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傅容姝:“赫連?”
赫連鳶眼睛清亮地看了看她,似乎沒有醉意:“啊……是言君,你們也過來玩的嗎?”
“陪清清過來找師姐。”她解釋了一句。
但赫連鳶好像沒有聽進去,很快就把目光從她的身上挪開,落在了帶着她們過來的男人身上。眼睛睜大,她興奮地從座位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下子撲在人家身上。
“好大一只貓!還是異瞳的!”
襲賦,也就是被赫連鳶撲住的男人嫌棄地扒拉開她摸他腹肌的手,扭頭問座上的紫衣男人:“我可以剁了她的手嗎?”
“不能哦,這是咱們的客人。”
白彥依靠在美人懷裏,悠閑地搖着扇子。溫和友好地和傅容姝打招呼:“傅家的小姑娘,沒想到你居然是紅沉的師妹。完全不像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好些年沒有見到你這樣真正經的女孩子了。”
紅沉彈奏完最後一個音,站起身把琵琶塞回樂伶的懷裏,沒好氣地說:“挪開你的眼睛。”
白彥乖乖地挪開了眼睛,然後目光落到了寧清清身上:“這不是你的小徒弟嗎?是及笄之後想要體驗一下大人的快樂嗎?随便玩兒,在這聞香閣裏,你想幹什麽都可以。”
他的語氣含着暧昧,如同這裏的熏香一樣醉人。
紅沉眉頭一皺:“你是不是想動手?”
寧清清卻拆起了自家師父的臺:“我想看看師父平時看的是什麽舞,聽的是什麽樂。”
“輕歌曼舞,紅塵之樂。”白彥擱下扇子拍了拍手掌,不消片刻,便有十數妙齡紗衣少女魚貫而入,在舞臺上擺袖起舞,又有靡靡之音從樂伶那裏傳來。
舞姿時而含蓄時而奔放,少女們豔麗的妝容和琳琅奪目的寶飾在特殊的燈光下迷離誘人,她們一時覺得眩目。
“所以有人把這個瘋婆娘拉走嗎?”襲賦咬牙切齒地把自己的卷發從赫連鳶的手裏拯救出來,但她的手又摸向了他的腰。
赫連鳶幹着下流的動作,神色卻是奇怪的羨慕:“兄弟你這個腰真的細,腹肌也好看,有什麽鍛煉訣竅嗎?”
襲賦攥緊自己的拳頭,如果她是獸形的話,這會兒該渾身炸毛了。
“都說了她是客人,你如今身為聞香閣的人,取悅她不是正常的嗎?她這麽漂亮你也不虧呀。”
白彥繼續說,“你要明白,你雖然貴為……但這件事情我們當時是立下約定的,我當初可是好好地完成了,你也得好好完成答應我的事情才行。”
襲賦牙都要咬碎了。他早就知道白彥能混成魔尊,除了修為之外,人也是從裏黑到外,但為了完成目的,他也做好了被對方利用的準備。
哪裏曉得是把他弄到這種風月場所站街。
後悔,就是非常後悔。
但沒有辦法,打又打不過,答應的事情不去做也不可能。
想通了之後,他仿佛放下了本就不多的節操,伸手摟住赫連鳶的腰。
……嗯?
他低頭看向攔住自己手臂的劍,又擡頭看傅容姝。
她:“她喝醉了,可以的話,把她交給我。”
“行。”他撒開手,甚至後退了一步。然後扒在他身上動手動腳的赫連鳶跟着他後退了一步。
襲賦看似無奈實則有些得意地攤了攤手,表示這是對方非要抱着他的。
“赫連,醒醒。”她嘗試着推了一下赫連鳶的肩膀。
“啊?”對方迷茫地看了她一眼,居然乖乖地放開了襲賦。
然後以極為驚人的速度伸手扯着襲賦的皮質項圈,沖着白彥說:“這個貓,我想買。”
白彥:“這倒不必,送給你了。”
襲賦:???
