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西子本想問一句“為什麽?”又覺得很傻,憋着不開口,等劉珩自己說。

他亦是靜靜地望着她。

對視良久,就在西子快要挺不住犯“傻”的時候,腳下一空,天旋地轉過後,驚覺自己被抱了起來。

在她還來不及調整視角的時候,他就動作娴熟地将她放在床榻上,一本正經地對她說:“你已成年,不便再與師父同睡。”

趙西子愣着,雙手放哪兒都覺得不是,幹脆高高舉着。

大人最近是越發的古怪了。

她好奇地望着壓下來的少年,一雙手舉得甚是酸,誠然道:“不便與師父同睡,貌似也不便于上司同睡,大人的意思是……?”

“你真是……”只見他面色變了又變,起身就朝外頭走。

然後一夜未歸。

趙西子揉着酸掉的手臂,像是被他的情緒渲染,莫名有些傷懷起來,也不知傷懷個什麽。

次日淩晨。

天剛蒙蒙亮,趙西子就被周玉一個大召喚術拉到外頭。

“師父師父,大人不喜歡你這樣拉我,往後可要記住了。”趙西子理了理衣衫,詳細解說:“就昨個兒,我家大人知道師父帶着我同睡,氣得臉色一陣青紅白紫的,可好看了!”

“好看你就多看看。”周玉唇角上揚,帶有不符合身份的詭異壞笑,拉着趙西子的手說:“為師帶你去個地方,幫你回歸真我如何?”

西子頓時來了興致,笑容天真:“是怎麽個真我呀師父?”将劉珩五彩斑斓的俊臉抛之腦後,施展輕功就跟在周玉身後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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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經後院,晃眼間看到老夫人正與國公夫人說着話,一好奇便停了下來,落到了草堆裏。

“呀!老夫人養了這麽大的鳥?”國公夫人望着從天一閃而過的黑白兩道影子,揉了揉眼,“這飛得也忒快了!”

劉府高手如雲,老夫人早已對此見慣不怪,笑道:“不是什麽大鳥,是我府上的護衛。”只不過,今個巡視得也太早了些。

“呵呵呵原來如此~”國公夫人言罷,故作不經意到:“對了老夫人,昨日我聽說那個住在府上的江城縣令錢小小病啦?喲,那可得留心着點兒,這段時間江城那邊鬧瘟疫,會出人命的,得早些把人送走,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嘛!”

老夫人聽出國公夫人話裏有話,點頭稱是:“晚些時候我就和珩兒商量。”

送走國公夫人,老夫人腳步匆匆,徑直去了書房。

“娘親是說,國公夫人旁敲側擊,讓娘親送走錢小小?”

“對,還說會出人命,我覺得此事不簡單,國公夫人與我雖然打過照面,可關系還不至于好到這般,此番她來的目的,定是與尉遲大哥有關。看似不經意透露的一些話,定是有備而來。”

國公夫人花錢讓錢小小出面辦事,又提點娘親會出人命。劉珩略一思忖,恍然間想通了什麽事情一般,驀地擡眼:“我知道了!來人!”

“屬下在!”張開、劉勳立刻侯在門外。

劉珩快步出去,“有人要殺錢小小,抓到兇手,便有了人證,要活口。”

張開和劉勳對望一眼,迅速朝錢小小居住的地方沖去。

“究竟是怎麽回事呀?”老夫人不明所以,看劉珩的表情,只覺得這件事非同小可。

“娘親不必擔心。”劉珩換上官袍,戴上烏紗帽,整襟斂衽,“趙護……”忽地想起什麽,改口喚了老管家備馬。

擱置了多年、轟動唐國上下的那一樁懸案,今日終于在大理寺升堂。

唐皇大約是心虛,下旨不準民衆圍觀,今日算是審案時大理寺衙門外有史以來最安靜的一次。

尉遲德被帶了出來,痛失愛妻的他面容滄桑,數日間像是老了十歲。

吳子胤作為人證,也是奉旨旁聽此次案件的官吏,在劉珩身側的太師椅上正襟危坐,陰冷的一雙眼睛讓人捉摸不透。

原本安靜威嚴的公堂之上突生一陣喧嚣生,“臭流氓,想殺老子,沒那麽容易!哼!打死你打死你!”

錢小小穿一身破爛衣服走進堂內,首先跪地給劉珩行了個跪拜大禮:“下官錢小小,承蒙劉大人厚愛,今日若非劉大人派人出手相救,下官怕是已經成了一具死屍!”說着憤憤地瞪着對他下狠手的黑衣人:“孫子!湊流氓!”

尉遲德看着錢小小,心中疑惑,劉珩的人此時将此人帶來,絕非偶然,可他實在想不出來,此人會和他的案子有什麽關聯。

張開喝到:“公堂之上,不得喧嘩!”抱拳對劉珩道:“大人,此潛入劉府行兇之人身佩總兵府腰牌!”說着将從黑衣人身上搜到的信物遞交上去。

師爺捧着信物翻看一陣,點頭:“禀大人,這确實是總兵府的腰牌。”說完就将腰牌遞到吳子胤面前,“總兵大人,您看呢?”

