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邬安安與弘晝打鬧着,一起滾在塌幾上。邬安安揍得他抱頭求饒,不斷地笑,笑得她深深覺得,弘晝就是土豪家的傻兒子。

邬安安最後實在是沒了力氣,倒下去拖過薄被蓋在身上,閉上眼睛不搭理他。

沒一會,邬安安真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屋裏幽暗,只有晚霞的光芒,無力照在窗棂上。

邬安安一時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處。

每次睡太久醒來時,她總會一片茫然,心底荒涼叢生。

靜靜躺在那裏,邬安安手上一暖,她手動了動,轉頭看去。

弘晝躺在她側手邊,睡眼惺忪望着她笑:“醒了。”聲音低沉,帶着濃濃的睡意。

邬安安收回視線,嗯了一聲。

弘晝輕聲說道:“我也睡了個好覺。可是我還是不想起來。”

邬安安不想說話,沒有理會他。

身邊弘晝在窸窸窣窣挪動,聲音離得邬安安近了些,在她耳邊響起:“我最怕這個時候睡醒,以前我總是會很難過。”

邬安安頓了下,微側過頭去,眼前是弘晝迷蒙的雙眼。

邬安安第一次離得這般近認真打量弘晝,不知是光線還是其他,他的眼眸外好似有層薄薄的琉璃,亮閃閃,又易碎。

“邬安安。”弘晝顫栗了下,俯身過來,屏着氣,親吻落在了她的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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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就不難過了。”弘晝頭抵在她的額頭上,低聲呢喃。

真真切切肌膚相親的溫暖,邬安安心中的荒涼消失得無影無蹤,她重新活了過來,頭往後仰,腳踢了他一下:“起來,去點燈,我餓了。”

“就知道使喚我。”弘晝不滿嘟囔,慢吞吞下了塌,趿拉着鞋子,腳步震天響,前去點亮了燈盞。

屋子裏亮堂起來,弘晝走回塌邊拖邬安安:“起來起來,我也餓了,想要吃飯。”

邬安安掙紮了下,被弘晝無情拖去了淨房,他想跟進門,邬安安伸手糊在他臉上,把他擋在了門外。

洗漱完出來,弘晝已換了身衣裳在等着她:“快去吃飯,我餓了。”

邬安安白了他一眼:“中午你吃得好像不少啊。”

“早上我吃太少了。”弘晝擡手比了下與邬安安的身高差:“我一個男人,一碗米飯怎麽夠。”

邬安安不做聲了。

她自己中午吃了兩碗。

桌上的飯菜都很清淡,以魚蝦為主,還有盤海米清炒南瓜絲。邬安安今年還沒有吃過南瓜呢,只一看就餓了,坐下來先夾了筷子吃。

弘晝看了她一眼,默默将盤子放在了她面前。

邬安安頓了下,擡起頭看向他:“你是不是認為,應該先由你開動之後,我才能動筷子?”

弘晝看着她臉上明顯的威脅,笑着說道:“我可沒想過,看來你什麽規矩都懂,就是不遵守。”

邬安安翻了個白眼。

不過,不用遵守規矩的生活,真是太爽了。

兩人都餓了,各自幹了兩碗飯,桌上的飯菜吃了一大半,撫摸着吃撐的肚子,在初夏的夜裏去散步消食。

邬安安想起以前弘晝飯量都很小,不由得開了問了句。

弘晝笑着說道:“以前都顧着在看你吃飯,看你吃得香,跟着你一起,不知不覺就吃多了些。”

“少怪到我頭上來。”邬安安斜向弘晝的肚子,警告道:“你吃這麽多,以後要是飯量少不下來,吃了又從不做事,很快就會變成個大胖子。大腹便便,肥頭大耳,滿腦腸肥。”

弘晝笑,看了眼邬安安圓潤的臉頰,沒敢說話。

邬安安沒錯過弘晝的眼神,立刻毛了:“我還在長身體呢。再說我只要控制一下,再多動動,馬上就會瘦下來。不信你看,那些成親多年的人,都是女人依舊很美,男人,呵,啧啧。”

弘晝仔細一琢磨,還真是這麽回事。

想到這裏,他暗暗提醒自己,一定得保持身形,不然邬安安得嫌棄死他。

“明兒個我就開始騎馬射箭,把拳腳功夫撿起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弘晝問。

邬安安搖頭:“不要,我是嬌滴滴軟乎乎的美人兒,不要做這些事情。”

騎馬射箭邬安安都學過,她早就會了,實在是太累,後來就荒廢了。

弘晝哪敢勉強她,不過試探着勸道:“你要不陪着我,在一旁看着我練習?”

邬安安翻了個白眼,眉頭微皺,問道:“你平時不做事嗎?身上沒有差使,也不上朝,每天都無所事事坐吃山空?”

弘晝郁悶不已,說道:“我有莊子鋪子,每個月有進項,無所事事也吃不完。”

“不行啊。”邬安安頓時陷入了緊張焦慮,“你府裏這麽人要養着,一百多口得有吧,拖家帶口跟着你,就那麽點銀子怎麽養他們?”

