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援手

援手

“什麽?!”

危盡之看着張選一臉驚愕并且以為自己瘋了的表情。為了安撫張選,他背着良心道:“其實唐良人挺不錯的。”

“我怎麽不覺得。”張選反駁道。

就在剛才,危盡之把自己想幫唐良的事告訴了張選和奚樓。

奚樓沒什麽反應:“可以。”

張選的态度則顯而易見,他差點把盤子掀了。過了幾秒,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危盡之的餐盤裏夾走幾塊肉,随後悶悶道:“你最近怎麽老是扶危助人?”

危盡之沒有糾正他構詞奇怪的成語,而是說:“我怕他以後會做出什麽事。”

危盡之可是親身體會過唐良的精神狀态,已經接近誰看他一眼就是要與他為敵的程度了。

張選皺着眉頭說:“他之前可是給過趙銳祥他們錢讓他們去揍人呢。”

危盡之還記得這件事,他不知道唐良為什麽會想出這樣的辦法來反擊,但一想到唐興對唐良的态度便覺得合理起來了。

危盡之說:“這樣的反擊方式确實有很大問題,但這不是更加證明了他需要幫助嘛。”

張選思考着吃完自己的飯,最終妥協道:“好吧。”

危盡之和他們說過後便開始想辦法幫唐良,但一直沒找到什麽機會,直到下午去掃地的時候。

操場的公共區域是按班級劃分好了的,每個班負責打掃一個部分。

危盡之他們班負責教學樓外側的道路,按小組來輪着掃,每組八個人左右,危盡之正好和奚樓一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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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輪到他們組掃地了。道路上除了落葉就是一些零食包裝紙,很快便掃好了。

危盡之提着掃把往回走,在路上看見了唐良。

他們班負責的區域應該是彙報廳前的這片空地。

寬闊的平地中間立着一座孔子的雕像,每次快要考試的時候大家就會來這拜一下,在雕像下面放各種東西。

那麽大的地方只有唐良一個人在掃。危盡之嘆了口氣,對奚樓說:“要不你先回去,我去幫他掃會。”

奚樓看了下不遠處的唐良,面無表情道:“我沒什麽事,和你一起。”

“行。”危盡之愣了下,轉而笑了起來,“張選老說你是用外貌俘獲了黎钰的芳心,等會我就回去反駁他。”

“你倆都有病。”奚樓瞥了危盡之一眼,拿着掃把走了。

危盡之覺得奚樓這樣子很好玩,笑了會才跟上去。

“危盡之,你們去哪啊?”

危盡之聞聲回頭,是和他們一塊掃地的柳圓圓。他指了指前面:“幫別人掃一下地。”

柳圓圓眯着眼睛看了會,恍然大悟道:“那人好像是唐良,你們認識?”

危盡之搖了搖頭:“不認識,但那邊地方挺大的,一個人應該很難掃。”

柳圓圓笑得很明媚,她揮了揮自己的掃把:“也是,加我一個呗。”

危盡之也笑了起來:“你不去吃飯了嗎?”

柳圓圓已經往前走了:“急什麽,沒飯了就去吃夜宵。”

“辛苦你了,大好人。”危盡之跟上她。

她邊走邊道:“倒沒什麽,我看他老是莫名其妙被別的男生欺負,能幫一把是一把。”

“我也是這樣想。”危盡之說。

柳圓圓擡頭看了危盡之一眼,她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有明顯的酒窩:“那你也是大好人。”

奚樓早在前面站着等危盡之了,看見他多帶了個人來也沒詫異,直接開始掃起地來。柳圓圓二話不說,沿着邊緣也開始掃。

危盡之看到一臉茫然的唐良,走過去道:“我記得你,之前運動會的時候我們見過,對吧?”

“我記得你低血糖差點暈倒了。”

危盡之湊近時看到了唐良臉上的傷口,看得出曾泰蒙是下了狠手的。

唐良警惕地掃了他一眼,問:“你們想幹什麽?”

危盡之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和語氣,他要是忽然很友善那才奇怪:“我們和你一起掃,掃起來會快很多。你一個人掃的話等會就吃不上飯了,可能會低血糖。”

唐良生硬地說:“不需要。”

危盡之自顧自地開始掃地:“不用客氣,大家都是同學。”

唐良聽到這個詞的時候表情很古怪,他沒說話。

注意到他的表情,危盡之在心底嘆了口氣,繼續道:“你知道曾泰蒙吧,就那天和你打架的那個。他欺負的人可多了,還搶過我朋友表弟的錢。”

“但大家礙于他是邪惡勢力,也不太敢反擊。沒想到你直接和他打起來了,他這幾天不是消停了不少嗎,你做了那麽大的好事幫你掃掃地也是應該的。”

