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動物園
動物園
假期最後一天，危盡之和雁渚一起去了動物園。
倒不是因為兩人心血來潮想去看動物。
兩天前，雁渚的母親穆婉姿邀請危盡之去他家吃飯。
吃完飯後，穆婉姿握住危盡之的手，帶着笑意問：“你能幫阿姨一個忙嗎？”
危盡之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用眼神向雁渚求助，雁渚聲音裏帶着安撫：“感到為難的話可以拒絕。”
危盡之猶豫幾秒，對上穆婉姿柔和的目光，雁渚的眼睛和她的很像。他最終道：“您說。”
穆婉姿說：“明天你和雁渚一起去動物園玩，可以嗎？”
危盡之沒料到是幫這樣的忙，一時之間摸不着頭腦，但仍準備答應：“當然......”
危盡之話還沒說完，雁渚湊到自己耳邊，輕聲道：“她想讓我們幫她傳遞一份文件。”
“沒關系。”危盡之說。他覺得這不是什麽很為難的事，何況這是雁渚的母親。
雁渚回道：“好。”
危盡之把剛剛沒說完的話續下去：“當然可以，這根本沒什麽。”
“謝謝你，盡之。”穆婉姿對着危盡之笑，随即看向雁渚，眼底帶着一種“兒媳婦站在我這邊”的得意。
雁渚：“......”
在去動物園的路上，危盡之從雁渚那得知了穆婉姿和雁長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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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歲便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的穆婉姿被邀請參加企業家會議，開會時雁長河坐在她的旁邊。兩人因為意見不合當場吵了起來，從此互相認識，但不合，兩家企業也至此開始了鬥争。
三年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穆婉姿與雁長河訂婚了。
又過了兩年，穆婉姿生下雁渚。她在坐月子期間得知自己的公司被雁長河整垮了，并且被他并入旗下。
她質問、威脅雁長河，卻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如同看蝼蟻。穆婉姿想要離婚，卻被雁長河困在他們相愛時買下的別墅裏。
穆婉姿幾乎要瘋了，但她看着懷裏的孩子慢慢冷靜下來，等待着拉雁長河下馬的那一天。她繼續裝瘋賣傻，同時不動聲色地搜集雁長河的信息，終于等到這一天來臨。
只要今天能把那份文件送出去，雁長河便會身敗名裂。
危盡之聽完後，覺得自己和雁渚被委以重任。
兩人從動物園入口進去，停在一旁看園區地圖。
雁渚根本沒仔細看，他的視線悄然落在危盡之身上。雁渚瞧見危盡之眼裏的興奮，問：“想先去哪裏？”
現在離約定好的碰頭還有一段時間。
危盡之用手指着地圖的某一處，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激動：“去看大熊貓！”
危盡之只在小時候去過動物園，那時候的動物園就是純去看動物，現在裏面包含各種游樂設施，和游樂場差不多。
“好，走吧。”雁渚非常自然地牽住危盡之的手，同時瞥了眼地圖。
危盡之忽然被牽住，況且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耳根瞬間攀上粉紅，但他舍不得甩開雁渚的手。
他無視過往人群的目光，同雁渚一樣勇敢而無畏。
二十幾年從來沒談過戀愛的人，此時心髒跳動的頻率估計趕得上高速公路上狂飙的車速。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危盡之開啓提問環節：“她相信你失憶了嗎？”
雁渚聽後笑了笑：“一開始相信了。”
“只不過在某一天，穆婉姿忽然看着我說你不是他，但是沒關系，我虧欠他很多。後來我們達成了口頭協議，我幫她搜集雁長河的信息，她也給我提供幫助。比如那天我臨時找來的車。”
原來母親是唯一不需要任何理由就能辨認出不同靈魂的人啊。
危盡之都不敢保證如果自己前世也認識雁渚，這輩子能否在一開始就看出不同來。
危盡之一直以為雁渚是借助雁長河找來的車輛，沒想到是穆婉姿。
雁渚側頭看向危盡之，道：“還記得你在我房間看到過很多筆嗎？”
