白,牽住她的手,“我們走。”走之前他最後一次冷靜的看向路對面的商場。
商場前被隔離開。警察們依舊在忙碌着,詢問路人做調查筆錄,不斷有新的警力趕到現場,布置追查任務。
岑越本來是随意掃着擁擠的人群,突然他的腳步停住,視線定格在某一處,許久之後,他喉結滾動,手上動作無意識的收緊。
距離商場大樓很近的一棟寫字樓拐角處背面,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在黑暗裏忽隐忽現,只能看見那個身影帶着白帽子,行動很謹慎,一點點向外移。在和岑越的視線對上後,那個黑影忽然也不動了,隔着遙遠的距離,似乎在無聲對峙着,沉重詭異的局面,岑越的手慢慢收緊。
江晨曦看見他不走了,不知道在看着什麽,握着自己的手力道忽然大到生疼。她小心翼翼拉拉他的衣服,奇怪的問,“岑越…”
岑越回過神,表情很凝重,朝她點點頭。再回過頭看去,那個黑影已經不見了。
不見了?!
是走遠了?還是在悄悄在暗處從別的方向靠近?敵方在暗處,任何一種可能都有
岑越的警惕性瞬間拉到了最高阈值,他牽着江晨曦快步走,到後來步伐漸漸變成了跑。
“我跑不動了…”江晨曦被他帶着,飛速跑了一段之後。最後氣喘籲籲的停下,幾近缺氧的感覺,深深大口喘着氣。
“我背你。”岑越俯身,降低高度,示意她上來。
她還在猶豫着,“為什麽要跑…”
還沒說完,岑越已經行動果斷的直接把她背起來,速度極快,從遠處看就像憑空消失在夜幕中。
岑越一刻不停,兩次轉彎也沒有放緩速度。
盡管很快,但他一直是均勻加速,沒有因為緊張而自亂陣腳。倒是她一直提心吊膽 雙臂緊緊環着他的脖頸。
岑越雖不能百分百确定那個人是嫌犯,只有白帽子穿着對的上,那人出現的地點很詭異,不過這恰巧印證了對方的反社會人格。
一般人殺人後心理負擔很重,第一反應肯定是逃命,不太可能再去案發現場逗留。但結合那個大叔所說的,挑選特征對象殺人,或許那個人的心理已經扭曲,冷血無感情,心裏素質很強,根本不在意這些,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還敢回到案發現場觀看自己一手造成的精彩危機直播,并且從警察眼皮底下逃脫,說明具有很強的反偵查能力。
況且就在剛才,岑越和對方對峙之時,岑越隐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不清楚在A市是否存在這樣的天才犯罪者,但對方肯定有不亞于普通人的頭腦,最糟糕的是,他不确定自己和江晨曦是否已經成了嫌犯的下一個鎖定目标。
就算這些假設統統不成立,一切只是他想太多。但無論如何,今天晚上,他一定會提高警戒心,時刻留意。和她待在一起保護她,度過這個不平安的“平安夜”。
“岑越,”江晨曦弱弱喊了他一聲,“我們要去哪兒?”
