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晚宴

晚宴

車輛在月色下疾馳,窗外街景被揉雜成一團,擦成一本正快速翻頁的手翻書。

危盡之和棠韻坐在後排座位。

他們正在去唐興住宅的路上,今晚他将舉辦宴會。

早在兩周前,棠韻便已經開始為今天做準備。她安排了個人混進衡奚市精神康複中心,将病房安排在百裏延隔壁,随後每天制造偶遇。

短短一周過去,他已經成為了百裏延一生難遇的知己。

期間棠韻讓郭武去醫院看過他一次,郭武坐在病房裏老老實實地聽人抱怨了一個小時,內容全是百裏延告訴他的自己和唐興的愛情。棠韻知道後很慶幸自己當時沒有時間去。

一切準備得差不多了,等會會有人将康複中心的電斷掉,棠韻安排進去的人帶着百裏延在半小時內逃出來就行,順便再給他透露下唐興的消息。

棠韻掃了眼時間,還早,便開始同危盡之閑聊:“你吃飯沒?”

危盡之說:“吃過了。”

棠韻的語氣非常真誠:“那你等會進去還怎麽吃得下那些貴但免費的食物?”

危盡之:“......”

危盡之覺得有道理,吃垮萬惡的資本家人人有責:“那我努努力,挑最貴的吃點。”

“行。”棠韻滿意了。

“你倆是兩情相悅?”

危盡之還在想等會能在宴會上吃什麽呢,沒想到棠韻已經開啓了新的話題。他由此想起過年那天晚上發生的事,耳根慢慢攀上一抹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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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應該是這樣。”

“那我幫你去催催雁渚,怎麽那麽磨蹭,那麽久了還沒在一起。”棠韻拍了拍危盡之的肩,讓他放心,包在自己身上。

危盡之着實被棠韻的熱情嗆到了:“倒也不用。”

棠韻覺得他是在不好意思,安慰道:“別怕,你們只是差別人推一把,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有覺悟。當年我可是對小蜜蜂一見傾心,立刻就開始追求她了。”

危盡之覺得還是告訴她實際情況比較好,于是醞釀了下:“我們最近......剛在一起。”

棠韻先是震驚了下,随即對他露出欣慰的表情:“那我就放心了。”

危盡之聽後笑了,過了一會他問:“你和你的愛人是怎麽認識的?”

“那天我們在街上追捕罪犯,那男的在街上劫持了一個女生當人質,女生手裏拿着冰淇淋,被武器抵住腦門的第一反應是和罪犯說自己的冰淇淋要化了。”

棠韻說起她時總是會不自覺地帶着笑,眉眼間和聲音裏都是:“罪犯不耐煩地叫她閉嘴,她确實安靜了幾秒,然後就扔掉了手裏的冰淇淋,直接把罪犯摁倒在地。”

“我們過去的時候她正在往人家的衣服上擦自己手上化掉的冰淇淋,後面我給她買了個新的。”

危盡之跟着笑了起來:“她很厲害。”

“那當然。”

棠韻還準備再說幾句,車已穩穩停在唐興家門口。

“走吧。”

危盡之和棠韻從大門進去,對于唐興家是別墅且從裏到外都是富麗堂皇的裝修這兩點無話可說,他幹那麽多壞事卻還買不起的話才值得大驚小怪。

他們在大廳轉了一會,見到雁渚時棠韻手上拿着個小盤子,食物堆得滿滿的,危盡之手裏拿着個小蛋糕。

雁渚看向危盡之,薄唇勾勒出弧度:“怎麽不多拿點吃的。”

危盡之看了看手裏的紙杯蛋糕,老實道:“我吃過晚飯了。”

雁渚的手機忽然響了,三聲後便停了下來。雁渚拿出手機,看到随之而彈出來的短信,他掃了眼短信內容,随即收起手機。

棠韻讓文以康把消息發給雁渚,以防自己和危盡之來得太晚。

大家相視一眼,互相明了,百裏延快到了。棠韻利落地舍棄自己精挑細選的食物,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危盡之将蛋糕挨着她的盤子放下。

雁渚輕聲說:“後院。”

三人從後面敞開的門出去,進入寬敞的後院。

四周裝有許多燈,将大多數地方照亮。院子裏的樹和灌木十分茂密,中間開出一條小徑,在前方岔路口分出幾條路。

雁渚走在前面,帶着大家往右邊走。

幾分鐘後,一扇大門出現在視線裏。他們看見唐興一個人在門前徘徊,連忙蹲在一片很高的灌木叢後,靜靜地等着。

過了半晌,終于聽見有人來了的聲音。

唐興的聲音響起:“寶貝,你怎麽來這了?”

