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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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讪讪笑笑,“你這搞得,怎麽像那什麽似的。”
“什麽。”
她沒應他的話,直搖頭,“不行,別扭,太別扭了。”
他眼下的那塊肌肉動了動,問,“別扭什麽。”
她扭捏道,“不習慣你說這樣的話。”
“沒關系,以後會習慣的。”
又一記鋪天蓋地的吻襲來,梁沫來不及思考他話裏的意思,就被帶入到天旋地轉的情欲裏。
第二天一早,紀柏川先在酒店裏開了個緊急會議,又緊趕慢趕,收拾東西回去。
臨走之前,她還調侃他,“你大老遠跑過來,不會就是為了跟我睡一覺吧。”
他走到門邊,在還未邁出去前回頭看她一眼說,“那倒不是,我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言外之意,他來找她純屬是他本人信守承諾,和情與愛都沒有任何關系。
紀柏川這個人,不會為名利改變自我,但對情感的需求又顯得很薄弱。仿佛愛情在他的世界裏是一件無關緊要的東西。
如今他願意與她玩這場醉生夢死的瘋狂游戲,卻又不肯在她面前放下驕傲,好似多說一句甜言蜜語,他的自尊心頃刻便倒塌。
想到這,她突然來了興致,如果對方是刀槍不入的頑石,那麽她不如做那支軟磨硬泡的刀。水滴都能石穿,她這把鋒利的刃還能劃不破這塊破石頭?
“等等。”梁沫在他身後突然開口。
紀柏川下意識回頭。她走過去,雙臂放在他肩頭。又不自覺走近幾步,臉對着他的鼻尖,輕聲說,“就不能多呆一天?”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點措手不及,反應幾秒後,開口,“今天要簽一個很重要的項目,任務比較重。下次,下次我再過來。”
“但是你這樣開車回去也耽誤半天時間了啊。”她故意帶點讓自己反感的夾子音,想看看能不能從這“死人”臉上看到一丁點表情變化。
但是很遺憾,他似乎毫不在意,甚至可能沒聽出來,相反聲音還更溫柔了些,“沒關系,我在路上也能處理業務,不耽誤。”
“但是路上我想和你通電話怎麽辦。”她變本加厲。
他伸手捏了捏她飽滿的臉頰,翹起唇角說,“怎麽突然那麽黏人了,還真有點不習慣。”
她也勾起笑,以牙還牙道,“沒關系,以後會讓你習慣的。”
他輕哼一聲,“學人精。”
她瞥唇憋笑,使出殺手锏,“哥哥~”帶着撒嬌的夾子音,如果換做別人,這會已經恨不得給她梆梆兩拳了。
只是這哥真不是一般人,他雙目微睜,瞳孔亮了亮,有一種疑似期待和興奮的東西在裏頭。
得到了些微的回應,梁沫成就感爆棚,又喊了一聲,“哥哥~~”
她瞬間多了一種“小樣看我不迷死你”的自信心,張口就來,“哥哥,倫家舍不得你走~~”
他盯着她看了會,眼裏的那束光隐藏的越來越深,又向後撤出點距離道,“你能不能別這麽說話,我受不了。”
一瞬間,那團熊熊燃起的大夥,被一盆冷水猛然澆滅。她收起笑,眉頭微蹙,問,“我說話怎麽了,這就受不了了,你心裏承受能力是有多不行。”
他撫了撫額,似乎有點汗顏,“可能是我的問題吧,不好意思,我覺得...有點,肉麻。”
一股笑差點憋不住從唇縫裏竄出來,她唇線繃直,過了一會說,“還真是你的問題,肉麻就受不了了,那些直播的網紅你看了不得生理不适?”
他一本正經的點頭,“是,對。”好像他真的是過錯方。
她繼續,“其實這才是我現在的說話風格,這段時間和你在一起我一直都是收着的你明白嗎?”
“收着?”他問。
“對啊,現在的我是一個撒嬌精,我跟我比較親近的人現在都這樣。”
“是嗎,我看你和叔叔阿姨也都很正常啊。”
“我跟他們當然不這樣,我媽聽到了估計能一拳掄死我。”
他唇角翹了翹,輕聲喃了句,“我支持你媽。”
“什麽?!”
