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

第59章 59

梁沫驚的定在那。他的眼光不知怎的瞥到了她的胸口處, 梁沫一機靈,反應過來,當即捂住胸口。

紀柏川的眼神一凜,瞳孔深晦, 幾乎繃發出弑人的光。

他撥開她胸口上的手指, 看到了那塊銀閃閃的心形吊墜。拿在手裏, 唇角揚起一抹淺笑, “銀的?你會戴這種?”

“誰送的?”

他擡眸看她。

明明說個謊就搪塞過去了,可她就是開不了這個口,許是因為在他面前,她的任何話都無處遁藏。

沉默片刻,他撩了撩眼皮, 沒說什麽,一只手握着吊墜,輕輕一拽, 那只銀飾就這麽落入他手中。

他勾了勾唇,冷笑, “他就拿這麽個東西打發你?”

“你還真戴上了?”他低笑。

“梁沫, 你不但眼光差,你還不識好歹。”

他臉色冷淡,“別人送的再便宜都當成寶,我送的,你甩都不甩是吧。”

他的手一揚,輕輕松松丢到了地上。

梁沫看過去,提着膽子與他對峙, “紀柏川,你怎麽能随随便便扔別人東西。”

紀柏川垂着眸, 故作輕松道,“手癢了,不好意思。”

她看他這幅欠打的樣子,極力忍耐想要招呼上去的手,緩了緩道,“你有什麽資格管我啊,自己做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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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蹙了蹙眉,似在疑惑。

梁沫語氣平靜下來,“剛剛,有個女人給你發消息了,你是不是去見她了。”

他斜眼看她,沒答。

她又道,“所以她是誰?我的預備役嗎?”

他的雙臂架在腿上,收起下巴擡眸看她,眼眨都沒眨一下。又突然猛一聲笑。

“就只是見個女人你就受不了了?”

“我要是真找了別人,梁沫,你還能活嗎?”

她當即就把憤怒抛之腦後,神情裏有片刻驚惶,開始回避與他的眼神接觸,側身不看他。

哪知下一秒,他一把抓住她的下颚,朝那抹淡無血色的唇襲了上去。

梁沫像觸到了什麽避之不及的東西,閉着眼掙紮,躲開他的唇。

可紀柏川的力氣她是見識過的,他動動手指就能将她捏碎。

她落在他手裏,自然只有繳械投降的份。

慢慢的,梁沫的抵觸漸漸少了,身體軟了下來,他将手覆上她背後,整個一攬,壓在了身下。

她的一張臉幾乎紅透了,耳朵,脖頸,臉瞳孔都是緋色。

他一邊親吻她,手指放在她撲閃的睫毛上,像刷子般掃他手指的皮膚。

梁沫心裏像淋了一場雨,濕淋淋的,向下滲着水。

他又在利用親吻迷惑她的心智,她不能每次都這樣妥協,她又推她,他終于放開了她的唇。喘息中,梁沫上氣不接下氣的道,“我已經做好決定了...”

他沒有發怒,一雙眼睛盯着她,幾乎能揉出水,“你告訴我你現在這樣怎麽離開,不還是一樣想着我?”

她的睫毛,眼裏滿含水霧,睜不開,只能半阖着眼看他,“誰說的,只要我一走,我就立刻去找別人談戀愛,把你忘的幹幹淨淨。”

紀柏川臉上的表情淡了下來,頓了頓,又揚起了笑,“你找誰,那個人也別想在圈裏混了。不怕連累到別人的話,就試試。”

她臉色猛地緊張起來,質問,“之前說好的給我時間考慮,放我走,這半個月時間還沒到呢,你就變卦了。”

他沒應,咬了咬她的下巴核。他好像很喜歡咬她的下巴,不知道這算什麽嗜好,她也沒覺得自己的下巴有哪裏特別之處。

“有時候男人說的話不能什麽都聽,要學會甄別。”

她笑了,“所以搞了半天你在逗我玩,那為什麽不理人,我以為你是真的在給我時間冷靜。”

“我不是在給你時間冷靜,我是在讓自己冷靜。你根本意識不到你有多氣人,如果不這樣,我真怕我哪天會氣到打人。”

她仍不松口,将臉瞥向一邊,“可是你把我綁在身邊又有什麽用,我就算身在這,心也不在這。”

他捏着她的雙頰,晃了晃,“你這女人是不是就會嘴硬,就沖你剛剛因為一個女人恨不得殺了我的樣子,你說你心不在我這?”