吳子胤搖杆挺得筆直,面無表情,語氣沒有一絲起伏:“京城別院伺候的人員衆多,身世複雜,老夫常駐西北,怎會全都認得,若真是我府上的人行兇,殺了便是了。”

“總兵大人饒命!劉大人饒命!劉大……大人,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為了賺些銀子才會潛入劉府,與總兵大人無關……小的什麽都招,還請大人網開一面!”黑衣人哆哆嗦嗦,很害怕的樣子。

劉珩看着黑衣人,“那你如實招來,你受何人指使,潛入劉府的目的又是什麽。”

“小人這麽做是因為……”黑衣人突然指了指跪在旁邊的錢小小,接着叩頭道:“因為錢大人給了小人五百兩銀子,讓小人潛入劉府協助他辦事,小人是受他指使,并非前來劉府行兇!錢大人才是主謀!”

錢小小大驚失色:“你這個孫子!你你你惡人先告狀!呀那個呸,想害死我就算了,現在還往我身上潑漲水?!”抱拳對劉珩道:“大人,此人賊喊捉賊,是想撇清自己,大人明查!”

劉珩與師爺對望一眼,了然于心,“錢小小,你說此人潛入劉府對你行兇,除你以外,可還有旁人看見了?”

錢小小想了想,回到:“有有有!鎮國公夫人也在!”興奮地說:“大人倘若不信,可以讓國公夫人前來對質!”

鎮國公夫人被傳上公堂。見她半響不語,錢小小趕緊說:“夫人,您快說呀,這孫子進來的時候,您不也看見了嘛對不對?一進來就拔刀要砍我,你快告訴劉大人你看見啦!”

鎮國公夫人終于開了口,說:“早茶的時候,本夫人與劉老夫人在一塊兒說話,根本沒去過後院客房呀?”

錢小小無語,跳腳道:“就是早茶的時辰,您不是路過麽?路過的時候還朝我看了一眼,您再好好想想!?”

鎮國公夫人搖搖頭:“實在抱歉,老身年紀大了,有些眼盲,加上天剛蒙蒙亮,實在瞧不清楚呀!”

“你……”錢小小氣不打一處來,“我知道了,你們倆是一夥兒的!鎮國公原本就是替吳總兵辦事,你怕指認了他的人,會對你男人不利!”說完偷偷瞄一眼吳子胤,畢竟畏懼吳子胤的權勢,雖然事先就演練過幾遍,真正裝起來還是有點虛,吞口水不敢再說下去。

劉珩一雙黑眸明亮通透,不急不緩道:“既然此事與老夫人有關,就去将她老人家請過來。”

鎮國公夫人看一眼吳子胤,呵呵笑道:“也好也好~免得有人說本夫人公堂之上信口雌黃!”心中不明,錢小小為什麽要這麽說。

難道是劉珩的意思?

如果是這樣,那眼前這個少年還真是不簡單,她和相公馬上就沒有退路了。

老夫人到了堂中,舉止得體地走到尉遲德身邊,朝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含笑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而後又朝吳子胤見了一禮,這才道:“今個兒一早,國公夫人的确與我同坐飲茶。”

“聽見了麽?聽見了麽?本夫人可不是随便亂說話的人……”國公夫人心裏沒什麽底,不知道劉珩的下一步計劃到底是什麽。這是陰謀還是巧合,她要如何做才能保全自己呢?

老夫人笑了笑,又道:“不過中途國公夫人離開了一小會兒,也不知是不是那個時候……”

“老夫人,您忘了我跟你說的話了麽?”國公夫人臉色微變,心裏越來越沒底,感覺這絕不是巧合,小聲提醒:“是誰讓老夫人将錢大人送走的?老身若是真想加害與他,大可以不提及此人呀。”

“是了,國公夫人之前還說,讓我早些将錢大人送走。”老夫人提高了音量。

國公夫人望向吳子胤,面露一絲擔憂之色,笑得比哭還難看:“不不……我只是随口那麽一說,并沒有其他意思……”

吳子胤握緊了拳頭,粗犷的聲音在堂內響起,“國公夫人真是煞費一番苦心了!”聽上去竟有些陰森森的。

國公夫人笑容僵在臉上,“不敢當不敢當。”果然是劉珩的陰謀!

“哦對了。”老夫人打斷國公夫人,“府上的趙護衛巡視的時候,正巧路經後院客房,沒準他能為國公夫人作證,到時誰說的是真,誰在撒謊豈不明了?”

劉珩颌首,命人帶趙西子上堂。

一身護衛勁裝的少女走進大堂。

劉勳上來就問:“趙護衛,今早巡視時,你可瞧見過國公夫人出入後院客房?”

衆人都望向這名異常安靜的護衛,只見他緩緩一點頭。

國公夫人頓時變了臉,“趙護衛,咱兩第一天就結了仇不錯,可你也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呀!本夫人今早與老夫人分開後明明去見了六皇子,怎麽就成了……”有意停頓片刻,既然已經着了道,吳子胤這條路是走不了了,幹脆一條路走到底,她和相公不好過,吳子胤也別想帶走六皇子東山再起!

