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平息

平息

“我就和別人去打了會球,你們怎麽就背着我打起來了?”

張選聽到消息後一下課就沖來醫務室,旁邊還跟着黎钰。

危盡之正在擦藥,被張選滿含憤怒的聲音吓了一跳,棉簽差點掉地上。

危盡之借用雁渚的表達:“事發突然。”

張選看着受傷的倆人,又看了看毫發無損的雁渚,有些不明白:“我聽說雁渚也參與了呀。”

“是啊。”危盡之對上張選困惑的神情,“我們技不如人,唉。”

張選恍然大悟,看雁渚的眼神裏帶着崇拜:“深藏不露啊,學神。”

雁渚微微一笑,沒說什麽。

危盡之擦完藥起身,看見奚樓正垂頭聽黎钰講話,一副挨訓的模樣。

他忍住笑意,催促道:“我們先走,走走走。”

張選不解:“不等奚樓和黎钰嗎?”

“不用。你難道不想聽我親口講述剛剛的驚險嗎?”危盡之拉了下走在後面的雁渚,讓他同自己并肩。

張選立刻被吸引住:“奚樓肯定沒事,走吧。”

幾個人再次相見是在晚飯結束後的學校花園,每個人拿着把掃帚。

危盡之環視一圈:“之前沒發現這裏還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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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渚從栅欄邊開始清掃落葉,安慰道:“不急。”

危盡之忽然也覺得不用急了,畢竟趙銳祥他們也來掃地了。

他們集中在長形花壇另一側,好像這是個分界線般不往這邊靠近。從他們掃地的力道可以看出,本人是非常不滿這樣的安排的。

危盡之瞥了眼便專心掃自己的地,期望趕緊掃完去教室坐着。

掃了幾分鐘,危盡之忽然萌生一個想法。

他越掃越往花壇那邊挪,直到完全越過去,來到趙銳祥他們掃的地方。

趙銳祥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直到危盡之已經站在自己旁邊,他才實在是忍無可忍。

“幹什麽呢?”

危盡之理所當然道:“掃地啊。”

“去那邊掃去。”

危盡之裝作沒聽見,他問:“你們為什麽老欺負別人?”

趙銳祥無語,壓抑着想把掃帚揮他臉上的沖動:“關你屁事。”

危盡之絲毫不生氣:“我看你人挺好的啊。”

危盡之沒有參雜任何吹噓的成分。

他前幾天在學校附近面館吃東西的時候,看見趙銳祥和一個小孩站在那。

小孩一直在提問,趙銳祥雖然看着不耐煩,但還是每個問題都回答了。後來好像是小孩的爸爸來了,一直在跟趙銳祥道謝。

趙銳祥警惕地看着他:“放什麽狗屁呢?”

危盡之:“前幾天看到你樂于助人的畫面了,這是有感而發。”

趙銳祥有些慌亂,強裝鎮定道:“趕緊滾。”

危盡之覺得差不多了:“你們幾個明天晚上來吃燒烤嗎?”

“誰要和你們吃燒烤。”

危盡之笑了:“架都打過了,大家也沒什麽別的矛盾。”

“晚上八點,福民街北門進去第一家店。”危盡之說完便回去了。

他湊到雁渚跟前,神秘道:“猜我剛剛幹嘛去了。”

雁渚很給面子:“幹嘛去了。”

危盡之說:“感化不良少年。”

雁渚說:“做得好。”

危盡之眉開眼笑,繼續掃自己的地去了。

傍晚放學回家,他們仍舊先一起送黎钰。

危盡之把約趙銳祥吃燒烤的事情告訴了他們,問他們願不願意來,不想去也沒事。

“為啥叫他們吃燒烤啊?”張選發出疑問,他記得前幾天可才打過架。

危盡之實話實說:“看他們每天打架不學習的樣子頭疼,企圖讓他們走上建設美好中國的路。”

令人意外的是,黎钰第一個開口道:“可以,我去。”

危盡之有些驚訝:“謝謝你。”

張選則在腦裏腦補出一場大戲,以為危盡之在以退為進,便興奮地同意了:“那行,我也去。”

危盡之看穿他的想法:“不打架。”

“切,萬一打起來了我好幫你。”張選不死心,“雁渚要去嗎,雁渚去了勝算大。”

雁渚回答道:“好,但不打架。”

張選對他的絕情表示難過,向奚樓投去一絲希望。

奚樓與他對視:“我也不打架。”

“啊!”張選開始哀嚎。

危盡之回家後直接躺下,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從床上坐起來那一刻,危盡之幾乎是下意識地慌亂着想換衣服。等他換上幹淨的衣服後,才想起來不會遲到。

他坐回床邊,盯着窗外的大樹一動不動。

直到房門被敲出巨大的聲響,伴随着危衛國的罵聲:“幾點了,你還不起來。”

“每天就知道睡覺,起來學習會死嗎?”

危盡之把房間門打開,門口的危衛國還沒走。他上下打量着危盡之,目光停在危盡之的臉上,下颌角的淤青還未消散。

危衛國眼裏燃着怒火:“你去打架了?”