她一雙眼睛瞪着他,氣急,眼角又漸漸滲出水來,“你逼我。”

他湊上去,将她的眼淚盡數吞掉,笑了笑,“我本來就是個沒什麽底線的人,但願你發現的還不算太晚。”

她點點頭,面色凜然道,“是啊,我信,還利用我和周以時給你的電影炒作,還有什麽是你做不出來的。”

他揚了揚眉,疑惑了好大會,又笑起來垂了垂腦袋,擡頭,“你自己信嗎?”

“什麽?”

“我,利用你們炒作。”

她點頭,“信,為什麽不信,你自己說的,你什麽做不出來。”

他勾唇,“既然知道,以後少惹我。收收你那炒作的伎倆吧,假的要死,也就騙騙小女孩。”

她撇了撇嘴,笑笑,“是嗎,真的只是騙騙小姑娘?”

“不過沒關系啊,這也算是對口目标群體,其他人我也騙不着啊。”

“聽你這意思還準備繼續?”他臉色正經起來。

“當然,有熱度為什麽不利用,那都是流量,誰舍得舍棄?”

“有我給你資源還不夠是嗎,就非得要這個流量?這種走捷徑得來的東西你也稀罕?”

“當然,過去那些糊透了的日子我反正是過夠了。現在有流量肯定要好好利用,不然過了這村就沒這地兒了。”

她看向他,伸出手,覆在他一邊臉頰上,輕聲輕氣的說,“想讓我繼續留在你身邊嗎?如果想的話,就為了我忍忍,好嗎,等到我的人氣穩下來了,再慢慢割離,好不好?”

梁沫心跳劇烈跳動着,坦白來說她也是在賭,賭她在他心裏的地位,賭他對她喜歡的程度。

如果他真的同意的話—

他望着她的眼睛怔怔出神,那裏柔軟易碎,像某種脆弱的藝術品,她很想保護起來,可是比起來,她更加渴望她想要的。

所以此時此刻,她只能讓自己狠下心來,冷眼旁觀,逼他做出選擇。

他一點點靠近她,無聲堵上她的唇,一點點碰觸,吸允。

而後她聽到雙唇碰觸的縫隙中,傳來他的一聲低語。

“好。”

梁沫伸手攬着他的脖頸,将他緊緊摟在懷裏。

其實,要不要繼續炒下去并不重要,她要的,就只是那句同意。

現在她可以百分百的确定,紀柏川心裏是有她的,且分量不低。

她的臉抵在他的後頸,臉上暈出從未出現過的滿足的笑,在他察覺不到的地方。

她将唇覆在他耳邊,聲音似蠱,“哥哥,這些天你不理我,我很不開心。”

他重新移到她的唇上,更用力的輾轉,呼吸聲也開始加重,輕聲溢出一聲,“可是你和他在一起,我沒看出來你有不開心。”

她哼唧一聲,“我那都是裝的,其實都是在強顏歡笑。”

他輕呵了聲,“是嗎?”

