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醉酒
醉酒
陸衍寧跟着少監走到了禦書房，準确的來說，是禦書房前面的院子裏。
宮裏燈火通明，唯有這裏，沒有點燈，借着月色灑下的光輝，那人坐在廊前喝酒，身邊是一二三四五六壇空了的酒壇子。
啧，真能喝。
秋公公見他來了趕緊挪到他身邊：“陸公子你可算來了，快去勸勸聖上吧，再這麽喝下去就要醉了。”
感情這還沒醉呢？！
陸衍寧看了仰頭喝酒的淩徹一眼，有溢出來的酒順着下颌滑過滾動的喉結，而後沒入衣領間。
“醉了不也挺好？把不好的記憶暫時封存？”
秋公公搖頭：“聖上醉了可不是單就醉了這麽簡單的。”
陸衍寧好奇，莫非要耍酒瘋？
“那他會…？”
秋公公：“殺人。”
陸衍寧：？！
不是，這麽危險的事為什麽要叫他啊？！
秋公公看着陸衍寧一臉為難，勸道：“老奴求你，勸勸聖上吧，別的不說，這龍體也受不了啊。”
陸衍寧咽了咽口水：“好吧，我試試，我可不能保證能勸好，說不準到時候，我還和他喝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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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公公：“……”
陸衍寧慢慢移到陸衍寧身邊，和他一起在廊前坐下。
原着裏，淩徹和太後公孫氏的關系真的是勢同水火，因為公孫氏并非淩徹生身母親，甚至還是殺害他生母的仇人，淩徹多年來隐忍不發，除了太後是太後外，還有太後背後的勢力。
陸衍寧對勸人和安慰人毫無經驗，幹巴巴地說了句：“你別喝了。”
淩徹微眯着眼，看向陸衍寧：“錦程…”
帶着酒氣将陸衍寧包圍，陸衍寧皺了皺眉：“你看清楚，我不是沈錦程。”
淩徹一頓，移開目光：“是，你不是沈錦程，他不會如你這般以下犯上。”
沈錦程：……
随他去吧，愛殺誰殺誰，愛傷身傷身。
秋公公在那邊對他可勁兒地使眼色。
陸衍寧嘆氣。
算了，他就當報恩了。
陸衍寧看着天上的明月，心中一嘆：“其實，我後媽對我也不好，雖說沒有害我母親這種深仇大恨，不過，也快差不多了，反正她就是一心想要對付我，他兒子才能繼承家業，我對那家業其實也不感興趣，被趕出去反而自在……”
陸衍寧倒苦水一般說了不少，淩徹居然也沒打斷他：“……我呢，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轉移注意力，不去想這個事情就好了，等過兩天也就過去了，你會發現，事情已經發生了，如果我們做不了什麽改變，那就跟着時間接受，如果做的了改變，那就重振旗鼓。”
淩徹聽着陸衍寧說話，倒确實沒再喝酒了。陸衍寧想着還挺有效果：“我在來這裏之前，有一首挺喜歡的歌，你要聽嗎？”
淩徹挑眉，沒有說話，應該是默認了。
“…你呀你，凍我心房，酸我眼眶，一身的傷。”
“…你呀你，彼岸觀望，置身一旁，一生兩望。”
陸衍寧默默自我批評：“…跑調了。”
淩徹：“嗯。”
陸衍寧奇怪：“你又沒聽過原曲，怎麽知道我跑了？說不定我在謙虛呢？”
淩徹笑了出來：“音律之事朕也略通一二，即便未曾聽過，也能感覺出來。”
陸衍寧：“……”
早知道不唱了，丢人！
陸衍寧又看了一眼那一輪皎月：“淩徹，你會不會輕功啊？能不能帶我去屋頂看看？我也想體驗一下武俠的感覺。”
淩徹放下酒壇，起身。
陸衍寧連忙道：“你別抱我了啊，顯得我柔弱不能自理，我可不是你的小嬌妻。”
淩徹又笑了一下：“行啊。”
陸衍寧剛要點頭，就發覺自己的後領被旁邊的人拽住，一下子景物模糊。
下一秒便站在了禦書房的屋頂上。
陸衍寧感受了一下這個高度，還行，但是…
他默默抓住了身旁的人的衣服。
他不恐高，但他不喜歡失重的感覺。
簡而言之，他怕掉下去。
陸衍寧感受着屋頂的微風，望着離的近了的月，其實月也不是完美無瑕的。
他什麽時候能穿進武俠小說裏…
算了還是別穿了。
陸衍寧這麽想着，眼前的景象卻是逐漸模糊了，手也無力拽住淩徹的衣袍。
他感受着鮮血湧出口中，那難言的鐵鏽味。
他感受着下墜的失重感，心髒随着身體的墜落揪了起來。
…
陸衍寧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做完了任務，回到了現實世界，卻并沒有回到原本的生活軌跡，居然還在那幢令他厭惡的別墅裏。