雖然現在明白了這人并不喜歡吃這套,但是聽到他反感成這樣,還是有點忍不住。
他慌忙解釋,“不是不是,我是說,我不支持你媽媽,這樣挺可愛的。”
她終于笑出了聲,原來看直男吃癟那麽好玩。
紀柏川看她這麽開心,也跟着簡單附和了下,揚了揚唇。
“行了,不耽誤你時間了,回去吧,我的紀總。”她正常着聲音道。
“欸,怎麽又變回來了?”
所以,他到底想她怎樣。
“其實你剛剛那樣,還挺可愛的。”他說完這句,臉上突然不知道要擺什麽表情好,擠眉弄眼的有些不自然。
“真的?剛剛是誰受不了來着?”她傲嬌道。
他看着她的眼,溫柔虔誠了很多,“其實習慣了,也就還好。以後多說給我聽聽,好嗎。”
她終于發現,這狗男人其實是個道貌岸然的悶騷怪,嘴上說着不要,其實心裏稀罕着呢。
她要好好治治他這臭毛病才行。
新片開拍,每天這麽忙碌着,很充實,一切都像是步入了正軌。兩人這樣分隔兩地,也不再像以前一樣頻繁出現在狗仔和大衆的視野裏。
之前的那段視頻在網上引起的讨論不小,甚至到現在都還延續着餘震。
每當有路人調侃,梁沫的粉絲們都會跑過來科普她最新的拍戲照片,告訴他們她本人目前一門心思搞事業,沒在談戀愛,和紀柏川也不是那種關系。
每當提出質疑,她們還都反駁:“你看那個視頻那麽糊,能看出什麽,那哪是親吻,分明是交頭接耳說話,所謂牽手更是無稽之談了,看上去碰都沒碰到一起。”
這樣的聲音多了,大衆也都接受了這樣的說辭。漸漸的,梁沫和紀柏川還是大衆眼裏的兄妹形象。
只是沒曾想,突然有一天,梁沫的前男友,那位曾經幫助過她的前輩,在ins發了一張圖,圖片上是一段話,這樣寫着:“It pains me to know your present situation.
I really miss you.”
這條消息剛一發出,所有人都開始腦洞大開,聯想到他的那些感情史。而大家衆所周知的,就是他唯一的公開對象,他的前女友梁沫。
五年前和梁沫分手後,樸秀弦的感情生活一直空白,每每被媒體拍到都是獨自一人黯然神傷,平時在社交軟件上分享的照片也都是頹廢傷感風。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有人猜測他從未走出分手陰影,如今又開始發這種令人浮想聯翩的話,而當事人呢,現在也陷入了和別人的緋聞之中。大家紛紛表示,接下來也許有好戲看了也說不定。
梁沫偶爾也有登ins刷消息的習慣,畢竟她雖然回來了,但那裏還有不少粉絲和朋友。
當她刷到樸秀弦的ins時,心立刻不受控的吃了一驚。她怕的不是他對這段感情的流連,而是那段不為人知的往事,恐怕會有被揭開的可能。想想她都有點悲從中來,渾身顫栗。
梁沫下了戲,腦袋被眼光曬的有些暈,身體也出現了一些連鎖反應。她躺在躺椅上,手肘抵在額頭上,一籌莫展。
手機突然傳來一陣鈴聲,然而只響了幾秒,便迅速挂斷。她劃開看來電了,她眼皮都沒眨一下,随即又摁滅了屏幕。
過了幾分鐘,電話又打了過來。這次比上次延續的時間要長一些,但是梁沫沒接,他又一次挂斷了。
她今天心情不好,身體也不太舒服,沒那個興致陪他往你追我趕的游戲,索性回撥過去,電話僅僅響了三秒便接通,紀柏川低沉磁性的嗓子在安靜中回旋。
“怎麽不接電話。”
她緩了緩,開口,聲音有氣無力,“我還沒來得及看到你就挂了,讓我怎麽接。”
他沒反駁,轉了話問,“在休息呢?”
“嗯。”
“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她沒回避,直接道,“嗯,頭有點痛,在曬太陽。”
電話裏他好像在開車,說,“身體不舒服就別勉強了,請假休息一下。”
“那怎麽行,還得趕進度呢,撐一撐算了。”
他知道劇組趕起進度來是六親不認的,也不再說什麽。沉默片刻,突然提起她最不想聽到的話。
“今天微博上那件事我看到了。”他的聲音很輕,但聽不出情緒。
停了停,她輕輕“嗯”了聲,沒接話。
見他遲遲沒出聲,她又說,“不一定和我有關系,就算有關系又怎樣,懷念一下前任,也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你說是吧。”
他冷笑一聲,像同意,也像無話可說。
“梁沫。”他冷不丁的喊她一聲。
“嗯?”