啊啊啊該死的等級壓制,反對和髒話都說不出口。
“這不好吧?”傅容姝試圖阻止這場鬧劇。
這個外表奇特的男人顯然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赫連鳶又是醉了的狀态,她不想自己的友人吃虧。
“有什麽不好的,一只貓而已,還是戴着項圈的。”白彥又拿起自己的奢華燙金折扇搖了起來,悠閑地吃着美人遞到嘴邊的水果。
“來人,好生招待這位知禮守禮的小姐。”
三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走了過來,擁着她坐在了鋪滿華貴皮毛的軟塌上,看似柔聲細語實則讓她沒法拒絕地拉着她聊天,給她喂食甚至還給她灌了酒。
她們呀,最喜歡逗正經的客人了。
傅容姝不勝酒力,很快便也意識沉沉了起來。
再醒的時候已是兩天後,卻像是錯過了許多一樣。
江意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離譜。他開始的時候還在擔心遇見了那幾個靠天賦虐菜的變态該怎麽辦,結果根本就沒有在論劍臺上遇上他們。
寧飛英早就走了不說,清音寺的那個和尚在試劍大會結束的倒數第三天的時候也走了,其他的三個姑娘在梅山那是一個都沒見着。
他還擔心有什麽陰謀,結果一進城就看見寧清清和一個文文弱弱的書生在那裏拉拉扯扯。
準确地說,是寧清清在拉扯人家。
“丹青丹青,你就給的袖子上畫畫嘛,就像上次那樣,不過我這次想要畫銀杏葉,就像是我的這把劍上圖案一樣就行了。”
那拿着畫軸的青年扭頭推拒:“上次是因為在下不小心弄髒了仙子的袖子,事後在下深刻地檢讨過。仙子,你我男女有別,于你衣物上作畫是不合禮,有污您名譽的事情。我不可能再做了。”
寧清清拿袖子蹭過他臉上的墨漬,在對方紅透的臉色中笑着說:“你看,你現在又弄髒我的衣服。”
……
江意:告辭。
江意遇見赫連鳶的時候,對方正舉着一只生無可戀的鴛鴦瞳色的黑貓四處炫耀自己有貓了的事情。
臉上帶着貓的抓印,還一臉傻笑。
江意搖了搖頭,為了避免自己被對方的傻氣傳染,遠遠地繞開了。
然後越走越感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大白天的怎麽都勾勾搭搭的。
整個梅城都充斥着戀愛的酸臭味,熏得他這只單身狗幾度想要點火。
江朝風坐在樹上,樹下是卿卿我我的小情侶。
“淡定,這都是梅城的傳統項目了,你羨慕也沒有用。你看人家傅丫頭擺脫了你的時候多開心呀。”
江意:不說話我就可以把你當成死的。
他又走了一段,看見了長澤樓面前的傅容姝,和他之前打敗過的昆侖弟子許亞成。
那個許亞成藏在身後的手裏還拿着一把梅花簪!!!
他早就看出來對方對傅容姝心懷不軌了,沒想到膽子還挺大的哈,直接就要送簪子了。
許亞成看着面前神色清明堅定的少女,一邊高興于對方并沒有因為輸給那個家夥而受到影響,一方面又深深地感覺到自己配不上她。
他以為自己從築基突破到金丹,在年輕一輩裏算得上不錯的了,但他突破的是修為,而不是心境。
有些人從一開始就注定要走在別人的前面,譬如離開昆侖的寧清清,譬如清音寺的恒明,譬如面前的女子。
他們的心沒有被世俗所束縛,因此大道坦蕩。
所以他最終只是說:“如果有機會的話,仙子可以來昆侖看看。昆侖有劍峰,有終年不化的白雪,和同人舞劍的仙鶴。”
傅容姝颔首,謝謝對方晚了一些的生辰祝福,表示有機會的話會去的。
江意本來還滿意于許亞成的知難而退,很快就因為傅容姝臉上恍惚的神色糾結起來。
她該不會看上那家夥了吧?眼光不至于這麽差吧??
他走過去,尴尬地搭起話:“你這兩天去哪兒了?沒在試劍臺看見你。”
因喝酒而昏睡兩天的她:“稍作休息了兩天,方醒。”
江意:“噢。”
最後一天的時候傅容姝打了十場,試劍大會便結束了。
第一名是一局未輸的江意,雖然他的分數遠不如當年的寧珏,甚至在往屆的第一裏都算得上低,但他的傳奇性更超以往。
因為他是第一個從練氣期開始參加試劍大會,整個期間未輸一場,最後達到了金丹修為的試劍大會第一。
這件事都足夠月穹時刊寫上一萬字了。
第二名是傅容姝,第三是提前走了的恒明,第四是同樣讓人沒有想到的沈繡瑜,第五是一名來自出雲州的刀修簡平,第六是沈宵明,第七是蓬萊的一位名為上官璇的金丹女修,第八是天水宮的少宮主慕蕊,第九是赫連鳶,第十是寧清清。
這是很少見的一屆前十裏女修多于男修的試劍大會。也是一屆充滿了黑馬和意外的試劍大會,因此而輸的傾家蕩産的修士們大概能記住這件事一輩子。
大會的前十的頒獎在梅山的山巅進行。
座上賓客滿席,有魔尊白彥,天下第一美人紅沉,還有梅城城主的好友,也是青竹書院代表的程洪。
禮樂響了許久,給前十的獎品也都擺放齊整了,但他們久久沒能等來梅城的城主。
在安靜到不安的氣氛中,他們等到了從城中傳來的喪鐘聲。
梅城的城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