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今天開始打臉
今天開始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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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珈珈有些無奈:盡管知道江晏蘇是擺明了看熱鬧不嫌事大,也知道童輕輕在宴會上鐵定要來這麽一出。
不過被自己要拉攏的人配合童輕輕導演出這樣的結局,還是有點氣得牙癢癢。
——“哐當”一聲清脆的響動。水晶酒杯落在地上,将殘留的一點酒澤撒了一小攤在地上,撒上一灘嫩黃色的水澤。
穿着女仆裝的下人驚得臉色煞白,眼睛心虛的左看右看就是不敢與祁珈珈對視。“對、對不起!”
女仆臉色煞白連忙鞠躬致歉。那小嗓子的顫抖實打實的透露出無辜心慌的狀态。
祁珈珈眉頭微蹙,伸着小兩只指頭撚起被弄濕的晚禮服。因為她今天穿的禮服是黑色的,現在被香槟一潑深深淺淺的色澤映在身上別提有多難看狼狽。
再者,這樣的衣服穿一晚上誰都覺得難受。怎麽,童輕輕是想早點趕她走?還是企圖讓她就這樣穿着一身濕淋淋的小禮服呆一晚的爬梯?
真當她腿上沒長腳不知道走?前前後後把童輕輕得罪了個遍,今天這麽簡單就把她趕走可不像是她的作風啊。
祁珈珈細細的眉頭因為猜不透童輕輕的想法,微微擰緊。眼前的女仆臉色煞白,一副心虛的模樣,一看就是早就被指使過的。“你……”
“這是哪兒來的不長眼的小丫頭啊,怎麽把香槟往別人的身上倒?”
“你也先別怪別人了。搞不好就是人家以為這是一個門子出來的仆人在那兒站着不做事,所以故意給那個人掉臉子呢”
“自己就長得寒摻,也別去怪別人眼神不好了吧。”
祁珈珈才剛說了一句話,周圍的千金小姐搖着扇子刺耳的笑了起來。祁珈珈杏眸朝着發出尖銳笑聲的女生看去,有人穿着華麗高貴的中世紀歐洲風公主服,濃妝豔抹,在奚落之間還拿着羽毛扇子掩唇嬌笑,黑黑的皮膚,嘴巴上還為了營造出公主的粉嫩感特地塗上了死亡芭比唇色。
反差怪異的既視感讓祁珈珈又多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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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祁珈珈沒有見過,也不是剛才在外面的千金小姐。她不知道對方是什麽身份,不過在所有人穿着晚禮服走高貴路線的風格下,穿的如此華麗濃重到是有點鶴立雞群了。
就像是越是要突出自己,刻意的打扮自己,往自己的身上堆砌珠寶玉石要閃瞎別人的狗眼。結果只會顯得自己更加的賣弄風騷,起反效果。
華麗麗的死亡芭比公主風對上祁珈珈簡單別致襯托着小蠻腰與潔白肌膚的黑色小禮服,視覺上便是輸了一籌。
何況前者尖銳的笑聲,刻薄的嘴臉可一點都沒有歐美公主的華麗優雅啊。
“你說的沒錯,所謂有其主必有其仆……”祁珈珈屈指彈了彈被打濕的地方,未施粉黛的笑臉笑意晏晏。“這辦宴會的主人都智商低下眼睛有問題,我又能怪下人什麽呢”
對方擺明了就是想要侮辱她,如果祁珈珈就在這兒忍了火氣那怎麽能讓童輕輕後來的招數盡興?
“你這個人怎麽說話的?你別忘記這是童家!有的人可別太嚣張了,要不今天可別想出去了。”
“我不就知道是童家才來的麽?”祁珈珈将發挽在耳後,露出小巧的耳垂和修長白皙的脖頸。“只是沒有想到下人和主人一個德行,也算是沒讓我失望呢。”
祁珈珈牙尖嘴利,将過失和嘲諷通通還給了下人和童輕輕,還暗示衆人主人眼睛瞎智商不高,下人做事情冒冒失失又有什麽奇怪的呢?
