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慢慢磨
慢慢磨
明平聽了成斐的話，笑了一下，哼一聲，一股子的不信。
他搖着頭繼續吃馄饨，那模樣，看着是不把成斐說的話真當回事的。
成斐也不解釋，摸出手機開始回消息。
時予安倒是有些好奇。他知道成斐的個性，言出必行。想來明平更清楚這點，但并不想拉他下水，所以反而不說什麽了。
可時予安好奇啊！他真的想知道成斐到底有什麽打算？
回到酒店，睡覺前，時予安照例給成斐打了語音。最近他讓姜誼去買了本高中政治必修3，這念起來效果更好了。
只是今天，他沒急着開始讀書，而是問成斐：“成老師，您到底打算怎麽做啊？”
成斐在那邊一頓，繼而輕笑出聲：“你最近倒是越來越大方了啊，想什麽就說什麽了？”
時予安“嘿嘿”一笑，小聲追問：“那您願意跟我說嗎？”
“今天我還真想吊吊你胃口。”成斐慢悠悠道。
“哦。”時予安應了一聲，也不追問了，翻開政治課本，開始讀。
那邊的成斐拿着手機，直皺眉。
他忽然發現自己有點揣摩不透時予安這小孩了。
接受的這麽幹脆？正常不應該纏着他問個結果嗎？難道他真不好奇啊？
成斐腦海裏各種想法飛來飛去的，倒是讓他越想越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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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時予安讀着讀着，把自己讀睡着了。
醒來之後的第二天，他只覺得神清氣爽的。時予安想，看來睡前“運動”一下，還真的有益于睡眠啊。
早餐和姜誼一起去了餐廳，時予安一邊喝着豆漿，一邊刷微博。
他點開“特別關注”分組，發現成斐今早零點發了條微博：大半夜因為想一件事，怎麽也睡不着。咱們來聊聊，你們平時在生活裏，如果對一件事有好奇心，那得不到答案，就不問了嗎？為啥呀？
下面的評論五花八門。有人認真給成斐分析，有人講自己的經歷，還有人賣雞湯，當然更多的是成斐的粉絲們回複各種“像我每天好奇成斐什麽時候娶我，這個問題沒有答案，我就不問了。”此類抖機靈的評論。
時予安着重注意了一下這條評論，伸出試探的小手，差點就點個贊，所幸在最後時刻收回了。
他帶着笑收起手機，心裏忍不住在想，成斐這微博，難道和他昨晚上問的那個問題有關？
這一想，時予安就覺得自己想多了。
一旁的姜誼吃完了早餐，站起身，打了個呵欠，沖時予安嘟囔：“小安，我們去片場吧……”
他們到片場時，時予安發現成斐已經到了，正和明平說着什麽。兩個人的神情都挺嚴肅的。
時予安不敢打擾他們，在一旁坐着看劇本。
快要到通告單上開拍時間時，扈明旭才打着呵欠、拖着步子，懶懶散散走了來。
他一看見時予安，立刻往他身邊湊，一副很熟稔的樣子：“予安，昨天怎麽沒來吃飯啊？我本來想親自來請你的，但是——”
他話沒說完，時予安連忙擡手沖他擺了擺，勉強擠出來個笑意：“我昨晚上還有一點事情要處理，所以就沒去。”
“我聽經紀人說了，你和成影帝要讨論劇本。”扈明旭一臉責怪，“這麽重要的事，你們應該叫上我啊！”
“本來是打算叫你的。”成斐的聲音忽然從後面響了起來。
時予安連忙站起身，走到成斐身邊：“成老師，早。”
成斐沖他點點頭，轉過身打量了扈明旭一下，挑起一絲笑，把剛才的話續上：“只是你昨晚上做東，準備了這麽久，其他的事一比都算是閑事了，怎麽能打擾你呢？”
扈明旭的臉色很不好看，只能勉強維持着幹笑，道：“成影帝，您這話說的……在片場還能有什麽事比戲更大呢？”
“說的太好了！”成斐擡手給他鼓鼓掌，“正是這個理兒呢。所以明導叫你呢，有戲上的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他用了“商量”這個詞，可語氣裏透出來的意思，并不像是要“商量”。
扈明旭連幹笑也維持不住了。他皺了皺眉，立刻道：“那我先去一下。”
“正好，一起去。”成斐笑，扭頭沖時予安道：“你也得去，這事你作為投資方和主演，明導的意思是要跟你報備一下。”
“啊？哦。”時予安點點頭。
他稍稍有些激動。看成斐的模樣，應當和他昨晚上那句話有關。
他們走到明平那邊時，明平手裏正拿着劇本在勾勾畫畫。
