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葉澄可以抱橙子抱枕睡覺,蕭刻可以抱橙子睡覺。

一夜,蕭刻睡得極餍足。

手腳并用地從葉澄身後纏着他,偏高的體溫源源不斷給對方渡去熱意。

十二月底,氣溫偏低,但也沒到室內開暖驅逐寒冷的程度。

翌日清晨,葉澄迷迷瞪瞪睡醒仰頭看天花板,反應了好幾秒才接受,自己是被熱醒過來的這個事實。

蕭刻仗着自己人高馬大,抱着人的時候幾乎将人罩住。

下巴擱在葉澄毛茸茸的頭頂上,每一次呼吸都會吹拂葉澄柔軟的發絲。

葉澄逃出悶熱的懷抱,可能是昨天喝了酒,頭仍舊有點暈。

見蕭刻睡覺時竟然還笑着,兩者一對比,葉澄突然就不想讓蕭刻那麽安逸了,兩只手湊過去,使勁地鼓搗蕭刻的臉。

俊美無俦的臉變得滑稽。

葉澄憋不住笑。

誰讓你睡得這麽香。

睡得迷迷糊糊的蕭刻只是睜開了下眼,還以為葉澄只是随便扭動換睡姿,擡手覆着葉澄的後背,将人往自己懷裏一塞。

葉澄就這樣重新滑進溫熱的被窩裏。

葉澄有點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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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還早,多睡一會兒。”

蕭刻才睡醒的嗓音低啞困倦,有種說不出來的慵懶和松弛感。

臉蛋被迫貼着胸膛的葉澄:“……”

他微微瞪大眼睛,臉頰清晰地感受到男生無遮掩赤裸的溫熱皮膚,觸感和以往蕭刻穿着衣服時完全不同。

沒穿衣服,也沒穿褲子,渾身都光溜溜的。

被子裏,葉澄雙手雙腳完全不敢亂動,安靜好久,見蕭刻沉浸在回籠覺裏,葉澄才小心翼翼蛄蛹着逃出某人的懷抱。

期間,蕭刻還無意間翻了個身。

本就淩亂的被子也在葉澄躬身撤退的姿勢下,大喇喇地掀開了。

冬天天冷,屋裏也沒暖氣,葉澄條件反射性地去給蕭刻蓋被子,垂眸時,卻愣住了,真不是他故意往某些地方掃。

只是在清晨,蕭刻那裏真的很明顯。

就是那種無意為之的狀态,畢竟蕭刻還在睡懶覺,身體反應是自主的。

葉澄熱着臉,緊抿住唇給蕭刻蓋好被子,換好衣服去衛生間洗漱刷牙。

明亮的鏡子裏,照着葉澄通紅的臉。

仔細一想,蕭刻身體是不是太活躍了點兒,和他一比,自己那種情況就很少,仔細回憶和蕭刻相處的日子裏,蕭刻起立的次數,葉澄心裏忽地一驚。

自己這麽冷淡難不成有什麽問題。

葉澄連忙用手機搜,查出來答案,青春期的男生和男生之間有個體差異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還好沒什麽毛病,松了口氣。

葉澄一個人下樓吃早飯,蕭叔叔不在家,一問于阿姨才知道,蕭叔叔一大早就去公司,說是要主持什麽會議。

“快過來吃飯吧。有你喜歡吃的水晶蝦餃。”于婉琴溫和地笑着,讓阿姨把廚房裏早飯全端出來。

“蕭刻怎麽沒下來?”于婉琴好奇問道。

“他還在睡。”葉澄坐下,接過于阿姨遞過來的筷子。

“是麽,那我們先吃早飯。”于婉琴道。

葉澄夾起剔透的水晶蝦餃送進嘴裏,皮薄軟糯,蝦肉鮮美Q彈。

腮幫子鼓鼓的,像囤食的花栗鼠。

于婉琴看笑了,覺得他可愛。

早飯吃到一半,于婉琴才後知後覺弄明白,她剛才覺得哪裏不對勁的地方。

那就是葉澄下樓吃飯,蕭刻怎麽可能不跟着一起。

想想應該是葉澄見蕭刻在睡覺就沒叫他,自己直接下了樓。

不然以為她兒子的性格,肯定不會放葉澄單獨下樓。

早飯過後,葉澄蹬蹬蹬跑上樓,又蹬蹬蹬下樓,手裏多了個秦端陽送他的禮物。

“于阿姨,那我先回去啦,待會兒蕭刻醒來你和他說一聲我走了。”

在客廳品茗的于婉琴點點頭,“你自己不和蕭刻說嗎?”

葉澄搖搖頭:“不用啦,就不打擾他睡覺了,他昨天喝了很多酒,讓他再多睡一會兒。”

于婉琴起身,攏了攏身上的披肩,叫家裏司機送葉澄回去。

早上十點半,蕭刻才睡醒,下意識伸手往床邊一摸。

沒有香香軟軟的橙子,那塊位置的溫度也早就冷下。

蕭刻幾乎是蹭地坐起來,黑眸略迷茫地看着身側的位置。

不是,他只是睡個了懶覺。

那麽大一個老婆呢?