挑釁得死亡芭比氣的臉色格外難看,手上用力的扯着扇子。塗了厚厚眼影的眸子劃過鎮定自若的祁珈珈,再度看向了靠在窗邊宛若在看熱鬧的江晏蘇。
陰暗深沉的眼裏劃過濃濃的愛慕豔羨之色——
旁人一看就懂了。難怪她要刻意的挑釁,原來是被江晏蘇的美色誘惑了。
“嗳,”祁珈珈別開臉看着驚慌的女仆,對她招了招手。“也別傻站着了。你去給我拿一條毛巾來。”
女仆如夢初醒的點點頭,慌忙的跑進了廚房裏。這一去就好一會兒沒有出來,擺明了就不打算讓她渾身清爽的繼續呆在宴會裏。
手段低劣,擺明了就是針對她。
祁珈珈杏眼無奈的瞥一眼靠在窗邊看戲的江少爺。“江少爺你就在這兒湊熱鬧?”
江晏蘇依靠在陽臺上,兩只手閑閑的插進藍白相間校服的衣兜裏,一張盛世美顏笑的散漫,擺明了要祁珈珈自己解決。
“你真的是……”
祁珈珈對江晏蘇發着牢騷,在旁人看來這無疑就是在“打情罵俏”,又妥妥的拉了一波仇恨。
氣得死亡芭比眼睛都紅了。提着蓬松的公主裙氣勢洶洶的攔下路過的下人,将酒杯拿着走到祁珈珈的面前。“你是什麽東西,也配站在江晏蘇的身邊?”
秀手一擡,就要将酒杯裏的液體再度撒到祁珈珈的身上。祁珈珈眸光一冷,一腳丫子将試圖再度朝着自己身上潑水的小公舉踹翻在地。
“你居然敢踹我?”倒在地上的死亡芭比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小臉氣的都變形了。“我知不知道我是童輕輕的表姐!”
我呸,老子連童輕輕都一樣怼。你是個什麽玩意兒也在我面前跳?
“就是不知道你是童輕輕表姐我才踹你的呀,”祁珈珈笑眯眯的看向高高瘦瘦的美豔少年。“江少爺,有勞啊。”
看了好一陣子戲的江少爺,配合的将他放在陽臺的雞尾酒遞給祁珈珈。
祁珈珈笑容燦爛的接過,一步走近死亡芭比的身邊。傾斜着酒杯将淡黃色的液體“嘩啦”倒在了她精心燙過的公主發髻上,整個人就宛若落湯雞似的。
一杯酒倒完,祁珈珈把酒杯優雅的放在一邊,蹲下身體與憤怒看着自己的女生對視。笑容甜甜:“如果我知道你是童輕輕的表姐,怎麽會只是踹一腳?那必須得羞辱羞辱再羞辱啊。”
淋成落湯雞的女孩氣的渾身都在顫抖,一雙大眼惡狠狠的瞪着祁珈珈,頭頂的香槟流淌下來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你……你居然敢……”
“現在香槟也潑了。人也踢了。”祁珈珈笑眯眯的伸手将瞪着自己的女生下颌擡起,玩鬧似的擡起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按照流程,你說我是打你巴掌呢還是打你巴掌呢還是打你巴掌呢?”
“你、你……”死亡芭比怒目圓睜,兇惡的瞪她。“你敢!”
哎呀。現在要是不一巴掌給她呼過去,豈不是讓自己被小瞧了?祁珈珈眯縫着杏眼在要大家閨秀的形象or不要形象只要爽之間猶豫。
就在祁珈珈和死亡芭比大眼瞪着小眼之際,藺繁惜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冒了出來。“怎麽外面氣氛怪怪的。你們一個個的不去喝酒不去聊天在這兒看什麽熱鬧?還有你,不知道把頭擦幹?都傻乎乎的在這兒幹嘛不要礙手礙腳的當着清潔阿姨打掃衛生!”
藺繁惜大少爺暴跳如雷的說了一大堆,一只手扯開一個“礙手礙腳”的她和死亡芭比,給拖地的阿姨騰出位置。愣是将衆人觀看“撕逼”的重頭戲扯盜了“愛護環境人人有責,你沒有責任但是你要讓道”的問題上去——
幾十雙眼睛目送着阿姨顫顫巍巍的拿出掃把拖地,把地面拖得程亮之後顫巍巍的提着拖把回去了廚房。
藺繁惜大少爺不愧為少根莖的直男,半點也沒有發現大廳裏的氣氛有什麽不對。等到清掃完畢現場後才看到祁珈珈胸前一大片水澤。
“你這是怎麽回事?”藺繁惜:“衣服都打濕了怎麽不去換?還在這兒傻站着幹嘛?”
