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俞深關掉了主燈,只留下一盞昏暗的起夜燈。
光線減弱後,在黑暗的環境中,除視覺之外的其他感官便更加靈敏。
就比如現在,室內安靜到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
一輕一重,一慢一急。
甚至連誰稍稍動了一下,布料間的摩擦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俞深的浴袍緊得有些難受,更讓他難受的是,他現在躺在夏清清的床上,連動都不敢随便動一下。
平日裏人家取東西彎一下身,看到那截雪白晃眼的細腰後,都會暗地裏浮想聯翩——
現在倒是老實得像是被施了定身術,別說有什麽想法,連呼吸都得屏着氣,生怕哪裏表現得稍微不對勁,就會被身旁的人察覺那點密不見光的小心思。
和從前想象中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俞深想,他好緊張。
緊張得像是明天就要娶夏清清,今天晚上根本睡不着覺那樣。
甚至……
俞深扭過頭,在黑暗中憑借直覺,尋找着夏清清所在的方向。
甚至,像他們已經舉行完婚禮,現在正準備同房那般。
對于性方面只有一些理論知識的三十多歲處男而言,平日裏觊觎一下暗戀對象也就算了,但真躺一張床上,離得這麽近,近到鼻子裏全是對方身上的香味後,反而只要稍微往哪方面想想,自己就會先害羞起來。
老男人追人就靠臉皮厚,俞深和夏清清一樣,害羞不會上臉,反倒是後頸紅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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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帶着被窩裏的溫度都上升了不少,夏清清原本還覺得有些冷,但現在又覺得,好像……
熱得有點燥了。
他往牆邊靠了靠。
雖然只有夏清清一個人睡,但這張床當時買的時候,俞深挑的尺寸足夠睡下三四個他。
然而現在,僅僅只多出一個俞深,夏清清便覺得平日裏寬敞得能讓自己打好幾個滾兒的大床,忽然變得狹窄起來。
他的背都貼着牆了,仍感覺右手邊俞深睡的地方好擠。
喝醉酒的小孩兒總是要比平時更嬌氣一點,夏清清有些不高興的噘着嘴,把被子往自己這邊扯了扯。
“你以後要是結婚,得買最大尺寸的床,才不會把你妻子擠到角落裏。”
俞深整個人都是暈的,剛開始根本沒理解夏清清的話,下意識就回答了一聲好。
等慢慢冷靜下來,勉強找回那麽一點半點的理智後,才忽然反應過來:喝醉酒的明明是夏清清,怎麽現在暈頭轉向的反而是自己?
他理了理思緒,仗着夏清清喝醉,明天酒醒後大概率不會将今晚發生的事記得那麽清楚,于是說話時也少了幾分平日裏的分寸,逐漸放肆起來。
低笑一聲後,俞深說:“他睡我懷裏不就好了?”
夏清清呆了一下,認認真真的想了半天,發現男人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但他關注點漸漸跑偏了:“你連一張大點的床都不舍得買嗎?”
俞深一頓,有些不懷好意的回答道:“買啊,不僅要買大的,還要買結實的。”
“最好床對着的天花板,再安裝一面鏡子。”
夏清清在黑暗裏眨了眨眼睛,不解道:“裝鏡子幹嘛?”
俞深毫無帶壞小孩的負罪感,明知道夏清清都被他擠到牆邊了,還往他那邊湊近,低聲道:“因為我的小妻子哪裏都很漂亮,我想任何時候都能夠看着他。”
“當然也包括……的時候。”
他很低的笑了一聲,最後幾個字說得有點含混不清。
夏清清的耳尖霎時染上一抹薄紅,眼睛裏泛着濕潤的水光,透出一種很勾人的青澀,藏在昏黃的光暈裏,朦朦胧胧的看不太真切。
他聽清楚了,所以才害羞,低斂着眉眼,睫毛輕輕顫了一下,就像被微風吹起的羽毛。
在燈下看,又多了幾分溫婉,将俞深的心牢牢牽住,叫他統共就一份愛意,硬生生熬了百轉千回。
男人的一雙黑眸比夜還深沉,直勾勾盯着少年不放,勢必要将他每時每刻的美麗和風情都收進眼底。
夏清清抓緊了被子,臉頰熱熱的。
那樣具有攻擊性的視線……
讓他覺得,自己仿佛是只被惡狼盯上的羊羔,似乎下一刻就會被徹底的拆吃入腹,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他不免有些怯意,悄悄地往後躲。
俞深沒說話,只是看着,眉眼間帶着一種游刃有餘的笑意。
夏清清才剛動了一下,後背便觸到了一片冰涼——
是牆壁。
他無路可退了。
視線還是避不可及的在黑暗中對上,雖然看不清楚,但不妨礙兩道呼吸深深地交纏在一起。
甚至不是自願,而是一道更強勢的氣息在糾纏、追逐。