劉勳笑道:“國公夫人見過六皇子?”

“沒……沒見過。”

“國公夫人,您就如實說了吧,六皇子目前被圈禁不可會見外人,您是在哪兒見着他的?”

“他逃出來了……是……”國公夫人看一眼吳子胤,一臉為難,吞吞吐吐地說:“是有人幫他逃出來的……”

“是何人?”

“是……是……”

“是老夫!”吳子胤站了起來,毫不掩飾道:“老夫奉皇上之命前來旁聽此案,且也作此案的人證,替尉遲将軍洗刷冤屈,而六皇子,也正是人證之一,老夫将他帶出來,想必皇上也不會問罪,至于國公夫人為何會見到六皇子,是不是鎮國公藏了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就不得而知了!”

吳子胤本想利用李祟餘對付十一皇子,在劉珩審案時中途變卦陷十一皇子不義,到時就算尉遲德無罪釋放,十一皇子也拖不了幹系。

李祟餘如今這個樣子,就算當了皇帝也是個傀儡,比起其他皇子更好操控。

卻沒想到,鎮國公的女人會為了自保在此時出賣他!事到如今,只能放棄李祟餘這顆棋子了!

吳子胤看向站在堂中央的少女,得意道:“皇上開恩,将趙護衛賞給老夫,老夫又豈能辜負聖恩?此番急帶六皇子出來壞了規矩,是老夫的錯,不過案子破了,劉大人盡管禀明皇上就是!”說完就讓人将李祟餘帶出來。

李祟餘每日都在忏悔與噩夢中度過,帶着對吳倩兒的虧欠,雙目空洞沒有一絲精神,生不如死的樣子,的确形同傀儡。

他緩緩擡頭,眼前所有的人與物仿佛都已靜止不動,一切笑容都成了罪惡與虛僞的起源,所有人都張牙舞爪地攻擊着自己。

李祟餘放聲大笑,什麽也沒說,未受審前,先在供詞上畫了押。

他将所有罪名都攬在自己身上,試圖以此向國法示威,向自己的親生父親宣洩不滿,明知道是以卵擊石,卻像個勝者一般。

劉珩斷案無數,唯獨此案,到最後也沒有拍響驚堂木。

真正的證據沒有拿出來,真正的人證死的死,藏的藏,但憑吳子胤一張嘴,李祟餘的後半生,尉遲德與十一皇子私藏寶藏圖的案子就這樣被結案了。

吳子胤走向一身護衛勁裝的少女,“淼淼姑娘,不不不,當稱呼你為趙護衛才是,哈哈哈!”狂妄地笑着,領着少女大搖大擺地走向前往西北的馬車。

尉遲德被無罪釋放,卻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

劉珩走到李祟餘面前,啓唇道:“六皇子所犯之事罪有應得,未犯之事,本官定會還你清白,相信我。”

李祟餘雙目含淚,神情絕望,搖頭說:“是父皇的意思,你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不必太過較真。”仰頭望着意氣風發的少年:“你是個好官,會做官,也會做人,我知道。我還知道……”李祟餘站了起來:“跟吳子胤走的,不是趙西子,真正的趙西子,會媚術。”

劉珩眼中閃過一絲皎潔,“你既然知道,為何還是着了她的道?”

“是我自願配合,我知道劉大人不會害我。”

劉珩深深地看了李祟餘一眼,人總是在走投無路時回頭尋找出路,只可惜醒悟得太遲。

尉遲德離開衙門之前,突然叫住國公夫人,拱手道謝:“多謝國公夫人!”

“謝我作甚?我不過是為了自保。”國公夫人收起尖酸刻薄的嘴臉,眼中帶着一絲無奈與彷徨。

從進入劉府的那一天起,她就在演戲給吳子胤看。

吳子胤活着的一天,她家相公就要被威脅一日,她不斷的向劉珩提供消息,為的就是讓劉珩抓到吳子胤的把柄而又不被吳子胤發現是她所為,不曾想卻被劉珩反将了一軍,破釜沉舟失去了吳子胤這一護翼。

如今她和相公無論是否為劉珩所用,都只剩下這一條路了。早知今日,當初就不應該與趙西子起沖突,那丫頭!也是奇了,今日竟一點兒也不聒噪,安安靜靜的就跟着吳子胤走了?

一個時辰後。

吳子胤的車馬隊伍突然往回趕。

劉府大門口一字排開兩隊兵馬,吳子胤被官兵簇擁着,怒氣沖沖地走進劉府。

“吳總兵未得聖旨帶兵進入正一品官員府邸,是否有些不合适!?”劉勳帶人攔住吳子胤的人。

“劉大人真會開玩笑,随随便便送個跟趙護衛面貌相似之人,就以為能蒙混過關了?”吳子胤沉聲吼道:“讓開!”

“何人如此無禮?”媚酥入骨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起,衆人都聽得晃了神。

吳子胤看着院子裏亭亭玉立的少女,目光接觸到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袖口中的手不自覺顫抖起來:“慕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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