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吳萱兒紅了臉:“聽聞劉大人府上的護衛一個比一個武功高強,萱兒今日正巧帶了父親身邊的高手前來,不如就讓眼前這位禦賜的趙護衛給萱兒開開眼界。”
趙西子自然不滿被人當猴戲看,不留情面地道:“就怕萱兒姑娘眼睛太小,裝不下這麽大境界。”想了想還是先搞清楚這女人什麽來歷,萬一攤上個不能得罪的主兒,她樹敵萬千倒也無妨,連累劉珩就不好了。
當即換了一張和善的臉:“敢問姑娘是哪家高門府邸的千金?身邊的護衛實力如何?在下怕是打不過呀。”
吳萱兒心中犯起嘀咕。
這位傳聞中的趙護衛還真如傳言那般,容貌清秀聲如女子。
不過看這流氓樣,也就是個普通的色胚奴才,真是白費了一副好嗓子!
吳萱兒心中不屑,語氣客氣道:“小女子家父乃是西北總兵,吳子胤。”
趙西子一聽,誇張地瞪圓了本就大的眼睛:“哇!那他很厲害哦!”
吳萱兒傲慢地瞥她一眼,看得出來,因為劉珩在場,這一眼已經是掩飾過的了。
趙西子在心裏打了個響指。
看來這女的也不是什麽難應付的主兒,爹爹經常教育她,做人要低調,做事需高調,像這種高調的妹子到最後一般都坑爹。
大人好不容易才讓她假扮淼淼在吳子胤面前一展歌喉,定是想讓她借此機會靠近這個西北總兵。
思及此,西子覺得不應該過多漏底,以免日後到了總兵府被這個吳萱兒認出來。
望一眼劉珩,他似乎并不願意插手兩個女人之間的較量,正悶頭看着公文,對這頭的聲音充耳未聞那般。
不像是要留人,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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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只能随性發揮了!
“瞧屬下這記性!”趙西子一拍大腿,粗着嗓子關心道:“不知吳小姐住在何處,這麽晚了獨自一人回家不安全,就讓屬下送您一程?”
管她是敵是友,先想辦法替主子弄走再說!
吳萱兒特意挑了個下午的時間來劉府,本來就沒打算要回去。聽趙西子這麽問,礙于女兒家的矜持顏面,只好支支吾吾地說:“萱兒與哥哥同住在京城別院中……劉大人是知道的……”
唐皇知人善用,把手握重兵的将領家屬都接到京城天子腳下居住,給他們最好的吃穿用度,表面上說是為了替将領們照顧他們的家人,實際上是将這些人當作人質。吳萱兒兄妹自幼住在京城別院,幾乎沒有回過西北老家。
當初劉珩一入京城,吳萱兒就盯上了這位新科狀元,眼看着他日日高升,卻一直沒有機會靠近,近日父親進京,終于找着借口前來送些西北特産。
西子點頭表示明白了,“那吳小姐的意思是,不太想走呀?”
沒想到這個護衛會這樣直白,吳萱兒惱羞成怒,本欲發作,礙于劉珩在場,不便對西子說重話,壓抑着胸中火氣,以大家閨秀的風範,擠出笑容:“趙護衛哪裏話,我只是……只是還有些父親讓帶的話想對劉大人說罷了……萱兒是待字閨中的女子,深夜怎能留宿此處,萱兒自己的聲譽倒是無妨,傳出去,怕是會壞了大人的名聲……”
話是對西子說的,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着冷酷少年。
西子納悶地望着吳萱兒。
這姑娘分明滿臉都寫着“快留我快留我”,這人說話怎麽扭捏作态假惺惺的!
西子不懂深閨大院中這套,只知道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但現在她是劉珩的護衛,喧賓奪主的事情幹不得。
萬一劉大人對這姑娘有意思,她把人趕走了,主子一生氣一冒火,月底獎金沒了!
還是少說幾句為妙。
“大人,既然吳小姐不需要屬下護送,那……”西子看着半癱的門,“屬下這就找人修門去!”
