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伊甸
3.伊甸
3.3
羅修的本體和僞裝的形象其實差別不算太大,美少年的精致總是相像,這讓羽繪稍微有點臉盲,好在他的耳朵并不是假的。
只要那對耳朵能抖,羽繪就覺得其他的一切都是小問題。
“真是誠實的性/癖呢。”
貓貓棒讀。
她不理它。
由深海科技組織的這次活動,真正雇傭了他們的是伊甸園。畢竟深海科技的報酬是另外的價錢。
他們同樣約在了蘇門特。
甚至沒有為這次見面約定暗號。
因為當羽繪問起如何接頭的時候,薮貓只沉吟了片刻。
“伊甸園的人,一般而言,大概來說……都會稍微的,比較的顯眼,這次約好的人更是其中佼佼。所以你不需要思考怎麽和他們接頭,而是要做好心理準備,有足夠的臉皮走在他們的身邊,當他們的隊友。”
羽繪那時候還沒能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但也以為自己做足了想象。直到親眼見到隊友,她才覺得,自己的心理準備還是做少了。
“嘿,是維希嗎?”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而她回頭的時候,只覺得自己差點被閃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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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白衣服的男人,他垂着金發,長袍上紋着金色的花樣,他的腦袋上頂着金色的光環,身後像是散着金光,最為離譜的是,他踩到地面的時候,地上會不斷地生長出金色的狀若蓮花的路景,給人一種聖潔的錯覺。
但因為他離開的時候,路面上沒有遺留痕跡,所以這應當僅是他用能力維持的幻覺。
路羽繪:……
……
“是我認錯人了嗎”她聽見對面的男人自言自語了一句,“可我記得那時候說的是帶着狗的母子啊?”
“閉嘴!”
同樣穿着白袍的女人一把把他拉到了身後。
“不好意思,費則他腦子有點問題,拜托你們不要和傻子計較。”
“喂喂喂,我才不是傻子,而且你應該叫我拉斐爾!”
被擋在後面的費則試圖冒頭。
“再說話我回去就讓使長把你房間櫃子後面的暗格和床底下的東西全部丢掉!”
費則震驚:“你們翻我東西!那可都是我的秘密!”
女人冷笑一聲,“不能大張旗鼓不能宣之于衆的那種秘密嗎?”
費則想狡辯。
但是找不到理由。
于是在白袍女人的注視下,他委屈的蹲到一邊去劃圈圈了。
“我叫利佳,是伊甸園第十七小隊的隊長,這是這次行動和我配合的隊員,你們可以叫他費則。”
利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簡單做了自我介紹。
她身上白色的長袍是和費則一樣的款式,但因為有費則自帶的花裏胡哨的特效做鋪墊,她被襯托地像個正常人。
“路德維希對吧?”她問,“這個孩子是?”
“是我的孩子,跟我的姓,叫黑澤。”大約是經過了一路上的醞釀,羽繪已經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接受自己妙齡寡婦的身份,“出于某些理由,我必須帶着他。”
利佳點了點頭,沒問理由具體是什麽。
伊甸園需要的僅僅是位民俗學家。
無論這位民俗學家是誰,又懷着什麽樣的心思。
有“巴別塔”在其中擔保,利佳都不擔心羽繪有根本性的問題。
而羅修也簡單地做了自我介紹。
他們又簡單交流了幾句,利佳就帶他們去找了深海科技的負責人。對方看起來大約四五十歲左右,名字是海威爾。
海威爾看起來是個和藹的中年男人,聲音也很加分。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看起來十分普通的男人是深海科技的負責人。但羽繪覺得,對方能在看到費則的時候面不改色,就已經證明了他有多麽強大的心理。
除了伊甸園之外,深海科技還邀請了不少別的勢力。畢竟這次需要乘坐的白橡號,登錄的地方是蘇門特。
而這裏還有銀月女神與牧歌者的勢力,利益相關,派遣一些人員來也正常。
但伊甸園不歸屬于這兩者其中的任何一方,因為他們實際上信仰着伊迪亞的神明,勝利與光明的“日之輝光”。
至于深海科技為什麽會邀請伊甸園的成員,在出發之前,海威爾也說的很清楚。
“克萊門特島上有着稀奇古怪的異象,曾經跑出來的幸存者告訴我們,在島上的第七天,他們會失去光。”海威爾凝視着利佳,顯然他很清楚這兩個人裏主事的是誰,“所以我們需要光。”
“那當然沒有問題。伊甸園對于委托,向來是認真負責——費則看起來是很不靠譜,但他是實打實靠自己的能力被定為的十二天使之一。”利佳回答的毫無猶豫,“另外鑒于你告訴我的關于克萊門特的背景,我們帶了自己的民俗學家。”
羽繪颔首,示做招呼。
海威爾顯然一早就知道了她的存在,所以并未置喙什麽。
相反大約是伊甸園做高過這個人設,海威爾甚至表露出了榮幸的模樣,說了聲“歡迎您的到來”。
只是他多看了兩眼望羅。
“怎麽還帶着孩子?”
