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回到家,董氏馬上迎了上來,吩咐丫鬟打水伺候邬安安洗漱,看到她的眼睛,神色馬上變了,顫聲問道:“囡囡,可是裕妃娘娘為難你了?”

邬安安愣住,她早就忘記假哭過的事情,眼睛估計還紅着,被董氏看了出來。

心裏一暖,親親密密挽着董氏的手往屋裏走去,說道:“額涅,沒呢,我好着呢。”

進屋之後,丫鬟打了水來,董氏讓她們出去,上前替邬安安挽起袖子,幫着她洗漱。

邬安安把臉伸過去,董氏拿着熱帕子,動作輕柔地替她擦拭着臉,憂心忡忡地說道:“瞧你臉都哭腫了,還說沒事。你這個孩子,總是愛瞞着我,連着綠翹跟你一個鼻孔出氣,我什麽都問不出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呀!”

董氏嗔怪責備,拿手指推開邬安安的腦袋,舍不得太用力,最後只輕輕一點。

邬安安把頭湊上去,左右搖晃對着董氏做鬼臉傻笑,把她逗得笑了起來:“少作怪,快過來坐。”

想了想,邬安安把帕子包裹着的碎玉遞給了董氏,将去見圓明園的事情,添油加醋删删減減,編了一通說了:“裕妃娘娘可喜歡我了,還誇我規矩好,都是額涅您教得好呢,然後賞了我一只碧玉镯子。可是後來,五阿哥拿去看,不小心掉在地上摔碎了,我就哭了一場。”

想到弘晝離開時的神色,邬安安估計自己的那十只賠償拿不到了,想到前後加起來的損失,先是後悔,然後暗戳戳把他罵了一通。

董氏打開帕子看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憂慮,說道:“雖只是一只碧玉镯子,多少是裕妃娘娘的一片心意,要是得知被打碎了,就是大不敬的事情。哪怕是五阿哥打碎的,懂事明理的,自不會怪到你身上,遇到那不講理的,就是你的錯了。”

邬安安嗨了聲,滿不在乎亂吹噓着安慰董氏:“裕妃娘娘可大氣慈祥了,絕不是那等不講道理之人,額涅您放心吧。額涅,這個镯子,我想拿去鑲起來,金鑲玉結實又好看,平時就不怕磕了摔了。”

董氏嘆了口氣,無奈說道:“只能如此了,不過囡囡啊,若是裕妃娘娘發現了镯子被摔碎掉,你可千萬不能直接說是五阿哥摔的,得委婉些,說是五阿哥不小心碰到,方摔了。五阿哥是裕妃娘娘的親兒子,哪怕心胸再寬廣之人,聽到自己的兒子冒冒失失,總會不舒服。”

邬安安嗯了一聲,董氏是婆婆,婆媳之間的相處之道,她更有發言權。

若是以後因為镯子的事情,要被裕妃刁難責備,卻沒能拿到弘晝的十只賠償,那真是虧大發了。

邬安安将事情想到了最壞,同時還是懷着隐隐的希望,每天都拉長着耳朵聽着動靜,盼着弘晝能将镯子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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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啊等,碎镯子都快鑲好,春天的花都快謝了,院子角落的杏花凋零,在地上鋪了一層粉色的花瓣,邬安安卻沒能等來她的镯子。

邬安安在杏樹下畫着圈圈詛咒弘晝,心想幸好沒将碎了的镯子給他去鑲嵌,不然連這只镯子都得虧進去。

眼見天氣好得很,邬安安閑極無聊,想到廠甸廟周圍的熱鬧,跟董氏說了一聲,帶着綠翹就出了門。

在杭州時沒想到會被賜婚,家裏的馬車沒有帶來,賃馬車也方便,邬安安準備走出胡同去賃一輛。

剛到胡同口,她敏銳地發現,自己好像被人盯上了。

邬安安裝作蹲下來弄鞋子,綠翹不知何事,跟着她一起蹲下,邬安安小聲說道:“有敵情。”

