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這一節點的事情告一段落。

［森鷗外］不情願是有的，可仔細品味一番後，［森鷗外］也不得不承認，相比起心裏那點不情願，他感受到更多的是如釋重負。

就像最後一只靴子終于落地，一同落下的還有那顆顫抖高懸的心髒。

當然，這不代表他可以容忍五條悟的得寸進尺！

“？？五條先生說什麽？”［森鷗外］迷茫地半虛起雙眼：“捎一段是什麽意思？”

五條悟純良的笑了笑：“你和小朋友怎麽來的、一定是要怎麽回去的吧？帶我一段嘛，多一個人而已啦~”

說到這裏，五條悟笑眯眯地湊近太宰治，想來一個哥倆好的勾肩搭背。

太宰治嘴角一抽，低低地彎腰躲過了那只朝他伸來的手。

“诶？”五條悟看着他，懵懵地眨了眨眼，他們不都是合作關系了嘛？怎麽可以過分的躲開他的友好舉動嘞？

太宰治擡手卷起一縷微卷的頭發，歪了歪頭，瞥了五條悟一眼，唇角翹起一道笑意寡淡、卻足夠清晰的斜弧。

兩人對視着。

一個低着頭（五條悟）。

一個揚着臉（太宰治）。

這一幕落在［森鷗外］眼裏，根本就是倆人在旁若無人的眉來眼去！

［森鷗外］一個窒息、眼前一花，連忙擠進二人之間，沖五條悟挑了一下眉：“這怕是不行吧？五條先生，你可是留下了入.境.信息的。”

“我可以解決。”出聲的是私家偵探，他從一樓的待客室門口探出上.半.身，面對三人一瞬整齊投來的注視，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我沒有偷聽的意思。”

私家偵探敲了敲門板：“待客室的門板并不隔音。”

“嘛，這倒是無所謂。”五條悟重新戴上墨鏡：“不過，你這個私家偵探的業務真是廣泛，入.鏡.信息也能抹掉？”

“有一些用得上的人脈而已。”私家偵探從待客室裏走出來，整理着衣襟道：“美/-/.國./-/是自由的、民\./-/.\主的，在這裏，能力者的存在是向民.衆.公開的。”

這裏的“能力者”指此世界的咒術師。

私家偵探知曉他們能力者的身份，這倒是沒什麽值得驚奇的，他們方才說話的內容，但凡有腦子的聽了很容易就能推測得出結論。

倒是私家偵探的話語很有意思。

太宰治歪了下腦袋：“你所說的人脈是指能力者？”

“沒錯，小先生。”私家偵探毫不避諱，他對五條悟道：“增加一些酬金，我來幫你抹去入.鏡.信息，先生就選擇自己喜歡的方式離.鏡.吧。”

“行，沒問題！”五條悟最不缺的就是錢，出些錢就能抹掉入.鏡.信息，然後搭順風車離開，他可太高興了。

啊，他是一點都不想再用上十幾個小時返程了。

［森鷗外］抓狂：我不高興啊——！

“唔？那就這樣吧。”太宰治打着哈欠道。

［森鷗外］：“……”

啊，太宰先生都拍板決定了，他還能拒絕嗎？

五條悟把.房.卡交給私家偵探，讓他幫忙郵寄回行李，又處理了一些後續，三人步入暗巷。

［森鷗外］報複的完全沒給五條悟發問、準備的時間，直接發動能力。

五條悟猝不及防被一陣頭昏腦脹的困倦席卷，本能促使他對抗這股外來的的力量，拼命的維持着頭腦的清醒。

但，任憑他如何拼命，也抵不過這股力量的.侵.擾。

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五條悟終于擺脫本能，他不再與這股力量對抗，任由困意席卷他的意識。

刺目的光仿佛擁有意識般，在得到無聲的準許後，大片大片地覆蓋了五條悟的視野，他的意識随之消散。

再睜開眼睛時，霓虹閃爍、車水馬龍的熱鬧畫卷闖入蒼藍色的雙眸。

五條悟屏住呼吸，幾秒鐘之後，神思回籠，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真方便呀。”五條悟勾下墨鏡，朝前方望去，【黃昏結社】兩人正站在那裏，翻白眼的翻白眼、打哈欠的打哈欠。

