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完結
完結
宮人們手腳利落,未過多時便收整好,請章盈去歇息。
驟然換了地方,章盈了無睡意,坐在窗前望着外頭出神。
“娘子,你在看什麽呢?”
碧桃端着東西走來,順着章盈的目光看去,是太子的寝殿,屋裏的燈正亮着。見她興致不佳,碧桃忙将手裏的東西送到她眼前,“這是宮人們送來的牛乳燕窩,說是有利于安睡,娘子嘗嘗看?”
章盈收回視線,“放桌上吧。”
沉吟片時,碧桃接着道:“你是在擔心殿下真處置了貴妃他們?”
章盈不答,反是口氣平淡道:“你覺得他會這麽做嗎?”
碧桃啞聲,而後猶疑道:“殿下待娘子這般心意,應當不會如此絕情吧?”
章盈垂下眼,纖長的眼睫遮住了眸底的情緒,“他心思缜密,他如何想,誰又能知道。”
先前她剛得知消息,一時揪心失了神智,沒有将此事往細了想。适才見了他一面,瞧着他坦然自若的神态後,她兀地冷靜了下來,心中開始有了猜度。
宋長晏素來果斷,若真想發落了阿姐,一早便會下旨,何苦等到現在,還有意無意地讓事情傳到了自己耳朵裏。除非,他想要的便是讓自己動搖,為了家人的安好,順從地與他成親。
堂堂太子殿下,果真是算無遺漏!
思及此,她臉色難看了幾分,連帶着看那碗牛乳都不順眼了,“拿下去吧,我不喝。”
碧桃諾諾應下,原樣端出去了。
未幾,外面的宮人便進來禀報,說是貴妃娘娘請她前去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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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盈整理衣着,跟着傳話的宮女前往了章璇的宮裏。
章家落敗,章璇在宮裏的處境自是今不如昔,偌大的宮宇冷秋秋的。章盈獨自坐在後殿,看着四周冰冷華貴的裝飾,不免心感凄涼。
“妹妹久等了。”
忽地章璇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章盈面露喜意,久別重逢,她不顧規矩喚了一聲:“阿姐!”
章璇步履款款而來,坐在她身旁,“許久未見,倒十分思念妹妹,這才深夜将妹妹叫來。”
“阿姐怎這般見外。”章盈眸色濕潤,與她說起了阿娘的近況,“阿娘現在與我一起,她一切都好,阿姐放心。”
章璇扯了扯嘴角,笑了一聲,“是啊,如今你們都好。”
她話尾語氣猝然淡了下來,章盈察覺有異,凝神問她:“阿姐,你怎麽了?”
章璇驀地擡眼,神色霎時變得淩厲,“你們如今個個都過得好,卻唯獨我一人如蹈水火,阿盈,你說我是怎麽了?”
章盈随即道:“阿姐,你是不是聽到外面那些人說的閑話?你放心,我一定會與太子商量,他不會對你們怎樣的,七皇子也會安然無恙。”
章璇冷笑一聲道:“你如今是得寵的太子妃,他自然會聽你的,可為什麽,你要用父親乃至章家去換取這個名位!”
章盈腦中一片空白,怔愣道:“我何時這樣做過?”
她不解地看着珠玉華服的章璇,忽然覺得此刻的她與小時候大不相同,她甚至有些不認識了。“阿姐,父親所做過的那些事你不是不知道,章家有今日的處境,莫不是他自食其果。為了權力,他不惜犧牲妻女,就連你,不也是因他才會被困在這皇宮之中嗎?”
章璇反是道:“若不是你,不是宋長晏,章氏一族又何至于此!我與奕兒又怎會是今日這般田地!這皇位本該是他的!”
章盈還欲說些什麽,暗處忽然走出了幾名侍衛,手執利劍逼近。至此,她明白了章璇叫她來的目的,含淚搖着頭道:“阿姐,你當真不顧我們的姐妹之情了麽?”
章璇神色不改,“我知道宋長晏對你有情,他若肯讓出太子之位,我不會傷你。”
章盈閉了閉眼,兩行清淚垂下,“你出嫁前曾對我說,以後你當了妃子,一定會好好護着我,絕不讓人欺負了章家的女兒半分,這些你可還記得?”
