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十六

總結來講就是突然對紋身感興趣。

“我想給自己紋來着但是需要練手。”

羅西南迪嗚嗚嗚哭:“好痛的夕先生。”

夕說:“給自己靜音。”

“嗚嗚嗚——”哭着哭着就沒有聲音了,太可憐了,居然要自己給自己消音。

“好了!”

羅西南迪看到圖案之後哭得更難過了:“為什麽會是流淚貓貓頭?”

夕:“我喜歡!”

羅西南迪很難過:“那你在自己身上紋一個啊!”

夕拿出草圖,是一只威武的老虎:“這個怎麽樣?”

“喂!不要這麽雙标!”

“米霍克會紋身嗎?”

“不——”

“那學一下吧,我想把身上的傷口遮一下。”夕問,“你方便嗎?不方便的話還是讓羅西南迪來吧。”

羅西南迪是粗魯和笨手笨腳的。大劍豪看年長的男人,後者的肌膚是健康的蜜色,是太陽、海風和勞作的結果,但是并不均勻,有深淺不一的瘢痕,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留下的傷,背上的傷口是一道從肩胛到腰側的大傷,能看出當時對方是想把他整個劈開的,但武器似乎沒那麽鋒利,但是這麽利落的攻擊……

“那是白胡子先生留下的傷疤。”

米霍克驚醒,這才發現自己在觸碰那道傷疤,收回手,壓下帽檐:“失禮了。”他去拿工具,“怎麽做?”

“先拿羅西南迪練手吧?等之後你可以好好看看我身上的疤。”

羅西南迪:夕先生嗚嗚嗚嗚——

最後還是用豬皮做了練習,米霍克的藝術造詣很好,然後果斷否決了夕往身上畫兇猛動物的畫面,轉而拿出世界樹、飛鳥、游魚、走獸的畫,十分龐大。

“……”夕豎起大拇指。

于是也就真的直接上手了,因為實在是篇幅太大了,夕幹脆脫光了任由米霍克擺弄,沒有針蘸着特制的墨水在男人的身上留下細細秘密的傷口。

夕□□着平躺在大劍豪面前,握劍的手撫摸他的鎖骨、動脈和胸膛。

羅西南迪在角落瑟瑟發抖,完全不知道該先跟誰講這件事,思來想去跟鶴打電話,然後把電話蟲給了夕。

夕沒用麻醉嗷嗷叫來着,立刻不叫了,扯出一個蒼白的笑:“鶴。”

“羅西南迪說你紋身了?”

“嗯,庫贊留下的印子太明顯——嘶——”

“抱歉,別亂動。”

“香克斯來的時候跟他說是曬傷,但是下次看見肯定會生氣的。”

“嗯,什麽圖案?”

“米霍克幫我設計的,大自然的圖案,等你回來我給你看。”

“好,我說你啊,少吓唬羅西南迪,戰國生氣的話也很難解決的。”

“好的吧,如果他不幸災樂禍的話。”

“……那真是他活該。”

夕把電話蟲放在耳邊,歪頭,笑着問:“發生了什麽好事了嗎?”

“嗯,什麽意外都沒有,這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那還真是好事啊,草莓熟了,我給你做了草莓醬,下次路過來拿走吧。”

溫柔、多情,是戀慕中的男人,他從來不掩飾自己對那個女人的偏心和喜愛,明明差距那麽大,明明完全不合适。

年輕的大劍豪在男人的心口種滿玫瑰,而非說好的冬櫻,鶴鳥化為雄鷹。

夕是看不到的。

恥骨上的游魚像是要跳出海面又像是要往深處游去,枝繁葉茂的樹紮根盤錯,奮力生長甚至攀上肩頭和後頸,漂亮的黑色長發散落好似綢緞。

紋身是耗費精力和時間的,電話很快挂掉了,羅西南迪也出去了,夕在密密的疼痛裏昏沉睡去。

鷹眼米霍克,獨自完成了他的作品,他的手游走在這個男人身上,他的後頸,他的肩胛,他的肋骨,他的肩頭,他的鎖骨,他的胸膛,他的脊梁,他的皮,他的肉,他的血。

一片安靜裏,鷹眼喬拉克爾·米霍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盯着閃亮的黑發,長長地把那口氣吐了出來,伴随着胸腔的起伏,喉結的滾動,一聲難以自持的□□。

羅西南迪被夕追着畫了可愛的卡通圖案,他趴在地板上哀嚎,說他再也不能穿涼快衣服了嗚嗚嗚。

夕哈哈大笑,紋身完成之後,他很滿意。

“不愧是大劍豪。”夕沒有穿衣服,“來試試吧,你的刀和白胡子的刀,誰能在我身上留下的傷口更深。”

