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

第8章 08

第二天,梁沫剛醒又迅速看了眼昨晚的朋友圈,腦海裏幻想了很多種紀柏川看到時的表情,咧唇笑。

她今天穿了一件芥末綠色的吊帶背心,下身是工裝褲。露出整個白皙纖瘦的後背,長發隐隐遮住,性感撩人。

簡單塗了口紅,便立刻趕去片場。

可惜今天來的還是不夠早,化妝間附近沒看到紀柏川的身影,可是等到了片場又要穿上厚厚的戲服,她完全沒機會讓他正眼看她一眼。

化妝時,她試着問化妝師,“姐,怎麽從來沒在化妝間見過紀導啊?”

“紀導來的早,差不多出完操就過來了。”

“那是幾點?”

她微微望天想,“五點?五點多?差不多吧。”

那麽早?怪不得見不着人,她真是太不勤奮了...

到了片場,梁沫遠遠望見烈日樹下的長椅上坐着兩個人,紀柏川手拿着煙,和一旁的胡小媚在聊些什麽,胡小媚始終雙手交握仰頭看着他,滿臉崇拜。

兩人坐的位置是片場的必經之路,梁沫硬着頭皮走過去,想裝隐形。擦肩時,胡小媚一扭頭喊住她,“梁沫,來了?”語氣甜美親切。

梁沫輕笑笑。

“你沒跟我和導演打招呼,還以為是誰呢。”

她只得又走過去幾步,對紀柏川說,“紀導,早上好。”

紀柏川沒應,撩眼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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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轉而道,“小媚,你也那麽早啊。”

“嗯,和紀導說會話,你先去準備吧。”

這語氣,好似比導演架子還大。

梁沫笑笑,沒說什麽,徑直走進去。耳後是胡小媚揉到骨子裏的聲音,“導演,快到我了,可是我還有很多問題不太懂。中午我可以找你一起吃飯嗎,到時候邊吃邊聊?”

那聲音離她越來越遠,她不知道紀柏川的答案是什麽,但他應該是答應的。

午飯,演員們領了飯盒,坐在傘下各自的椅子上說小話,一擡眼便看到正對面胡小媚就坐在紀柏川旁邊的位置,說說笑笑的。

紀柏川沒多會就吃完了,胡小媚在一旁小口抿着,細嚼慢咽。

演員們也都看到這一幕,笑着調侃,“看前幾天那架勢我還以為紀導是對梁沫有點什麽,現在一看原來胡小媚才是最後贏家啊。”

“是啊,紀導好像挺喜歡和我們這位女主聊天的,不知道都在聊些什麽。”

“這個胡小媚有兩把刷子,紀導平時一天都說不了幾句話的,但是只要和她聊天,就能聊好久,厲害。”

梁沫默默聽着,扒着飯,心裏胃裏只覺得涼涼的,填不滿似的。

她冷不丁道,“我和大家一樣的想法,就是不太明白大家為什麽總拿我和她比,真沒有可比性,我和紀導平時都沒說過幾句話的。”

“主要是之前又是給你處理傷口,又是教騎馬的,這待遇大家可從來沒有過,誰知道,後面殺出來個胡小媚。”

“哪有什麽後面殺出來,胡小媚剛進組就和導演聊得來,這是有目共睹的。”她不想成為那些人茶餘飯後的姿談,更何況還是一個失敗者的角色。

衆人看梁沫有些不高興了,随即噤了聲,轉移了話題。

吃完飯,大家有的在午睡,有的在看劇本,還有的沒了蹤影。

梁沫把椅子放下來,半躺着。看到對面兩人還在聊。

怎麽會有那麽多話說呢,估計過不幾天,劇組就會傳出兩人戀愛的消息了吧。

她的所謂試探,勾引,以及昨晚頭腦一熱産生的種種幻想,在此刻土崩瓦解,就像個笑話。

梁沫喪着張臉,打開小紅書,給網友訴苦。

“姐妹們,是我誤會了,我也是今天才發現,其實大佬對我什麽也沒有,他喜歡的另有其人。”

“破案了?看到他女友了?”

“其實我已經猜到這個結果了,在你剛開始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周圍朋友遇到的大佬無一例外,都女人無數,(笑哭)”

梁沫回,“不是女友,是和他更親近的一個女生,可能過幾天就在一起了吧。”

這時,她的肩膀不知被誰輕拍了下。梁沫擡頭,付若風噙着笑坐在她身邊,“看什麽呢,那麽專注。”

她立刻摁滅屏幕,收起手機,笑了笑,“咦?怎麽是你啊,你今天有戲?”

