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今天開始打臉
今天開始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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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珈珈回想着別人總是在對她發散惡意的時候,将黴運轉移到別人的身上,一時之間也無法确認自己身上的技能究竟是好的還是不好的。
但這個技能點都點了,那她總不能浪費不是?不如就趁着機會來試一試她身上的究竟是錦鯉體質,還是黴運降災體質吧。
祁珈珈覺得此刻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剛好可以拿來測試。最不濟也能把黴運傳播給俞辭遠的一堆極品親戚不是?
抱着這樣的想法,祁珈珈推開了關閉的病房門。這出其不意的舉動讓藺繁惜伸手要撈她回來就來不及。一張帥氣的臉蛋可以說是相當驚恐了。
這個女生搞什麽,生怕自己不會被波及到嗎?一個外人攤什麽渾水,要攤也是他好麽!
藺繁惜太陽穴被祁珈珈氣的“突突突”直跳,萬分後悔自己怎麽就想不開把她帶來醫院了。耳邊卻聽到祁珈珈的聲音在甜甜的招呼人。
女生的聲線嬌且軟,甜甜喊着人的時候糯糯的放佛是在撒嬌。然而藺繁惜仔細一聽——
“俞辭遠,聽說你爺爺病了我和藺繁惜來看看你。”祁珈珈把帶來的果籃遞給俞辭遠,白嫩嫩的小臉笑吟吟的。她假裝才注意到身邊面色迥異的衆人。“病房裏這麽多人呀。大叔,爺爺,大嬸你們好。”
口氣恭敬有禮貌,确實是體現出家教極好的大小姐模樣。不過這比實際年齡高出一倍的稱呼是怎麽回事?
俞辭遠的大哥剛過24歲的年紀頂着祁珈珈一聲“大叔,”臉上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下去了,旁邊被叫“爺爺”的二舅和幾個嬸嬸臉上更是青紅交加,別提有多精彩。
偏偏小姑娘還頂着一副乖巧還TM懂事的嘴臉,看上去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一些人不好對祁珈珈謾罵,有的老一輩的就沒那麽容易咽下這口氣了。
俞辭遠兄弟的表姐站了出來,雙十年華的女生俏生生的擡着下颌口氣不遜。“你是哪家的姑娘?這麽沒大沒小。”
“阿姨好。”祁珈珈半點沒有被吓到,又乖又懂事的對她笑,語氣要多随意就有多随意,好像自己家裏就一拿不上臺面的破公司,隐約中還透出幾分自卑。“我的父親叫祁東陽,母親叫紀繁星。媽媽開的公司就是一些走秀設計師,爸爸開的就是一金融公司。公司都挺小的,拿不上臺面。請阿姨還別取笑我呀。”
二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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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
大嬸:“……”
俞辭遠:“????”
被人孤立的俞辭遠驚愕的張了張嘴巴,即便是年紀有點小,但是他還是對這兩個人有些印象的。
紀繁星和祁東陽?不是開創金融帝國和童家、陳家、藺家并駕齊驅的祁氏總裁麽?紀繁星……前天還在電視裏看到她出席國外的時裝展,被權威主辦方列為特邀嘉賓。兩個鼎鼎有名的挂逼是她的後盾,祁珈珈居然說“公司拿不上臺面”?
他們好不容易盼望到了爺爺挂掉,童輕輕放棄俞辭遠這顆棋子了。怎麽又冒出一個祁珈珈?
病房裏的氣氛詭異而尴尬,藺繁惜瞅着祁珈珈無辜淺笑的嘴臉,作為一個旁觀者切身感受到了祁珈珈的惡意:先是挨個的挑釁拉一波仇恨,再在對方挑釁的時候爆出自己的家門讓他們蹭蹭蹭商貿的火氣全部萎了。
得瑟,赤裸裸的得瑟!
但是祁珈珈膈應人的本事,藺繁惜還是服氣的。
藺繁惜慢慢走了進去,對着裏面有些憋氣的男男女女略微一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幹幹脆脆的朝着俞辭遠的身邊走去。“怎麽樣,還好麽?”
