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經藏

21經藏

趙莳略顯驚訝擡頭。

喚她阿莳的人,是林珈珩。

他還是她記憶裏熟悉的模樣,白大褂、溫潤的笑容、穆如清風的氣質,除了眉眼處越發成熟以外,她幾乎看不出他和兩年前有什麽分別。

“你回來了?”趙莳輕笑。

林珈珩把消毒工具放在托盤裏,坐在肖樹面前,邊做準備工作邊道:“是啊,上個星期回來的,本來我還想着等醫院稍微不那麽忙一點就去找你,但一直沒空。”

趙莳雙手抱肩站在旁邊,盯着他的動作,笑道:“還那麽勤奮啊,其實你可以适當減少一點工作的,也不影響。”

“這不是剛回來,要站穩腳跟嘛,不忙一點不行。”林珈珩笑了起來。

他是微微低着頭的,正對着肖樹。

那點笑如和煦的春風般輕柔舒适。

肖樹看着卻極其不爽,甚至有種想要撕掉他面具的沖動。

而他們倆熟稔的語氣,以及那種似有若無的契合,都讓肖樹完全插不進去。

他要收回剛剛的評價,這位林醫生長得何止是還行,簡直是太醜了。

林珈珩給工具消好毒,又在肖樹受傷的手上擦拭好碘伏。

然後就開始為肖樹拆線。

他的衣袖被挽了上去,露出手腕上的那根紅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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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戴着這根紅繩啊,都舊了。”趙莳說,林珈珩手腕上的這根紅繩還是兩年前她去江浙那邊的一個寺廟求來的。

被林珈珩長時間戴在手上,紅繩磨損嚴重,紅色的絲線都紮了出來,上面還沾有一點暗色,看起來像是血。

說到這林珈珩輕笑了一聲,“它可有用了,在外面的時候,還替我擋災了,況且,你送的我也舍不得。”

“不會不方便嗎?”趙莳瞥了眼他拿着鑷子的手。

“手術的時候再摘掉就行了。”

林珈珩金絲眼鏡下的眼眸閃過一絲落寞。

趙莳不再說話了。

林珈珩也沒再開口,專心給肖樹拆線。

只是,他每每擡眼時總能對上肖樹古怪又陰沉的眼神,而且他還發現,肖樹的眼神時不時瞥向他的手腕。

想了想,林珈珩試探問:“這位是?你弟弟?小澍嗎?”

“長變樣了啊,我都沒認出來。”

他輕笑着。

呵,弟弟?

你他媽全家都是弟弟。

肖樹陰恻恻想。

趙莳瞥了肖樹一眼,“是弟弟,但他不是趙久澍,他叫肖樹,你沒見過。”

林珈珩擡了擡眸,掃過肖樹面無表情的臉,心下疑惑,“哦,這樣,是沒見過。”

按照慣例,林珈珩線慢慢扯出埋在肉裏面的線時問了一句,“疼嗎?”

肖樹想也不想答:“疼。”

說着就抿起了唇,眼皮耷拉着,顯得脆弱又可憐,像是真的很疼很疼似的。

如果不是林珈珩清楚,都要被騙過去了,但礙于趙莳,也礙于他的自我道德約束,他說不出話來反駁肖樹,于是只好緘口不言。

倒是趙莳挑了挑眉,走過去揉了揉肖樹的頭,問林珈珩,“那他這種情況,可以打麻藥嗎?後續需要不需要再吃點藥?”

林珈珩掃過趙莳落在肖樹頭上的那只手,忍住內心中的疑惑,又看向趙莳,欲言又止。

最後也只是說:“他這個情況是正常的,不需要吃藥,也沒有必要打麻藥。”

“忍一下,就快結束了。”趙莳安撫道。

肖樹乖巧點點頭。

林珈珩看着這幕,突然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感,以及被他忽略的酸澀感。

拆線結束後,趙莳和肖樹也沒再多留,林珈珩也沒送他們出去,只在科室門口目送着他們離去。

他們倆離去的背影太親昵,一左一右緊緊貼合着,身高也一高一低,他瞧見,趙莳同肖樹說話時,肖樹都會低頭俯過去聽趙莳說話。

那些姿态瞧着倒是像情侶。

可他不是弟弟嗎?

回去的路上,趙莳看着肖樹不高興,問他:“怎麽了?”

“怎麽不說話?”

“沒事,我就是有點困了。”

“那你在車上休息會,我們去厲府家宴吃飯,到了我叫你。”

肖樹眨眨眼點頭,然後又閉上眼,過了會,他又睜開,偷偷去看趙莳的側臉。

此時臨近傍晚,太陽并未完全下山,橘紅色的光線從車窗一側打了過來,照住她的另一面臉龐,柔和溫暖的光線柔化了她的臉部輪廓,像一幅油畫,車窗是框架,主體是她。

一直到厲府家宴肖樹都僞裝得很好,沒讓趙莳發現。

晚上的厲府家宴比起早上那會可要熱鬧得多,外面停了一排車。

粗略掃一眼,基本上都是名車,最次的也幾百萬。

兩人輕車熟路往裏走。

厲曦這丫頭也還在,此時正在另一桌上跟一個女生聊得正起興,看見他們倆進來了又急忙朝他們這邊跑了過來,一臉神秘道:“莳姐,你知道嗎?珈珩哥回來了!”