“這話說的,為什麽沒戲?”

“不是,是一上午沒看到你,以為你今天休息。”

付若風撇了撇嘴,“找我幹什麽,想我了?”

她嗤笑着“切”了聲,沒說什麽。

沉默片刻,付若風也把椅子放下來,躺下道,“上次事情的後續,想不想知道?”

梁沫喝了口水,瞥去一眼,點點頭,“快說快說。”

“後續就是…我怕說實話傷到她,就帶了我另一個同班女同學和我們一起玩,其實就是想告訴她,我其實對誰都一樣,就是玩的比較開。”

她蹙了蹙眉,“然後呢,這話你說了沒有?”

他搖搖頭,“沒有,怕傷到她。”

梁沫表情大寫的無語,旋即又湧上怒色,“你們男人怎麽總這樣啊,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為什麽要逃避,為什麽要利用的別的女人來拒絕另一個女人。”

她深吸口氣,“付若風,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說實話結果也并不會怎樣,說不定她會就此解脫。”

“但你用你所謂完美的拒絕方式,不但不會讓她死心,反而會讓一個女人懷疑自己,你知道這會産生什麽後果嗎?”為什麽要這樣,她不是沒有承受能力的人,為什麽要給她希望,為什麽教她騎馬,為什麽親自給她處理傷口,又為什麽和另一個女人親密的有說有笑。

所以為什麽要讓她誤會呢。

付若風聽了梁沫這一氣呵成絲毫不喘的話,愣了半晌,“不是,怎麽突然生那麽大氣呢。”

“你說的這些我确實沒意識到,這事是我的錯,回頭我找個機會和她說清楚,這次一定會說清楚的,你放心吧。”

梁沫瞥眼看他,只覺得匪夷所思。他說不說清楚關她什麽事啊,跟她保證什麽。

付若風讨好般笑,一只大掌放她手臂上,“不生氣了吧?”

梁沫随即甩開,懶得搭理他。

他又跑到她右邊,蹲下來,“好了好了,不生氣了。你是我在劇組最好的朋友,你跟我生氣我以後跟誰說話去啊是不是?。”

她沒忍住嗤笑出聲。

付若風這家夥,別的不說,撒嬌是真有一套。

這時,不遠處突然有人喊,“集合了,開始幹活!”

“走吧,開拍了。”梁沫正想起身。

付若風擋在她身前,挑了挑眉,“先說原諒我,我再放你走。”

梁沫簡直哭笑不得,什麽鬼!?

“行行行,原諒你,走吧,大少爺,拍戲去吧,仗着是關系戶就在這為所欲為。”

付若風立刻起身,掐她的肩,推着她一蹦一跳往前走。

梁沫一直扭着肩,反抗他,“疼疼疼疼疼,疼!你起開。”

然而不論她如何掙紮,這雙手像是長她肩上了,怎麽都甩不掉。

梁沫低着頭走着,這時眼前突然出現一雙Gi休閑鞋,她擡頭,紀柏川一身黑色裝扮,抽着煙,站在兩人身前,他今天沒戴帽子,五官雖敞着,卻低垂着眸,神色平靜。

付若風這才放開她,怯着聲音喊,“哥。”

紀柏川聲音又低又沉,“快去準備。”

他乖乖“哦”了聲,先一步走了。

付若風走後,梁沫輕輕挪步,視線飄向他,同他寬厚的肩旁擦過。她以為他會喊住她,可什麽都沒有。

他只是站在那抽煙,不曾看她,把她當陌生人。

什麽時候能改掉自作多情的毛病,她也就徹底升華了。

今天的這場戲是和女主胡小媚的對手戲,胡小媚一直精神滿滿,演的也很到位,只有她一整個下午都沒在狀态,再加上昨晚興奮過度,深度睡眠少。導致燥熱的下午,她整個人也變得倦倦的,沒精神。

“卡!”

“梁沫,有你這麽演戲的嗎?讓你給出難過的反應,你在幹嘛,發愣?困了?”