當時雍正讓弘晝挑人,他已經盡力精簡了。而且按照邬安安的提議,都是選的窮苦之人,還有些老弱病殘。

雍正得知後,當時很久都沒有說話,沒有經過內務府,私自補了一大筆銀子給他。

弘晝笑笑,溫聲說道:“你放心,不會餓到你,我養得起他們。”

邬安安見弘晝毫不在意,知道他不能随便要差使,只要他不涉及朝政,雍正肯定虧待不了他。

邬安安眼珠子一轉,說道:“回去吧,我去理一理我的嫁妝,你把你的銀子也拿出來歸置歸置。”

弘晝失笑,哪能不知道邬安安那點小心思,他根本沒想過要藏着掖着,與她一起回了屋。

邬安安的嫁妝,她早就算得一清二楚,不過是做做樣子,在箱籠裏翻了翻陪嫁的布料。

弘晝翹着二郎腿在一邊看着,見她眼神不時瞄來,實在是忍俊不禁,擡手招呼她:“要不要看看我的賬冊?”

邬安安心裏一喜,故作矜持淡然說道:“看看也行。”

弘晝叫了聲小算盤,很快,小算盤捧着個匣子走了進來。

邬安安看了小算盤一眼,弘晝解釋道:“早讓小算盤備着了,就為了你随時查看。”

“哼。”邬安安冷哼了聲,想要她臉紅,那是不可能的。

小算盤雙手恭敬地奉上匣子,然後退了出去。邬安安打開匣子,見裏面滿滿一匣子賬本,瞪着弘晝說道:“你故意的吧?”

弘晝冤枉得很,說道:“真有這麽多,不給你看吧,你又要說我隐瞞。”

邬安安将信将疑,拿了最上面一本翻看,上面記載着莊子的賬。

莊子主要是供府裏的一應糧食瓜果等吃食,糧食值不了幾個大錢,沒什麽可看之處。

下面的賬本,則是鋪子的收益,鋪子大多都是賃出去,幾間鋪子是自己經營,盈利有好有壞。總的來說,一年賺的銀子,勉強夠府裏的尋常花銷。

其他的幾本,則是大頭部分了。

各式各樣的珠寶頭面,花瓶瓷器,绫羅綢緞,玉器古玩,金錠銀錠。

滿滿當當,足足記錄了十幾本。

邬安安看得心花怒放,看向弘晝的眼神,柔和得似四月的春風:“還有嗎?”

弘晝嗆得直咳,無語瞪了她一眼,“還有些俸祿,你看不上。”

邬安安眨眼:“看得上,誰會跟銀子過不去?”

“你不會真全部收去吧?”弘晝怪叫,看到邬安安認真的神色,頓時慌了:“邬安安,你太狠了,難道一個大錢都不給我留?”

“你留着做什麽?”邬安安反問,眯縫起了眼:“既然我們是夫妻,花錢的話,應該雙方互相商量通聲氣。只要合理的花費,你花再多,我都不會攔着。”

弘晝掙紮着問道:“什麽叫合理的花費?”

邬安安不說話了,頓了下,把賬本匣子推給他:“都是你的,你愛怎樣怎樣,你認為合理的,就是合理的。”

弘晝摸了摸鼻子,馬上把匣子推回來:“你拿着吧,俸祿領回來之後,一個大錢都不少,全部會交到你手裏。”

邬安安很是正義凜然,說道:“我真沒那個意思,聽起來,好像是我硬要管着你一樣。”

弘晝愣住,伸手将賬本拿了回去,說道:“先放着吧,你随時可以查看。庫房由你管,我讓小算盤仔細記着,哪怕花一個大錢,我都會半個月與你會一次帳。”

物極必反,邬安安深知這個道理。再說弘晝真要藏小金庫做壞事,以他的狡猾,肯定會做得天衣無縫。如果給他一定的自由,他反而藏得沒那麽嚴實,會不經意間露出馬腳。

邬安安轉念一想,夫妻間跟玩諜戰戲一樣,挺沒意思的同時,會一定程度預防老年癡呆。

弘晝看了邬安安一眼,細細與她商議起了回門備的禮物。給五十圖準備什麽,董氏準備什麽,甚至牛牛與丫丫都想到了。

既實用,還有面子。邬安安總結了一點,只要出手大方,這兩點就能兼顧到了。

對于弘晝的安排邬安安完全沒有意見,說了聲好。

弘晝摟住她,貼着她的臉頰,柔聲道:“我不知道以後會如何,因為胡亂保證,你肯定不會相信。現在我心裏只有你,只想與你一起過簡簡單單的日子,關心早上吃什麽,中午吃什麽,晚上吃什麽。你過得好不好,冷不冷,熱不熱,會不會感到無聊。邬安安,如果你有任何不滿,你可以跟我提,我們都不要隐瞞,坦誠面對,好嗎?”

“嗯,好。”邬安安認為這樣很好,他是該坦誠,當然,她肯定會在一定程度上,對他坦誠。

比如,邬安安拿開弘晝的手:“你可不可以不要摟着我的腰,很癢,我不喜歡人摟腰。”

弘晝:“.....”

明天還有最後一章正文,小天使們點讀作者專欄、看看《外科醫生在清朝》的預收吧,高甜,事業并行,兩人互相理解包容支持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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