他被父親職責，被母親白蓮花的語氣惡心，還被那個長大了的“弟弟”再一次推入了水中。
陸衍寧深吸一口氣，醒了過來。
眼前的景象依舊是少華宮，他并沒有回到現實世界，也沒有被推入水中。
陸衍寧坐起身，胸口大幅度起伏着。
歡歡被他吓了一跳：“怎麽了？你怎麽了？”
陸衍寧輕輕搖頭：“沒事，做噩夢了。”
歡歡拍了拍胸口：“呼，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怎麽了呢。”
陸衍寧剛要從床上起來，眼前又是一黑：“怎麽回事？貧血？”
歡歡連忙扶着他坐回床上：“什麽貧血，太醫說了，你的毒還沒解呢，只能壓制，還得找解藥。”
哦，他想起來了，他從屋頂上摔下來了，還吐血了。沒想到他千防萬防，還是沒有防住那人。
所以，果然是因為那杯酒嗎？要殺他的，是沈錦程？
可是換酒是他臨時起意，沈錦程不可能提前知道，應該不是沈錦程，他二人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所以…是有人要害沈錦程？
陸衍寧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祁王淩弋，上次被淩弋抓就是因為淩弋說他是代沈錦程受過。
淩弋是淩徹的弟弟，而沈錦程是淩徹的心上人，啊這…
真亂。
陸衍寧思量許久，決定去告知一聲淩徹，讓他護着點沈錦程吧。
做兄弟的，只能做到這個份上了。
陸衍寧對歡歡道：“走，咱們去找淩徹。”
歡歡：？？？
“哥哥，你毒還沒解呢，不能亂跑，聖上說了讓你好好歇着。”
陸衍寧感受了一下，覺得自己沒什麽不舒服的，除了剛剛起的太快眼前黑了一下：“我沒事，先去，這個事情刻不容緩，萬一淩徹心上人死了，他哭都來不及，到時候骨肉相殘……”
…雖然最後為了皇位也相殘了。
陸衍寧穿戴好了朝禦書房去，秋公公又沒在裏面服侍，禦書房的門也閉着。
秋公公攔住陸衍寧：“陸公子，聖上在和丞相大人議事，你先回吧。”
陸衍寧挑了眉頭。
難道淩徹也想到了？
陸衍寧有些猶豫，不知道淩徹是知道了還是沒知道，只是單純說朝政之事。
“算了，我等等吧。”萬一呢。
·
禦書房裏，沈錦程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而淩徹就站在他面前，兩人不過隔了一步的距離。
只是沈錦程神情冷淡，細看還有一絲狠意，而淩徹則是鎖着眉頭。
“怎麽？如今丞相是連朕的命令都不聽了？”
沈錦程寬袖之下的手漸漸握緊：“聖上既然堅信是臣下的手，為何不直接定罪呢？”
淩徹的眉皺的更緊了，沈錦程從來沒有如今日這般，又是頂撞他又是質疑他。
他之所以沒有直接定罪，就是因為想給他留着顏面，而且，他也不想罰他。
“朕再說一遍，解藥給朕，此事朕就當從未發生過。”
沈錦程依舊堅持道：“臣沒有解藥。”
淩徹抓住他的手腕，厲聲道：“沈錦程！上次串通太後，使喚欽天監，這次直接下毒，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幼稚且不擇手段了？”
沈錦程對上淩徹淩厲的目光，下一瞬便移開：“聖上在說什麽？臣聽不懂。”
淩徹眸中一沉，伸手捏住沈錦程的下颌，強迫對面的人看他：“沈錦程，你好像變了一個人。”
沈錦程瞳孔頓時一縮，不甘心：“臣沒有。”
淩徹松開了他，走回書案前坐下：“你走吧。”
沈錦程不太清楚淩徹的意思，很少有那人放棄的時候，他都已經做好了最後還是要将解藥交出去的準備了。
淩徹撐着腦袋看他，情緒已然完全收斂：“丞相還有事？”
“沒，臣告退。”
·
陸衍寧門外等着，終于那禁閉的房門有了動靜，沈錦程從裏面走了出來，陸衍寧同他對上，沈錦程一愣。
陸衍寧知道他在裏面，倒沒有什麽表情，只是兩人擦肩而過時，陸衍寧總覺得沈錦程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秋公公對陸衍寧請道：“陸公子，請吧。”
陸衍寧點了點頭，擡步進門，走到淩徹旁邊，試探道：“你打算怎麽保護沈錦程啊？”
淩徹：“？”
陸衍寧看着淩徹望過來莫名的眼神：“你不是在和他商量這個嗎？我懷疑…只是懷疑啊，你別生氣，就…你弟弟淩弋，可能要害沈錦程。”
“你還記得上次他把我抓了嗎？就是為了折磨沈錦程的。”
淩徹看着陸衍寧一臉認真，嘴角一點一點挑起一個弧度。
陸衍寧：？？？
這麽嚴肅的事情，還和他心上人有關，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