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六十天
第六十天
“膽子真大啊,悠……”
眼前這個陌生的赭發男人低聲說着,脖頸處手掌一點點縮緊的力氣,逐漸将呼吸的氣管壓制。
一之濑悠馬感覺自己的腦袋因為缺氧似乎漲大了一圈,像氣球被人吹到極限,下一秒就會爆炸似的。
耳蝸內嗡嗡作響,把其他的聲音全部掩蓋了下來。
赭發男人憤怒地朝着自己說了什麽,但什麽都聽不清了。
一之濑悠馬的手指艱難地摸索着,試圖從對方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掌的空隙間擠入,挽救自己脆弱的脖頸。
然而這個赭發青年的身高雖然不出挑,但力氣大得驚人,一點縫隙都沒有給自己留。
他張開嘴巴,想要努力呼吸氧氣,可對方的手像是鐵鉗一般,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脖頸,攥得越是緊,他越是能感覺到血液被堵在血管內,流速逐漸變得緩慢。
那雙墨瞳面前的畫面因為從淚腺冒出的生理鹽水而變得朦胧,對面青年的臉也在那層眼淚的模糊下,越發看不清晰。
不……行……了……
好……痛苦……
從喉嚨裏擠出不成調的嗬嗬氣音,像快要被捏的小鳥般,微弱又可憐的悲鳴。
眼眶內總算盛不住那也因為窒息而流出的生理鹽水,順着泛紅的眼角和臉頰,滴落到赭發青年的手上。
即便隔着一層黑色手套,中原中也似乎也感受到眼淚的滾燙。
眼淚主人臉上的痛苦讓他看上去像是可憐兮兮的小動物,淚眼朦胧地望着自己。
Advertisement
心底那股卑劣又隐秘的施.虐.欲油然而生,脆弱的生命掌握在自己的手掌心內,讓中原中也的心中升起一股微妙悠詭異的興奮感。
就當一之濑悠馬覺得自己可能快要昏厥過去的時候,桎梏在脖頸上的手掌力氣卻忽然一松,脖子上的壓力消失了。
一之濑悠馬的雙腿無法支撐住身體,失去着力點之後,身體發軟,膝蓋彎曲,直接便跌坐在地上。
黑發少年手掌捂着自己的脖頸,被對方捏得火辣辣的疼,氧氣争先恐後地從氣管湧入肺部,快要擠爆肺泡。
從喉嚨泛起的鐵鏽味惹起一陣瘙癢,害得他拼命咳嗽着,似乎快要将肺部咳出來似的。
一邊咳嗽,他一邊呼吸,感受着血液重新在身體內流淌,撿了一條名的欣喜與後怕同步沖上額頭,思維一時間變得緩慢又凝滞。
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心中懊悔,為什麽要腦子一抽過來。
——「好奇心害死貓」,這句話從來沒說錯過。
要怎麽樣,才能從對方手中逃脫呢。
一之濑悠馬一時間想不到什麽好對策。
眼前的赭發青年看上去雖然個子不高,但的确是個成年男性;從手套邊緣和袖子之間露出的那節小臂,肌肉弧線結實,再加上熟稔的東西,一看就是經過長期訓練的戰鬥人士。
他拼命地做着深呼吸,一方面是彌補肺部缺失的氧氣,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讓自己維系大腦的冷靜。
一之濑悠馬緩緩睜開眼睛,勉強從眼睑的縫隙裏,窺見面前黑手黨男人整齊的西裝褲,漆黑的啞光皮鞋,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并沒有離開的意思。
心中猛地咯噔一聲。
他本能地想要退縮,然而背後已經是堅硬的石灰牆壁,根本無處可藏。
——那有沒有逃跑的可能?
一之濑悠馬飛快地瞥了一眼巷口,在心中暗暗忖度着。
然而,他自認為隐蔽的小動作,卻被一直死死注視着自己的中原中也全部看清,讓後者的本就難看的表情更加陰沉。
中原中也感覺到自己額上的一條青筋漲了起來,臉上連帶着太陽穴的幾根筋,都跟着一起抽動。
他攥緊了拳頭,面無表情地蹲下身體,這正好與跌坐于地上的一之濑悠馬平視。
“躲什麽?”