“嗯嗯……繁惜我沒事。”
藺繁惜也不是多話的人,現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祁珈珈瞥了一眼被她怼的尤其沒處發又不敢再得瑟的極品親戚們,小碎步走到了俞辭遠的身前。
前段時間還跟在藺繁惜後面湊熱鬧,粉雕玉琢的俞辭遠眼裏透着靈氣和單純。此刻因為剛才的争吵不免露出了幾分委屈,臉上還挂着淚痕。那小狗狗的下垂眼被眼淚洗過,水汪汪的一片。
又萌又可憐。
俞辭遠到底也還是一個15歲的男孩子,剛經歷爺爺重病可能撒手人寰的消息,現在被一群極品逮着嘲諷還詛咒爺爺要死。勢單力薄又委屈,祁珈珈即便只是一個旁觀者也覺得憋氣。
所以剛才才會刻意的怼一波人。
“別哭啦。”祁珈珈掏出紙巾遞給俞辭遠,杏眼因着含笑微微彎起。“都會好起來的,如果你遇到了什麽事情可以找我幫忙。”
被一個女孩子看到自己在哭泣,俞辭遠有些腼腆的不敢擡頭,匆忙的接過祁珈珈遞過來的手紙抹了抹臉,怯怯的擡頭眨了眨眼睛。“幫忙?”
祁珈珈點點頭,小臉嬌憨,嗓音微揚,刻意要說給在病房的極品親戚們聽。“不管是誰給你安排了什麽事情,或者誰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你都可以來找我。”
俞辭遠的二舅、大哥、表姐、大嬸等親戚聽到這兒臉色皆是一變:祁東陽和紀繁星的女兒這是要給俞辭遠做後盾了啊!
他們面面相觑,噤若寒蟬。彼此交接着眼裏的驚愕還有訊息。最終由二舅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不要輕舉妄動,等她先走了再說。
“你……願意幫我?”
粉雕玉琢的男生怔怔的看了祁珈珈好半會兒,問出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這句話,其中的不可置信和驚愕配上呆呆的表情,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可是看過原著的祁珈珈卻知道俞辭遠為什麽要這樣問:因為童輕輕放棄了他,爺爺重病。俞辭遠陷入了孤軍奮戰的境界。她不知道俞辭遠在被放棄的時候被說了什麽過分的話,也不知道爺爺重病的期間他被極品親戚如何對待。
但此刻俞辭遠表露出的受寵若驚以至于不知所措的模樣,說明了不少問題。
祁珈珈鄭重的點頭,粉嫩的臉頰尤其認真。“是的,都可以。我或許人微言輕,但是我的爸爸媽媽至少還是有那麽一份本事的。”
她刻意搬出自己的父母,要讓這些極品親戚有一個震懾的作用。只希望他們可以所有收斂……當然,人心永遠都是可怕的,他們的計謀或許還是會實行。
但是至少俞辭遠有了倚仗後,不必單獨應對。或許她在,真的可以轉危為安。
祁珈珈在病房裏和俞辭遠所化,可勁兒和俞辭遠秀近乎。整個就是一溫柔體貼心疼弟弟的小姐姐,把俞家的一幹極品親戚唬得一愣一愣的。
臨近傍晚才依依不舍的和藺繁惜告別。
彼時餘晖殘卷,燒的雲層火紅一片,印着晚霞紅光的女生小臉紅撲撲的,杏眸別樣似水柔情。
藺繁惜時不時的回眸看着身邊慢吞吞走路的女生,好似經過今天的醫院一日游他有點看不透柔柔淺笑,有時候又異常欠扁的祁珈珈了。
“看什麽看?”祁珈珈吮着吸管抱着奶茶喝,一面側頭準确的捕捉到藺繁惜還沒來得及收回的視線。“想喝奶茶?不給!”
誰要喝你甜的膩人的奶茶?要喝本少爺沒錢自己買嗎?!
藺繁惜翻着白眼,“省省。這種又甜又膩又會漲脂肪的玩意兒就你們女生喜歡喝,喝了又不愛運動,小小年紀頂着肥嘟嘟的身材還自稱胖的可愛,搞不懂你們女生的審美。”
祁珈珈:“……”
再次确認藺繁惜果然沒有絲毫求生欲。居然說女生胖?!果然還是該把他丢水裏清醒清醒:)
祁珈珈涼涼的斜睨沾沾自喜确認自己壓根就沒有錯誤,還自以為把她噎住的藺繁惜,幽幽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原因嗎?”
藺繁惜一愣:“什麽原因?”
“反正女生以後都要被男人把肚子搞大。我們這些新時代的祖國花朵就不一樣了,我們與其便宜你這種自視甚高的人。不如自己把自己肚子搞大。”
藺繁惜:“????”
