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經幡
12經幡
這個問題裏包含着的東西彼此都心知肚明。
可能這就是屬于成年人特有的心照不宣的暧昧和目的。
肖樹怔愣的瞬間,趙莳的手已經移到了他的耳垂處。
趙莳手指輕輕掐住他白嫩的垂珠,揉捏着,過了幾秒,眼神迷離地看着他:“你跟了我,什麽也不用帶。”
“是明天下午四點的飛機。”
說完她視線往下,黑色無袖,鎖骨形狀漂亮,肌膚冷白,沒有衣物遮掩的手臂肌肉真的很性感,因為用力,青筋暴出,盤布着。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想,她之前做的美甲因為不方便就卸了,但之前那個美甲是透酒紅底色的,很顯白,如果還沒卸,此時握住他的手臂應該也會很顯白。
肖樹并不知道趙莳所想,他的視線飄了幾下,最終凝在她唇上,随即下意識舔了舔幹裂的唇,眼神恍惚兩下,又抿緊,垂着眼,聲音很低:“我想想。”
肉和肉分離,拉扯出一條暧昧的絲線,他們間的距離被分開。
趙莳松開他的手,佯裝失落,皺了皺眉,“還要考慮啊。”
肖樹正要說話,立時趙莳包中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看他一眼,喂了聲,然後說:“我喝了酒,你來接我吧,讓人過來把車開回去。”
電話挂斷後她也不再繼續追問剛剛那個問題,只是拉起肖樹的手,手指在他的手背上胡亂劃拉幾下,說:“阿樹,我走了。”
随即松開他的手。
他的手被擡高,被墜落,然後看着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趙莳走了後,他又回到冷潮,狗子此時已經在裏面喝上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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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怎麽又回來了?”
“趙莳走了。”
他在沙發上坐下。
“喝一杯?”狗子把酒杯遞過來。
“不了,這個傷不能碰酒。”
他低頭去看手臂。
手臂上的傷還沒有好全,正在愈合的傷口密密麻麻的癢。
像趙莳于他心上的存在。
很密麻,很癢。
他擡手摁了摁心髒,裏面的狂亂過後餘留下的悸動未停。
狗子噢噢兩聲,把杯子又拿回去,給自己倒了杯,喝了幾口後,突然驚訝地指着肖樹的耳朵,“你那耳朵怎麽紅成那樣!”
肖樹擡手摸了摸耳朵,摸到一手滾燙,但他竟然沒有察覺到。
又想起剛剛在他們倆在外面,好在當時站的位置燈光昏暗。
應該沒有看見……
“剛剛趙莳問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去北澤。”
“我艹!真的?她居然真問了!”狗子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那你怎麽說?”
“我說我再想想。”
“你瘋了?!還是我瘋了?她可是趙莳!”
“雖然我說讓你考慮清楚,那他媽的都是老子放屁!我哪想到人真讓你跟着一起去啊!”
是,那是趙莳。
趙莳很漂亮,漂亮到讓人移不開目光,讓所有人,他遇見的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狗子放下酒杯,又問:“你怎麽想?”
“你喜歡她?真喜歡?多喜歡?”
“你們這關系到時候可就真算不清了!”
“你不去?”
他哪裏算不清為什麽,只不過理所當然以為她看上了他的臉。
而他,也理所當然,看上了她的臉。
或許更多,不反感的草木香,那種可望不可即的高高在上。
罕見、又古怪的讓他心動。
像暗燃的,看不見的火焰在燒,燒得他抓心撓肺,灼熱感經久不息。
慢悠悠的,肖樹冷笑了聲,那雙陰沉的眸像野豹獵食前的專注,有一種屬于濃烈的野生動物的殘忍。
獠牙尖銳露出。
他不刻意裝單純時,下三白多露出的眼加上深邃的眉骨,真是很冷很冷,冷戾的氣質一下從他周身蕩開。
“去,為什麽不。”肖樹說。
“那你剛剛為什麽不答應她?”狗子還是不理解。
肖樹勾唇輕笑,眉一挑,“不想。”
“什麽意思?到底想不想?老子真的腦殼昏!”狗子忍不住蹦出幾句方言,一副頭疼的模樣。
肖樹眼眸沉了沉,轉了個話題,“我離開川江這件事你先替我保密,無論誰問你都說我還在這裏。”
見肖樹神色認真,狗子撓了撓頭,也沒問為什麽,他猜測可能和福利院那邊有關系,畢竟肖樹身上一直有秘密,點頭道:“好。”
肖樹起身往吧臺走去,“再叫兩瓶?”
