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電話那頭傳來的呼吸聲很重,明明都不在同一個空間裏,但夏清清卻莫名感覺,那樣近距離的觸感,真實到仿佛俞深貼在他耳邊低語。
“喝了多少?”
夏清清垂眸,安靜地看着窗外簌簌落下的雪花,片刻後才慢慢的回答:“唔……”
“一點點。”
“你先休息一會兒,我馬上就過來。”
“好。”
俞深剛按下挂斷鍵,幾個朋友就湊上來,個個眼睛裏都冒着狼找到獵物般的綠光。
“怎麽個事兒?剛我們還在催,現在看起來,有情況?”
“啧啧啧,我剛才就該拿手機把你打電話時候的那副嘴臉錄下來,讓你自己看看究竟有多蕩漾,那嘴角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你啥時候背着哥幾個偷偷談上戀愛了?連這麽大的事都不跟我們分享,真不夠意思。”
狼尾帥哥敞着領子,笑嘻嘻的朝俞深吹了個口哨,調侃道:“談了就談了呗,別藏藏捏捏的,帶出來給大家夥都瞧瞧,咱們也好給嫂子準備準備見面禮啊。”
寸頭附和道:“就是。你小子總不能是想搞地下戀,不給別人名分吧?”
俞深在心裏苦笑一聲,暗道且不說究竟成沒成,就算是成了,那也得是夏清清說公開他才敢公開。
有夏燼生,有夏家人曲家人在……
還不知道究竟是誰不想給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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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掃了衆人一圈,有些無奈的攤攤手,低笑道:“八字還沒一撇的事,起什麽哄。”
“等真追到手了再說。”
俞深頓了頓,在一群人興奮的目光中,有些神秘的笑了笑:“你們的小嫂子,不太好追呢。”
此話一出,人群裏頓時爆發出一陣陰陽怪氣的“喲喲喲”,眼看人準備走了也不放過,追在後面輸出:“還小嫂子,你不會真想老牛吃嫩草吧。禍害小孩兒,小心人家長發現了把你腿都給打折!”
“看把他給急得,自己組的局都不管了,一個電話就給喊走。”
“還沒把人追到手就已經妻管嚴成這樣,等真成你老婆了還得了,還不得把同行卷生卷死。”
俞深本來不想搭理這群成天嘴上跑火車的人,都已經走到門邊了,但聽到這話後,忽然又停下來,對着那人挑挑眉,頗為自豪道:“聽老婆的話有什麽問題嗎?”
男人的耳朵生下來,就是為了聽老婆話才存在的。
那人一陣無語,“你這種重症老婆奴,真的沒救了。”
電推緩緩上行,鋁門向兩邊打開。
俞深徑直走了進去,透過逐漸合上的縫隙,能看到他低頭看了眼手表。
在電梯門即将合上的最後一秒,他推了推細框眼鏡,擡起頭對着幾人淡淡一笑:“祝我好運。”
挂斷電話後,夏清清在窗邊又待了一會兒,才轉過身,找了個沒什麽人注意的地方,坐下來慢慢休息。
單從表面上看,他沒有一絲異樣,露在外面的臉頰和脖頸依舊是雪白的,整個人看起來也很清醒,唯有那雙眼睛含着脈脈春意。
只要與其對視短短的幾秒,就能夠發現端倪。
可惜的是,沒有幾個人敢直視夏清清的眼睛,就像無人敢直視美杜莎一樣,會連着靈魂都一起沉迷至地底。
以至于一直沒有人發現,夏清清早就喝醉了。
聚會進行到尾聲,大多數人都喝得正上頭,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跳舞唱歌,一時還沒人注意到這邊。
倒是學姐,看見夏清清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忙放下酒杯小跑過來,關心的問:“你剛才喝了點酒,難受嗎?”
夏清清擡頭望向她,反應挺遲鈍的,半天才緩緩地眨了下眼睛,眸子裏的水光也跟着蕩漾開來。
學姐是直女,雖然知道他的性取向,但人對美麗的事物都難以抗拒,還是被看得整個人都愣了一瞬。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說話也是有邏輯的,只是語速變得很慢:“我沒事。”
學姐回過神,小聲問:“沒喝醉吧?”