本少爺明明是在噎祁珈珈,為什麽神不知鬼不覺被反将了一軍?
藺繁惜站在原地,一臉沒有想明白。外表17歲小蘿莉,實則心裏年紀22歲的大姐姐在心底猥瑣的笑了,快步走遠。
隔了好一會兒,後知後覺的藺繁惜才暴跳如雷的跳腳。
“祁珈珈你給我回來!什麽叫我這種人?回來說清楚!”
然而藺繁惜再跳腳也來不及,抱着奶茶的女生已經走到了地鐵站,隔着老遠對他揮手。小模樣得瑟的緊。
見藺繁惜暴怒的追殺過來,小身影麻溜的鑽進地鐵口,消失在了人來人往的街頭。
藺繁惜惱怒的低咒了一句。“真特麽是欠你的。”
擡頭看見天空的一片火舞殘陽,心情卻是奇異的很好。明明眉宇之間還有殘存的薄怒,嘴角的笑容怎麽也掩藏不下去。
祁珈珈為了不讓祁東陽和紀繁星知道她今天的行程,刻意沒有通知助理接送。在确定紀繁星和祁東陽會幫助之前,她不能冒險——畢竟他們誰也不是閑着沒事情做,幫一個素未蒙面的人兜着事情,還是別人家族的事情。
情況比較複雜,祁珈珈暫時抱着托一時是一時的打算。
祁珈珈背着挎包穿梭在人群裏買了票,等候在要坐的班次前。周圍是同樣等候在地鐵航班前的人們,有的人再閑閑的跟朋友聊天,有的人拿着手機在看,有的人焦慮的看着手上的表。
和她穿越前每天下班坐地鐵時看到的一樣。
大概是因為時代不同,此刻看到曾經再熟悉不過的場景竟然覺得懷念極了。可是祁珈珈比誰都清楚,即便是回到以前的世界也沒有什麽人在等她。
——因為她從小都是孤兒。生活在孤兒院裏。
祁珈珈從小就孤僻,不會讨喜,也不會像別的孩子一樣露出甜甜的笑容。所以她一直沒有人領養,直到她到了18歲可以外出打工。
接觸到了社會,祁珈珈才知道表面的僞裝有多麽的重要:有的人對你溫柔親和,哄你将所有苦惱憂愁都說了出去。然而隔天就被叫到老板辦公室裏批評,指責自己破壞團結。然而有的人對你說話刻薄,實則暗地裏幫你謀取不少福利。
當祁珈珈在以前的世界裏終于學會用僞裝的姿态僞裝自己時,她卻穿越了。
祁珈珈在心底無數次的安慰自己:這樣也好,就當做重新開始,再也不必為了每個月兩千塊的工資和同事玩宅鬥,也不必再辛苦将賺取的兩千塊上交給院長看到她嫌棄的眼神。
不用因為沒有學歷,沒有人脈,不善交際,不會僞裝而活的辛苦。
但穿進書裏成為女配祁珈珈之後,她戴上的卻是上一世用盡力氣學會的僞裝面具,在所有人面前假裝可愛、假裝無辜、假裝善良、假裝柔弱。擯棄了骨子裏冰冷倔強充滿戾氣的自己。
所以現在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覺得可悲又可憐了嗎?
