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計劃

計劃

在危盡之的再三勸說下,張選忍住沒問奚樓。

直到連續三天奚樓都叫他們放學以後先走,張選實在憋不住了:“你怎麽每天都不和我們一塊?”

奚樓沉默半晌道:“有事。”

他印象中上輩子奚樓放學很少不和他們一路回家。

危盡之看出幾分不對勁,語氣認真:“你要是遇到什麽事就和我們說,我們一起解決。”

張選不理解奚樓和黎钰一起回家怎麽就是遇到事了,但還是說道:“對,我們可是好兄弟。”

奚樓看着他倆格外堅毅的神情,最終道:“黎钰被人威脅了。”

“啊?”張選睜大雙眼。

危盡之皺了下眉:“你願意詳細說說嗎?”

“好。”

奚樓轉學來的前一天,黎钰照常在門口值日,她負責登記遲到的同學的名字,然後報上去扣班級分。

早讀鈴聲在五分鐘前響起,兩三個學生正慢悠悠地走來。

他們無視站在門口值日的黎钰,徑直往裏走。

黎钰認出他們是經常被通報批評的那幾個人,但還是上前擋住他們的路:“同學,你們遲到了。”

校服搭在手上的男生不屑道:“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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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一下名字。”

他旁邊的人嗤笑一聲:“怎麽,好讓你扣我們分啊?”

黎钰生硬地重複:“名字。”

他見黎钰仍擋着去路,便往前走了一步,黎钰不知道該怎麽辦,便站着沒動。

“幹什麽呢!”

保安快速趕來,用棍子指着他們幾個。

男生見狀往後退開一段距離:“給她報名字呢。”

保安不耐煩道:“趕緊的,在這磨蹭什麽。”

他們不情不願地報出自己的名字。

“高二十五班,韓端。”

“趙銳祥。”

“鄧聰。”

黎钰在本子上寫下他們的班級和名字,站回原來的位置。

韓端沖黎钰露出個微笑,低聲道:“放學回去路上小心點。”

他們說完便大搖大擺地離去。

中午黎钰沒回家,打電話給爸爸叫他晚上來接自己放學。回去路上,她得知爸爸明天要去出差,半個多月後才能回來。

轉學來的當天晚上下課後,奚樓看見黎钰坐在位置上不走,便讓危盡之他們先走。

問清緣由後,奚樓開始送黎钰回家。

張選聽完,敬佩道:“好人好事啊。”

危盡之則是問:“所以你只是打算每天送黎钰回家嗎?”

奚樓覺得既然都說了,便直接道:“還準備今晚揍他們一頓。”

危盡之欲言又止,張選表現得非常興奮:“我,帶上我!”

危盡之把張選高舉着的手放下來,說:“肯定不行。”

“我們就幾個人,勝率一般。”

張選說:“那怎麽辦?”

危盡之思考幾秒,暫時沒想出辦法:“中午我們商量一下吧。”

“好。”奚樓回答。

張選為不能擁有人生的第一次打架而遺憾,但也同意了:“好吧。”

上輩子沒有發生過這件事,看來自己的重生改變了某些事情的發展。而且,當時欺負唐良的也是這幾個人。

危盡之想着,如果把握好這次的機會,之後唐良被欺負的事應該就不會再次發生,他們這幾個人應該不會再被牽連。

當前,他要先去告訴雁渚自己中午不能去圖書館了。

課間操結束,危盡之便往一班的方向擠去。在人海裏穿梭半天,終于看到雁渚。

危盡之追上他:“雁渚。”

雁渚停住側身:“嗯。”

兩人并肩往前走,危盡之望着他:“中午我有事,不能去圖書館了。”

雁渚随意道:“需要幫忙嗎?”

雁渚人真好,危盡之在心裏感慨。

但他無法保證這是件好事還是壞事,不該拉雁渚卷進來。而且雁渚已經幫他很多了,如果他也是重生的,應該有自己要去做的事。

雁渚又接了一句:“我們不是朋友嗎?”

兩連問直接把危盡之問住了,他猶猶豫豫地小聲說:“萬一是幹壞事呢。”

雁渚回答得幹脆:“也可以。”

危盡之把整個事情給他敘述了一遍,随後說:“我們還沒想好要怎麽辦。”

雁渚糾正他:“這是做好事。”

“好。”危盡之笑了。

雁渚又說:“蠻想加入的。”

危盡之完全沒預料到這個發展方向,但他轉念一想,雁渚每天學習說不定也覺得無聊,不如帶他體驗一把不一樣的經歷。

關于雁渚失憶的事,他決定先擱置着。

于是危盡之說:“中午吃完飯在操場見?”

“嗯。”

兩人在樓道口分開,危盡之回去告訴張選他們。

奚樓沒什麽反應,倒是張選直接從椅子上彈起來:“你背着我認識了永恒的第一?!”