危盡之沒等唐良回答,便直接到雕像後面去掃地了。

現在的唐良倒是沒那麽可惡。危盡之邊掃邊想。

他剛開始還以為自己會開不了口,畢竟上輩子的時候唐良直接讓自己家破人亡。但看到他臉上的那些傷口的時候,危盡之只顧着嘆氣了。

危盡之相信自己這輩子不會再讓那些事發生,順便讓唐良避免變成那種極端的人。

三個人幫忙打掃完後便去食堂了,幸好還有兩個窗口是開着的。奚樓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危盡之和柳圓圓倒是聊起來了。

危盡之再次見到唐良是在某天課間操結束的時候。

他看進唐良臉色蒼白地坐在花壇邊上,趕忙從兜裏摸出自己剛在小賣部買的零食,拆了包糖後塞了幾顆給唐良。又和他打了個招呼,随後潇灑離去。

後面還碰到了雁渚,危盡之又從兜裏摸出兩包新的零食直接塞給他。

有一天,危盡之去辦公室交作業,看見唐良他們班的幾個同學站在那搗鼓着什麽,危盡之探頭從縫隙中瞥見他們抽出了本練習冊,卡進了落在一旁的另一堆裏。

等他們走後,危盡之覺得不太對勁便去翻找,一本本看練習冊的名字,随即找到了唐良的。他嘆着氣把唐良的那本塞回原來的地方。

按照唐興的手段,如果他處理過的話應該不會再發生這種事。畢竟自從唐興來過學校以後,混社會的曾泰蒙老實了很多。

危盡之忽然想起自己在樓道間聽到的話,覺得唐良應該是沒告訴唐興學校裏發生的事。

還有一次是在晚自習下課以後。

第一節晚自習的時候外面忽然開始下雨,一直到快要放學了也沒停息,反而越下越大。

風裹挾着雨水使勁往走廊裏飄,企圖觸碰到更遠處的玻璃窗,但沒有得逞。

危盡之走出教室的時候便感覺有雨水落在自己的臉龐上,他連忙拿起沒撐開的傘擋住半邊臉。

雖然危盡之最近放學都是和張選還有雁渚一起走,但他們在某個路口的時候便會分開,還是避免不了被淋濕。好在他一直有随身帶傘的習慣,不然今天就會被淋成落湯雞。

他來到一樓出口旁等雁渚,沒過一會便看到了人,雁渚手裏也拿着把傘。

剛才下樓梯的路上,張選非要和他賭雁渚帶沒帶傘。危盡之沒緣由地覺得雁渚會帶,便和他賭了頓明天中午的午飯。

雖然他不太相信自己的運氣,但他相信雁渚。果不其然,雁渚帶傘了。

幾個人一同往外走,危盡之走在後面,他準備撐傘的時候在一群人裏看見了唐良。他望着瓢潑大雨,站在原地不動,應該是沒帶傘。

看來今天還是逃脫不了成為落湯雞的命運。

危盡之挨着牆往他那邊擠,趁着唐良沒注意時把傘塞到他手裏:“明天還我就行,再見。”

危盡之說完便想也沒想地沖進雨裏。

雨水試圖遮擋視線,但他仍看見了站在校門口等着自己的雁渚,便快速跑到了雁渚的傘下。

危盡之将自己被浸濕的頭發往後壓,笑着說:“我就知道你會等我。”

雁渚皺了下眉,擡手輕輕抹去危盡之眉間作勢往下滑動的雨珠,聲音在滂沱大雨中卻格外清晰:“嗯,我會等你,走吧。”

危盡之當下大腦宕機,明明剛被冰冷的雨水淋過卻覺得大腦悶熱,一時之間站着沒動。

雁渚邁了一步後發現他沒跟上,又往後退回了原地,正要說什麽時危盡之跟了上來。

走出一段距離,危盡之看見前方慢悠悠走着的張選和奚樓。危盡之聽見雁渚說:“明天晚上雁長河不在家,我可以去他書房找找看。”

明天是星期天。危盡之的大腦慢慢緩了過來:“明天不用上晚自習,我可以來幫忙。”

“好。”雁渚跨過一個水坑,“我來接你。”

危盡之說:“沒關系,你發地址給我就行,我坐車來。”

“好。”

危盡之忽然想到:“你媽媽也不在家嗎?”

暴雨無法蓋住他溫和的聲音:“在家。她生病了,可能會有一些應激。”

“那我保持安靜會不會好點?”

“不用,你站我後面就好。”

“好吧。”

兩人快要走到站臺,那兒停着一輛銀色的車。那輛車是來接雁渚的,每次危盡之他們都和雁渚在這裏分開。

危盡之不明白為什麽要讓車特意停在下一個站臺而不是學校門口,但沒有問出聲。

兩人停在車前,雁渚把傘遞給危盡之:“別淋着雨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謝謝,你也要注意安全。”危盡之接過雁渚的傘,傘柄上還殘留着溫度。

雁渚拉開車門的時候,危盡之默默把舉着傘的手向那邊伸,等他坐上車才收回來:“再見,雁渚。”

他只是單純地不想雁渚被哪怕一滴雨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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