危盡之眯了眯眼睛,與危衛國擦肩而過:“沒有。”

“沒有那你他媽哪來的傷口,現在不僅不學習,還去打架惹事。”

“真不知道老子怎麽會有你這種廢物兒子!”

危盡之嘆了口氣,不知道危衛國怎麽每次回家都那麽暴躁。

他輕飄飄地來了句:“可能是遺傳的吧。”

危衛國走向危盡之,擡手便想打他。

換做以前,他可能會硬生生挨下這一巴掌。現在危盡之覺得自己對他的尊敬已經被揮霍殆盡,便直接攥住了危衛國的手腕。

“适可而止吧。”危盡之松開他。

危盡之換鞋離開,将那永不止息的罵聲隔在門內。他慢慢溜到秋茵的店裏,店內坐滿了人,危盡之便套上圍裙開始幫忙。

秋茵剛做好一碗粉,擡頭便看見危盡之在那幫忙清理桌子,急忙道:“盡之,別收了。你這孩子,好不容易才放假,怎麽不在家待着休息。”

危盡之把髒碗摞在一塊,說:“沒事,我幫着你快一些。”

等到下午過了飯點,店裏人少了很多。秋茵知道危盡之沒吃飯後,給他煮了一碗面,往裏面放了很多牛肉。

危盡之笑着接過:“放那麽多肉啊。”

秋茵在他旁邊坐下:“正是長身體的年紀,要多吃點,不夠和媽媽說。”

“好。”

危盡之一直在店裏幫忙到關門,打掃完衛生後告訴秋茵晚上要出去見朋友,這才離開。

危盡之到達燒烤店時,張選已經找了個位置坐着等他們了。

危盡之坐下:“來得挺早。”

張選說:“那是,吃飯我是認真的。”

危盡之點點頭,表揚他:“這種精神值得稱贊。”

半小時後,大家陸陸續續來齊了。

黎钰身着淡藍色的長裙,紮了個普通的低丸子頭,看起來很溫柔。

張選直接稱贊道:“钰啊,好漂亮。”

黎钰有些不好意思,奚樓直接對張選說:“安靜點。”

“切。”張選看見雁渚來了,“靠,我們雁哥連那麽普通的衣服都穿得那麽帥。”

自從知道雁渚打架沒受一點傷後,張選對雁渚的敬佩程度大升級。

危盡之側身看雁渚。說實話,雁渚來的時候他只顧着看臉了,沒注意到衣服。雁渚今天穿的是簡單的黑色長袖和寬松長褲。

危盡之贊同道:“确實是。”

雁渚對上危盡之的目光:“你也是。”

危盡之沒想到雁渚會這樣回答,下意識錯開目光,轉移話題:“趙銳祥他們還沒來。”

張選擺弄着桌上的塑料筷子:“說不定不敢來呢。”

話音剛落下,趙銳祥和韓端他們便來了。

趙銳祥看也不看他們,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他猶豫幾下,還是擡頭對黎钰道:“對不起。”

之前在學校裏趙銳祥他們已經來找自己道過歉了。黎钰看向他,最終說道:“沒關系。”

危盡之非常欣慰:“一起看看要吃什麽吧。”

大家一起點完菜,又要了幾瓶啤酒。邊吃邊聊天,便漸漸熟悉了起來。

張選直接問:“你們老到處惹事幹嘛啊?”

韓端豪爽地喝了半杯啤酒,直接道:“有時候是真無聊了呗,就想到處得罪別人找點事做。”

趙銳祥接過話題:“但有時候不是我們故意去欺負別人啊,有些人付我們錢叫我們去打架。”

張選沒想到他們還能發展出來個業務,問道:“那是什麽意思?”

趙銳祥也不遮遮掩掩,直接給他解釋:“他們開價叫我們去揍別人。”

韓端吃着烤串也妨礙他繼續聊天:“自己是廢物被人欺負了,打不過別人,就給我們錢叫我們去。”

“有個叫唐什麽來着,挺有錢的,就是他先提出的這個。”

鄧聰說:“六班的唐良。”

危盡之忽然加入他們正在讨論的話題:“優良的良?”

“是啊。”趙銳祥比劃了下,“一米七的個子,戴着個黑框眼鏡。”

危盡之安靜了會,說:“你們以後別再幹這個了。”

韓端嘆氣道:“準備金盆洗手了。每回學校請家長,鄧聰他舅舅不止說他一個人,還要教育我倆,實在是憋屈。”

張選聽了哈哈大笑:“當社會人居然還會那麽可悲。”

如果他們幾個人認真聽進去了,應該能把他們從唐良詭異的腦回路中間拉回來。

當時的回憶湧上心頭,危盡之試圖把它強壓下去,但仍止不住地去回想每一個細節。可惜太過于久遠,他無法記清楚具體的部分。

危盡之悶頭喝了口酒,回到聊天上來。

雁渚看向忽然沉默的危盡之,片刻後又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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