“你還挺厲害的,讓那麽多男人都對你念念不忘。”
這次換她冷笑了,她梁沫哪來那麽多男人,更何況還都對她念念不忘,這笑話足夠她笑一年了。
“除了樸秀弦,還有哪個男的對我念念不忘,我怎麽不知道。”
他沉默很久,梁沫也覺得不會再從他口中聽到任何後話,便說,“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就挂了,有點困了,想睡一會。”
他在她挂之前開口,攔住她,“我今晚去找你,沒什麽,就是告訴你一聲。”
當晚,她剛一回到酒店,紀柏川就已經趕到。拉着她在門後親個沒完。她剛回來,累了一天,身體的能量已消耗殆盡,一點力氣都沒有。她就這麽抵在門上,被他壓着,才不至于癱倒在地。
他急需發洩似的,動作急切,完全不顧她此刻的情緒,她的意見。
怕她着涼,他用身體抵着,不讓她的皮膚着地。盡管如此,汗液褪去的身體還是忍不住發出陣陣顫栗。
許是感受到了她身體的抖動,他抱起她,放到床上,摟着她,用被子緊緊蓋住身體。
她抖的太厲害了,并且身體一陣陣的冷,他似乎也感覺到了,問,“你身體怎麽那麽燙。”
他摸她的額頭,又碰了碰身體,訝異一聲,“你發燒了?”
“應該是。”她聲音沒什麽波瀾道。
他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抹了抹她的劉海,連說,“對不起,我不應該在地上,你今天不舒服我還...。”他頓了頓,“我真混蛋。”
他打電話讓前臺送過來一副體溫計,38.5。又立刻喂了一粒布洛芬,讓她好好躺下。
他守在身邊說,“你好好睡一覺吧,我什麽都不問了,你只管睡。”
其實這不是他第一次把她弄感冒,早在十八歲那年,兩人初嘗禁果,欲望像蠱了心似的,他沒日沒夜的要,就算是學業緊張,也要在好不容易得來的一次假期裏消解思念,即使當時她身體偶有不适,仔細權衡之下,他們還是選擇了釋放,當然結果不是發燒,就是感冒。
在學校裏,他偶爾也會找她,将她抵在老槐樹上狠狠親吻。黑暗中寂靜無聲,她們都盛夏的蟬鳴中相互依偎,彼此取暖,仿佛世界再無比他們更相愛的人,仿佛這樣擁抱着,就能一直到永遠。
再次醒來,身體不疼了,酸楚明顯減輕了不少。紀柏川仍保持同一個姿勢,看着她。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額頭,“終于退了。”
他坐起身,靠在一邊椅背上,聽上去像在點煙。
他深吸了一大口,吐出說,“沫沫,以後我絕不會再讓你生病。”
她輕笑一聲,無所謂道,“沒關系,反正這種事以前也經常發生,習慣了。”
“以後不會了,真的不會了。這次...”他停了停,“是我失智了。”
他又抽了幾口,呼吸聲越來越兇,說,“你們到底有沒有分手,如果分手了,他現在這樣又想幹什麽,把你追回來?”他冷笑,語氣狠厲。簡直無法讓人相信,這話是從紀柏川口中說出來的,這個冷心冷面對一切都激不起情緒的男人,竟然會為了一個遠在天邊的韓國男人生氣。
挺新鮮。
“消消氣,你可能真的想多了,人家只是發條ins而已。”
如果他知道,在他過來之前,樸秀弦還給她發了一條line,會怎樣。
他不屑的冷哼一聲,“男人了解男人,他絕對有鬼。”
她簡直看不下去他這副別扭十足的樣子,回怼道,“有鬼又如何,你會把我讓給他嗎?”
他眉頭皺了皺,語氣可以用不可思議來形容,“你在開玩笑?”
“既然你不會坐視不管,那還擔心什麽。”
他還在嘴硬,“我擔心什麽?”
