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沖突
沖突
靠近河岸的街道兩側種滿銀杏,夾雜枯黃的木葉被風浪掀翻,最終擁吻滋養它的土壤。
本該是飯後散步的絕佳場所,此時卻聚集着剛放學的少年。
危盡之正在目睹一片樹葉脫落:“他們快來了沒?”
張選看了眼手機鎖屏上的時間,扒着欄杆朝遠處看:“應該快了。”
橋對面有一群青年正大搖大擺地往這走,危盡之眯着眼瞅了下,是趙銳祥他們,大約來了十幾個人。
張選也看見了,無語道:“他們有必要那麽裝嗎,還特地繞到對面再走過來。”
危盡之更加不解的是他們的走路姿勢,和演□□電影似的。
“區區你們四個?”
不愧是專業混混,韓端一開口就表達了自己的不屑與鄙夷。
危盡之搖頭,回以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我們人還沒到。”
趙銳祥倚着橋欄,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們:“看你們幾個能找來什麽貨色。”
張選根本不在怕的:“等會可別哭。”
兩人開始小學生似的拌嘴。忽地,原本安靜站着的雁渚問危盡之:“他臉上那是什麽表情?”
危盡之順着雁渚的目光看向一手插兜、仰望天空的鄧聰,又把目光轉向雁渚,只見雁渚神色平淡且帶着認真,不像在嘲諷。
于是危盡之組織了下語言,認真思考後給雁渚解答:“可能是做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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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聲音并不算大,不然可能已經提前打起來了。
倏忽間,周圍變得嘈雜。
衆人向右邊望去,只見烏泱泱一群人再往這邊靠近,他們大多數穿着黑色皮衣,看起來非常兇惡。
危盡之沒想到四十個人會有那麽多,對此情此景感到非常滿意。但還是由衷地為奚樓花的錢感到心痛。
原本很嚣張地站在橋上的幾個人直接傻眼了,一看就沒怎麽經歷過社會的毒打。
帶頭的男人一身肌肉十分壯實,帶着副全黑墨鏡。他踏上英雄橋的第一級臺階,粗聲粗氣道:“開始吧?”
趙銳祥瞬間收起剛剛的嚣張,站得筆直,他弱弱道:“大哥,先別急,我覺得我們還是要以溝通為重。”
他上前幾步,沖危盡之道:“你過來下呗。”
危盡之搖搖頭,并不買賬:“我們人挺多的,不确定橋上站得下不。”
趙銳祥一聽,麻溜地走到危盡之他們跟前。
“其實也沒什麽好打的,對吧。不就是叫老師抓了我們嗎,這只能說明你們......”趙銳祥一時卡住了。
他從沒有比現在更希望自己的腦子運轉起來過,好在終于想到了:“只能說明你們熱愛學校啊,是好人!”
危盡之搖搖頭:“聽說你威脅我們班黎钰,我們大哥非常不開心啊。”
韓端從後面蹿出來:“絕對沒有,和同學開玩笑的,下次不會了。”
危盡之轉頭看奚樓,只見奚樓終于開口:“趕緊滾。”
三個人聽到這句話,立馬帶着自己的弟兄從來的地方離開。
張選看着他們落荒而逃的樣子,大聲道:“再有下次我們可不敢保證沒人骨折啊!”
計劃圓滿成功,四個人目送帶墨鏡的男人以及他的弟兄們離開。
臨走前,男人說:“合作愉快,下次有這種事可以再聯系我。”
危盡之:“......”
是挺不錯的,趕過來後說一句話就可以收工了。
張選咂嘴回憶:“昨晚在腦海裏模拟了半小時今天的場景呢,沒虧。”
危盡之誇他:“以後放狠話帶你去準沒錯。”
“客氣,客氣。”
最終,這條路得以發揮了它用來散步的作用。
由于學校奇怪的國慶調休,明天他們還得去上一天的課。
課間操一結束,危盡之便穿梭于人群中尋找雁渚。危盡之忽然想起被自己遺忘的學習,他想問問雁渚中午還在不在圖書館。
今天很快便找到了,因為校長正在他們班隊伍前面交代事情。
如果是按照高矮排的隊的話,雁渚應該站在後面。危盡之假意從隊伍後面經過,一眼便看見了雁渚。
他站到雁渚身後:“雁渚。”
雁渚并沒有很驚訝,他問:“怎麽了?”
“你今天中午還去圖書館嗎?”
“嗯。”
“那我和你坐一桌寫題,絕對保持安靜。”
雁渚并不介意:“不懂的地方可以寫字。”
校長剛好講完話,兩人并肩往教學樓方向走,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快要走到教學樓時,危盡之發覺前方的路堵住了。
他随便問了個旁邊的男生:“前面怎麽了?”