“這裏可是橫濱,是港口mafia的地盤。”
——都已經被我抓住了,你還想要去哪裏?
見對方似乎還有想要退縮的意思,中原中也冷着臉,将那只帶着黑手套的手掌,不輕不重地搭在面前黑發少年的後頸上。
這動作帶着一種隐晦的暗示,似乎想要告訴對方,自己随時可以折斷你的脖子。
帶着粗糙質感的皮革手套,輕輕摩挲着後頸處光滑又白皙的皮膚,惹起一之濑悠馬身體的一陣戰栗。
對方直接挑明了自己黑手黨的身份,自上而下都散發着一股危險的氣息,是自己無法招惹的對象。
黑發少年咬緊牙關,努力讓自己不要發抖。
這或許是野獸的本性,面對在自己眼前展露出恐懼和膽怯的小動物時,捕獵的本能刺激着大腦。
而對方越是想要逃跑,越是露出對自己的恐懼,中原中也心中的暴戾和狩獵欲便愈發濃郁,讓他難以克制、冷靜。
那雙钴藍色的眸子貪婪地從對方那張熟悉的臉上掃過,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每一個細節都不肯放過。
“……悠,你可真他.媽有膽子,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中原中也忍不住輕笑一聲,低沉的笑聲裏似乎包裹着主人心中說不出的感情。
愉悅與憤怒,兩種幾乎矛盾的情緒相互交織,變得危險。
男人的臉上雖然笑着,但钴藍色的眼眸中卻烏雲密布,似乎強忍着一些暴戾無法與人言道的黑色沖動。
“對我做了那種事後,就拍拍屁股直接消失不見,把我一個人丢下。這多輕松。”
“你後悔過嗎?後悔當初背我回來,後悔在擂缽街撿到我嗎?呵呵,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尖利,眼中如同野獸般,射出危險的寒光。
“——既然當初選擇撿起我,那就做好一輩子都要對我負責的準備。”
“想要抛下我?”
“你想都別想。”
“咳、咳……”
一之濑悠馬努力克制住喉嚨瘙癢惹起的咳嗽欲望,聽着面前的赭發男人說些亂七八糟聽不懂的東西,一度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出門前磕了藥。
“咳咳……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并不認識你……”
他艱難從自己的喉嚨裏擠出這句話,這似乎起了反效果,更加激怒了面前的赭發青年。
原本放在後頸厮摩的手掌動作還算溫柔,但在聽見一之濑悠馬的話後驟然一停,
正當一之濑悠馬以為對方總算明白,自己并不是他口中說的那個人後,赭發男人的身上驟然爆發出一股令人大腦戰栗的危險氣勢,周遭空氣溫度頓時下降到冰點,一股莫名的寒意令一之濑悠馬動彈不得。
中原中也垂下腦袋,半晌沒有說話,牙齒咬得嘎吱作響。
放在後頸的手卻猛地揪起少年後腦勺柔軟的黑發。
從頭皮傳來的刺痛感,迫使一之濑悠馬不得不擡起頭,像是只瀕死的天鵝般,露出自己完整的脖頸。
中原中也那張精致的臉湊了過來,和自己被迫揚起的頭顱一時間挨得極近,堅硬的帽檐頂在自己的額頭上,鼻尖幾乎相碰。
兩個人的鼻息在這狹小的空間裏交錯着,幾乎融為一體。
一之濑悠馬嗅到對方身上淡淡的尼古丁氣味,極具侵略性的藍眸閃爍着暴怒的光芒,銳利像是無數把尖刀,狠狠地在自己身上剮下血淋淋的肉塊。
無形中的壓迫感,讓一之濑悠馬不由自主地吞咽下嘴巴裏的唾液,小巧的喉結顫抖着上下滾動一番,完全裸.露在中原中也的視線裏。
“不認識?”
赭發青年咬牙切齒地從齒縫裏擠出這幾個音節,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居然敢說不認識?”
“是想要裝傻嗎?”
“織濑悠,你他媽到底把我當成什麽了?”
“一條路邊随随便便撿來的野狗,也就準備這樣随随便便地丢掉,棄之不顧了嗎?”
“……咳、哈?”
“你在說什麽啊!我又不姓織濑!”