這是邬安安與綠翹之間的暗號,綠翹一聽,輕輕嗯了聲,兩人飛快對視了一眼,然後似乎不經意站起了身,慢悠悠繼續往前走。

那人果然不遠不近跟了上來,邬安安裝作四下看熱鬧,見跟蹤的只是個身形瘦弱的男人,腦子裏轉得飛快。

知道她身份,還敢跟蹤的,不是來頭不小,就是弘晝的仇家,或者小冤家。

來頭不小的,或者仇家,躲也躲不過。若是小冤家的話,嘿嘿,把她就不客氣,發財的機會來了。

邬安安對周圍的胡同熟悉得很,腦子轉得飛快,帶着綠翹悶頭往前走,在四通八達的胡同裏轉來轉去。

聽到身後不遠不近,始終沒有甩掉的腳步聲,邬安安血液上湧,心潮澎湃,往前面望了一眼,立即下了決定,壓低聲音對綠翹說道:“轉過去之後,我跑,你斷後。”

綠翹說了聲好,邬安安加快了腳步,待轉過彎,她就拔腿跑了起來,速度并不快,故意把地踩得驚天動地響。

果真,男子聽到她咚咚的腳步聲,跟着跑了起來,剛轉過彎,便被兜頭來的悶棍敲在了背上,哎喲一聲,人一下撲倒在了地。

沒有跑出幾步遠的邬安安,飛快轉身,“哈呀!”大叫一聲,跳起來朝要爬起來的男人撲去。

綠翹配合着邬安安,手上的棍子跟着戳在了男人的腰眼上,他慘叫一聲,軟軟趴在了地上,再也起不了身。

邬安安的膝蓋,用力下壓,将男子死死壓在地上,桀桀一笑,吩咐道:“把他褲子扒了,當成繩子捆起來。”

綠翹手快得很,邬安安令一下,馬上去扯男人的褲子。

男人扭動着沉默掙紮,聞言馬上死死抓住了褲頭,嗚嗚哭了:“姑奶奶,您放過小的吧,小的沒有惡意啊。”

邬安安眼珠子一轉,并不問他的來歷,而是自言自語說道:“枯井下面有一窩大螞蟻,估計沒幾天,就變成了一堆白骨。嘻嘻,我可喜歡白骨了,拿腿骨敲頭骨,比那戲院唱的曲兒都好聽。”

男人并不多話,只會一個勁摟着褲頭,尖聲求饒:“姑奶奶,您放過小的吧,小的給您磕頭了。”

邬安安朝綠翹使了個眼色,綠翹會意,扒褲子的勁小了下來。

邬安安拉長聲音哦了聲:“我不問誰派你來的,既然你看上去這麽可憐,本姑奶奶今兒個就當做是慈悲日,不殺生了。不過呢,你想是私了還是公了?”

“呃?”男人似乎不懂。

邬安安慢悠悠解釋道:“私了呢,讓你背後的主子,拿出一萬兩銀子賠償,這件事就算了,當做沒發生過。公了呢,本姑奶奶就送你去見官,本姑奶奶的阿瑪是誰,以後要嫁給誰,你都知道的吧?本來本姑奶奶想低調些,算了,還是不要藏着掖着了,本姑奶奶以後的夫君,比惡狗還要厲害,會咬得你背後的主子,汪汪汪!”

她喉嚨呼呼作聲,活靈活現學着狗叫:“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然後啊嗚一聲,再把你們全部吃了!”

男人停止了掙紮,擡起頭來看向邬安安,神色似乎很是一言難盡。

邬安安愣了下,眼前的人看上去有些眼熟,再聯系着他聽起來尖着的嗓子,她暗自懊惱了聲,氣得一巴掌拍上去,把他的狗頭拍倒在地。

娘的,想趁機發的財飛了,她還得琢磨着,怎麽放過他,讓他忘記這段記憶。

這時,胡同口一陣腳步聲,邬安安神色一凜,當機立斷馬上蹲坐在地,手在頭上亂撥,發髻松開,手在地上一按,然後抹了把臉。

綠翹有樣學樣,跟着邬安安一起,很快,兩人披頭散發,滿臉髒污摟在一起瑟瑟發抖。

邬安安顫聲哭了起來:“救命呀,救命呀!”

弘晝站在胡同口,看着眼前的景象,瞠目結舌,一時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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