“嗯。”危盡之記得當時雁渚說是不知道選什麽款式，就随便拿了很多。
雁渚說：“我剛來的時候希望能在房間裏找到些線索，後來發現房間內很多書裏面的句子都被劃上了橫線，但劃的句子很随意，有些甚至是毫無意義的對話。”
“我無法理解其中的含義，直到有一次我在做題時筆沒墨了，随便從裏面拿了一只，墨水是滿的，但寫不出來字。”
“很巧的是，房間裏有一只紫外線手電筒。”
危盡之聽到這裏，激情發言：“能在書上照出字？”
“嗯。”雁渚捏了捏他的手。
危盡之問：“那寫的是什麽？”
雁渚說：“日記。”
沒有寫在普通筆記本上的日記，透露着害怕被人知道的痛苦。
其實這個世界裏原來的雁渚也過得不開心吧。
前世，危盡之總在報紙和新聞上見到功成名就的雁渚，還有那次在墓園，但他看起來總是孤單落寞的。
雁渚沒有說日記的內容，但危盡之已經知曉大概。他堅定地擡頭看着雁渚：“那你要做無數個世界裏我愛的這個、開心的雁渚。”
“好。”雁渚向他承諾，“我們一起。”
危盡之重重地回答：“嗯。”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達熊貓館。
館內放眼望去全是人，幾乎沒有多餘的空隙。保安每隔一段時間便拿着喇叭提醒游客移動，人群就像下在小鍋裏的很多湯圓，用勺子翻也略顯徒勞，仍舊互相黏着。
雁渚将危盡之攬在懷裏，避免他被人群撞到。
危盡之深吸一口氣，抓準時機便拉着雁渚往縫隙裏鑽，經過堅持不懈地努力，終于看到了躺着吃竹葉的熊貓。
高中下課沖向食堂的技術沒有白練。
危盡之饒有興趣地看着大熊貓慵懶的模樣，問雁渚：“你們那的動物園裏會不會有真恐龍，或者變形怪之類的？”
雁渚仍用手攬着危盡之肩膀，周遭有些吵，便微微低頭回應他：“我們那沒有動物園。”
“啊？”危盡之睜大眼睛。
“動物和人一樣生活在自己的地方。”雁渚笑着給他解釋，“幾百年前立過動物法，禁止觀賞和圈養。”
危盡之覺得這樣還挺好的。
“那你們養小貓和小狗嗎？”
“電子的。”
兩人相視一笑。危盡之連連贊嘆：“挺好，那你養了嗎？”
雁渚說：“沒有，我通常會工作到很晚。電子的也會難過和生病，需要人照顧。”
“這樣啊。”危盡之感慨科技的力量的同時，提出疑問，“萬一以後我在路上撿到一只怎麽辦？”
雁渚沒有思考：“我們一起養。”
“那行。”危盡之非常喜歡雁渚的回答。
他們後面在紀念品商店買了兩個一樣的熊貓鑰匙扣，便前往海洋館等人。
按照穆婉姿給出的詳細見面地點，他們站在海底隧道中間的那段。危盡之盯着近在咫尺的魚，指着條路過的小醜魚同雁渚說：“有一部動畫電影的主角就是小醜魚。”
雁渚配合地問：“講的是什麽？”
“冒險還是什麽來着。”危盡之有些記不清了，便引入下一個動畫片，“還有部動畫片講的是小鯉魚。”
“聽起來很有意思。”
“是吧，哪天我們一起看。”危盡之說，下一秒注意力被一只海龜吸引。
雁渚沒看過動畫片，很樂意和危盡之一起看。他欣然回答：“好。”
又過了幾分鐘，兩人看見了穆婉姿描述的樣貌和穿着的女生。
娃娃臉長相，眼角有一顆淚痣，有劉海，烏黑長發散落在腦後。她穿着白色的套裙，從裏到外透着精致。
危盡之試探性地問：“下午三點，來取文件？”
女生停住，道：“嗯。”
危盡之出門的時候背了個黑色斜挎包，把文件裝在裏面了，現在在雁渚身上挎着。他徑直走到雁渚身後，拉開拉鏈取出文件，把拉鏈拉上。
危盡之将文件遞給她。
“辛苦，謝謝。”女生向兩人道謝，接過便離開。
成功把文件送出去，兩人又在海洋館裏逛了逛。
他們在海底隧道裏漫步，路上看到一條巨大的鯨魚停在身側，正好奇地打量着人類。
危盡之摸出自己的手機，打開拍照模式，拉着雁渚站在鯨魚前，拍下了兩人的第一張合照。
照片裏的兩人洋溢着笑，包括後面的鯨魚。
他們從海洋館出來，又去看了獅子、大象，以及別的動物，在動物園裏逛了一圈才準備離開。
往外走時，危盡之的手機震動了下。他掏出手機，上面顯示有一條短信，打開後發現是楚筝發來的。
【潘教授的論文已經發表了，謝謝你們所做的一切。】
在銷毀完機器的關鍵零件和物質以後，棠韻他們去見了潘識遠，危盡之和雁渚則去告訴楚筝，并把那篇論文交給她。
危盡之知道這個消息後發自內心地高興，把手機塞回兜裏，将這個消息告訴了雁渚。
兩人在黃昏光暈下緩步走着，如同他們以後要經歷的每一天一樣，平淡而美好。不用再為拯救世界這樣艱巨的任務而擔憂，只用看向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