頭發被男人拽住的疼痛,讓一之濑悠馬難以掙脫,艱難地回答着對方的話,
“喂、所以我說,你是不是搞錯了——”
『‘你明明連我是什麽都不明白!’
‘就連我真實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腦內不由自主浮現出那段痛苦的記憶,悠難以抑制情緒的罵聲似乎再一次浮現在耳際。
中原中也手上動作一頓,怒極反笑。
“是啊……「織濑悠」才不是你的名字,不過是你用來騙我的道具。明明我和你一起相處了那麽久,結果連你真正的名字叫什麽都不知道。”
“——像個白癡一樣,被你騙得團團轉。”
這家夥……到底在說些什麽啊。
要知道,自己和姐姐可是剛搬來橫濱不久,和對方也只是第一次見面,哪兒來的‘相處那麽久’!
如何安撫一個暴怒狀态中的黑手黨?
——答案是做不到。
真他.媽的倒黴。
一之濑悠馬忍不住在心裏破口大罵,從精神上升起的窒息感,卻讓身體再一次喘不過氣來。
自己不會就這樣在這裏結束了吧?
死在一個,莫名其妙的黑手黨手中?
就當一之濑悠馬的思緒亂成一窩粥時,中原中也藍眸一點點變得深沉。
為什麽臉上要露出這樣一無所知的表情?
近在咫尺卻又毫無防備的寶石似乎在暗示自己巧取豪奪,仿佛這是一個合乎邏輯的結果。
男人的喉結動了動,莫名産生一種口渴幹澀的感覺。
中原中也是黑手黨,骨子裏裏便流淌着那股不安分的血液。
如果有必要,他不排斥使用暴力。
他明白自己是個什麽樣的集合體。
腦內将所有想要做的事情的各個細節組合起來,并按照合适的順序排列,直到它們逐漸變成一條流暢連貫的線。
那種沖動,每時每刻都變得更加難以遏制。
他忽然笑了起來,帶着一種知名的危險。
“呵呵,不記得了是嗎、”
“無所謂,我會讓你想起來的。”
下一秒。
一之濑悠馬感覺到後頸忽然傳來劇烈的痛感,眼前猛地一黑,腦袋瞬間變得空白。
他失去了意識,朝前撲倒,卻又正好倒在了中原中也的懷抱裏。
『終于……』
中原中也心中逐漸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歡愉與滿足感。
滿溢的情緒讓中原中也身上原本那股肅殺的氣息一點點消散,變得溫柔又珍惜。
他低頭看着黑發男孩的臉,像是只終于等到主人回來的小狗,滿心歡喜地注視着對方。
然而,壞風景的家夥不請自來。
耳邊響起清脆的腳步聲,主人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靠近。
“……呀,真是好久不見啊,中也。”
穿着沙色風衣的黑發青年雙手插兜,站在小巷口,背對着不遠處路燈的照明,臉上的表情分辨莫清。
男人邁開步子,朝前走了兩步。
下一秒,便被狠插入自己腳下地面的那把匕首而堵住去路。
他不得不停了下來,而身體卻已經完全進入了黑暗,這反而更好讓人看見主人的臉。
“滾。”
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地盯着叛逃了港口mafia,同時也是自己前任搭檔的太宰治,藍眸中瞳色微深,倒映着那張言笑晏晏的、令人作嘔的臉。
他本能地想要擋住悠的身體,但卻也明白,在自己這個人精搭檔面前,一切的掩飾都毫無作用。
“……嘁。”
中原中也煩躁地一啧舌。
他壓低了聲音,像是驅趕着闖入自己領地的陌生雄獅般,語氣不善。
“喂,你這混蛋青花魚怎麽在這裏?”
“小蛞蝓難道不清楚為什麽嗎?”
太宰治微笑着,平靜地反問道。
……果然太宰是跟着悠來的。
中原中也想到了什麽,面色一沉。
“……所以,太宰,你這家夥,是不是早就知道悠回來了?”