直到覺察到有液體劃過臉頰,引起一陣瘙癢。祁珈珈在撫到臉上的水痕,微微怔了怔之後面無表情的撸着袖子要擦,眼淚卻像是與她作對似的越流越多。她明明……就沒有覺得難過啊。
祁珈珈生氣的舉起奶茶發洩的要丢進垃圾桶,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拿着紙巾的手,男生的手指白皙纖細,骨節分明。指甲被精心的剪得整整齊齊,看得出是一個喜愛幹淨的少年。
手有些眼熟,于是祁珈珈緩慢的擡起頭,在朦胧的淚眼裏看到陳沉變戲法一般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陳沉身形高高瘦瘦的,在17歲的年紀已經算是拔尖。眉眼不夠溫潤,但勝在眉骨細長,顯得一雙眼睛格外的有韻味。
穿着白色襯衣,有着少年獨有的青澀純澈。
“陳沉。”
“嗯。”
祁珈珈臉頰和杏眸裏還含着淚珠,此刻卻有些想笑:好像無論在什麽時候見到陳沉,他臉上總是沒有太多的表情。淡漠晶瑩的眸子冷靜的過分,有些不近人情。
可是這幅冷漠矜傲的少年,卻有着羞澀的本性,容易害羞,心腸很軟,有着最最正直的秉性。古板而偏執。
祁珈珈發呆的時間有些久,陳沉拿着紙巾的手往上擡了擡,示意祁珈珈接過。
“不要。”
祁珈珈剛哭過,鼻音很重。帶了點任性的聲音像是撒嬌鬧別扭的小貓咪,傲嬌極了。站在她面前的男生安靜了幾秒,轉過身不再搭理她,不再說話。
“通往晉江的列車即将進站,請要通往幻言頻道的旅客們做好準備。”
“通往晉江的列車即将進站,請要通往幻言頻道的旅客們做好準備。”
“通往晉江的列車即将進站,請要通往幻言頻道的旅客們做好準備。”
新一輪的地鐵進站的提示廣播響起,身邊的人流穿梭在祁珈珈和陳沉身邊。祁珈珈埋着頭發洩忽然湧上的情緒,等到自己從莫名的情緒中走出來時,才發現身邊已經換了不知道多次波人。地鐵也不知道開走了多少波。
然而——
外面穿着黑色外套裏面搭着白色襯衣的男生至始至終擋在她的面前,祁珈珈恍然發現她站的位置左右兩邊都被石柱子擋住了,唯一可以看到她狼狽模樣的前方有個子高出自己一個頭的陳沉擋住。
她在發洩情緒,陳沉安靜的不予幹涉,不吵不鬧。無聲無息的為她擋去旁人的目光。溫柔的毫不經意。
陳沉目視前方,放佛沒有注意到後面的動靜。只是将手裏的紙巾再度遞到了祁珈珈的面前。
祁珈珈接過,小心翼翼的擦了擦臉。“謝謝。”
陳沉沒有說話,因着他背對着祁珈珈,她看不到對方的神情,不過想來應該也是淡淡的。沒有太多情緒。
哭過一場的祁珈珈眼圈紅紅,皮膚白白,像是一只紅眼的小兔子。雖然陳沉壓根就沒有提及剛才的事情,不過哭鼻子被熟人看到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盡管陳沉壓根就不是會八卦四處亂說的人。
祁珈珈還是決定轉移話題:“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剛去醫院看了輕輕。”陳沉眸色沉靜,确認祁珈珈已經收拾好自己情緒才淡淡的轉過頭來。“順便去了書店。”
祁珈珈的目光落在陳沉手裏的英語高數練習冊上,想起昨天紀繁星和祁東陽的所作所為,料想童輕輕今日在醫院應該免不了大鬧一場,可陳沉的面上委實太過沉靜了一些。“童輕輕她怎麽樣?”
陳沉抿了抿唇,如實回答:“沖我發火砸東西,讓我走。”
嗯,這的确是童輕輕那脾氣會做的事情。
祁珈珈:“然後?”
“然後我就走了,去了書店。”陳沉舉了舉手裏拿着的書本,示意,顯然是沒有搞明白祁珈珈問話的重點何在。
“……”祁珈珈震驚的張了張嘴巴,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所以童輕輕讓你走你就真的走了?”
陳沉一臉坦然的回視。“有什麽問題麽?”
沒……沒問題。她就是震驚自己身邊的直男怎麽嫩多?!活該你們一個到小說完結才追到媳婦,活該你們一個直到小說完結都特麽還是單身。這完全是自己憑本事作的!
“通往晉江的列車即将進站,請要通往幻言頻道的旅客們做好準備。”
“通往晉江的列車即将進站,請要通往幻言頻道的旅客們做好準備。”
“通往晉江的列車即将進站,請要通往幻言頻道的旅客們做好準備。”
又是列車進站廣播聲響起,打斷了祁珈珈的思路。她看到擋在自己身前的少年在列車開啓車門後走進了地鐵車廂內,站定後淡淡的回眸看過來。“再見。”
“啊,再見。”
祁珈珈沖他揮了揮手,列車啓動後帶着那位溫柔矜傲的少年遠去。
原來在剛才她哭的時候,陳沉本就該坐上地鐵離開的。可是他卻留了下來。
冷傲孤僻的男生,有時候真的是溫柔的不可思議呢。
而且,她們現在打平了嗎?彼此都見過對方最最狼狽的模樣。
這是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