鷹眼拔出了背上的無上大快刀,毫不猶豫地砍了下去,卻沒能在那片霸氣上留下任何痕跡,于是他重新嘗試,給刀纏上霸氣,擺好姿勢,重新砍下去。

本能劈開整個院子的招式,餘風震下許多果子,夕的背上浮現一道紅線,但也就僅僅只是一道細細淺淺的紅線。

米霍克給夕上藥,從背部,寬闊的手繞過蜂腰,沒有半點逾矩,氣息吐在後頸,沒有半分冒犯。

“我還差得遠。”大劍豪在屋檐下說。

夕坐在他旁邊,半弓着腰,看米霍克忽然壓着帽子大笑,沒有半分驚吓,只是拍拍米霍克的肩膀,“這是不一樣的,白胡子先生不是劍客,正确來講,你其實已經可以算是世界第一的大劍豪了,就劍術而言,當今這個世界,活着的人,無人可與你媲美。香克斯能被你看做對手,只是因為他的強大,而不是作為劍客。”

“我的一生,都在追求無上的劍道,而今止步,居然是因為這個時代沒有與我匹敵的劍客,可笑至極!可悲至極!”

夕嘆氣:“單論劍術,你沒有對手的,正因為沒有對手,你也很難再精進,所以,米霍克,我的建議就是,精進,比昨天的自己更加精進,你追求的武道,到最後都只會剩下一個敵人就是你自己,向外追求不如向內尋找,米霍克,你現在要超越的人是你自己!”

“……”米霍克壓帽檐,起身,“受益良多,不日拜訪。”

夕送他離開,外帶一包玫瑰種子:“嘗試找個地方安定下來一陣吧,米霍克,現在你更需要一個人安靜思考。”

“……我明白了,那麽,再見。”

庫贊再來是過了很久了,夕和羅西南迪買菜回來看見他坐在院子裏發呆。

夕走過去,踹他,庫贊順從地倒下,手卻順着襯衫下擺摸到夕的腰上:“紋身?”

“嗯。”

“我留下的?”

夕又踹了他一腳:“不然呢?”

“你在生氣嗎?”

“我不可以生氣嗎?”

“也是……對不起,夕。”

“……”夕嘆了口氣,“我原諒你。”他說。

庫贊一個翻身把夕壓在身子下面。

“我會被壓死的!快起來!”

“夕……你要是死了就好了。”

夕和羅西南迪都被他的話震驚到了,羅西南迪不知道庫贊是在開玩笑還是別的什麽,他只能把庫贊趕緊拉起來,夕一動不動,說:“我也沒說我想活着啊。”

他沒說過這種話,除了在鶴面前就沒變過臉色的男人露出讓人難以理解的沉默。

“如果不能改變這個世界,我的智慧和能力就是無用的。”

“如果不能導向和平,我就只會帶來地獄。”

“庫贊,殺了我。”

羅西南迪感覺自己會先死。

“……認真的嗎?”

“我想了很多年了,我唯一的解脫似乎就是死亡,最合适的人選,就是你,庫贊,殺了我吧。”

長長久久的沉默,高大的男人扼住矮小的男人的脖子,毫不留情地,用了力氣。

哪怕有海樓石,凍死這樣一個弱者也是很容易的。

要殺死他,庫贊很久沒有這麽清晰的目标了,他必須要殺死他,他已經沒有下一次的勇氣了,如果不能在這裏殺了他,餘生,庫贊都不會有對他動手的勇氣了,他少年結識的海賊,對立面的朋友,他的不可得,這個世界需要他,但是他會給這個世界帶來的不只有好。

“夕,請你,去死吧。”

夕閉上眼睛。

世界很喧鬧,好像他從羅傑號上醒來的時刻,大海碧藍,一望無際,風吹過他的發絲,是自由的氣味。

庫贊被卡普打出去的時候毫無知覺,羅西南迪跪在一邊,涕淚橫流,看卡普的目光宛如在看人間太歲神。

卡普拽庫贊的衣領子,表情是很明顯的憤怒:“庫贊!你在自我堕落嗎?”

“……嘛,”男人毫不在意地轉動眼睛,夕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黑色的長發散落,遮住他的神情,“只是個意外。”

“庫贊!”

“夕先生!”和夕相處很久,尊重他的羅西南迪大聲喊着撲向夕,抖着手去摸心跳,“夕先生!”他發出更大的慘叫。

羅西南迪給夕急救,卡普讓他的副官趕緊去找醫生。

那個男人一動不動。

庫贊的視線很冷靜,他很平靜,連他自己都很吃驚。

“夕,”他說,“請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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