但凡對方稍稍一點頭,捏得梆硬的拳頭就已經準備揮到這家夥的臉上了。
太宰治沒有馬上回答,各種思緒在微暗的鳶眸中飛快閃過。過了良久,黑發青年才不緊不慢地輕聲道,
“也不算是……只是說,今天我才真正确認而已。”
“……哼,算你撿回一條命。”
中原中也冷笑一聲,算是接受了對方這個說辭。
他徑直抱起已經昏迷過去的一之濑悠馬,扣住對方的手臂,将他攬入懷中,像是捧着一只柔軟又惹人憐愛的小動物一般,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裏。
“今天沒有時間,也懶得收拾你。下次遇見我可不會顧忌什麽搭檔友誼對你手軟了。”
中原中也冷冷的聲音在面前想起,太宰治沒怎麽聽進去——或者說聽進去了他也并不會在意。
他只是專注地盯着面前赭發青年懷裏閉着眼睛的少年,鳶眸一點點變黑,但卻未加阻止,一言不發地注視着對方的動作。
心底升起的那股名為嫉妒的醜陋情緒,化成一攤刺鼻的酸水,侵蝕着內髒和骨髓。
中原中也懶得去管太宰治心裏想的什麽東西。
而當他徑直略過太宰治的身側,背對着自己的黑發青年卻忽然開口說話,讓中也的腳步下意識一頓。
“中也,你準備把悠帶到哪裏去呢?”
太宰治背對着自己,看不見臉上的表情,就連聲音也都分辨不出情緒波動。
然而,對方越是平靜,越是自然而然質問的語氣,反而更加能挑起中原中也腦內那根控制着理智的神經。
太宰治沒有任何膽怯,看上去并不畏懼中原中也針對自己迸發出的強大敵意。他沒有擡頭,也沒有轉過身,只是垂着眼睛,嘴角帶着若有若無、意味不明的輕笑。
好在中原中也的理性沒有完全斷裂。他咬着牙,強忍住心中想要給這家夥一拳的沖動,聲音冷如寒霜。
“這和你有什麽關系嗎?”
“太宰,當時你這混蛋也在裏頭推波助瀾了吧……哼,那件事情,到現在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呵呵,就算當時沒有我,想必悠也會抛下你的吧。就像曾經抛下了我一樣。”
咚。
周圍的地面發出一聲沉悶的低響,以肉眼可見的幅度下陷。
中原中也抱着懷裏的黑發少年,站在蛛網般不斷開裂的地面中央,身上泛着代表異能力的猩紅色暗光,赭紅色的發色也如同失去重力般,在空氣中懸浮飄動。
穿着黑色西裝的赭發青年,這個時候終于動了。
中原中也微微偏過腦袋,那雙三白眼微微吊起,緊縮的钴藍色眼眸裏充斥着濃郁的殺意,氣息赫然變得陰狠乖戾起來。
“太宰治,如果你真的着急自殺的話,我随時都能成全你……”
“悠是真的不記得我們了,中也。”
中原中也還沒有說完,卻被太宰治突如其來的話語給打斷,腦內的情緒和思維,中斷了一秒,随後微微皺起眉。
“……你什麽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中也。”
太宰治似乎笑了一聲,笑聲中帶着自嘲與譏諷,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嘲笑後背固執己見的中原中也。
“我已經試過了。悠的記憶很完整,沒有出現任何中斷,語氣、神情自然。”
“你應該知道的,這麽多年,我在港口mafia的審訊室經手過多少嘴硬或者狡猾的家夥,沒有一個能在我的面前的撒謊而不被發現。”
“所以,這是真的哦。”
“悠把我忘記了,把你也給忘記了。将過去所有的記憶與羁絆都當成一團用過的紙巾,随意地揉捏過後扔到了垃圾桶裏。”
“其實中也你剛剛也發現了吧。所以才會那麽憤怒。”
随着太宰治看似平靜的訴說,中原中也周圍的氣壓愈發低沉,牙齒也咬得嘎吱作響。
是的,當他抓起悠的頭發迫使他擡起頭,看清楚對方眼中的恐懼和陌生時,自己在那瞬間就已經明白。
悠是真的不記得自己了。
——「被遺忘」。
這比憤怒、恐懼、被厭惡、不屑一顧更加令中原中也感到憤怒和不知所措。
怎麽可以忘記我?