章璇別開臉不看她,吩咐侍衛:“抓起來。”
兩人應聲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章盈的雙臂。
“宋長晏當初答應娶我不過也是權宜之計,他恨父親入骨,又怎會真的對我動情。”
章盈說罷,原本昏暗的宮殿瞬時明亮,外面數十人手執火把将整間屋子團團圍住。門外,宋長晏背着光,一步步走進。
章璇使了個眼色,押着章盈的侍衛手上力道重了幾分,立即将劍抵在章盈頸上。章璇厲聲道:“宋長晏,你再走一步,她身上便會多一道傷。”
宋長晏止步,看了章盈片刻,狀似随意地對章璇道:“她是你妹妹,你都不心疼,難道我會心疼?”
章璇道:“你們不必在我面前演戲,若是不清楚,我也不會這麽做。”
宋長晏薄唇緊抿,而後道:“放了她。”
“只要你退開左右的親信,乖乖束手就擒,我不會為難阿盈。”
章盈聞言看向宋長晏,“宋長晏,阿姐只是一時氣過了頭,你先出去,我會勸說她。”
“住嘴!”按着她的侍衛反手打了她一巴掌,手中的劍往上,冷硬的鋒刃貼在了她肌膚上。
章盈右頰火辣辣地疼,嘴角滲出絲絲血跡。
宋長晏眼神狠厲地看了那侍衛一眼,目光最後落在了章盈臉上,朗聲下令:“譚齊,帶着人退出內殿。”
譚齊神色緊張,想勸說一二,卻聽他又道:“退下!”
“是。”
烏泱泱的一群人退去,屋子裏又暗了下來。
“我身上沒有兵器。”宋長晏微微張開雙臂,“你想要太子之位,挾制我即可,放了章盈。否則,這屋裏所有的人,包括你的兒子,都活不了。”
章盈錯愕,連臉上的疼都感受不到了。
章璇眼神示意其餘侍衛,幾人謹慎往前,牢牢鉗制住了宋長晏。
确認他無法反擊後,章璇命人松開了章盈,“你走吧。”
章盈悲戚地對章璇道:“阿姐···回頭吧。”
章璇道:“你再不走,待會想走都走不了了。”
章盈兩手發痛,愣在原地,被人推了兩把,才木然無神地往外走。
出了殿門,凜冽的夜風拂面,全然沒有夏日裏的燥熱。
在這靜谧的夜色中,她耳畔遽然嗖地一聲,有什麽東西飛過。緊接着,無數相同的聲音響起,齊齊射向殿內。
章盈猛地轉過身,“宋長晏!”
譚齊走到她身旁,“太子妃,這是殿下的意思,他得知你被人帶到了這,臨行前反複囑咐過我的。你受傷了,我先送你回景明院。”
章盈眼前一片模糊,顫抖着唇艱難吐出兩個字:“救他。”
雖然宮裏來人說了章盈今晚不出宮了,程氏心中卻總是不安穩,沒由來地心慌。
快入睡時,鄭嬷嬷突然進屋,說盈娘回來了。
程氏忙披了衣裳,走到院裏,碰見了伫立在月色下的女兒。
她憂心道:“盈兒?”
章盈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般,雙腿一軟跌在了地上。耳邊是宋長晏閉眼前對她說的話:“我知道你不願嫁給我,只是章泉樹敵頗多,你一人在外實在太兇險。從前父皇沒能保住我母親,讓她含恨離世,盈盈,我是真心喜歡你,我不希望同樣的事發生在你身上。”
程氏大驚,快步上前扶着她,“怎麽了,不是說···”
話未說完,她看到她身前一片猩紅的血跡,,震駭道:“盈兒,你受傷了?”
章盈不答,仰起臉,雙頰滿是淚水,“阿娘。”
程氏擁着她,“哎,娘在這兒,有什麽話你給娘說。”
章盈痛苦地搖頭,“我該怎麽辦?我喜歡他,可我不願面對從前那些事。”
程氏一怔,随後道:“既然喜歡,又何必想那麽多?”