“回來。”獨自飲茶好一陣,一直默不作聲的劉珩終于開了口。
難道是她會錯意,趕錯人了!?
趙西子戰戰兢兢地走到主子跟前,探頭過去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圈主子的表情,“大人……有何吩咐?”
劉珩動作優雅地品着茶,輕描淡寫地吩咐:“送客。”
西子遲鈍地點了一下頭:“……喔!”
送走了吳萱兒,門也被帶着工具趕來的家奴修好了。
西子回到主子身邊,憋不住問:“大人,這個吳小姐今後再來,屬下當兇她呢,還是待她溫柔一些?”
少年俊眉輕輕一挑,冷酷的氣質不變:“這是何意?”
西子露出個明白人的笑容:“吳總兵的閨女,長得也不錯,看那小眼神兒八成對大人有意,大人雖然生得花容月貌,不過您也上了歲數了,這門親事瞧着還不錯……”
劉珩放下公文,眯了眯眼:“趙護衛是在與本官說媒?”
見劉珩突然黑起一張臉,趙西子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屬下……都是為了大人好,我對大人一片赤子之心,天地可鑒!”
“好了。”劉珩擡手打斷她,對她的赤子之心表示懷疑,“本官對這種嬌滴滴的千金沒什麽興趣,往後見了,你盡管幫忙趕人便是。”
西子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提起來了,樂呵呵地追到裏屋:“那大人喜歡什麽樣子的?我手裏有不少待字閨中的好姑娘!”像劉大人這種搶手的金龜婿,那些姑娘一定搶破了頭要嫁!事成之後,一定可以從中賺取不少的銀子,哈哈哈哈!!
劉珩望着突然一臉奸笑的趙西子,蹙眉不悅道:“趙護衛為何發笑?”
趙西子搓搓手咽着口水,轉身不答反問:“大人究竟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呀?”
自劉珩懂事以來,每日雞唱起床讀書,科考入仕後,更是忙得腳不着地,滿腦子都是案子,根本無心去思考娶親之事。他博覽群書,唯獨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加上出入大理寺的都是男子,年過二十也沒空将親事定下來,如今太子暴斃,立儲在即,為了查明十一皇子與尉遲德将軍的案子,更是無心理會兒女私情。
喜歡什麽樣的姑娘……
趙西子是第一個問他這種問題的人。
劉珩心思一動,腦中浮現戲臺上,女子媚眼輕勾、聲音酥軟入骨的場景。
“喜歡趙護衛這樣的。”他如實道。
趙西子原本正美滋滋盤算中介費,一聽從劉珩嘴裏蹦出她的名字,大驚,伸手指着因不可置信而變得扭曲的一張臉:“——我?這樣的?!”
劉珩微微颌首,凝視着西子的雙眼,一派正色,誠然道:“趙護衛女子扮相時,格外動人。”
趙西子聽完先是狠狠愣了一愣,然後捂着臉沖了出去。
很快又跑了回來。
劉珩不明就裏,一雙美眸漆黑如夜,靜靜将她望着。
西子兩眼忽閃忽閃地看着擁有無雙智慧與絕世容貌的少年,差一點就要哭了:“十八年了,大人是第一個這樣誇我的,令屬下好生感動……”
暗暗下定決心,将來無論發生多大的金錢誘惑,她都要站在劉大人這邊,以報答此等知遇之恩!
劉珩對她誇張得掐着脖子的笑聲不為所動,冷靜地看了她一眼,又繼續看公文了。
天色已經不早了,西子還沒用過晚飯,看着擺在桌上的精致糕點,舔舔嘴唇:“大人,你餓不餓呀?”
劉珩順着她的視線,“都是吳小姐送來的,本官不喜甜食,都給你吧。”
西子兩條腿不聽使喚地走向糕點,“我知道,大人喜歡吃雞。”拿了一塊不知道叫什麽的糕啃了一口,撇撇嘴搖頭:“太甜了。”
“不好吃?”