唯獨你不能夠忘記我。
瘋狂的野獸從心底的牢籠中出逃,跳上腦袋大口大口地吞噬着自己的理性,滿不在乎在齒縫滴下絕望的血液。
然而,太宰治話音一轉。
“但是,”
“這些或許并不是悠想要做的,包括遺忘這件事。”
“……某種意義上,”
“這也是件幸運的事。”
就算被忘記也好,只要悠能夠回到自己身邊,只要他能夠留下。
就當是神明的懲罰吧,自己也心甘情願地接受。
中原中也垂下腦袋,頭頂的黑色禮帽垂下,掃下一層濃濃的陰影,将大半張臉都籠罩了進去,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他明白太宰治和自己說這番話的意思。
但中原中也并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在對方話音結束後,在原地略微停頓了片刻,随後本能地抓緊了抱着悠的手臂。
“就算是這樣,”
“我也絕對不會讓悠輕易從我身邊離開的。”
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地丢下這句話,毫不猶豫地從小巷中離開。
一時間,昏暗的小巷裏,只剩下那個穿着沙色風衣的高挑聲音伫立在黑暗之中,一言不發。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以及之前那些被中原中也抛下的那堆人型生物,從喉嚨裏擠出無意識的微弱的呻吟聲。
“……呵呵。”
黑發青年略微揚起唇角,掉出一聲算不上善意的輕笑。
太宰治沒有轉身,只是平靜地擡起腦袋,鳶色的眼眸一片黑海;
若是與他共事過的人看見,必定能認出,這是太宰治在港口mafia的那段時間裏才會有的眼神。
濃稠的陰郁之色從他身上流出,往日的輕佻蕩然無存。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倒在了那雙眼眸之中,化為無底洞的深淵,對面前這個世界充滿了諷刺。
他看着眼前,被中原中也遺留下的人堆;轉而又低下腦袋,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忽然亮起的屏幕在昏暗的小巷中格外顯眼,倒映在太宰治的眼睛中。
屏幕上正閃爍着一個小小的紅點,以一種普通人不該有的行動速度朝某個方向移動着。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抹譏諷的輕笑。
“啊啦,就丢下這群人不管了嗎?不做好收尾工作可不行啊,中也。”
『——讓我猜猜,』
『會在哪個安全屋呢?』
早晨,房間內。
身下的枕頭柔軟,像是雲朵一樣,幾乎要讓人整個陷下去。
或許是因為昨日出門所帶來的疲憊感,一之濑悠馬有些不太想動,但還是費力地睜開眼睛,望向光的方向。
從後頸處傳來的酸痛感,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吟。
“唔……”
結果,眼睛卻被那縷從窗簾縫隙裏漏出的陽光晃到,他下意識地将腦袋側向一邊。
而這麽一側頭,便讓他看清楚了自己所身處的環境。
完全陌生的房間,陳設精致。主人并沒有什麽炫耀的心思,但內斂卻又精致的設計,一看便價格不菲。
家具很新,卻不是剛買的,使用痕跡較少……這裏似乎并沒有人常住,不過應該有人定時來打掃清理。
更像是一個臨時的落腳點。
觀察完周圍,亂七八糟有用無用的信息都一并收入腦內,一之濑悠馬抿了抿唇。
他坐起身想要下床,自手腕處傳來強烈的牽扯感,拉扯着整個手臂猛地向後、迫使身體不得不停下了動作,防止造成更大的傷害。
“嘩啦……”
耳邊響起有些陌生的金屬鏈條碰撞聲,回蕩在略有些空曠的房間裏,響亮又刺耳。
手腕處的桎梏害得他肩膀的肌肉被牽扯住,肌肉拉扯以及皮膚被什麽東西磨破的刺痛感,讓一之濑悠馬吃痛地微微吸氣。
然而,從手腕處感受到金屬制物擦過皮膚時冰冷感和微妙的痛覺,令他的身體一僵,随後視線緩慢地下移。
當望見手腕處,那個銀白色、閃爍着令人恐懼的寒光的環形金屬制品後,思維一時間變得呆滞。
他從口中擠出難以置信的氣音。
“……诶?”
換新封面啦,說好的雙黑夾心
悠醬:……這是什麽?
我:當然是魔法手環啦(慈祥)
先看吧,之後可能會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