她又問,“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

他離開她的唇,向後捋了捋她的劉海,低垂着眸望着她,“有多想。”

她指了指心髒的位置,“想的這裏疼。”

他随即心領神會,伸手在那裏揉了揉,“現在還疼嗎?”表情一本正經到,好似是她想太多。

她臉唰的紅了,扭捏着身體推他,咯咯笑,句不成句,“你幹嘛。”

紀柏川咬上她的臉頰,覆到她耳邊輕喃,“妖精。”

梁沫嘻嘻笑,臉上帶着性感的誘惑和羞澀的天真,純與欲的結合。

她湊近他,先是在他臉上啄了一口,又一點點的移到嘴唇上。

紀柏川俯視着她,但表情已全然被她吸引住。梁沫趁着這個檔口立刻翻了個身,把紀柏川壓在身下。

黑暗房間裏,窗簾敞開,室內不開燈,卻尤其清亮,月光透過玻璃打進來,将紀柏川的側臉映出雕刻般的輪廓。

梁沫的唇在他的五官上游走,卻不去觸碰他,在他的嘴巴前停下來,噓聲說,“我能親你嗎?我的獵人。”

他問,“你怎麽知道那是我?”

她笑笑,“直覺,因為那時我已經預感到,未來的我們...會在一起。”

她猶豫了一瞬,還是用了“在一起”這個詞。他應該不會反駁她吧。

他挑了挑眉,擡頭親了她一下說,“那麽厲害,那那時候的你,有沒有預測到另外一件事?”

“什麽?”

他目光如聚,看着她的眼睛,像看着昔日珍寶,“你,會愛上我。”

梁沫的心跳瞬間了漏了半拍,一直以來,她從不敢沾染上這個字,就像上樓梯,那是屬于還在一樓的她可望而不可極的最高階層,而她眼下的目标,只是去到他心裏,找自己的位置,如果安在,她便順利給自己加上一分,而後再一點點攀升。

可現在,這家夥竟然企圖一步登天,想直接跨到她心裏的最高層,如此貪心且直接,又帶點符合他作風的霸道。

她該說什麽,可是她并沒有愛上他啊。

“沒有。”她搖頭。

“怎麽說。”

她咕哝道,“因為這不是真的,怎麽預測。”

他的臉色變了變,嘆口氣,“不是真的啊,那我再接再厲。”

梁沫頭埋在他的肩上,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面對他了。

為什麽要再接在勵,他難道在渴望她的愛嗎!?

她擡頭笑笑,想着幹脆也回給他同樣的話,逗逗他玩,“那你呢,喜歡上我了嗎?”

她始終來的保守,可能也在隐隐期待着什麽。

紀柏川一如既往的把問題丢給她,“你覺得呢。”

她也順着回他,“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但是我知道,你肯定離不開我。”

他笑,“行啊,你告訴我我哪裏離不開你?”

她笑着爬向紀柏川的胸前,一點點來到他的胸口處。趴在那,感受着那裏沉悶有力的心跳,她不知道他平時的心跳規律是什麽,只是覺得稍微有那麽點快?

她對着他跳動起伏的心髒指了指,“這裏。”

而後又移動,一邊去觸碰一邊觀察他臉上的表情。

“還有,這裏…”

他臉上的眉倏地一擰,但還是矜持着不為所動。

她不再繼續看了,将自己蒙進了被子裏。

良久後,梁沫竟有種萬物皆空的感覺,心裏也空空的。

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紀柏川将渾身濕淋淋的她摟在懷裏,剝去她臉上的劉海,吻仍舊輕而密的往她臉上落,從額頭,到睫毛,再到臉頰。手則摟緊她的腰肢。

梁沫動了動身,企圖從他懷裏起來,他絲毫不給她機會,輕聲問了句,“怎麽了。”

她小聲,“想去洗手間。”

他也開始起身,“走,順便洗洗。”

梁沫從他懷裏掙脫開來,正想下床穿鞋,他的手臂又從她的脖頸和腿彎處穿過,将她抱到懷裏。

梁沫出聲拒絕,“我自己會走。”

他的眼皮一直在她臉上打轉,唇湊近,毫不猶豫堵住了她的話。

直到他去開浴池裏的水,才放開她。

梁沫被折騰了那麽久,是真有點困了,整個人縮在碧綠泡沫裏,眼皮要耷不耷的,沒精神。

紀柏川一邊給她清洗,又時不時覆到她唇上吻她,輕輕的說,“困了就睡吧。”