沒等趙莳反應,厲曦語氣興奮繼續道:“我也是才知道的,他昨天來我們家吃飯,我給看見了,把我吓了一跳,自從你們倆分手了,我可好多年沒見着他了。”

趙莳垂眸喝茶,“哪兒有好多年,就兩年。”

當年她和林珈珩在一起大概有半年之久,那段感情算得上無人不曉,但他們最終還是分了,趙莳提的。

林珈珩這人,趙莳幾乎在他身上找不到錯處,溫柔有禮、紳士且懂得尊重他人,自身也非常優秀自律,有遠大抱負,也不拘小節,趙莳和他相處會覺得舒服自在。

但莫名的,她對他生不起一點欲望,就像朋友一樣,像一個完美的,挑不到錯處的朋友,僅此而已。

她對他,真心沒有什麽別的了。

後來她仔細一想,大約是因為他的氣質和那個人太像太像了,所以她會喜歡他,會覺得待在他身邊自在,但那種喜歡好像不一樣。

林珈珩對于她,是朋友,是知己,卻絕對不可能成為愛人,成為伴侶,甚至不會是她玩弄的對象。

趙莳沒有注意到,肖樹在聽到林珈珩是她的前任後,右手瞬間握成拳,捏得死緊,手心被他自己掐出了紅印來,指甲印很深。

“阿樹,吃點什麽?”

肖樹強逼着自己平靜下來,“都可以。”

趙莳像是完全沒發現他的異樣,點了幾樣菜後就看起了手機,但其實肖樹只要仔細看,就會發現趙莳嘴角是微微上揚的。

肖樹飯吃得無味,胸腔裏積蓄着怒火和嫉妒,那些酸澀的情緒像不受控的氣泡水一樣咕嚕咕嚕冒出來。

尤其是回想起他們倆當時的對話,那些熟稔,那些契合,還有紅繩,可笑他還以為林珈珩只是趙莳的哪個朋友。

結果,趙莳就是別人八卦口中的他的那個前女友。

一想起這個他就恨不得拿把刀子捅自己一刀,再捅林珈珩一刀。

旁邊厲曦還在扒拉扒拉個不停,一直在聊林珈珩。

“哎,莳姐,你知道不,就那天,不是我姐妹也在這嘛,剛好看見珈珩哥了,就特想認識認識珈珩哥,非要我去打探打探他現在在哪,這不,隔三差五就跑去醫院,我的天,那叫個殷勤,我都被吓到了。”

“不過吧,我覺得也正常,珈珩哥那麽溫柔,人又好,又善良勇敢,不知道多少姑娘偷偷暗戀他呢。”

他們倆自顧自吃着,厲曦就旁邊說,也不在乎他們倆給不給回應,就這麽半個小時,硬生生從林珈珩聊到了太陽系,各種風馬牛不相及。

趙莳倒是早就習慣了,這丫頭話多且八卦。

等厲曦終于說得口幹舌燥後,這才罷休。

剛好,趙莳也吃得差不多了。

又側頭去看肖樹,“阿樹,吃好了嗎?吃好了那我們就走吧。”

肖樹扯唇笑了下,說好,指節一松,手心立馬充血紅盈,那些指甲印暗紅暗紅的,像嵌到了肉裏似的。

但他沒有察覺到,甚至連眼裏的冷戾濃郁得快要溢出來了也沒有發覺。

倒是趙莳看見他的眼神反而還詫異了一瞬,但很快她又反應了過來,愉悅感頃刻侵占大腦,腎上腺素隐隐飙升。

走出厲府家宴後,往停車場去的路上,她故意問:“林珈珩挺厲害的對吧,他當年可是自己孤身一人就敢獨自出國做起了無國界醫生。”

“而且,聽說,在這期間,他還為了醫學貢獻了不少的價值。”

“剛剛厲曦還誇他很溫柔,紳士,看起來好像确實哪哪都很完美,你覺得怎麽樣?”

肖樹不爽地咬了咬牙,繃緊了腮幫子,不想聽趙莳說的這些話,打斷她:“我覺得不怎麽樣。”

“他是你的前男友?”

趙莳悠悠嘆了口氣,然後點頭,“對。”

“那你們為什麽分手?”

“這個問題嘛,其實挺難過的,是他甩了我。”趙莳裝作很傷心的樣子,垂斂着眸。

然後她就沒聽到肖樹的回應了,她擡頭去看,只見肖樹臉色堪稱鐵青,遮都遮不住的那種。

“林珈珩那麽優秀,又上進,追他的人可不少了,人家看不上我其實也很正常了。”這話一半真一半假,趙莳倒是無所謂真相會不會被發現。

“他算什麽!”肖樹突然語氣陰沉道。

說完後他好似又反應過來一樣,斂了斂情緒,放緩語氣和呼吸,“我的意思是,你那麽好,是他不知道珍惜。”

趙莳點點頭,“是吧,我也覺得。”

“那你呢?”

“你會離開我嗎?”

此刻,肖樹的心頭又酸又澀,說不出來的嫉妒,堅定道:“不會。”

“這麽乖啊。”趙莳突然側身站在他面前,然後伸手攀住他的脖頸。

肖樹身高驟然被壓低,和她之間的距離也被拉近。

他們面對面着,她緩緩吐出的呼吸都噴灑在他的面前,不過咫尺。

恍然間,又想起了什麽,肖樹酸溜溜問:“那你現在還喜歡他嗎?”

感覺沒寫好,但我太困了,剛剛差點睡着了,沒咋寫出來,明天我再修修,抱歉,有點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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