危盡之淡定地說:“這是學習的好處。”

張選說:“下次月考前讓他保佑我我就原諒你。”

危盡之非常佩服他在學習方面的追求:“中午你自己問問他。”

“這多不好意思啊,起碼也得見第二回再問。”張選非常有原則地說。

危盡之敷衍道:“行行行。”

危盡之忽然認真地說:“我看雁渚老是一個人走,希望他能和我們一起玩。”

張選一愣,堅決地說:“讓我用我的熱情驅趕他的孤獨。”

危盡之笑了:“行,我相信你。”

中午,寬闊的操場只有觀衆臺那聚了幾個人。

張選看到雁渚第一眼,立刻沖過去迎接:“你好,學神。”

“你好。”雁渚回應完便坐到危盡之旁邊。

人到齊了,張選搶先一步道:“我在課間打聽到了點消息。”

危盡之:“洗耳恭聽。”

“趙銳祥他們經常在晚自習從後花園翻出去玩,第四節課的時候再回來。”張選非常滿意自己打聽到的結果。

危盡之對他豎大拇指:“可以叫年級主任去抓他們。”

奚樓說:“直接打一架。”

危盡之有被震驚到,果然十七歲的人就是熱血。

沒想到雁渚開口了:“挺好。”

“啊?”危盡之和張選同時發出疑惑聲。

“先和他們約架,再去找幾十個混社會的來演戲。”雁渚描述地雲淡風輕,“打不起來。”

張選眼睛都亮了:“實在是高!”

危盡之想想竟覺得可行:“好像挺不錯的。”

奚樓沒什麽意見:“我可以出錢去找人。”

有錢真好,有錢超好。

但請那麽多人肯定不是一筆小錢,危盡之說:“我們每個人都出點好了。”

奚樓拒絕道:“不用,也沒多少錢。”

張選拍拍危盡之:“放心,他家啥也沒有也不會沒有錢,用來搭房子都嫌多。”

“行。”危盡之放下心來,“那我們先在晚上去花園蹲他們,找年級主任抓人,然後再約架。”

大家達成一致,今晚晚自習便開始行動。

第三節晚自習下課,奚樓先前往花園,危盡之則去找雁渚會合。

他下到一樓樓梯口,看見雁渚已經在那等着了。兩人便從側門直接出教學樓,往操場旁邊的花園走去。

危盡之問雁渚:“是不是很有意思。”

他們從一盞又一盞路燈走向一個又一個昏暗,只見雁渚笑了下:“确實。”

危盡之不常看見雁渚笑,一時愣住而再也擠不出別的話題。

兩人一路無言地走到花園,坐在長椅上等奚樓回來。

半晌,奚樓從破爛的栅欄外翻進來。

“快來了,已經給張選發短信了。”

“行。”

危盡之掏出早已備好的幾本練習冊,從衣服兜翻出中性筆,分別發給他們倆,随即進入演戲狀态。

夜晚的風在邀請茂密樹葉合奏,漸漸靠近的腳步聲也加入到這場演奏中。

時間卡得剛剛好。

“主任,你看!”張選在那誇張地大叫。

張選帶着年級主任和一個老師,一來便看到這樣的場景。

幾個人圍在雁渚旁邊聽他講題,旁邊的栅欄裏翻出來幾個人。

剛翻進來的鄧聰被那麽多人的場面吓了一大跳,下意識想倒退回去,身後的趙銳祥已緊跟其後翻了進來。

“怎麽站着不走?”趙銳祥不耐煩地問。

鄧聰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們三個已經全部進來。

“走吧,辦公室。”年級主任一副習慣了的樣子,看得出他們三個人是辦公室常客。

張選演得非常忘我:“我們幾個在這請雁渚教我們做題呢,誰能想到遇到這種事啊。”

年級主任臨走前用贊賞的目光看向他們:“已經上課了,趕快回班吧。下次找個亮堂的地方學習啊,孩子們。”

危盡之擡起頭:“好的,主任。”

“主任再見啊。”張選對着他們的背影揮揮手。

走在末尾的韓端瞪了他們幾個人一眼,張選趁機走到他跟前。

“是不是很不爽。”張選笑嘻嘻地問。

韓端咬牙切齒:“你給我等着。”

張選擺擺手:“不用等,星期天下午放學一決勝負吧,弱雞們。”

韓端直接答應下來:“你大爺的,不來是我兒子。”

張選毫不吝啬地放狠話:“看看誰是兒子誰是爹,英雄橋那邊見。”

學校三條街開外的河邊有座橋,叫英雄橋。

張選說完便轉身,非常得意地對危盡之他們說:“成了,走走走。”

危盡之收回自己的練習冊,一行人往教學樓方向走去。

剛剛坐在那的時候,危盡之随便翻開練習冊的某頁,沒想到雁渚真的在認真地給他講最後一道題。

危盡之被震撼之深,一路感慨着雁渚随時随地學習的能力。

張選演得非常盡興,念個不停:“放狠話不怕挨打這也太爽了。”

晚自習結束,一夥人一塊送黎钰回家。

黎钰起初見到那麽多人有些不自在,張選叫她放心:“我們主要是怕奚樓一對多吃虧,采取的是人頭戰術。”

幾個人鬧哄哄地走在街上,危盡之和雁渚走在最後面。

危盡之仰頭看向雁渚,說:“謝謝你幫忙。”

雁渚回看他,眼睛裏倒映着周圍燈光和眼前的人:“很高興能幫上朋友的忙。”

危盡之真摯地說:“很高興能和你成為朋友。”

影子在路燈下被拖拽拉長,心底藏着的秘密也被碾成平面,此刻只剩最誠摯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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