夏清清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或許不止這一次,從最開始,他允許俞深的靠近時,就已經在引狼入室了。
哪怕這個過程裏,他可能什麽都沒做——
就像純潔的神女,即便只是靜靜睡着,也容易招致玷污。
房間裏再度安靜下來。
俞深沉默的盯着夏清清,放在平時,他絕不敢這樣放肆直白。
也只有現在,欺負小孩醉酒後意識不清,才敢将自己的狼子野心暴露無遺。
但他倒也有分寸,明白過猶不及這幾個字,片刻後便收起了這樣過分放肆的目光。
心機深沉的老男人最懂該僞裝成什麽樣子才會受歡迎,要斯文,要儒雅,最好顯得沒有一點攻擊性,這樣才能讓對周遭環境過分警惕敏感的小羊崽,徹底卸下對自己的防禦。
他現在就正是這般樣子,主動退回到原來的位置,只占據很小的一塊地方,留出令人足夠有安全感的距離。
也沒再肆意打量,而是收回視線,只看着天花板。
俞深換上似乎很随意的語氣,像平常聊天那樣,不動聲色的繞開了之前那個話題。
他的态度過分坦然,令夏清清對剛才的所見所感都有些懷疑,懷疑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俞深。
雖然那種令人不安的危機感解除了,但夏清清依舊抱着本能性的警惕,沒怎麽參與俞深的話題。
男人問到他的時候,也只是簡單的回答幾句“嗯”、“哦”之類,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語氣詞。
聊到很後面,夏清清的防備心才漸漸放下。
他想拉一下被子,卻不經意碰到個很涼、又很堅硬的東西。
夏清清動作一頓,有個一直都很想問的問題。
“俞叔叔。”
“嗯?”
夏清清語速比平時要更慢一些,似乎每說一個字就得停下來好好思考一下,俞深也耐心的等着他。
“你的右手,為什麽總是戴着塊手表?”
俞深眼神一沉,右手下意識的抓緊了床單。
一用力,本就修長的指骨形狀愈發凸顯,青色的血管也看得一清二楚。
表面上卻依舊風平浪靜,低聲道:“因為要遮一些東西。”
夏清清有些好奇,怪不得他從未見過俞深不戴手表的樣子。
“是什麽?”
傷疤麽?
“紋身。”
夏清清剛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甚至愣了一下。
他怔怔的看向俞深,回憶着男人平日裏所表現出來的氣質和形象,無論如何,好像怎麽都和紋身搭不上邊。
“很奇怪嗎?”
俞深笑了一下,轉過頭看向夏清清:“沒想到我這樣循規蹈矩的老男人,也會像叛逆的小男孩一樣,在手腕紋點東西?”
不等人回答,又接着說:“不是多驚世駭俗的東西,只是紋了一個日期,和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有關。”
夏清清起初是有些吃驚,但聽完俞深的解釋後,以為他所說的‘重要的人’是指他的祖父,日期則猜測或許是生日之類,也就見怪不怪了。
不過,的确是想象不到俞叔叔還會做紋身這樣的事。
他看着俞深。
“其實還有一個,”男人坦白道,“在小腹。”
夏清清這次沒那麽驚訝了,但對于紋身的位置,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解。
“為什麽……”
俞深主動補全:“會紋在那樣的位置?”
夏清清“嗯”了一聲。
“那裏的神經組織更多,會比其他地方更疼吧?”
“對我來說,疼痛算是家常便飯,還好。”
俞深說,“但紋完之後,每次一想到能夠将對方的名字紋在自己這麽私密的部位,就有一種被打上标記,是屬于那個人的感覺。”
“于我而言,很有滿足感。”
俞深所有的欲望,都只與一個人有關。
為此,他要将自己的欲望,刻上夏清清的名字。
夏清清不是第一次從身邊的人身上,知道紋身的存在——
曲放整背的紋身,從設計再到最終的上色成稿,前前後後花了大約兩三個月的時間,期間怕影響效果,硬是趴着睡完全程。
每次從設計師的工作室回來,都哭成有苦說不出的蜜蜂小狗。
并且從那以後,他幾乎沒再穿過比較透的襯衫,因為只要一沾水,整背的紋身圖案就會在濕透的衣服下很明顯的現出來
夏清清原以為這就已經足夠震撼了,但俞深今晚的話,再一次颠覆他對紋身的認知。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又覺得語言在這一刻顯得無比蒼白。
見小家夥沉默,俞深覺得好笑,轉而問他:“我都把自己的秘密分享給你了,作為交換,你是不是也應該告訴我一個秘密?”
夏清清想了想,覺得自己沒什麽秘密,便同意了這個提議。
俞深略一思索,問道:“我想知道你第一次夢遺,是怎麽處理的。”
“總是把你當小朋友,但今晚忽然意識到,你好像早就成年了。”
老男人還是玩的花
成年人坦白局(?)
魚餌:成年了,可以說些限制級的話題
放:老東西就是不要臉
馳:(磨刀)
呆迪:^_^門口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