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第23章 23
梁沫有一瞬間的晃神, 看着他那雙探究的眼神,搖搖頭。
“你怎麽知道這件事的?他告訴你了嗎?”她小聲問。
紀柏川從梁沫身前離開,坐下,抽了根煙, 咬在嘴裏, 沒點燃。
他輕嗤一聲, 沒回答, 算是默認。
她也跟着坐下,小聲嘀咕道,“他怎麽什麽事都跟你說。”
紀柏川把煙收回煙盒裏,輕聲道,“你說呢, 我是他哥。”
而後看着她,“不想我知道?”
梁沫慢慢收回眼神,點頭承認, “是啊,我是不想讓你知道。”
他輕呵一聲, 對她側了側頭, 幽幽道,“那你想讓那個騎摩托的知道我嗎。”
梁沫怔了怔,這才想起來,還有這號人物呢。他還好意思提,要不是上次他把她晾在那,她至于騎摩托去嗎。
她笑了笑,“完全ok啊, 不然我也不會發出來。”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那那個男人他知不知道你一邊和他約會, 一邊還在纏着別的男人。”
梁沫瞬間急了,“我哪裏纏着你了。”
“剛剛是誰哭着求我。”
她坐在他側後方,咬牙在空中對他比劃,拳打腳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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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比別人多個皮囊,就知道欺負弱小,萬惡的資本家。”她小聲嘀咕。
梁沫完全沒反應過來,紀柏川猛然回頭,襲上來,将她壓倒在地。
紀柏川的床沒鋪太厚,只有薄薄一層涼席,此時躺在上面,還能感覺出帳篷下的土塊和石子。身前又被他厚重的身體壓着。
整個人難受的不行。
她雙臂蜷縮,抵在他胸前,稍稍挪了下身子,哪知紀柏川的手又往她的腰處攬了攬。
“就這麽想被欺負?”他的聲音低沉,在她耳邊輕刮着。
她求饒般狠狠搖頭,盯着他看。
俯視時的紀柏川比平時的他更顯淩厲,眼尾,鼻尖,唇角都變得更細,更加上挑。
只是不變的是他冷靜的神情,仿佛對什麽都激不起波瀾,無動于衷。
她說,“我知道你不會的,這兒随時都可能有人進來,你又不是急需發洩。”
紀柏川薄唇輕撇,“沒什麽不可能的,別以為你很了解我。”
眼看着他的唇又要落下,這時,梁沫的手機突兀響起,她立刻坐起來伸手去拿,挂斷了電話。
紀柏川冷眼看她這一系列動作,眼神疑惑。
緊接着,又是一陣鈴聲,她接起,“喂。”聲音有些慌。
“梁沫,你跑哪去了。”付若風的聲音在帳篷外不遠處響起,甚至能聽清他的具體位置。
她看了紀柏川一眼,“怎麽了,這麽晚了找我有什麽事嗎?”
那邊頓了頓,“也沒什麽,就是我唱歌的時候沒見你去,你是有什麽其他事嗎,怎麽不去給我捧場?”
她尴尬笑笑,“哦,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現在在廁所呢。”
“ 你怎麽了,廁所離這還挺遠的,你自己在那不害怕嗎?要不...我去門口接你吧。”
梁沫皺起臉,閉了閉眼,立刻道,“不用不用不用,我不害怕,這有燈。你先睡吧,不用擔心我。”
“真的?”
“真的真的,我這就回去了。”
“那等你回來給我發個消息,我好放心。”
“行,好。”
挂了電話,梁沫深吸口氣。這才轉頭看了紀柏川一眼,發現他正饒有興致盯着她。
“你幹嘛,看我笑話呢?”
他收回眼神,問,“喜歡付若風嗎?”
她一點沒猶豫,搖了搖頭。
“那就不要傷害我弟弟。”
梁沫不覺笑出聲,回頭看他,“又不是我讓他喜歡我的,好笑。”
她忽然覺得自己現在裏外不是人,人家哥哥弟弟一家親,她反倒成了紅顏禍水了。
他沒應,起身走過來,拿走她的手機,坐下。
“你幹嘛。”梁沫趕緊伸手去攔,他又躲開。
他在她手機上啪啪打了幾個字,點了發送,還給了她。
梁沫拿在手裏一看,這人竟然代替她給付若風發了消息。
“我已經回來了,還有件事一直想告訴你,總是找不到機會,是這樣的,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們不可能在一起,所以請原諒我不得不跟你保持距離,一直做朋友的話,反而會更加傷害你,你覺得呢?”
她看他,一臉不可思議,完全不敢相信這是他打出來的。
喜歡的人??他在說啥呢,他嗎?!是否過于自戀了...