這不是沒有時間換衣服嘛。
祁珈珈無辜的撇撇嘴,還沒有來得及辯解。便聽到身後的女主人開口了。
“怎麽這麽不小心,衣服打濕了也不去換。一會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童家的人沒有規矩不知道待客之道。”
祁珈珈扭過頭,看到穿着露肩禮服,戴着小皇冠,舉手投足都帶着雍容華貴氣質的童輕輕,隔着她兩步距離的是穿着單薄白襯衣披着外套的陳沉。
不知道童輕輕和他說了什麽,此刻少年清冷白淨的臉蛋上沒有之前顯而易見的怒意,而是淡淡的薄涼。渾身都透露出乏味。
好似得到了什麽叫人失望的訊息,于是整個人的清冷勁兒變得有些頹唐。
被藺繁惜丢開在一邊的死亡芭比公主,一看到童輕輕出現之後宛若找到了救命,激動的看着表姐,面露出委屈。“表姐……”
死亡芭比明顯就要跟童輕輕告狀,然而還沒有說出下文就被高貴冷豔的女主大人橫了一眼。“把你的頭發和衣服換了,身為童家的旁系也代表你是童家的一份子。做出不服體統的事情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死亡芭比怔怔的立在原地,傻乎乎的看着一臉嫌惡的表姐,表情裏有一些不知所措。香槟将她精心打造的發型毀于一旦,頭上還時不時的有香槟滴落下來,連漂亮的公主裙也被打濕了。
漂亮的臉上還挂着宛若找到了救星的表情,卻被自己表姐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對待,簡直活脫脫的就是打臉。
祁珈珈看着也覺得她有一些可憐。但更多的是對童輕輕如此做法的寒心:
死亡芭比一見她就露出敵意,一個重圍見過面的人怎麽可能有那麽大的仇恨,擺明了就是有人提前說了什麽,再加上江晏蘇也在自己的身邊。所以才會惹出剛才的鬧劇。
退一步說,如果此刻丢臉被人辱罵得沒有還嘴的餘地。童輕輕這一句批評的話會用在誰的身上顯而易見。
但是此刻童輕輕表明了在斥責死亡芭比的舉止,将不知體統,不懂待客之道的做法全部推在了別人身上,顯得她本人是有多麽的無辜,多麽的讨厭死亡芭比的舉措——這樣想想真的是不止一點的惡心啊!
難怪童輕輕可以面不改色的利用完比人,還能全身而退。不卑江晏蘇所左右的女主大人智商和狠毒勁兒真是非同一般哪。現在因為童輕輕的這一系列話,端的正是公正廉明賞罰分明,特別的有女主人的氣度和公平。
但……
也成功的讓祁珈珈一肚子怼她的話胎死腹中,童輕輕都将所有的話都推給了表妹,那她還有什麽把柄呢?
這一招實在是漂亮極了。
“祁小姐這一身恐怕不是非常的方便,”接收到祁珈珈的眼神,童輕輕優雅的點頭回應,随意的招呼一個穿着女仆裝的過去。“你帶祁小姐去客房換衣服。把我沒有穿過的晚禮服給小姐送過去,當做是今天惹她不快的歉意。”
童輕輕一席話說得半點毛病都沒有,進退有度,舉止大方。如果不是經歷過那麽多的破事,祁珈珈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将她和先前那個惡毒的女人聯系在一起。
祁珈珈露出詭異的笑,輕聲對身邊的江晏蘇道。“看到了?借刀殺人,卸磨殺驢,推卸責任,小姐姐這舍己為人讓你看破別人真面目的犧牲,不值得和你統一戰線?。”
江晏蘇将手抄在衣兜裏,懶洋洋的靠在陽臺上:膚白唇紅,眉目因為眼睫與發絲黑得濃重。無故露出肆意的邪氣。在月光的洗禮下隐隐透着迷離。
他聞言也只是淡淡的勾着笑,不置一詞。
童輕輕吩咐的女仆已經走到了祁珈珈的面前,伸出手邀請她和死亡芭比一起上樓。“祁小姐,表小姐請你們跟我一起上樓換衣服吧。”
一起換?
