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國師&皇帝(5)
第60章 國師&皇帝(5)
鐘暮雲話一出口，文武大臣們簡直覺得他是失心瘋了：開玩笑，就算是排除異己也要從軟柿子下手啊，哪有一上來就拿朝廷重臣開刀的！
鐘暮雲剛剛憑借平衡水旱的功勞登上國師之位，屁股都還沒坐穩就想和大佬鬥法，還一來就是兩個，他難道以為陛下會棄左右丞相而偏袒他？這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雖然生氣鐘暮雲的污蔑之舉，但滿朝文武此時卻都是一臉看戲的表情，大家都想看這神棍是如何在皇帝面前吃癟的。
可惜皇帝的反應卻讓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只見雲拂曉蹙眉看了看兩位老大人，痛心地喃喃道：“竟連左右丞相都未能幸免……”
說罷，他憂心忡忡地看向鐘暮雲：“國師覺得，此事該如何是好？以國師的道行，可有良策保全二位大人？”
見皇帝竟如此輕易地相信了鐘暮雲，衆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左丞相李棟目眦欲裂地看着鐘暮雲，指着他破口大罵道：“賊子安敢蒙蔽聖聽，老夫誓不與你甘休！”
“李大人！”雲拂曉嚴厲地打斷他，語氣從未有過的疾言厲色：“你身為一國丞相，當為百官之表率，豈能掩耳盜鈴、諱疾忌醫？”
見左丞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雲拂曉緩和了語氣，語重心長道：“好生聽國師說話，國師大人道行高深，豈會信口開河污蔑于你！你也這麽大歲數了，莫要因個人好惡而感情用事！”
仿佛一記重錘當頭敲下，李棟呆愣地看了眼皇帝，突然慘笑一聲，頹然地低下頭去：“臣……有罪。”
見向來意氣風發的左相如此模樣，幾位年輕的官員再也忍不住，越衆而出拜倒在禦前，字字錐心泣血：“陛下，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左相廉潔奉公、知人善任，從未有任何錯處，請陛下……明查！”
“荒謬，朕何時說過左相有罪？”
雲拂曉不悅地冷哼一聲，仿佛一個不聽忠言的昏君。他随即無視了冒出來的臣子們，繼續問鐘暮雲：“國師，該如何做？”
鐘暮雲身穿國師法袍，仙風道骨地輕撫長須，徐徐開口：“啓禀陛下，李大人被妖邪附體日久，普通的符箓怕是不起作用，再加上年事已高……臣以為，可以先将其關入天牢，利用天牢的血煞之氣震懾妖邪，再行驅逐，必能手到擒來。”
說完，他也沒有漏掉右相，指着王煥又加了一句：“當然，王大人也可照此辦理。二位大人家中的親眷最好也請到天牢一并保護，畢竟臣也不能肯定其中有沒有被妖邪附身之人。”
衆人一聽，頓時如遭雷擊。萬萬想不到這鐘暮雲竟然如此歹毒，把人下天牢不算，還要将家中親眷也一鍋端了，這是一點活路也不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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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百官立刻炸了，此時衆人也管不了政見合不合了，紛紛站出來抱不平。