夏清清搖搖頭,眼睛裏泛着濕潤的光芒,随着他眨眼的動作閃爍,仿佛陽光下的一池粼粼春水。
“沒醉。”
學姐放心了,“那你先休息一會兒,有什麽事叫我一聲就成。”
她沖着另外一邊答應了一聲,又轉過頭對夏清清說:“那邊叫我玩游戲呢,我先過去了。”
“好。”
她剛走,之前那個給夏清清讓位置的男生就湊了過來,期期艾艾的看着夏清清。
他滿臉駝紅,看上去喝了不少酒,連眼神都是飄飄忽忽的。
夏清清坐在沙發上,他就蹲在人腳邊。
因為有點醉,重心不是太穩,搖搖晃晃的似乎随時會摔倒的樣子,所以雙手撐着地毯維持平衡,看上去卻意外地……
很像條黏人的大狗,蹲坐在主人腳邊。
男生磨磨蹭蹭好半天,才終于鼓起勇氣說:“夏、夏同學,我好像……”
他紅着臉,有些羞澀的低下頭,聲音陡然小了下去:“好像……對你一見鐘情了。”
夏清清微醉,反應慢半拍,一直都盯着空氣中某一個方向,等過去好一會兒,才忽然明白過來似的,慢慢收回視線。
深藍色的瞳孔動了動,斂下眼睫,看着蹲在自己腳邊的人。
他輕輕的“哦”了一聲,就再沒有後續了。
男生等了很久,不成想得到的竟然是這樣的結果,既冷淡又敷衍,可心底卻完全生氣不起來,只覺得……
好像理應如此。
他不是今天才認識夏清清的,早在這之前,就已經在京大很多公開場合見識過對方的風采。
從最早,夏清清作為新生代表,在開學典禮上致辭的時候,他的目光就不受控制的時刻追随着對方。
這樣的人,就像天邊高高挂着的月亮,又怎麽會是自己能夠輕易夠到的呢。
但大概是喝醉了,膽子也更大,男生受挫後不僅沒感到氣餒,反而愈戰愈勇,竟直接邀請道:“那我可以做你的炮友嗎?”
他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我很幹淨的,我是處男。”
換做平常,夏清清理都不可能理會這個人,但現在他喝醉了,思考問題的方式和平時不太一樣。
在聽到“處男”這兩個字的時候,像是什麽開關被打開似的,夏清清忽然問:“你多大?”
男生毫不猶豫:“起來後十八。我自己手弄的時候最少也要半個小時,一定能給你帶來很好的體驗。”
夏清清呆了一會兒,仔細的思考自己剛才問的是這個問題嗎。
過了片刻,他才慢悠悠的說:“我是,問你年紀。”
男生臉紅了一下,為自己聽錯。
他咳了幾聲,不好意思地說:“也是、也是十八。”
“十八歲的處男?”
夏清清想了想,憋了半天,突然來一句:“那你沒俞叔叔厲害。”
男生懵了,從沒聽說過這個人:“俞叔叔?”
“俞叔叔是三十三歲的處男。”
夏清清小孩子攀比似的,對男生炫耀道:“三十三哦。”
三十三?
他一愣——
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這麽大歲數的處男嗎?
冷靜,冷靜。
男生心想。
酒醉後不太亮光的腦子瘋狂運轉,有些酸溜溜的說:“這麽大歲數的處男,要麽他是騙你的,要麽他不行。”
夏清清正想反駁,忽然聽到個熟悉的男聲在耳畔響起。
沒有平日裏對待自己的溫聲細語,而是有些冷淡的說:“還沒發育好的小男孩,就不要來操心成年人的事。”
他愣了一下,慢慢地擡起頭,盯着俞深那張臉看了半天,好像不認識一樣。
好一會兒,才帶着點疑惑喊了聲俞叔叔。
俞深推門進來的時候,一眼就在三三兩兩的人群中,發現了坐在角落裏的夏清清。
可能是室內有點熱,圍巾被取下了,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頸,稍微一低頭,就能看見底下更多的風景。
乖乖巧巧的坐在那裏,漂亮的眼睛裏蓄着水霧,藍色的瞳孔被染過後濕漉漉的,像剛出生、柔弱得不行的小羊崽。
好看的不得了,在那麽多靓麗的年輕人裏,也是最顯眼的那一個。
俞深看得心軟,擡腳走過去,還沒等走近,就聽到趴在夏清清腳邊的男生,像條發.情的公狗一樣提出一.夜.情的請求。
在聽到那幾句話的一瞬間,俞深呼吸停滞,渾身的血液都即刻凝固。
他的大腦恐怖的空白了一刻。
他那麽幹幹淨淨的小孩兒,連他自己都舍不得,只敢在心裏想想——
怎麽敢。
很難用語言描述俞深那一剎的心情,如果殺人不犯法,那他早就操起旁邊的水果刀,狠狠地把這人捅了個稀巴爛。
他放慢了腳步,臉色也完全黑了下來,不動聲色的向着兩人靠近,将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聽到最後,實在忍不住,罕見的在外人面前也丢開了原本良好的教養,像另一條正在求偶的狼狗一樣,對着同類龇牙咧嘴,試圖趕走自己的競争者。
而面對夏清清的時候,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瘋湧的醋意。
“半天功夫都沒有,一時半會兒沒看住,就差點讓人給拐走——”
男人有些咬牙切齒,難得叫人全名:“夏清清,你真夠給我省心的。”
魚餌:吃醋到喪失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