副導一聲吼,徹底喊醒了她。梁沫雙眼瞪大,眨了眨。

胡小媚雙手置在身前,好似有些不耐煩。

“對不起導演,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梁沫說話輕輕柔柔的,看着他。

副導手一擺,“別給我來這套,演不好說什麽都沒用。”

又過了一遍,雖比剛才好一些,但還是不夠。

“卡。”這次是紀柏川來說。

他盯着顯示屏,“梁沫胡小媚,過來一下。”他聲音始終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兩人走過去,梁沫抓了抓裙子,低着腦袋,等候發落。

“胡小媚。”他喊。

胡小媚擡眸,“嗯?”

“今天表現不錯,那種失去至親的痛苦演的挺好的,挺自然的。”

胡小媚斂唇笑,得意的瞥了梁沫一眼。

而後,紀柏川将眼神定在梁末身上,神色微沉。

輕聲道,“胡小媚先回去,梁沫留下。”

此時此刻,偌大的顯示屏一旁只有兩個人。梁沫更緊張了,雙手攢緊,忐忑等待迎接自己的驚濤駭浪。

時間慢慢流逝,他的眼仍盯着眼前的片段,幽深不明。

她不知哪來的膽子,輕悄悄來了句,“紀導,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你真的有一年沒拍戲了?”紀柏川出聲,沒擡頭,只是盯着顯示屏。

“怎麽了嗎?”梁沫沒發現此時她的聲音是飄的,她只知道自己已經緊張的不行了,恨不得立刻遁走。

“不像。”他終于看她一眼。

梁沫笑笑,“也沒有,在這一年裏也有演話劇,小短片什麽的。”

“你的态度一點都不像。”他将眼神定格在她臉上,很平靜。

“啊?”

梁沫心驚了一瞬,他的聲音很輕,和平常說話沒什麽不同,可是她卻實實在在感覺出他生氣了。

“這真的是你時隔一年後得到的拍戲機會?你進組之後都在幹什麽,有把心思放在角色上嗎?”

他收了眼神,“想談戀愛可以去別的地方,我的劇組不歡迎這樣的演員。”

他又點了根煙,“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拍。”

梁沫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去的,只覺得一顆心都被掏空了,找不到心跳。

當天晚上,她發了這樣一條筆記:

“以後不會再更新了姐妹們,就當這些天聽我講了個不切實際的故事,以後不會再做夢了。”

網友們看到這條消息立刻覺得大事不好。

“是不是事情按你說的走向發展了?”

“早日醒悟就好,時間久了你可能會比現在更傷心。”

“加油,我們期待你下一段戀情,是真正的戀情哦。”

梁沫洗過澡,甩了手機,想早早入睡忘掉今天,可腦海裏卻被他今天的一席話占的滿滿當當。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她猛坐起身,頭發淩亂,雙眼無神。

不行,她得做點什麽。

發瘋,或者,傾訴。

她拿出手機,又發了一條:

“我好難過,他說我不珍惜工作機會,心思沒在工作上,只想談戀愛。蒼天,我除了對他有些非分之想,真的沒有表現什麽只想談戀愛,再說了,我跟誰談,除了和他我誰都不想談,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麽讓他有這樣的想法,我真的不懂…”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打下了之前那些話?我以為多大事呢。”

“我覺得你是應該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有沒有哪些讓他覺得不妥的地方,或者是對他的心思表現的太明顯也有可能。”

“他說你不認真工作,也許你表現出來的就是這樣呢,你想想,大佬給了你和他一起工作的機會,你卻讓他覺得你不珍惜,不認真,任誰都會心寒的呀。”

“樓上說的沒錯,姐妹,與其在這抱怨,不如改變自己,我覺得這個大佬能對你說出這番話說明他是在意你的,是發自內心的在點醒你,不要玻璃心怕被說,其實很多難聽話甚至能拯救人一生的。”

這些,是她從未想到的,她只是一門心思的覺得被指出了缺點痛點,在紀柏川心裏的形象破滅,從而被他踢出局。

何曾想過,他這是在幫她,在拉她一把。

她把一位享譽盛名的導演想的太過狹隘,以為他只是需要一個床伴,一副好看的皮囊。

殊不知他也渴望那個人能與他并肩,站在同一高度欣賞大千世界的美景。

雖然在他心裏,她并不在考慮範圍內。

只是不努力成為這樣的人,連被他看到的機會都沒有。不是嗎?

梁沫痛定思痛,和網友道了謝,說了晚安。

定了第二天五點的鬧鐘,安然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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