章盈流着淚問:“哪怕他曾欺騙過我,利用過我,我也應摒棄前嫌,原諒他麽?”
程氏拭去她的淚,柔聲道:“那就要看咱們盈兒,肯不肯再信他一次。”
章盈心底轟然一聲,那些固不可摧的城垣乍然破碎。
天氣轉涼,今年的中秋,上京城繁華如舊。
夜裏,長街上燈火通明,熱鬧非常。
“悶了這麽久,娘子總算能出來逛逛了。”
碧桃貼在章盈身邊,眼神卻粘在了街邊的鋪子上。
章盈笑道:“喜歡就去看看,順道幫我買個糖人。”
“诶,那娘子在這等我。”
碧桃歡歡喜喜地跑了出去,章盈則在一旁的茶攤坐下歇腳。這茶攤上的人不少,不是為了喝茶,多是為了聽書。
半老的說書先生眯着眼,正說到關鍵處:“···這太子殿下是何等人?他可曾平定過西疆,哪會怵這種小場面,即便是負了傷,也将那些刺客盡數拿下,還了上京城一個太平。上天庇佑,聽說如今殿下也已痊愈···”
章盈聽他說得有鼻子有眼,忍不住一笑。
倏爾,她眼前光線一暗,有人站在了桌對面,“這位娘子,不知這可坐有人?”
章盈目光上移,掠過白玉腰帶,齊整地衣襟,最後落在了那張俊逸的臉上。她眉眼彎彎,答道:“已有人了,我夫君馬上就來。”
“那當真是可惜了,我一見娘子便十分喜歡,不想晚來一步。”
章盈神色一動,“既然公子如此真心,我便給公子一個機會。”
對方詫異道:“哦,不知娘子想要我做什麽?”
章盈看着長長的街道,“若是公子能解開這條街所有的燈謎,那我便退了與夫君的婚事,與公子相守。”
宋長晏舒顏一笑,拉着她往前走,“那可有些為難我了,不過為得佳人,我定當竭力。”
人滿為患地夜市上,他們執手不離,與這世上所有的夫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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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珠》文案
宣平侯家的嫡女許晚钰雲容月貌,到了出嫁的年紀,侯府的門檻幾乎都要被媒人踩爛了。
可高門勳貴,她一個都瞧不上,偏傾心于寒門出身的探花郎裴敘。
縱使裴敘性情疏冷,待她忽冷忽熱,許晚钰還是将一腔真心付了出去。
幾經周折,兩人總算完了婚。
婚後,裴敘待她仍是淡淡的,唯有談及兩家的往事時,會與她多說幾句。
許晚钰只當他公務繁忙,并不在意。
直到有一日,許家獲罪,父親被罷免官職,而主審之人正是裴敘。
許晚钰這才清醒,她自以為的夫妻和睦,皆是她一廂情願。他若即若離中隐含的些許愛意,不過是引她沉溺的誘餌。
他對她,自始至終只有利用。
裴敘的升職宴上,裴府起了一場大火。
他趕回時,妻子站在火中,冷眼看着他,“是我識人不明,咎由自取。和離書我已經簽了,從此你我生死再不相見。”
語畢,匕首沒入了她的胸口。
當晚,素來冷傲的裴大人,在髒污的積雪與灰燼中站了一夜。
風光霁月的裴相,尚未而立便已位極人臣,成了開國來最年輕的丞相。
人人豔羨的同時,背地裏也不免惋惜。
裴相年紀輕輕便得了瘋病,明明妻子已亡故,卻不肯下葬立碑,更不許旁人提及與她有關的只言片語,似乎是極為厭憎她。
然而奇怪的是,某場宴上,有人無意冒犯了已故的裴夫人一句,翌日便遭了貶谪。據說彈劾之人,正是裴相。
1.SC,HE
2.含死遁、帶球跑、追妻hzc等狗血劇情,介意勿入
這篇文開得很不是時候,三次元忙碌,我能分給寫文的精力實在太少,真誠地給追文的小夥伴道歉。
寫到這也感慨頗多,對盈盈,對宋長晏···
最後感謝每一個看到這裏的人,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