說是這樣說,他一下一下親着她,舌又悄無聲息往她的口腔裏探。

梁沫無力抵抗,只是本能的承受,打開牙關,任他侵襲。

吻越來越深,良久,兩人都親的有點累了。他放開她,給了她暫時的喘息機會。

她累到極致,鼻息已經不足夠給她氧氣,只能半張着唇,和嘴巴一起呼吸。

紀柏川又回去,抱起她,重複剛剛的吻。

梁沫的眼皮始終睜不開,就這麽窩在他懷裏,乖順的不像話。

他将她輕放在床上,唇始終沒離開過她,這麽親着,就停不下來了。

她半夢半醒,只能察覺到一點點意識。慢慢的,感覺略過大腦,将她的頭腦敲醒。

梁沫醒過來,朦胧中紀柏川的樣子漸漸清晰。

她眼皮怔松着,他的聲音自耳邊傳來,“怎麽不繼續睡。”

這話是徹底把她搞醒了,噗嗤一聲笑,“你這樣讓我怎麽睡。”

以為他會體貼,然而卻聽到他臉不紅心不跳的一聲,“我注意。”

她雖然知道紀柏川每次都...,卻沒想到這習慣是如此雷打不動。

她再沒了困意,立刻睜開眼,瞪他,直到他趴着,久久不動。

“我一直想問你。”

“說。”

“如果不這麽...會怎樣。”她在空氣中略比了下。

他清笑,瞬間領會,“不會怎麽樣。”

“那就按正常節奏來啊。”

他又補充,“什麽是正常,而且...”

“而且什麽。”

“我忍不了。”

他從她身上起來,倚在床頭上。随手拿過一邊的煙和打火機點燃。

他的人生像一臺古老破舊的複讀機,不僅日複一日的拍電影,宣傳,進入下一個循環。就連在床事上面,都要按照自己的節奏來。

兩次,一根煙。

這何嘗不是一種強迫症。

她盯着他入神,“問你一個問題。”

他将眼神丢向她。

“這是你的個人習慣嗎?還是”

他眼神晃了晃,似是覺得她這問的有點荒謬,“個人習慣?”他反問。

她收回眼神,不再看他,“你說你忍不了。”

他呵了口氣,“我為什麽會有這習慣,你還真把我當那什麽了?”

她試探着發出疑惑,“難道...不是嗎?”

他直接拆穿,“你以為我對所有女人都這樣?”

她眼神閃躲,咕哝着,“我...不知道,你的長相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臉。”

他連着抽了好幾口煙,聲音裏含着無奈,“那你說說,我要做到什麽份上,才能真正打動你。”

只一瞬間,她的心裏酸溜溜的,還泛着疼。

她多想告訴他,打動她有多容易,想抛掉那些打動她後遺留在身體裏的後遺症,就有多難。

她不信他是真的感覺不到,除非他只是在假裝。

她突然意興闌珊,來了興致,問他,“能不能告訴我,我現在看到的,是真實的你嗎?”

他轉眼看她,“怎麽這麽問,我不是我,還能是誰。”

她湊到他身邊,偎在他一側,“你太神秘了,我好像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你,雖然我明白,這些我都不需要知道,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窺探哪怕一點點你的內心。”

她頓了頓,“當然,你不想說的話就當我沒問。”

紀柏川吐出口煙,捏了捏她的臉蛋,輕笑笑,“什麽話都被你說完了,你讓我說什麽。”

她疑惑看了看他,他回,“你怎麽知道我不想說。”

“我心裏其實裝着一個房子,那裏就住着我的過去,這麽多年沒傾訴過,也沒覺得有什麽。”

“有時候會想,它們也許會爛在心裏一輩子。”

她望着他,“那...我能不能做那個往房子裏看一眼的人,看看你的房子好不好看。”

紀柏川被她這說法逗笑了,“如果房子不好看,你還想進來看看嗎?”