“陛下，萬萬不可啊！”
“二位丞相何辜，怎能無緣無故将人下獄，陛下萬不可聽信國師讒言啊！”
“妖道！禍國妖道啊！”
……
“肅靜！”鐘暮雲運起法力，聲如洪鐘地一聲暴喝，頓時将衆人鎮住。見沒人說話了，國師大人不滿地掃視一圈，斥責道：“咆哮朝堂，成何體統！陛下還未開口呢，你們急什麽？”
鐘暮雲一開口，衆人即使不滿也不敢再說話了。畢竟此人已經貴為超一品的國師，論品級甚至高于左右丞相，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雖然深恨他的刻薄寡恩，但基本的上下尊卑還是要講的，剛才趁着人多勢衆可以罵他兩句，此時若還敢出言不遜，被以“辱罵上官”的罪名處置了也是活該。
衆人不約而同地看向皇帝，眼中的期盼滿得幾乎溢出來：看在我們這麽多人反對的份上，陛下您千萬要清醒過來啊！
可惜衆人的期待注定要落空了，皇帝毫不猶豫地相信了國師，直接下令道：“來人，将左右丞相送入天牢，老大人的家眷也照國師的意思一應處置。”
如狼似虎的侍衛立刻将兩位老大人拖了下去，考慮到兩人的年紀，侍衛的動作并不粗暴，但這也改變不了皇帝要将人關入天牢的事實。
左右丞相一邊被拖下去一邊凄聲大呼“國之将亡，必有妖孽”、“妖道亂國，社稷危矣，陛下危矣”，其他大臣們兔死狐悲，也是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然而皇帝顯然覺得給的刺激還不夠大，冷酷無情地把心腹重臣打入天牢後，皇帝又盯上了剩下的臣子，他一副擇人而噬的模樣，主動開口道：
“鐘愛卿，你看朝堂上的衮衮諸公，還有誰也被邪物附體了？”
衆人：！！！
既然皇帝開口了，鐘暮雲自然也不會客氣，不用說，最先跑出來給左右丞相求情的幾個年輕官員肯定難逃一劫。很快，又有幾個人大喊着被拖下去，留下的人戰戰兢兢地跪着，仿佛生怕被惡狼盯上的羊羔。
國師的報複心出乎衆人意料，接下來的情景堪稱玄英國朝堂最黑暗的時刻。皇帝對國師的意見無條件支持，國師的手指到誰，誰就立刻被拖下去關入天牢。
被鐘暮雲指到的人毫無規律，似乎全憑他的心情，有一直安分守己沒吭聲的，有跳起來唾罵他的，甚至還有見機不妙轉變立場的……很快，朝堂上就空了一大半。
當最後一個官員大呼冤枉地被拖出去後，鐘暮雲一改禍國奸佞的表現，表情一肅，對着高居禦座的皇帝躬身一禮：“啓禀陛下，閑雜人等已清除完畢，接下來臣将為陛下演示除妖，請陛下不要擅離臣左右。”
雲拂曉知道輕重，立刻認真地點點頭，表示不會給他拖後腿：“國師盡管放手施為，朕就在此地靜候佳音。”
這是鐘暮雲昨夜秘密進宮與皇帝商量好的，為了不打草驚蛇，也為了除妖時不誤傷無辜，先找理由把朝堂清個場。
鐘暮雲本打算讓皇帝也暫且退避，但雲拂曉堅持要親眼看看，鐘暮雲也怕他離了自己會出什麽意外，便也同意了。
此時，意識到自己上當後，一衆披着人·皮的妖怪邪物立刻現出猙獰的原形，兇神惡煞地一窩蜂沖向了龍椅上的皇帝，打算來個擒賊先擒王。
可惜鐘暮雲早有準備，就在妖邪們即将碰到雲拂曉時，一道金色的光幕突然擋在了皇帝面前。
妖邪們一撞到光幕身上便立刻燃起了幽藍色的火焰。一股燃燒穢物的焦糊味蔓延開來，一衆妖邪發出凄厲的慘叫，争先恐後地逃離了光幕的範圍。
劫持皇帝的計劃泡了湯，妖邪們驚懼之下四散奔逃，試圖逃離這個已成陷阱的地方，然而這注定只是奢望。伴随着侍候的宮女太監們的尖叫聲，妖邪們再次一頭撞上金色的光幕，被幽藍火焰灼燒得慘叫連連。