“你不擔心幹嘛這麽生氣。”
他沒回答她,一只手臂抵着另一邊的手肘,說,“說實話,你們到底分了沒有。”
她沉默着,許久才道,“分了啊。”
“什麽時候。”
“有幾年了吧。”
“胡說,真分手了怎麽可能這麽多年一點消息都沒有。”
她不急不躁,調笑着說,“你愛信不信喽。”
“所以都這麽久了,他還在惦記着你。原來上次我說的一句玩笑話竟然是真的。”
梁沫努力了這麽久都沒能成功的事,竟然在這一刻徹底實現。
他似乎真的氣到了極點,薄唇緊抿,眼含戾氣。想做點什麽,又不知道該怎麽做。
她取笑他大驚小怪,他不以為意,一副自己的所有物就要被人據為己有的可憐樣。
雖然燒已經退了,但是頭疼的餘溫還在,她看時間差不多了,沒再理他,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紀柏川照例要趕早回去。可好巧不巧的,他在臨走之前看了一眼手機。他的表情突然前所未有的暴怒,一掃從前的吊兒郎當,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她劃開手機看,昨天之後,樸秀弦又發了一條ins,這次不再是浮想聯翩模棱兩可,是除了她,恐怕無人可以對號入座。
“我不明白,他當初傷你那麽深,為什麽你還願意和他重新開始,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當初為這段感情付出的代價,所受到的傷害又算什麽。”
他眉目一閃,神情冷的可怕,“他這是什麽意思,是在說你跟我?還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別的人。”
她也被打的有些措手不及,愣在當場,而他卻不肯放過她,搖着她的肩膀,步步緊逼。
“你說話啊,到底是誰傷害了你,到底怎麽回事。”
她漸漸反應過來,眯起眼縫,回憶如潮水洶湧而來,擋都擋不住。
當時的她才十九歲,和紀柏川的肉體關系已經維持了兩年。随着時間更疊,兩人的膽子也越來越大,經常背着父母偷跑去對方房間裏約會。
當時的兩人都很窮,買不起措施,也不敢跟爸媽要,實在沒有的時候就幹脆不用。長此以往,馬總有失蹄。
才剛高中畢業的她,不幸中招了,這對當時的她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她不敢告訴任何人,包括紀柏川。走投無路之際,她決定跟着同班的一個不太熟的女孩,遠赴韓國去做練習生。
這是唯一的辦法。
梁沫走的時候靜悄悄的,沒告訴所有人,她甚至還答應了第二天和他一起去看畫展。當然最後讓他一個人撲了個空。
她其實真的很幸運,在韓國她人生地不熟,還懷着孕,卻遇到了真心實意給予她溫暖的樸秀弦。
當時他這樣告訴她,“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做孩子爸爸,我們結婚,一起把他養大。當然,如果你不想留下他,我也鼓勵你去打掉,你畢竟還年輕,以後還有很多未知的路要走,不該被孩子困住。”
他的這番話點醒了她,女孩子,雖然遇到這種事都會手足無措,但是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打掉。不能優柔寡斷瞻前顧後,有任何恻隐之心。否則日後後悔莫及。
梁沫做了手術後,沒敢勞煩樸秀弦照顧,自己偷偷找了個旅館養着。之後的一段時間裏,他一直以前輩的身份和她相處,照顧她,關心她,只是沒有任何超出界限的暧昧。
她被他的這份心感動之餘,也忍不住想,世界上真的有這麽無私樂于助人的人嗎?怎麽那麽巧被她給碰上了。
她承受着他恩惠的同時,也有點不好意思,不斷的回禮,唯一夙求就是彼此平等,不欠他任何。
這種相處維持了一年後,在某一次綜藝節目上,他突然大膽表白,給在場的所有人以及她都打了個措手不及。
自此,他逐漸展開追求,越來越猛烈的攻勢,加上內心深處的感激,她徹底淪陷,終于和他在一起。
那時候她才知道,在他與她保持禮貌相處的一年裏,原來他一直都有女朋友,那次表白也是在他分手之後發生的事。
她并不是一個道德标兵式的人,也不在乎他和對方談戀愛的時候心裏是否裝着自己,只要和她在一起的當下,他全心全意,沒有別人,就夠了。
“我說的話你有在聽嗎?”紀柏川一次又一次的問話令她回神。
他又道,“你可以不告訴我,但是我也并不是束手無策,只要聯系上那個姓樸的,自然一切都了然。”
的确沒必要再瞞下去了,反正他手眼通天,只要開了這個口,事情早晚有敗露的一天。
梁沫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檸檬水,就着檸檬的酸澀入喉,她清了清嗓子,把一切都告訴了他。
她親眼看到這個男人的臉色,由白變紅再變得慘白。
最後憤恨的咬牙道,“所以你寧願找一個不相幹的男人,都不願告訴自己孩子的父親是嗎?”