她話趕話,不知怎的就脫口而出了句,“房子再醜也得讓媳婦看看嘛不是。”很離譜卻不怎麽違和。

但說完這句她就愣了,有一種不小心挑戰了彼此禁忌的慌亂感。

他的臉上沒什麽變化,連眼皮都沒掀一下。只是說,“要是媳婦嫌棄房子醜,跑了怎麽辦?”

“這有啥難的,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大不了重新翻修,總能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他停頓片刻,聲音像被尼古丁粘滿,啞到險些發不出聲音,“那種過去破舊不堪的老房子,也能翻修嗎?”

“能啊,為什麽不能,雖然房子不方便拆,可是我們可以打扮它,重新漆上一層好看的顏色。”

“就算它本質是破的,當你進到家裏,也會有片刻會覺得,我的家其實很漂亮,我,原來那麽幸運,幸福。”

紀柏川眼眸微彎,臉上是從未見過的柔情似水,他看着她,輕啓唇,“準備好來家裏看看了嗎?”

她狠狠點頭,像小朋友偎在大人身前聽故事。

時間已經不知不覺來到午夜兩點,這個城市既使再熱鬧,也會在這個時間段進入一天的睡眠。可某個小區某棟21樓的家裏,有一對男女相互依偎着說話,似乎永遠沒有停歇的意思。

“你姐姐真不容易,獨自撐起一個家,照顧你,供你上學。那她現在在哪,成家了嗎,也沒見你們有聯系啊。”

說到這,紀柏川拿煙的手一頓,竟有片刻顫抖,他迅速調整過來,将手臂放在腿上。輕微緩了緩呼吸。

片刻,他說,“她不在了。”

梁沫心裏一涼,像在心上劃出一道口子,灌進了冷風。

“在我來京市闖蕩那一年,永遠離開了我。”

心口傳來疼痛漸漸蔓延至全身,且綿長延續着。

梁沫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只是機械的張口又合上,輕聲問,“為什麽。”

他把最後一截煙抽幹淨,扔進煙灰缸,“是我害了她。”

此時此刻,紀柏川的表情雖是平靜的,可他的手卻在抖。

她就算再想知道真相,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揭這最後一道口子。

她将他整個抱住,用盡力氣摟緊他。趴在他寬厚起伏的胸膛上,喃喃說着,“不知道姐姐是因為什麽離開的,可是我相信不管真相是什麽,你對她的愛,你不想失去她的心,都在這裏。”

她稍稍離開他的身體,看着他的眼,有些緊張的說出那句心裏話,“可是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付若風,你還有我...”

他漸漸擡眼,她繼續,“你比我大,讓我來當你妹妹怎麽樣,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她還想再說什麽,話卻被他堵在了交吻唇裏。

片刻,他移到她的耳邊說,“什麽妹妹,你是我的女人,這是改變不了的。”

她的心裏劃過一絲失落,“妹妹只有一個。可你的女人,可以有很多。例如今天那位,如果我真的走了,可能明天和你摟在一起的就是她了吧。”

他突然不打招呼咬她的耳朵,雖然能感覺出沒用力,可還是免不了一陣疼。

她捂着耳朵控訴,“你這人屬狗的吧,怎麽随時随地都在咬人。”

他笑笑,“給你個教訓,讓你再胡說。”

她咕哝着,“哪有胡說。”

“還要我說多少遍,那個女人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我和她唯一的接觸就是今天晚上,這是第一次見面,并且以後見到的次數也很少。因為我找她是有特殊的事情,跟情情愛愛沒有任何關系,我可以保證。”

他喘口氣,“現在你明白了嗎?”

她幾乎愣在那,或者應該說是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接,因為不占理。

“以後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麽見她。”

他将她的劉海向上捋了捋,看着她的眼,一字一頓道。

“你記住,我不會有別的女人,你老是說這種話,我會怎麽想?”