整個宣政殿早已被鐘暮雲布下了陣法，妖邪們從踏入這裏的那一刻起就成了甕中之鼈，只有淪為階下囚這一條路。
被吓得半死又不敢擅離職守的宮女太監們，戰戰兢兢地看着法陣內無助地橫沖直撞的妖怪邪物，恨不得當場暈過去。
與之相比，皇帝陛下倒是很淡定，他輕捂口鼻隔絕異味，看着自己的國師挨個收拾這些奇形怪狀的妖邪，臉上的表情甚至有點興致勃勃。
這些妖邪全都是頂替了原主的類型，那些附身的已經被鐘暮雲命人拖了下去，單獨關押，并由天道宮弟子拿着他手書的符箓驅邪殺妖。
鐘暮雲的這個身份修為确實不俗，再加上他元嬰修士的境界，幾乎可以在此世橫着走了。當他把最後一只妖邪關進特制的籠子後，時間才剛剛過去一刻鐘。
“這就是妖邪？”鐘暮雲幹完活回頭一看，便見皇帝已經走下了禦座，看着妖邪的眼神帶了一絲孩子般的好奇。
鐘暮雲眼裏閃過一抹柔情，溫聲道：“不錯，這便是妖邪，陛下可以湊近些看。”
雲拂曉眼睛一亮，腳步輕快地向前走了幾步，突然轉頭道：“鐘愛卿，既然妖邪已經伏法，便撤了法陣吧？朕要好好看看！”
鐘暮雲想了想，此時确實已經排除了危險，他于是依言撤下了法陣，緊跟在雲拂曉身後，認真叮囑道：“陛下小心，妖邪生性狡猾，陛下千萬不可将手伸進籠中。”
雲拂曉剛伸了一半的左手一頓，他沉默了一下，突然用右手用力握了握伸出的左手，語氣有些飄忽：“國師，你說……妖邪是否也和人一樣，有好有壞？”
“陛下為何這麽說？”鐘暮雲有些奇怪，他心中有點莫名的不安定，想也沒想就摟住皇帝的腰，将人往後拉了一下。
雲拂曉沒有反抗，他目不轉睛地看着關在籠子裏的妖邪，面露悲切：“朕覺得，他們是有感情的。你看，這些妖邪在哭……”
鐘暮雲猛地看向前方，果然見妖邪動物般的眼睛裏流出了透明的液體，它們死死地盯着雲拂曉，眼裏滿是絕望的哀求。
“陛下…陛下……”
一只狐貍形态的妖邪張開了滿是獠牙的嘴，口中發出人類的呼喚聲，詭異的是，它的聲音和禦史中丞的一模一樣。
鐘暮雲表情陰沉下來，立刻操縱籠子的禁制對狐貍妖邪進行懲罰。下一秒，狐貍凄厲地慘叫一聲，身上瞬間附上了一層幽藍色的火焰。
“住手！”皇帝突然猛撲過去，伸手就要去抓籠子的欄杆，鐘暮雲眼疾手快地将他扯回來，立刻就被皇帝抓住了手腕。
“國師，這是朕的禦史中丞！”雲拂曉面露哀求，抓着鐘暮雲的手幾乎勒出了指印，焦急地不斷說道：“你快放他出來！朕命令你，快放了他！”
鐘暮雲氣得肺都快炸了，他此時哪裏還看不出雲拂曉的異常，只恨自己一時不慎，竟讓皇帝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遭了暗算。
幽藍色的火焰瞬間将狐貍吞沒，僅僅幾個呼吸後，籠子裏便只剩了一小撮灰燼。
将狐貍妖邪殺了洩憤後，鐘暮雲一邊用力把皇帝往後拖，一邊湊在他耳邊輕聲哄道：“陛下，您的禦史中丞不在這，臣這就帶您去找他。”
雲拂曉呆呆地看着那堆灰燼，突然慘叫一聲，推開鐘暮雲用力抱着自己的頭。僅僅幾個呼吸間，雲拂曉便疼得出了一身冷汗。
“陛下！”
鐘暮雲吓了一跳，連忙跑過去扶他，然而不等他碰到皇帝，對方突然沒事人一樣站了起來，看着鐘暮雲的眼神無比冰冷。
“來人，替朕殺了這個妖道！”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好像有點狗血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