胡亂套上衣服,頂着一頭淩亂的黑發,蕭刻趕緊下樓問他媽:“橙子呢?”

“醒了?廚房裏有給你留飯。”于婉琴說,“橙子吃完早飯說要走,我吩咐司機送他回去了。”

“不是,怎麽能讓橙子走呢。”蕭刻緊皺着眉。

于婉琴聽着覺得怪怪的,挑起細長的眼眸:“怎麽啦?橙子說要回去,我還不讓他回家啦?你這說的什麽話。”

于婉琴眯起眼睛,細細觀察着蕭刻懊惱的表情。

“不是……”

蕭刻抓了把頭發,嘟囔:“我的意思是,橙子才給我過生,我肯定要親自送他回去才對。”

“嗯哼,那等橙子下次來家裏玩,你再親自送?”于婉琴笑道。

蕭刻:“……”

聖誕節的這個周末,蕭刻和葉澄也沒見過面。

各自待在家裏寫作業,也就視頻的時候,蕭刻能夠多看葉澄兩眼。

“诶,除了卷子還是卷子,周末兩天過得太快了。”

“還想放假。”

葉澄雙臂搭在桌面,側身将臉蛋枕在臂彎,“要是還能玩兩天就好了。”

“看來橙子還沒休息夠。”蕭刻眸裏浮起淺淺的笑,“我倒是挺希望快點去學校。”

“怎麽?”葉澄立馬支棱起腦袋,驚訝地看着蕭刻:“你學習學糊塗了吧。”

“身為高中生,你不想着放假想學習?毛病。”葉澄小聲嘀嘀咕咕。

蕭刻骨節分明的手蹭着下颚,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他當然希望周一快點到來,在學校又可以和橙子當同桌了。

學校。

初冬的風從窗外灌進教室裏,坐在臨窗昏昏欲睡的學生被冷風糊一臉,瞬間清醒了不少。

葉澄被凍得瑟縮了下,擡手把窗戶關上,只留了一條縫。

正準備繼續認真聽物理課,放在腿上的手被蕭刻抓了去。

趁着講臺上蔣清寫黑板的空隙,葉澄開小差問:“幹嘛呀。”

他脖子上戴了一圈兔毛圍巾,下巴塞進圍巾裏,湛藍色的眼眸澄澈又水潤,比兔子都還可愛。

蕭刻捏捏少年細白的手指,淡聲道:“犯病了,捏一下。”

葉澄反應了一瞬,主動把另外一只手遞了過去。

蕭刻忍不住笑,繼續捏葉澄軟乎乎的手心。

從窗戶縫透進來的冬日凜冽的風,都好像變得溫柔了。

一月,一股寒流席卷燕市,天氣溫度驟然降低。

許多學生都換上最保暖的羽絨服,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

周一,按照慣例,全校學生要在操場集合舉行升旗儀式。

天氣冷,大家就把校服外套穿最外面,雖然不大好看,但至少保暖。

葉澄穿了身奶酪黃的短款羽絨服,臉蛋白白淨淨,像一只流心奶黃包。

即使在外面套上了校服,也并不臃腫,反倒很可愛,有種冬日精靈的俏皮感。

和他這種裹得嚴嚴實實相反,蕭刻穿得薄很多,薄款外套加塗鴉印花衛衣,他脫了外套再穿校服。

“不冷呀?”葉澄看他都覺得冷。

“還好。”蕭刻淡聲道。

“不然還是別脫外套了,外面好冷的。”葉澄搓了搓手,擔心蕭刻。

“沒事的。”蕭刻擡手,手背貼上葉澄的臉頰。

葉澄睜大眼,懷疑地看了眼男生的手,好暖和。

不像他穿這麽厚,鞋裏的jiojio都沒什麽溫度。

這就是火爐體質嗎?

“現在不擔心了吧?”蕭刻懶懶地笑。

葉澄傲嬌:“哼,我才沒擔心你好吧,我只是怕你要是感冒了,傳染給我就不好了。”

“嗯嗯嗯,你沒擔心我。”

蕭刻深邃的眼眸掠過若有似無的笑,“一只口是心非的小兔子在關心我。”

戴着兔毛圍巾的葉澄:“……”

聽得耳熱,像是要燒起來。

早讀時,葉澄還倦得直打哈欠,下樓往空曠的操場上一站,被冷風糊了一臉後打了個激靈,立馬就清醒了。

他跟着蕭刻站在隊伍最後面。

見葉澄還犯困,蕭刻走到葉澄前面:“困的話靠在我背上睡。”

葉澄一開始還矜持地擺擺手說不用。

幾分鐘後,踩着軟軟的人工草坪,聽着校領導讓人昏昏欲睡的發言,終于,小腦袋還是直挺挺地靠在蕭刻後背上。

蕭刻偏頭看了眼。

少年纖長的眼睫輕顫,柔軟的金色發絲垂下,遮住清秀狹長的雙眼皮。

蕭刻都被他萌得迷糊了。

他讓站在葉澄身後的周懿幫忙擋着點,免得老師看見。

周懿掃視一周,看見令人讨厭的王主任正在巡邏,翻了個白眼。

“好嘞,肯定不讓王禿子看見。”