可是我會有啊。

這句話她當然不會真的說出口,她只是清楚的知道,她在等一個時機。

要麽,她滾蛋,找別人。要麽,做紀柏川名正言順的女朋友。

-

當晚,一夜侵襲。京市遭遇了好幾年都沒遇到過的暴雨。

紀柏川和梁沫醒來的時候,窗外還在下,聲音大到像拿着喇叭在兩人耳邊放噪音。

今天《終極心動》劇組要安排一場直播,原本是要去酒店,可現在大雨傾盆,群裏已經通知,改為統一在家裏開攝像頭直播了。

現在離開播還有一個小時,梁沫一邊給自己化妝一邊跟身後穿衣服的紀柏川抱怨沒法直播,背景都一樣。

紀柏川慢條斯理提了提襯衣衣領,輕描淡寫來了句,“一樣就一樣,有什麽。”

她回頭,“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好嗎,你知道我多怕人知道。”

紀柏川仍半阖着眼,無所謂般聳了聳肩,不說話了。

沒多會,她化好妝,去到另一間側卧琢磨勘察。這間房間不大,格局和主卧不一樣,但背景色卻是一樣的。她雙臂抱着思忖了一番,突然想到小廳裏桌上鋪着的一塊奶油白桌布。雖然和背景還是一個顏色,但最起碼能看出是塊布,不是一片牆。

她喊紀柏川進來幫忙,将這塊布伸展開,在桌對面的牆上貼好四個角。雖然字母印花在角落,但好歹能讓人看出來是一塊裝飾布,而不是臨時哪個犄角旮旯搞來的。

大功告成後,她激動的捧着紀柏川的臉頰親了一大口,“你太棒了哥哥。”

紀柏川的表情有點被驚到,挑了挑眉,臉上要笑不笑的,死繃着,轉身的瞬間,還是沒繃住,被梁沫捕捉到了笑臉。

做完這些,直播差不多也要開始了。梁沫趕緊把紀柏川推到他自己房間去。又對着鏡子整理好妝發,而後把手機裏官博發的鏈接點進去連線,開始直播。

她特別積極,進來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只能在直播間裏幹笑笑,和粉絲們聊天。

“哇哦,一個人都沒有,我是不是來太早了。”

“對,我們家門口也淹了,出不了門。”

“提我家幹嘛,我家...是個秘密,不告訴你們。”

她回答這句的時候,是笑着的,不是她在刻意營業,因為是真的覺得好笑,“周以時家?不知道,應該...也是一樣的吧。”

末了還補充,“哎呀你們這群小妹妹真的是,八卦,太八卦了!”

她這話剛落,下一秒,紀柏川已經從屏幕中跳了出來。對着鏡頭整理劉海。

這美攻擊性太大,梁沫心跳猛地漏了半拍,雖然私下裏親了抱了,什麽事都做過了。但是這樣在同一個直播裏同框,還是頭一遭。

這樣的感覺,與私下見面不同,鏡頭裏的紀柏川既熟悉又陌生,有時候覺得這麽帥的人竟然是她的,心裏一陣美滋滋。

有時候看着他的臉,卻像初見,不自覺被驚豔到,感嘆這人好看的不食人間煙火,氣場卻逼的人不敢靠近。

此情此景,只有兩個人,還那麽多觀衆,她要是再不說什麽,就太沒禮數了。

梁沫輕咳了兩聲,臉上露出熟悉的禮貌的笑,“紀導,好巧,都這麽早。”

可紀柏川卻看都沒看她一眼,眼神瞥向了一個地方,且全神貫注。

她看他的眼神太專注,全然沒注意到,屏幕裏已經熱火朝天起來。

“紀導,您是我們的大家長,能不能給我們爆料一下,這倆人是不是情侶!”