幾人擔心擡頭看會暴露,便低頭蹲着,只聽聲音。他們隔得有一段距離,但危盡之清楚地聽到了唐興發出的那種惡心黏糊的聲音,瞬間覺得自己起雞皮疙瘩了。

緊接着傳來一聲吼叫:“你為什麽要把我關起來!”

“我愛你,願意為你做很多事情,我怎麽可能會将那件事洩密給別人,你根本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只是在保護你。”

“你怎麽逃出來的?”唐興問。

百裏延的聲音帶着哽咽:“不用你管,反正有人幫我。”

“呵,有人幫你?”

“別動,我看看有沒有監聽器。”

他們當時差點就裝監聽器了,但想到唐興是謹慎又狡詐的人于是作罷,不然也不至于蹲在這聽他倆打情罵俏。

安靜了一會後,聲音重新響起。

“唐興,別再幫那種人做事了。”

“你根本不懂,日後我能撈一大筆。”

“死人了啊!可是死人了!你怎麽好意思用人命換來的錢?!”

或許我們找對了方向。

危盡之眨了下眼睛,聚精會神地聽着。

“是他自己發瘋說要去舉報我們,死了就死了。”

“不要再繼續挖了,這是犯法的。求你,求求你了,就當是為了我。”

挖什麽?

“你剛剛不還口口聲聲說愛我,卻不願意讓我好過?”

百裏延吸了下鼻子:“你和王婉離婚我就替你保密。”

唐興的語氣明顯冷了下來:“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你明明說過你會和她離婚,和我一直在一起。”

“不用離婚我們也可以一直在一起。”

“騙子!”百裏延忽然說得很大聲,像要失控了般,“我現在就去警局告發你們,大家一起替那個專家償命吧!”

“草,你他媽敢去。”

“我現在就去!”

“你幹什麽,放開我!”

危盡之聽到兩人好像在拉扯,擔憂地拽了下雁渚的袖子。雁渚微微擡頭,捏了捏危盡之的手。下一秒,雁渚半弓起身子,随後蹲下,沖他和棠韻搖了搖頭。

雁渚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前面,然後在耳邊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唐興在打電話。

“放手!你快點松手!”

唐興咬牙切齒道:“別他媽亂踢,百裏延,你安靜點。”

幾分鐘過去,後門那邊傳來汽車的聲音,車門被用力拉開,幾秒後關上,百裏延嘶吼的聲音被關上的車門擋住。接着汽車開走了,唐興在原地罵了幾句髒話後,腳步聲漸漸遠去。

幾人又等了會才起身。危盡之蹲太久了腿有些麻,站起來時一個趔趄,幸好被雁渚穩穩接住,把他拉了起來。

棠韻剛剛用手抵着地,上面沾了些草,她拍掉後看了看後門那邊:“郭武他的車就停在附近,應該已經跟上那輛車了。”

雁渚答道:“好。”

三人從灌木叢出來,一前一後地走上小徑。

危盡之剛剛聽得很認真,在心裏記了好幾個關鍵詞。他走在兩人中間,忽然靈光一現:“百裏延說的挖東西會不會是挖礦?”

雁渚回答:“應該是。”

棠韻回頭看了下危盡之,贊同道:“非常有可能,那麽他說的死了的那個人是專家,或許是這方面的專家。”

他們回到原來的大廳,找了個角落站着,等郭武的消息。

棠韻待了會待不住,徑直走向餐桌去挑吃的,危盡之和雁渚站在這沒有動。

雁渚出聲道:“等會我和你一起走,可以嗎,盡之。”

危盡之擡眸:“可你不是和雁長河一起來的嗎?”

唐興邀請了雁長河,雁渚便和他一起來了,以防和他們來後撞見雁長河會很麻煩。

“沒關系,我們偷偷溜走。”

危盡之非常喜歡雁渚笑起來的樣子,他覺得雁渚就算是在問自己要一百萬自己也會立馬答應,更別說只是回家了。

和雁渚一起回家的話還能多相處一會,怎麽想都是自己賺了。

“好。”

棠韻回來了,她一手拿着餐盤,另一只手拿着手機抵在耳邊。危盡之幫她拿着餐盤,等她打電話。

電話挂斷後,她說:“看樣子唐興是準備把百裏延帶到他名下的另一套房子裏。”

危盡之松了口氣:“我當時還以為他要殺人滅口了。”

“我也以為。”棠韻吃了塊肉,“我讓文以康去查最近失蹤人口的新聞了,和采礦有關的排查起來應該很快。”

等棠韻吃完,三人便打算離開。

郭武現在還回不來,危盡之和雁渚便陪棠韻在附近打車。

棠韻的手機響了,她接通後說了幾句話便挂斷。

她看向兩人:“看來我們今晚要加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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