這糕跟西子的手藝相比差遠了。
西子挽起袖子,“大人等着,我去廚房煮幾個鹹的去去甜!”
說罷一溜煙不見了。
半刻鐘後,趙西子端着一碗鹹鴨蛋走進書房。
挑了個最大的剝了殼送到挑燈夜讀的少年面前,“大人試試?”
劉珩放下書卷,接過剝好的鹹鴨蛋送到嘴邊。
蛋白鹹味适中,口感微脆,蛋黃被牙齒輕輕一碰即融化在口中,以舌尖頂開,唇齒間立刻溢滿香味……
“好吃嗎?”西子趴在書案上,咬着下唇一臉期待地望着俊美少年。
劉珩吃完了半顆,好奇地看着看似普通卻極為美味的鹹鴨蛋:“為何趙護衛做的,與我平日裏吃到的不一樣?”
“祖傳的呀!”西子見劉珩喜歡吃自己做的鹹鴨蛋,驕傲地打了個響指:“鴨子是養在密探山莊的,鴨蛋是我用天山雪水加入獨門秘方腌制了半個月的,煮的時候火候也是我親自看的,自然美味!”
西子的五官立挺,帶有男子身上獨有的英氣,膚色白皙通透,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見底,絲毫沒有雜念心機,但她這樣的外形與不拘一格,往往不被世俗所接受。
媒婆們都嫌她不夠溫柔,笑而露齒,時常大聲說話,一天到晚到處跑,沒規矩,最讓媒人們驚恐的是她連腳都不纏,別人是三寸金蓮,她穿着一雙大大的繡花鞋,看着就覺得害怕!
劉珩顯然并不關心這些,只覺得她是趙莊主托付給他的,理應替恩師照顧獨生女兒。
西子趴回案幾上,繼續看劉珩吃蛋,話唠地說起鹹鴨蛋來。
她的聲音本就酥軟柔媚,這樣近距離之下聽起來更是動人,如沐春風,又如夜半耳語。
“大人……”西子話說到一半,不解地看着面帶紅暈的少年,“大人臉怎麽這麽紅?”
劉珩虛掩着拳頭放在嘴邊輕咳一聲,将目光從她臉上移開,正色道:“時候不早了,趙護衛早些歇息。”
西子一頭霧水地捧着剩下的鴨蛋走出書房。
難道是今晚的鴨蛋有點鹹?
收拾完自己,伸了個大肥懶腰走進房間。
西子的房間與劉珩的寝房是相通的,要進房,就要從劉珩的寝房經過。
她剛進屋,身後也有人走進來。
西子打着哈欠扭頭喚了聲:“大人。”
劉珩并不理她,徑直走向床榻,很快就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西子納悶他今日的古怪反應,一臉的莫名其妙,替他把門關上,又貼心地幫主子吹滅了油燈,這才晃悠到自己屋裏,大刺刺往床上一躺,很快也陷入了夢鄉。
隔壁房中的少年起了身,目光如炬地盯着搖曳幔帳後那一抹沉睡中的身影。
他這是怎麽了?
她的媚術只對定力不足之人有用,難道他太過自視清高,實則也被媚術所迷了麽?
少年一夜未眠。
接連幾天。
西子明顯感到被冷落了!
劉珩每日進進出出,上朝下朝,開堂審案,看上去忙得不可開交,但她是他的貼身護衛,同進同出同吃同睡,說一句話的時間絕非擠不出來。
第五天早上,西子後知後覺。
劉大人這是在躲着她!!
今日大人從大理寺回來比平時早,分明有許多時間留在府中整理案情,卻早早帶着張開劉勳出了門,留她這個貼身護衛在府裏百無聊賴。
為什麽突然就失“寵”了,她一定要探個究竟!