“樓上怎麽回事,是情侶這件事還有什麽疑問嗎,你應該問,有沒有住一起。”

“對啊,剛剛老婆那表情可不像沒住一起的樣子,還說我們八卦。”

沒過多會,紀柏川擡眸看向她,梁沫有種被審視的感覺,瞬間不敢動了。

他收回眼神,什麽話都沒說,面上看上去興致不高。

然而粉絲們似乎習慣了紀柏川的宇宙冰山臉,也沒發現什麽異常。仍舊紀導紀導的叫着,說他不是也磕周末情侶,應該是知道些什麽。

梁沫看到這裏,怔愣住了。

紀柏川磕周末情侶?這怎麽得出的結論!?

這檔口,主持人,其他主創都進來了。周以時進來的時候,粉絲像瘋了一樣刷屏周末情侶的詞條。

周以時沒說什麽,只是笑。

主持人這時出聲提醒不要刷屏,否則影響直播進程。粉絲們這才消停下來。

評論區又換回之前那般清淨的樣子,紀柏川包括其他主創的臉上也都輕松了不少。

此時,主持人正在講解這部電影背後的故事,講主創的不易。正當他邀請紀柏川順着他的意思介紹。

然而誰都沒想到,他竟然不知從哪拿出來一只青蛙玩偶,放在頭上,繞着下颌系了個結。

那青蛙在他那酷酷的不茍言笑的頭上站着,張着大嘴巴。這麽看上去,有點違和卻又格外可愛。

直播間裏頃刻響起大笑,有演員說,“紀導,您怎麽突然那麽有童趣了。”

紀柏川随口,“才買的,亮亮相。”

梁沫看着他頭頂那再熟悉不過的玩意兒,一瞬間臉像火燒一樣。她怕被人問起,立刻低下頭,盡量不讓鏡頭照到自己的臉。

什麽才買的,那是她愛了好幾年的寵物。走哪戴哪。

她實在想不到這個紀柏川突然發什麽瘋,把她的東西戴上,還是在全國人民面前,就不嫌丢人?

也是在這時,她突然想到,好幾年前,她好像在微博曬過這個東西。她瞬間慌亂起來,想把那條微博删掉,可是現在正在直播,她也不能退出來。

只能再等等。

梁沫百爪撓心的,主持人的提問也有點心不在焉,只是簡單的附和,回答的也有點敷衍。

這時,她看到屏幕上粉絲又在讨論着什麽,她盯着看了看,好像在說什麽,房間一樣。

她這下更慌了,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背後,又趕緊收回。

她不停的眨眼,摸劉海。小動作不斷。

然而紀柏川本人卻像沒事人一般,巋然不動,有一搭沒一搭的附和主持人的話。還用手臂抵在桌面上,手托下颌,露出明晃晃的手繩。

這個大衆猜測無數,卻找不到答案的手繩。

她又往屏幕瞄了一眼,有人注意到了:“紀導的手繩又出現了,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公開,讓我們看看到底誰能得到這個男人!!”

“對啊對啊,紀導那麽低調,估計要找也是找圈外的哪個紅傘或者富家小姐吧,感覺圈內沒有演員配的上他。”

“那天還看到有些小花粉們在這做夢自己姐姐是紀導女朋友,好好笑啊,她們真是迷之自信。”

迷之自信嗎,幸好她的粉絲沒這麽做,因為她粉絲都去磕和另一個男演員的cp去了,沒敢夢這個大的。好好笑。

也是這時,她終于知道了剛剛所謂同款背景的真相,有一個粉絲說,“我的眼睛2.0,我可以确定,周周家的背景布和沫沫的是一種材質,同一類型的,他倆肯定是在同一個家不同房間。”

搞了半天原來是在說周以時啊,那沒事了。

她瞬間松口氣,汗終于從額角落下,心也放進肚子裏。

為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她還在主持人問周以時問題的時候,跟着調侃了一句,“怎麽回答的那麽磕巴,平時劇本背哪去了。”