“回神啦？”太宰治眨了眨眼：“沒什麽事就各回各家喽。”

“等一下。”五條悟出聲叫停二人轉身離去的腳步，他走上前，低頭對少年人笑道：“真過分吶~居然都不和.親.密.的合作夥伴交換聯絡方式的嘛？”

是的，五條悟在問太宰治要聯絡方式，他又不是蠢貨，怎麽會看不出兩人之中、少年人才是真正可以做主的那一個呢？

盡管太宰治整個過程的參與感不高，但是——過程之中的每一個節點，都是由太宰治引導并最終定下的。

五條悟凝着那只倒映熱鬧畫卷的鳶色眸子：“可以的吧？”

太宰治一臉問號，他轉過臉看向［森鷗外］，卻被［森鷗外］渾身洋溢的自閉氣息撲了滿臉。

咦——好沒用的家夥！

太宰治慢吞吞地摸索了好半天，就在五條悟以為他這是想用“沒帶手機”的理由拒絕時，他總算從西裝服內裏的衣兜找到了手機，解開屏鎖後丢了過去。

哇啊，是用“丢”的呢~

五條悟勾唇輕笑，指.尖飛舞着，輸入自己的聯絡方式、備注了名字，然後按下撥通鍵。

衣兜裏的手機響起樂聲，五條悟按下紅.鍵，擡起半露不露的蒼藍眼睛，笑着伸出手，将手機遞到太宰治面前。

太宰治皺了皺眉，目光順着那部手機，攀上白發青年附着粲然笑意的面龐，還有那雙倒映閃爍霓虹的蒼藍眼瞳。

“無聊透了，為什麽會這麽無聊呢？”太宰治垂眸，音量輕忽，很容易便被車水馬龍淹沒，伸出手，在接過手機前，微涼的指.尖.刻意碰觸了一下五條悟的手。

太宰治沒有刻意去看五條悟的表情，但從短短剎那間的碰觸感受到的五條悟的僵硬，他想對方的表情一定很妙。

把手機揣回兜裏，太宰治轉身：“走了哦森先生。”

目送兩人遠去直至于視線中消失，五條悟神思回籠，注視着被碰觸的那只手，嘆息着笑了笑。

過于危險了啊小朋友。

會吓哭某些老爺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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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黃昏結社】的據點，看着太宰治恹恹神情，［森鷗外］終于從自閉情緒當中掙脫出來。

“太宰先生？”［森鷗外］試探的出聲喚道。

太宰治懶懶地擡起眼皮，看了［森鷗外］一眼，就這一眼，驚得［森鷗外］呼吸猛地一滞。

……不會錯的。

這個眼神、這種神情，是太宰先生的自.殺.前兆。

“好無聊哦~”

太宰治癱在沙發裏，鳶眼凝着上方暖黃色的燈，語氣帶着着扭曲的甜意。

“為什麽會這麽無聊呢？話說，既然用着森先生的.身體.模板，那一定也懂.藥.理吧？研究a.l.s/-/藥/-/給我好不好~？”

［森鷗外］極快地恢複了冷靜，他不知是什麽原因導致太宰先生突然陷入.負面.情緒，他只知道現在必須盡快将這股.負面.情緒撫平。

［森鷗外］擡手捋着半長的頭發道：“等這裏的事情結束，我就給太宰先生想要的，怎麽樣？”

“欸~？”太宰治把手背搭在眼睛上：“真是的，明明不是森先生，卻像森先生一樣會騙人啊，好過分。”

以這句話為節點，太宰治不再講話，室內的氣氛就此陷入寂靜。

［森鷗外］放輕動作，在太宰治對面的沙發坐下，今.晚.就這麽守着太宰先生吧。

太宰先生的情緒看起來平靜了不少，可他絲毫不敢放松警惕，唯恐一個不注意，太宰先生就會從自.殺.讀本裏随意挑選一個去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