制片提醒了他一聲，明平擡起頭看見他們，點點頭，沖扈明旭道：“有個事得通知你一下。根據拍攝的情況，我們昨天把劇本又給重新梳理了一遍，感覺有些戚經亘的部分劇情太拖沓了，打亂了整部劇的節奏。所以我們打算砍掉一些場次。為了不耽誤你的時間，我們就不拍一些可有可無的鏡頭備用了。今天你拍完這最後一場戲，就可以殺青了。”
扈明旭一聽，臉色瞬間變了。他陰沉着臉，看那神情，似乎正絞盡腦汁要想些反駁的話語。
只是他話還沒想出來，一旁的成斐輕描淡寫地開口了：“哎，好事啊！你合同已經簽了吧？片酬都定了，工作量倒是減了，可以早點收工趕下一個通告了。”
扈明旭臉色一白，勉強擠出來個笑，開口道：“導演如果是出于故事的考慮，那我當然服從安排。只是，我來之前也仔細研究過劇本和角色，我覺得戚經亘這個人物，有很多值得挖掘的點——”
他話沒說完，明平一擡手，擋住了他之後的話：“這部戲的主角是都清和付疏狂，沒有道理說，一個故事，不好好講主角的戲份，在配角身上大書特書的，那重點不就全偏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扈明旭連忙道，擺出惶恐的模樣，“導演我不是想搶主角的戲份——”
他的話又沒說完，被明平沒好氣地截斷了：“你如果之前來過劇本圍讀會，就該知道這部戲的重心在哪裏。你說角色有挖掘的點，這當然不錯。但這種挖掘，不是通過給你加戲讓你實現的。一個好的演員，就是有本事在僅有的幾場戲份裏，通過自己的演技，把角色深層次的內涵給挖掘出來。”
一說到戲，明平就來氣。他拿出pad，嘴裏嚷嚷着：“你要不服，咱們來看看其他一些優秀配角是怎麽挖掘角色的——”
這次輪到他的話說不完了。成斐突然伸手，按住了明平手裏的pad。
他沖明平眨了眨眼睛，然後轉頭對扈明旭道：“小扈敬業是好事，劇組如果有時間，也可以多拍幾場備用嘛！這樣對後期剪輯有好處。”
扈明旭嘴微張，一臉呆滞，狐疑地看着成斐，難以置信的樣子。
成斐怎麽可能這樣？
成斐當然不會這樣。
他話還沒說完呢，這就慢條斯理地續上了：“只不過，劇組是按天支錢的。小扈現在這個拍戲的效率，似乎……”
他說着，一臉為難地看着時予安：“時老板，您覺得呢？”
時予安“啊”了一聲。他剛剛一直安靜地在一旁聽三個人對話，觀衆定位非常明确，冷不丁被成斐拉進局裏，他先懵了一下，轉瞬就反應過來了。
怪不得成斐要讓他也來聽聽。涉及到錢的問題，他這個投資人的身份可太好用了。
時予安也不說話，就瞥扈明旭。
扈明旭臉上青一塊白一塊的，半晌，低聲道：“那顯然不能耽誤咱們劇組……我明白了，我先去準備，争取這次不NG。”
成斐沖他笑了一下：“行。正好還剩咱倆的對手戲了，多關照啊！”
扈明旭勉強應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時予安也不看他，只往成斐身邊湊。他眼睛裏都是亮晶晶的笑意：“這就是成老師的打算？”
成斐攤手：“只能說我和明平商量了一下，覺得這樣最好。”
他正色：“我并非公報私仇。倘若他演技過關，就算我看他不順眼，也絕不會刁難。可他從還沒進組，就表現出極度的浮躁。而這幾天他水平如何，你也看到了。明平和我都不認為我們需要包容他，給他創造‘成長’環境。”
時予安連連點頭。成斐說得可太在理了。
成斐看着他那模樣，忍不住勾起一絲笑意，話語卻依然正經：“另一方面，戚經亘的戲份也确實有些拖沓了。這個角色存在的意義，就是激化都清和付疏狂之間的矛盾。在劇本裏本就輕描淡寫帶過的角色。如果找一個演技過關的演員，兩三場戲，一個客串，就能成為極好的催化劑。可到了他那裏，這個催化劑自己反而需要別人來催化他了。老明昨天頭疼也在于此，劇情被拉扯得太拖沓了。”
時予安擡手比了個手勢：“等等啊，我做個筆記。”
成斐樂了，特自然地擡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你不用擔心啊，想學什麽，可以找我，我帶着你慢慢磨。”
時予安擡頭，抿了抿嘴唇：“其實學的挺多了……還是更想看您實踐操作教學。”
成斐一挑眉：“想看哪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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