西子誠惶誠恐地跟蹤劉珩到郊外。
張開早就發現了西子尾随,礙于大家都是大人身邊的護衛,沒有戳穿她,就這樣讓她跟了幾條街,最後跟到案發目的地。
“任芊芊的父親是在這裏遇害的,此處距離總兵府的別院不足十裏,死者卻用了三天的時間負傷前來,這其中定是還與其他人接觸過。”
“大人所言甚是,但……與死者接觸過的人都已經憑空消失了,而且死者臨終之前并沒有見過他的女兒任芊芊。”劉勳嘆了口氣:“這怕又是一樁懸案。”
“任芊芊剛被帶走問話,她的親生父親就死了,絕非巧合。”劉珩分析道,“他一定是知道些什麽。”
“可是,任芊芊與尉遲德将軍的案子牽扯更深,兇手為何放着任芊芊不滅口,反而殺死她的父親,這似乎說不過去。”
“是啊大人,任芊芊中了奇毒,但仵作已經驗過屍體,在死者身體裏并未查到任何毒素!”
“由此可見,控制任芊芊的,與殺害死者的并非同一個人。”
“大人的意思是?”
“任父的死,看似與任芊芊沒有任何關聯,但她是當今世上唯一與死者有關之人,也是唯一活着的人。”
“大人是懷疑,任父的死雖然看似與尉遲将軍案無關,實際上有着莫大的關系,只不過人都消失了,線索斷了而已?”
劉珩點頭,陷入沉思。
趙西子躲在後面聽了一會兒,靈機一動。
身姿輕盈,踏步走向荒野之地。
那日就是在此處,她被人綁起來,為西域七怪的什麽大弟子所救。
師父說過,任芊芊身體裏的毒是西域七怪的産物,如此可斷定,那老頑童知曉此事。
西子一路叫喚:“老頑童?吳萬貫!”
“誰呀?大清早的擾人清夢!”白胡子老頭從地窖爬出來,頂着一頭的草,看清來人,兩眼放光:“玉兔子!?”
西子望了望天,天都快黑了。
掏出幾顆鹹鴨蛋:“老頑童,沒吃早飯吧,給!”
一睡醒就有吃的,老頑童自然歡喜。
“哎!”西子單手支着下巴。
“玉先生何故唉聲嘆氣?”老頑童吃人嘴軟,對西子格外熱情。
“你真的不記得我啦?”西子試探性地問道。
老頑童捋須一臉嫌棄的表情,美滋滋地啃着鹹鴨蛋:“玉先生真是貴人多忘事!咱們昨日才在山巅見過的嘛!”
原來師父在山巅。
“你可聽說過尉遲德這個名字?”西子又問。
“尉遲德?”老頑童想了一會兒,“是不是那個被我下了噬心毒的任芊芊?”
西子驚到:“任芊芊的毒是你下的?”
“任芊芊嘛,他媳婦兒叫尉遲德,那是個名動一時的才女,手無縛雞之力,一點武功都不會,也不知道任芊芊一代豪傑怎麽就找了這麽個娘們兒。”
原來任芊芊真的一點武功都不會……
“所以……這些事都是你做的?”
“我做的!”老頑童一口承認。
“那,是小畜生讓你這麽幹的?”西子趁熱打鐵,追問道。
老頑童吃完了所有的鹹鴨蛋,不滿道:“才這麽點,不夠不夠!”
“趕明兒我給你帶十個!”西子循循善誘道:“不過你得先告訴我,是不是小畜生讓你這麽做的?還有任芊芊的父親,他是怎麽死的,跟你有沒有關系?”
老頑童一下子站起來,蹦蹦跳跳地跑遠:“嘿嘿,玉先生,你想套我話?想得美!就不告訴你嘻嘻……”
西子好不容易問出點眉目,哪能放他走。
施展輕功追上去。
老頑童的功夫也不是鬧着玩的,見身後有人追他,也溜得飛快,不一會兒就遁地不見了。
西子叉腰站在原地。
不帶這麽玩的!還會鑽土!?
所有與尉遲德将軍案子有關的人證物證都在一夜之間消失,好不容易有了新的人證,而且極有可能是親生經歷了整件事情的人,卻是個腦子不太清楚的老頑童,他說的話幾句真假無從查起,這要如何向劉大人禀報?