岑越理智很清醒,“你家還是我家?總之安全的地方,你自己選。”
“…我們要被什麽人追上了嗎?為什麽是我們?”江晨曦知道問太多讓他開口回答很耗費他的體力,但她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嗯,以後我會解釋,有個冷血的壞人盯上我們了。原因不清楚。”他說的是事實,沒必要隐瞞,也沒必要故弄玄虛,如果假設成立的話,他需要做出應對措施,而不是在搖擺不定中喪失最好的時機。
能在人山人海的商場殺了人之後完美逃脫,又讓警方大費周章的尋找無果,那個人是真的完美犯罪,至今還在逍遙法外,毫無忌憚。
已經構成犯罪命案事實,或許現在對那人來說,再殺一個人和再殺一百個人毫無區別。
江晨曦雖然聽不太懂,但也大概猜到是今晚的那個嫌犯,結合那時岑越的異常反應,她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殺人的壞人…她身體微微顫了顫,岑越感覺到了。
事不宜遲,當到達他家和她家的分岔路口,他毫不猶豫選擇了最優項,向銅水灣靠近。這裏的小區算是安全性較高的,比江晨曦家裏無防護二樓陽臺安全得多。
小區保安第二次看到岑越,是背着一個女生,那女生還是熟悉的外貌,好像連衣服都是一樣的,神色匆匆的進了小區。
保安笑了半分鐘,忍不住對另一個保安說道,“看見沒,天天坐着多無聊,你得學學我,善于發現生活中的點滴趣事,給自己找點樂子。”
另一個年輕保安,“哦。”
岑越一直跑上三樓,連貫的拿出鑰匙,打開門,之後沒有絲毫停頓的在身後合上門,鎖住保險。
江晨曦從他背上跳下來,經歷了一連串驚心動魄提心吊膽的奔跑,終于能停下來放松神經。
岑越走到大房間裏的每一扇窗戶前,鎖上保險,把窗簾拉好,嚴實到密不透風。所有的屋子都是。
漸漸的,諾大的房間裏變得安靜,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見。
她站在地毯上,盯着牆上的鐘表,不知怎麽的,心髒跳動的咚咚巨響,感覺危險無處不在,就算房間裏平靜的毫無異樣,但她幾乎已經有了心理暗示,擔心那些危險會順着窗戶縫溜進來。
岑越确認所有安全措施,又用內線電話打給保安,叮囑他們今晚嚴加警戒,不要放過任何可疑的人進入,還請求保安對他的302房間啓動防護模式,高科技門鎖和窗戶都啓用莫斯密碼牆。
保安們當然尊重業主的每一個要求,因為這座小區的建造就是為了很多有錢有勢大人物準備的,保護他們的安全和隐私是第一要義。
照做完畢後,年輕保安不解的問那位有年紀的保安,“那位業主這是幹啥呀?受到啥威脅了就啓動這種緊急措施?”
“呵,那業主是個毛孩子,就剛才跑進去那個。我猜是約個會怕被家長抓罷了。還防護模式,小題大做。”老保安笑着舉起煙,意味深長的抽了口,看破一切的樣子。
岑越做完這一切,返回客廳,看到跪坐在地毯上的江晨曦。
江晨曦聽到他的腳步聲漸近,擡起頭,眼圈不自然的紅,“岑越,我害怕。”
岑越正準備把她拉起來的時候,她搖搖頭,“腿軟…”
岑越于是屈身,陪她一起坐在地毯上,把她的手放在掌心。
她期期艾艾的問、“壞人今晚應該不會來吧。”
岑越摸摸她頭發,“已經做了很多防護,如果他真來了,我會拿着刀和他拼命。”他頓了頓,“我拖住他,到時候你找機會先走,跑出去找保安,平安了再幫我打個救護車和報警電話。”
江晨曦眼圈紅的厲害,“你在說什麽啊,你家就一把刀?能不能也給我一把。他都不是人了我幹嘛要顧慮那麽多,技多不壓身,你教我幾招防衛術和以弱制強的實戰技巧,我才不給你拖累丢臉。”
岑越有些愣住,他沒想到剛才還吓到腿軟的她現在就擁有這種心态。
“……”岑越思考了一下,還是教了。
只是教入門的幾招直擊要害的簡單招式,微博上也經常放過類似動圖,只不過看起來容易學起來難。
她整整學了兩個小時,才學到實用性的三招,還是跟岑越交手無數遍,失敗無數遍之後,終于成功反擊一次。
地毯上被她折騰的有些亂糟糟,她頭發也散亂了,發圈都找不到掉落在哪裏。被他放倒無數次過後,她終于成功把他擊倒一次,還是三招連用的。她興奮的歡呼雀躍,“我學會了!”,之後又趴在他肩頭,擔憂的問,“對不起啊…沒傷到你吧。”
岑越搖頭,停頓了一會兒,笑笑,“還好我躲得快。”
她随後也平躺下,靠的很近,難掩激動的口吻,看着天花板,“好久沒有這種成就感了。”
岑越眸中閃過愧疚,低聲黯然道,“對不起,沒有給你準備好禮物,沒有浪漫溫馨的晚餐,沒有…”
江晨曦打斷他,“但是你家有蘋果吧,我們可以洗洗吃…對了,要兩把刀。”
岑越忍不住笑了,溫柔摸摸她的臉,“要刀做什麽?”
她乖順的支起腦袋,蹭蹭他的手臂,“當然是要統一戰線,趕跑壞人。”
岑越很快站起身,把她也拉起來,一起走向冰箱,剛好還剩兩個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