周以時似沒想到梁沫會突然出聲,他先是一愣,随之笑笑,“那請梁沫老師下次給我監督,看着我背會。”

可以想象的到,評論區又是一片尖叫。cp粉又把話題頂上了熱搜,連帶着《終極心動》也上了好幾個。

這場熱鬧平靜下來,梁沫怕紀柏川不高興,往他那瞄一眼。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眼神,回望過去。

她又膽怯的收了回來。她又覺得自己多此一舉,他平時臉上的表情都是一個樣,也根本看不出生沒生氣。

這場直播一直持續了兩個小時才結束。

梁沫下播的時候,有種幹了一天活似的,其實只工作了兩個小時而已,還是足不出戶。

她不禁感嘆,炒cp可真是累人累心的活。

她坐下來歇了一會,見紀柏川一直沒過來,就去房間裏找他。

她站在門口倚靠在門框上,看他的背影。

梁沫喜歡看他背影,挺拔健闊,卻又帶着些溫暖,總是會給她無限想象。

可當一轉過來,看着他的眼,周身的氣場又遏制不住的散開來,提醒她,這是一個始終無法真正擁有的男人。

她走進,從背後摟住他的腰,雙手在腰前相扣。

紀柏川騰出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握了握,手心的冰涼相互傳遞,将她的手襯的更冷了些。

她趴在他背上,輕哼着問,“剛剛,你沒有生氣吧?”

他随着嘆息聲吐出一口煙,說,“沒有。”

梁沫轉身走到身前,去抓他的手。剛觸到手腕,卻覺得腕上空落落的,沒摸到任何東西。

她擡起來看了眼,沒忍住問,“你的手繩呢?”

他沒有看她,只是道,“不知道,可能之前扔哪了。”

她覺得有點好笑,“你在胡說什麽,我剛剛還看到了。”

他斜斜一笑,有點蠱,“我卸下來了。”

“為什麽突然卸下來。”她問。

“不想戴了呗,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又說,“你不是怕被粉絲發現?我卸下來你不是更安心。”

她覺得有點荒謬,“粉絲又不知道誰送的,你離不離譜。”

這時,他終于轉頭看她,說出的卻是刺耳的話,“沒有你離譜,你這樣兩邊哄累不累,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梁沫老師,我也需要背臺詞,從明天開始監督我吧,能不能做到。”

她撇撇嘴,故意搞怪道,“監督就監督,有什麽了不起的。”

轉而又說,“那都是營業,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明天問問他,我要是真監督他還不幹呢。”

紀柏川的那根煙抽的很慢,像永遠抽不完似的。一直僵硬着身體,挺的老直,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

梁沫一看就知道還憋着氣,硬生生把他的身體別過來,擡頭捧着他的臉親昵道,“我以後盡量少營,能不搭腔就不搭腔,能不接觸就不接觸。這樣可以了嗎?”

他看着她的眼睛,頓了片刻,說,“你昨天不是還說要營到人氣穩定?”

“是這樣沒錯啊,等終極心動上映完,再把那幾本雜志和一些訪談綜藝上完,估計就差不多了。”

他眉心一跳,立刻向後撤了撤,驚訝道,“雜志?什麽雜志。”

她一時有些心噓,不知要怎麽描述了。說話也是磕磕巴巴的,“就是...雙人雜志,營業用的。”

他聲音冷冷的,“誰給你接的,陳雙?”

她立刻反駁,“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要接的。”

他輕呵一聲,吐了口煙,煙霧彌散中,他輕聲說,“我看我幹脆去國外躲幾個月,等你們結束了再回來。”

她笑笑,一把抓住他的側身,“休想,你去哪我就去哪,別想逃過本小姐的手掌心。”

他被她逗笑了,撩了撩她眼前的劉海,“等你拍完這部劇,電影宣傳完,去國外玩幾天怎麽樣。”

她眼神瞬間亮了亮,“去哪?!”

他捏了捏她的臉,“随你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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