西子犯起了難。
“老婆子,你慢着點兒,當心摔着!”
西子聽見人聲,擡眼發現遠處臨海有座小房子,她好像來到了一片海域。
路癡的趙西子一下子茫然了。
這是哪?她要怎麽回去……
西子決定向小房子的主人打聽一下回劉府的路線。
“大爺,您聽說過京城的劉珩劉大人麽?”
聽見柔軟動聽的聲音,老者扭頭,上下将趙西子打量一眼,“還以為是個姑娘……”老者提高音量,蒼老的聲音中氣十足:“你是找劉大人伸冤的?”
西子擺手:“我是劉大人府上的護衛,走迷路了,不知大爺可否為我指指路!”
“原來是劉大人的護衛!”老者忙不疊從大石頭跳下,快步走到西子跟前,“劉大人可是清官,我們村上的漁民還受過他的恩惠,您問我可算是問對人咯!”說完便吆喝了一嗓子:“大家都先別忙活了,先過來!”
老者在這一片區域似乎很有威望,他一出聲,海上不少漁船都靠了岸,漁民們紛紛走上岸。
“村長,有什麽事嗎?”幾名高頭大馬的中年漢子光着膀子走過來,發現老者身邊的俊秀少年,“這位是?”
老者興奮地介紹道:“他是劉珩劉大人身邊的護衛!”
漢子們立刻對趙西子刮目相看,紛紛抱拳行大禮:“原來是劉大人身邊的護衛!”
趙西子回禮:“客氣客氣!自己人自己人!”
“海對面的倭寇欺負了村子裏的人十幾年,劉大人一上任就為我們除掉了倭寇,還時常派兵前來保護村民的安危,辦案也是分文不取,即便是高升到了大理寺不再過問這些案子,村民前去大理寺堂前擊鼓鳴冤,劉大人亦是不會坐視不理,實乃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官!”三尺男兒眼中淌着淚說。
老者也道:“是呀,要是換了其他的狗官,我們村兒早就被洗劫一空了。”
“此話怎講?”西子問。
“您還年輕,怕是剛到大人身邊不久,您不知道,當初罩着這幫倭寇的,是個京城的大貪官,為了保護惡人,那大官派人連夜送了好幾箱金磚到劉大人府邸,當場被劉大人關進了大牢!第二天連帶那大貪官也被抓了!劉大人不畏強權,兩袖清風,那件案子真是大快人心,京城之中無人不曉!”
劉珩還有這等壯舉,是她孤陋寡聞了!
老者順着胡須笑眯眯地贊譽:“劉大人辦過的案子太多了,天下誰人不知少年新科狀元、大清官劉珩其人?”
西子笑得合不攏嘴:“過獎過獎,承蒙諸位擡愛。”
被誇的飄飄然,全然忘了前來的目的,就這麽被漁民們簇擁着參加烤肉晚宴。
海上明月高懸,夜色動人。
西子一開始只是感到盛情難卻,坐下吃吃烤魚就回去,看着歌舞,小酒這麽一喝,立馬樂不思蜀。
西子一口幹掉了碗裏的酒,哈哈大笑:“痛快!”
“趙護衛好性情,弟兄們也幹了!”
“啥也不說了,都在酒裏!”西子性格豪爽,舉着酒碗:“是男人就要喝最烈的酒,戀最美的人!幹!”
一碗接一碗,直到一個個都趴下。
朦胧間,西子感到一個溫暖的懷抱,十分的舒适。
就是不好翻身。
鼻尖傳來熟悉好聞的體香,忍不住往對方身上蹭了幾下。
“喝最烈的酒,戀最美的人?”
聽見頭頂耳熟好聽的男聲,西子不太清醒的腦袋“嗡”一聲,很快找回自我,猛地睜開眼。
一張美得無可挑剔的臉放大在眼前。
原來是劉珩,那她就放心了……
西子雙眼迷離,唇邊挂着不懷好意的笑,軟聲喚道:“大人,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