“是我帶來的,”羽繪答,“這樣的時代,我實在不放心把他一個人丢在家裏,黑澤不會是累贅的,他天生就有強烈的靈感,應當在能夠在島上提供一定的幫助。”
海威爾皺了皺眉,“你避開了對于他的體質與戰鬥能力的描述。克萊門特可不是什麽小島。”
他沒有直白的說望羅會是個拖累。
但他委婉的語言裏透露的正是這個意思。
“關于這一點,”羽繪坦然的回應了,“我有着一位長期的跟随者,我們之間簽訂着受銀爵士注視的契約,所以他會負責我和黑澤的安全問題。”
跟在她旁邊的羅修默默點頭。
因為他是混血,所以這話反而很可信。為了謀生的混血出賣着自己的力氣對于混血來說是稀松平常的生意。
海威爾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倒不是他不介意知情者自帶知情者這樣的舉動,只是他一方面對深海科技(的籌謀)充滿着自信,另一方面,他們等待着的白橡號,已經抵達了岸邊。
船帆搖蕩。
伸出的木板構成了登船的樓梯。
而樓梯最前段的粗壯的桅杆上,有帆布忽然垂落下來。
白色的布上顯出了五官。
但也僅僅是五官,并不能稱得上是一張臉。
那嘴開開合合的,吐出的是白橡號熱鬧歡騰的自我介紹。
“歡迎各位的到來。我是白橡號。”
“雖然很想給自己起名叫黑珍珠號,但這是初任的船長給我起的名字,所以我不會更換。總之,歡迎乘坐白橡號,祝各位旅途愉快!”
*
克萊門特島的距離不算太近,但也絕對稱不上遠。畢竟深海科技在探索白霧方面的能力,絕對比不上白橡號。
能找到這個島,一半是運氣,一半是因為他們使用了一些“黑科技”。
但和極北雪原一樣,克萊門特自成世界,白霧不會入侵其中。所以如何抵達這座島,如何順利的返程,才是他們最需要擔心的問題。
“深海科技的船三天後的早上九點會抵達這附近,因為抵禦白霧消耗很大,為了留夠返程的能源,所以船只能停靠兩個小時左右。而與白橡號定下的時間是六天後,第七天的早上,它會在島的邊緣等待,無論成功與否,剩下的人都必須在那時離開,否則誰也不能保證各位的安全。”
海威爾将衆人聚集起來,說明着此次登島的事項,“我想各位應當都應當有心理準備,克萊門特,或許信仰着邪神。”
“懲奸除惡,是我拉斐爾的職責!”
費則站了起來,激情發言。
然後利佳給了他的腦袋一記重拳。
他坐了下去。
腦袋上冒出了暈乎乎的圈圈。
“深海科技的那兩位幸存者,就沒有帶出一些和那位邪神有用的消息嗎?”
利佳直擊重點問題。
“雖然這樣說各位可能會覺得我在說謊,但那兩個逃出島的幸運兒,真的只提到了月礦以及七天為周期的慶典。”
海威爾的表情很鄭重,“現在的白橡號還來得及返航,如果各位有想退出的,深海科技保證不會追究責任,也不會影響後續的合作。不到達克萊門特,誰也無法保證,那裏的神是辛梅爾還是提豐。”
欲與念之神辛梅爾。
血腥祭祀提豐。
這兩位都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邪神。
但辛梅爾很早之前就消逝于“神之愛”的追逐,殺死祂的人甚至只是愛神并不算出名的眷屬。與之相反,幸運許多的提豐因為白霧的混亂年代,悄悄地成長了起來,直到“血腥”向“戰争”蔓延,威脅到了“日之輝光”的“勝利”權能,才算是由神眷者“星界使徒”出手剿滅了祂的組織,但使徒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同時直到如今,仍然有提豐的殘黨試圖複蘇血腥的光輝。
而作為與提豐開戰的代價之一,“明多爾小鎮”荒蕪的土地,幾乎成為墳場的堆積的屍體,足以說明邪神提豐借此得到了多麽強大的能力。
但這甚至仍然算得上是一個好結局。
因為假如不是“日之輝光”及時的降下神谕,血腥祭祀說不定真的能借由明多爾,建造一個删減略縮後的主城。
衆所周知,庇佑着城市這件事本身,便是神明們的存在支柱。而以血腥祭祀的神名邁向高位,提豐所占領的城市或許會變成類似于靈山的人類牧場。
但無論人類的境況如何,祂确實曾離神很近。
而現在,誰也不知道克萊門特島上的島民信仰着什麽。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警惕。
“我再強調一點,我們的目的不是探索這座島嶼的秘密,深海科技只需求月礦。除此之外的東西,不是這一趟的我們所需要關注的,所以希望大家盡可能的保護自己。”
他把視線落在了羽繪以及另幾個戴着眼鏡一看就很學術的人身上。
“受到邀請的各位學者,我知道你們對于未知的狂熱,但這一次,我邀請各位是為了避開一些不必要的陷阱,所以希望各位聽從行動,不要拖累其他人,否則我不介意親自動手,解決妨礙了多數的少數。”
羽繪敏銳地感覺到海威爾的視線從望羅的頭頂上掃過。
她覺得自己作為家長,這個時候應該表示一些情緒。
但小孩兒卻是很淡定,不知道是島本身的特異讓他産生了足夠的興趣,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讓他甚至能夠忍受陌生人的看不起。
于是羽繪也沒開口。
倒不是說不維護所謂的母子的關系,只是他們現在明面上還是利佳帶來的人。面對着即将而來的冒險,以她和望羅與深海科技微妙的關系,還是不要太冒頭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