“他要是問我喜歡的人是誰,怎麽辦。”
他說的幹脆,“随便找的理由,不需要有這個人,就說無可奉告。”
好吧,是她誤會了,以為他指的自己。
過了一會,付若風果然回了消息,“行,我明白了…祝你幸福,還有,能告訴我他是誰嗎。”
“你看你看,他就是這樣問的。”梁沫立刻拿給他看。
他又一次将手機拿走,她夠着腦子看。
“抱歉,我還不想說,等到時候我會自己公開的,現在先當做秘密。(偷笑)”
“你好厲害啊,回複的簡直天衣無縫。”梁沫對着他豎了個大拇指。
他唇角微勾,手機還她。而後一聲不吭的躺下,閉上眼。
梁沫以為他要睡了,起身要走。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幹嘛去。”
她回頭,“回去啊,你也該休息了。”
“你現在出去不是等着被人發現的?”
“也是。”她不敢走了,又退了回來。
“那我總得休息,就一直在這等着嗎。”
他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躺下。”
“不...了吧。”不是因為別的,她是真的會害羞。
可紀柏川說過的話,好似必須要聽個響,不然就來硬的。
他拉着她的手臂一撈,人直接躺在了他身邊,腦袋枕在他的手臂上。他的肌肉塊很大,枕上去比棉花還軟,很舒服。
空氣裏隐約還能聞到淡淡的木質香水味。
梁沫側身正對他,身體像小動物似縮在他懷裏。大睜着眼,看他閉目的側臉。
他的睫毛其實很長,鼻梁像山峰。唇線很清晰,繃得很直。
這時,他的聲音冷不丁響起,“想好了嗎?”
“什麽?”她問。
“我在這方面沒那麽開放,和別的男人分享女人。”
“留在我身邊,你雖然會失去戀愛自由。不過我也不會虧待你,我會給你一些資源,你以後絕不會像以前一樣沒戲拍。”
“怎麽樣。”
她的心跳猛地漏了半拍,像被針紮了一下,刺刺的疼。
她哪敢讓他分享,就差把一顆心捧給他看了。
可他呢。
“我也一樣,不喜歡和別的女人分享男人。”她說。
“可以,喜好一致。”
“那張菲菲呢。”她是指剛剛來帳篷找他的那個女人。
“她怎麽了?”
“她剛剛不是來這找你了?”
“不是又走了?”
“走之前呢?”
他好笑道,“她就只進來兩分鐘,兩分鐘能幹什麽。而你,來我這已經兩個小時了。”
說的也是。
梁沫閉目思忖了會,想起了一個一直以來迫切想知道的問題。
“所以為什麽是我。”她太想知道了,連心跳都在提醒着她,有多迫切。
遲遲沒等到答案,梁沫索性轉了話,語氣有些正經,“我不會談戀愛,以後也不會。”
他輕嗤一聲,“我不是讓你為我守身如玉,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如果以後有遇到喜歡的人,想談戀愛了,可以告訴我,你随時可以離開。”
他轉頭瞥她一眼,黑玻璃在暗夜裏如明亮的燈光,灼人眼。
“我只要求你在我身邊時不能有其他人,這不難做到吧?”
喜歡的人,自己的幸福…
還會有這一天嗎?
如果不是眼前這個人,這一切又有什麽意義,還能擁有幸福嗎。
“你也是,假如哪天要結婚了,千萬要告訴我,我還想…給你包個大紅包呢。”梁沫說到最後,語氣明明是笑着的,可為什麽,眼裏卻是濕潤的。
她不敢睜眼,怕有什麽令她難堪的東西跑出來,讓兩人之間的氣氛尴尬。
沉默些許,紀柏川的聲音低沉又壓抑。
“我不會結婚,也不會生孩子。”
她有些許詫異,睜眼問,“話是這麽說,可是叔叔阿姨會不會不同意?”
他沒再說話,空氣裏是比剛剛更死寂的沉默。
良久,他像睡了一覺又清醒,輕呼口氣,幽幽的說,“我沒有父母,所以不需要考慮這些。不過我覺得,如果他們還在的話,也同樣會尊重我的想法。”
頃刻間,她的心像劃開一道口子,塞滿亂七八糟說不上來的東西,喘不過氣。
她胡亂抓了抓床單,小聲呢喃,“對不起…早知道就不提這個了。”
“沒關系,我的記憶裏沒有關于他們的任何回憶。”
“本來就一無所有的人,所以也沒什麽可在乎的。”
他這些話,仿佛自己是只石猴,孑然一身,無牽無挂。
可梁沫總覺得,她更加看不懂了。
她看不懂紀柏川的想法,看不懂他與她之間,是隔層紗,還是隔座山。
亦或是,永遠無法跨越的溝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