她幾乎不假思索反駁,“哪來的孩子,那只是個胚胎!”
他點頭,“行,胚胎。我只是不明白,我以為我是你最信任的人,沒想到你發生那麽大的事竟然一走了之,為什麽就不能信任我呢。”
他的表情極其痛苦,好像對過去的八年追悔莫及。
“因為我恨你!”她徹底怒了,低吼道。
“我也恨我自己,為什麽要跟一個不應該在一起的人發生這種事,我才剛18歲,面對這種事,讓我如何對你沒有怨言。”
“我們這樣的關系本來就是錯的,只不過是這個契機,令我即時清醒而已。讓我告訴你?”她冷笑一聲,“我告訴你了,然後呢,這一切能從頭再來嗎?你幫不了我任何,醒醒吧,紀柏川。你的職責就是好好找一個适合你的富家女享一輩子富貴榮華,好好做你的上流女婿。”
她重重緩了一口氣,頓了頓說。
“你跟我,沒可能。”
她說完,只覺得渾身上下如釋重負。她嘆口氣,無視他投來的絕望眼神,回頭去拿他的行李。
他反應過來,立刻攔住她問,“你幹什麽。”
她無所謂道,“你不是要走嗎,我送你。”
“不走,我不走了,你放下。”
她堅持,“那怎麽行,你今天還有一大堆事要處理,沒必要在我這耗着。”
“沒關系,我可以找人頂着,我今天哪也不去,就在這,你別想趕我。”
她的忍耐似乎到了極點,“你到底想怎麽樣啊,你不走在這呆着幹嘛,我一會可是要去拍戲的。”
“我也去。”
她不可思議瞪他。
“我去圍觀。”
“不是,你到底想怎樣能不能直說,我可不想身邊有個粘人精。”
“很簡單,你別去見他,別找他,他的電話也不要接。”
她唇角勾了勾,“嗯哼,然後呢。”
“只要你們不聯系,我可以走。”
“行,我不跟他聯系。”
事實上,昨晚樸秀弦給她發了質問短信,問她是不是和那個男人又和好了。她沒回,這才又在社交平臺控訴。
她理解他,對他來說,她不止是他生命中一個過路者,一段毫無意義的插曲。事實上,她大概是樸秀弦過往經歷中付出最多,最有愛情體驗的交往對象。
她一無所有,他拼盡全力幫她。這份付出,對于一個毫無關系的人而言,是多麽珍貴的禮物。
而她做了什麽,再次原諒傷害自己的人,又走了一遍回頭路。
這無異于在他心上插刀,将他的真心糟蹋。
然而他不明白,紀柏川之于她,是不論他人如何阻擋,都難以抵抗他帶給她的吸引力。
那是從十二歲時便刻在骨子裏的記憶,無人能抵。
紀柏川人雖然走了,但卻和走了沒區別。幾個小時之內已經打了不下五通電話了。梁沫調侃他,現在的他就好似某個粘粘蟲,還是讨人厭的那種,他也不生氣,順着她的話道,“再不粘我就要又一次失去她了,哪怕讨厭我,也不能有任何松懈。”
她笑,“追人不是這麽追的,把人困在身邊只會越趕越遠。”
“行,我不困你了,只是有一點,你梁沫最終只能是我紀柏川的妻子,所有人都只能成為你的插曲,明白嗎?如果你違背了這一點,沒人會好過。”
聽着他一本正經不斷退讓的大道理,她簡直苦笑不得,還是附和道,“一言為定,你給我三年,三年之後我玩夠了,就嫁給你,怎麽樣。”
他沉默良久,最終還是不情不願的答應了。
風和日麗的天,烏龜在沙粒海岸邊艱難爬行,海浪拍打礁石,一遍遍,樂此不彼。
她看着遠處一望無際的藍色海岸線,輕聲笑了笑。
“傻子。”
“就算我是傻子,也是個只愛你的傻子。”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她似乎治好了他的傲嬌症,變得油嘴滑舌,肉麻的話張口就來。然而她其實更懷念的是以前的那個少年,冷冷清清,不屑一顧,只是,人是會變的不是嗎,那個男人迷人神秘,令她心神向往。
只是并不珍惜她。
她終于發現,沒人是真的完美,也沒人能全方位滿足她所有的幻想。
說不定很久以後,愛情褪去,徒留親情。
她也許也會說出那句經常說的話。
“湊合過吧,還能離咋地。”
12歲這篇番外是帶點現實向,正文更偏童話,各有分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