狗子連點頭,笑嘻嘻地:“可以可以。”
*
趙莳喝了酒不能開車,現在只能等李立來接她。
車停在停車場裏,有些悶,她打開窗透氣,閉了閉眼,手指摩挲着手機殼表面。
沒多時,李立就來了。
李立帶了個人來,把跑車開回去,趙莳則換到李立開的那輛,那輛車內部空間大,座墊以及各種舒适度都更好。
驅車往半山別墅的路上,李立說:“剛剛葉老那邊打來電話了,說想和您見一面。”
趙莳嗯了聲,擡指揉了揉太陽穴,“你跟那邊聯系一下,就說,我沒時間,那塊地皮我看他們家也沒有那麽想要,不如就讓給別人吧。明天早上我再去一趟公司,然後就直接去機場。”
李立點點頭,“好。”
趙莳又繼續阖着眸休息,車內很安靜地駛了一陣,手機鈴聲突兀地在車廂內響了起來,她低頭看了眼屏幕,不由地挑了挑眉,然後接起。
“有事?”
“姐,陳矜羨那個女人去哪了?別想騙我,你肯定知道!”趙久澍語氣急沖沖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趙莳回憶了一下前段時間陳矜羨給她發的消息,思索着怎麽把人騙過去,緩了緩語氣,“怎麽這樣問?”
“她說她去非洲一趟,結果,現在一個月了都沒給我打一個電話,人也聯系不上!”
“她不會不要你的,急什麽?”趙莳漫不經心笑着。
“我急?趙莳,你們兩個女人狼狽為奸,騙我多少次了?”
“你可真是夠有教養哈,一天沒大沒小的。”雖然是責怪的話,但趙莳面上沒有一點氣憤的意思,語氣含笑。
“我只能跟你說,她很快就回來了,去哪了我真不知道,也不知道你這人怎麽那麽急,能不能有點出息?”
趙久澍冷哼一聲,“要出息有屁用,你最好沒騙我!”
趙莳搖頭失笑,幾乎能想象到趙久澍紅着眼眶說這句話的樣子了,真是可憐啊。
“對了,昨天我在北城那個MIX裏看見你那個未來未婚夫在那蹦迪,身邊那叫個美女環繞,你怎麽跟這種人訂婚?”
“利益關系而已,我無所謂。”趙莳輕嗤。
“利益?那之前那個誰,就那個醫生,林什麽的,你跟他談戀愛的時候怎麽不想利益?我看那個也比周峪延好,這種男的,我都瞧不上。”趙久澍不屑道。
趙莳輕笑,“弟弟長大了,還知道關心姐姐了,不過,你怎麽會在MIX?”
“哼,我去那有事,你可別想着冤枉我!”
“先挂了,對了,外公說你明天回來?”
“嗯,那你要來接我嗎?”
“不去,明天還有課。”
“行,明天見。”
這一打岔,趙莳也突然發覺,她确實很久沒有和陳矜羨聯系了,想了想撥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撥過去兩秒,就被接起。
“這不是能接到電話嗎?”趙莳說。
“趙久澍又去煩你了?”
“知道就好,也不給他打個電話,你就樂意看他急是吧。”
陳矜羨啧了聲,“他太黏人了,每次打電話都要說一堆話,我嫌煩就裝信號不好,你說之前沒在一起前怎麽就完全看不出來呢,早知道就不跟弟弟談了,煩死了,哎,但是吧,真不談我又舍不得,奈何弟弟器.大活好,有勁啊。”
突然想到什麽,趙莳安靜了幾秒,突然叫她:“阿羨。”
陳矜羨的腔調很随意,“嗯?怎麽了?突然這麽嚴肅。”
趙莳輕輕嘆了口氣,“我在這邊見到了一個人。”
“一個很像很像他的人。”
電話那頭的陳矜羨沉默了許久,趙莳還能聽見那邊嘩嘩的風聲。
“你認真的?”
趙莳眼眸中閃過一抹瘋狂,笑着:“玩玩而已。”
“那不就得了,玩玩而已,随你咯,我本來還準備說,等這次回來我就給你找幾個男人,既然自己找到了那我就不操心了。”
“什麽時候回來?”
陳矜羨在那邊呼了口氣,聲音很明顯,像處于什麽荒野之上,很空曠,“快了,後天吧,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明天我就走了。”
陳矜羨從小就向往野外,迷戀原始森林中的種種,于是長大後也成為了野外攝影師,同時也是國內少數的森林巡護員,她這兩個職業都有一定的危險性。
“行,自己在外面小心點。”
趙莳說,她已經不能接受身邊任何人再出事了。
陳矜羨嗯了聲,想起了什麽,猶豫了會,繼續道:“我前段時間在南非遇見林珈珩了,他居然成為無國界醫生了,他還問起了你。”
趙莳默了幾秒,輕聲問:“他過得怎麽樣?”
“不清楚,瘦了很多。”
陳矜羨這樣說,說着說着那邊突然響起了聲音,很嘈雜,趙莳隐約聽清一個男人大喊着什麽,是她聽不懂的語言,緊接着陳矜羨也呼吸急促道:“不說了,我們看見了非洲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