“趙銳祥他們好像和轉校生打起來了。”
危盡之大腦短路一瞬,他猛地使勁扒開人群往裏走。
他沒注意到雁渚緊跟在自己身後,用手攔住避免別人撞到他。
費勁千辛萬苦擠到前面,危盡之看到扭打在一起的幾個人。奚樓一個人對他們三個,顯然正處于劣勢。
管不了那麽多了。
他扒拉住韓端的身子往後拽,順帶踹了一腳鄧聰。韓端開始掙紮,手肘猛地往後撞,硬生生地撞在危盡之的肚子上。
危盡之站到側面把他甩開,直接扯上趙銳祥的頭發,奚樓抓住機會又揍了他一拳。
只見韓端往前撲,想要攥緊危盡之的衣領,卻被另一只手接住往後擰,疼得他直叫。随後又挨了好幾下,直接倒在地上。
“松手!你們幾個都給我松手!”
圍觀學生去找的年級主任姍姍來遲,帶着保安上來拉開他們。
危盡之被人拽着兩只胳膊,最後用盡全力擡腳踢了趙銳祥一下。
“小兔崽子!不許再打了!”
後面又趕來幾個男老師,終于把局面控制住。
年級主任驅散圍觀的人:“沒事散了,回教室上課去。”
“你們幾個,跟我走。”他回頭瞥了眼打架的人,看到雁渚時一頓,不信似的眯着眼睛又看了一回。
頭暈目眩。
十分鐘後,年級主任辦公室滿滿當當全是人。
孫洪先對他們所有人進行批評教育。
危盡之站在後面,來辦公室的路上看到旁邊是雁渚還沒緩過來,現在雁渚還站在自己旁邊。
危盡之臉上挨了幾下,還挺疼。奚樓也受了點傷,問過了還行。
他擡頭觀察雁渚的臉,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但還是不太放心:“受傷沒?”
“沒有。”
“你剛剛幹嘛也打人?”危盡之小聲問。
雁渚原本在看孫洪,聞聲低頭:“幫忙?”
危盡之欲哭無淚:“我好像把你帶偏了。”
雁渚倒不這樣想:“其實很有趣。”
“站在辦公室裏還在那嘀嘀咕咕!”孫洪說累了便喝了口茶,擡眼便看到危盡之和雁渚在講話。
他把杯子放下,問:“說吧,為什麽打架?”
危盡之剛剛在來辦公室的路上問過奚樓了。回教室的時候奚樓走在趙銳祥後面,聽見趙銳祥诋毀黎钰,幾個人便打起來了。
于是危盡之舉手道:“趙銳祥威脅我們班女同學,還造人家謠。”
孫洪問趙銳祥:“你威脅同學?”
趙銳祥狡辯道:“沒有......”
孫洪擡手叫他別繼續說了,他看向雁渚:“雁渚,是嗎?”
雁渚回答得幹脆:“嗯。”
幾個班主任趕到的時候,正好聽見這幾句對話。
王德才背着手,嚴厲道:“在學校裏打架成何體統。”
危盡之看見王德才說完後徑直站在雁渚旁邊,很小聲地說:“這麽聰明一個小夥子,怎麽不知道智取。”
雁渚淡定地回複:“事發突然。”
王德才一臉恍然大悟,但還是假意搖搖頭表示對他很失望,随後走到孫洪旁邊。
危盡之:“......”
幾位老師圍在一起商量怎麽處理。
雁渚忽然道:“等會去醫務室擦點藥吧。”
危盡之慢半拍,才知道他在和自己說。
“也不是很疼。”危盡之覺得能夠忍受,畢竟上輩子都習慣了。
“還是去醫院吧,都嚴重到沒有痛感了。”
危盡之瞪大雙眼,妥協道:“醫務室挺好的,免費呢。”
雁渚眼裏帶着認真:“沒事,我幫你付醫藥費。”
危盡之徹底投降:“挺疼的,剛剛在假裝自己是真男人。”
“好。”
危盡之安靜了會,接着道:“看不出來你打架還挺厲害。”
雁渚很謙虛:“還可以。”
孫洪他們商量完畢,他問:“有人要去醫院檢查不,別逞能。”
幾個人搖搖頭,表示不需要。
“那就等會都去醫務室看看,需要去醫院的話我們就把監控拷出來,誰打的誰誰付醫藥費。”
孫洪指着趙銳祥他們:“你們三個一千字檢讨,打掃花園兩周,去和女同學道歉,晚點叫家長來一趟。”
他說完後看向雁渚:“雖然你們是好心幫忙,但打架就是不行,跟着他們一起去掃一星期的地。”
“好了,該幹嘛幹嘛去。”
孫洪端起茶杯喝水,給自己消消火。
汪華走到奚樓和危盡之旁邊,問:“走,領你們去醫務室看看。”
奚樓說:“不用......”
“用”字還沒說出口,危盡之搶先道:“您不是還有課嗎,您先去上課,我們自己去就行了。”
汪華還是不太放心,危盡之推着他往外走:“真的沒事,別的班等着您呢。”
汪華只好讓他們自己去,臨走前他說:“下次不許再那麽沖動了,都快成年的人了。”
危盡之連忙答應,送走汪華後他對奚樓說:“還是去擦點藥吧,奚樓。黎钰還在教室呢。”
奚樓一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