祁珈珈腦袋裏有靈光一閃而過,立即聯想到平時愛看的女配文——難道童輕輕表面上市在批評死亡芭比,實際上只是為了掩人耳目先讓自己有了疏忽,再利用換衣服之便整她?
例如衣服被挑了線,下樓的時候在萬衆矚目的時刻衣服崩壞露出赤果果的身體?或者衣服裏塗了一些別的東西,當衆搔首弄姿?
不管童輕輕的目的是哪一個,如果真的應驗到了自己的身上下場都是慘不忍睹!
“你發什麽呆?”
聽到藺繁惜少爺标志性的兇巴巴提問,祁珈珈從自己的臆測中回過神來。穿着三件套小西裝的藺大少爺打了發蠟,濃密的發絲配上俊秀的長相天生就是一位養尊處優的小少爺。
“沒什麽。”祁珈珈眨了眨眼睛。“藺繁惜……”
“你眼睛抽筋?”
果然不能試圖讓藺繁惜這個直男理解暗示這玩意兒,祁珈珈忍耐的抽了抽唇角。“你帶我上樓吧。”
“我?”藺繁惜指了指自己,眼睛瞥了一眼等待着的女仆和死亡芭比。“行吧,本少爺看你可憐兮兮的就陪你上去好了。”
祁珈珈也不知道藺繁惜腦補了什麽,不過鑒于藺少爺脾氣火爆但是心思單純也懶得指正他什麽了。胡亂的點了點頭,扯着他的衣袖往前拉着走。
“走吧走吧,不要耽擱了。”
“你急什麽急?剛才一個打十個的嚣張氣焰哪兒去了?現在知道不舒服了?”
直男藺繁惜,居然敢說女生強悍?!
“就這間吧。”藺繁惜被祁珈珈拽着,随便推開了一間房間。“平時辦宴會玩游戲玩晚了,我就睡的這裏。”
藺繁惜把燈打開,祁珈珈便走了進去。入眼之處是透明的玻璃窗映照下的穹藍夜空,晚風從紗窗吹拂而來,夾雜着陣陣芬芳。
應該在後院有一處花園。
祁珈珈杏眸掃過房間裏陳列的擺設和擺放的物件,慢慢的走了進去。
藺繁惜目光落在祁珈珈浸透的黑色晚禮服上,然後略帶一絲僵硬的轉移視線,俊秀的外貌難得劃過一絲尴尬。修長的手點了點挺拔的鼻尖。
“你先待着,我離開一下。”
“嗯好。”
藺繁惜把門拉上,頓了頓,視線落在女孩瘦削裸露出的肌膚上,尴尬的移開視線。“你有什麽就打電話喊我。”
“嗯,知道啦。”
門被拉上的輕微聲響之後,房間只剩下安靜。祁珈珈走去打開衣櫃,看到裏面都是一些男生換洗的外套襯衣。應該正如藺繁惜所說,這兒是他固定的客房。
藺繁惜和童輕輕關系像是真的不錯,那樣粗枝大葉的性格竟然也知道去門外給童輕輕拉架。如果讓藺繁惜知道上次差點害得他腦袋開瓢的人是童輕輕,不知道此刻會是什麽表情呢?
祁珈珈思索着告訴藺繁惜,會被新人的幾率有多大。畢竟藺繁惜雖然幫過自己幾次,但還是童輕輕的朋友呢。
——“扣扣。”
祁珈珈正在思考,門外響起敲門的聲音。祁珈珈走去将們打開,看到剛才帶死亡芭比上來的女仆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手裏托着一疊黑色的禮服。
“祁小姐,這是大小姐給您挑選的禮服。”
祁珈珈伸手接過托盤。盡管沒有仔細的去看,布料磨着肌膚的觸感倒是非常好。的确是上乘的布料。單單從誠意來看到是真的盡到了。
“嗯。”祁珈珈退了一步進入房間裏,“替我謝謝你大小姐的好意,我試試,你先出去。”
“是。”
女仆應聲走了,祁珈珈把門關上。從托盤裏拿出小禮服抖了抖,幾條黑色的線條從小禮服上掉了下來。祁珈珈抿了抿唇,拉扯着小禮服的一處微微用力。“撕拉”一聲響,禮服便被扯開了一道口子。
這件衣服要是穿着出去,怕是走不出100米,然後紅果果的出現在別人的眼前。
童輕輕,真夠狠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