說起這件事也很搞笑,王主任沒找蕭刻和葉澄的茬後,又把重點監督對象放在高一、高二年級,一次抓抽煙的混小子時,打鬧中王主任的假發掉了。

據恰好看戲的A班某同學描述,當時王主任臉都漲紅成了豬肝色,還差點直接和學生打起來。

盡管王主任警告在場的學生別亂說話,他是禿子的事還是不胫而走。

此後,學生們都在背後叫他王禿子。

“嗯,麻煩你幫着多看看。”蕭刻說話時,不禁又睨了眼葉澄。

葉澄身上的短款羽絨外套帽子上有一圈摸上去特別舒服的絨毛。

就給人一種錯覺,葉澄白皙的臉蛋也和那圈毛毛一樣軟。

周懿:“還真別說,橙子是不是又白了點兒,看着比夏天還要白一個度。”

“哎喲,長得可真乖啊。”

周懿想到家裏橘貓剛生的橘色小貓崽崽,也是黃澄澄的顏色,看着可愛。

說着就想上手捏一把葉澄的臉蛋。

“想死就直說,不用這麽拐彎抹角。”蕭刻微笑起唇角,一臉淡定地威脅。

周懿:“……”

獨.裁、專.制!

升旗儀式舉行到一半,蕭刻敏銳地發現有人在看他,視線灼熱。

還以為是王主任看見了,扭頭一看,和秦端陽的視線對上。

秦端陽沒想到自己看葉澄會被蕭刻發現。

先是愣了下,但也沒想着躲開,直接和蕭刻四目相對。

那天告白失敗後,秦端陽反而還和葉澄在班裏能說上幾句話。

或許是不想直接放棄,秦端陽還會給葉澄買奶茶,偶爾請教葉澄問題。

當然,蕭刻才不會給秦端陽有可乘之機,成天和葉澄黏一起,上廁所都要拉着葉澄一起去。

葉澄還因為這件事罵過他:“你以為還是幼兒園吶?上廁所都要一起。”

蕭刻懶懶地笑出聲,靠近葉澄耳邊說:“上幼兒園時小橙子上廁所非要拉着我,我都樂意之至。”

“怎麽,到了高中我想讓橙子陪我去,不答應啊?”

葉澄臉頰發燙,頓時沒了話說,只能陪蕭刻一起去上廁所。

見秦端陽還在看,蕭刻想了下,擡手幫偷偷睡覺的葉澄戴上帽子,順便還捏了下他的臉,眸光溫柔又寵溺。

看向秦端陽時,黑眸又恢複了那份冷意。

像是在無聲地宣示主權。

升旗儀式解散,蕭刻陪葉澄去小賣部買了點填肚子的飯團和熱牛奶。

“早上沒吃飯?”蕭刻蹙眉。

葉澄面色一紅:“嗯……有點來不及。”

“睡懶覺?”蕭刻笑他。

葉澄緊咬住唇,白了蕭刻一眼。

“說實話還這麽讨厭我。”蕭刻唇角勾起明顯的弧度。

天冷,回教室的路上,葉澄拉長袖口完全罩住纖細的手,只露出被凍得微微泛紅的指尖捧牛奶。

“這麽冷嗎?我看看。”蕭刻去牽葉澄的手。

冬天來了,葉澄動作都好像變得呆了點兒,慢吞吞地眨眼,任由蕭刻握住他的手心感知體溫。

“确實涼冰冰的,怎麽穿這麽多都還冷啊。”蕭刻捂住葉澄的指尖。

周懿和楊博文邊吃烤腸邊打鬧。

走得近的葉舟舟看見,意味不明地“噢喲”了聲。

葉澄忽地就清醒了,把自己的手從蕭刻掌心裏抽回來。

板着一張臉道:“不許随便捏我的手。”

軟綿綿的語氣配上精致可愛的臉,氣勢全無,也沒任何說服力。

蕭刻薄唇勾起,淡聲答應,“好,不碰不碰。”

葉澄剛把手放下,手裏的牛奶就被蕭刻拿走了。

蕭刻還拉起他的手腕,讓葉澄把手放自己衣服兜裏,“這樣暖和點兒。”

被蕭刻直直地凝視,葉澄臉龐很快又籠上一層熱氣,不知道該說什麽。

明明他都和蕭刻這麽熟悉,理應不會有這種局促的局面才對。

“可是,蕭哥。”

“校服那麽薄,你的口袋肯定沒橙子的羽絨服口袋暖和啊。”周懿吊兒郎當地說。

葉澄頓了下,後頸瞬間發燙,他連忙把手收回來,雙手揣進自己羽絨服兜兜裏。

嗯,羽絨服兜兜确實比校服兜兜更保暖。

他低着頭往前走,沒再看蕭刻。

蕭刻唇角抽了抽,忍住暴打周懿的沖動,咬牙切齒道:“都說了,你想死的話,可以不用這麽拐、彎、抹、角。”

周懿咽了咽口水,手放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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