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肆意
肆意
屋內一時間落針可聞,觸地的湯藥散發出難聞的苦味,肖情僅恍惚了一下便自然的走進去,一把拉過陸洲的手帶他離開原地。
“小心些,沒有燙到你吧,我看看。”肖情把人前後左右看了個遍,重點在那胖了一圈的腰身上停留了片刻,看他無恙這才放下心來,口中道:“你如今既然已經有了身子,就當小心些,怎麽不告訴孤,這可是孤的第一個孩子!”
若讓她知道陸洲懷有身孕,她是怎麽也不會讓他這麽勞累的,好在沒有出什麽岔子。
在肖情話落之後,陸洲的瞳孔縮了縮,一旁的夙鳴同樣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太女竟然已經知道了。
“殿下恕罪。”他直勾勾的看着身前女子歡喜的面容,不動聲色道:“這從何說起?”
方才他昏迷間雖然恍惚,眼前不能視物,但是耳中卻聽得一些動靜,那大夫分明是刺客,摸脈也只觸碰了一下,當不至于察覺。
“你們先出去。”這話是對着景暇和夙鳴說的。
待兩人一走,肖情就放飛了自我,伸手就放在他的腰上,親昵道:“還想瞞我,怎麽,難不成你打算一個人養孩子啊?”
若說先前是針鋒相對互不相讓,現在就是宣誓主權,他都有了她的孩子,還計較什麽你高我低的,自然是先穩住夫郎才是。
“......”陸洲心思百轉,事已至此,就沒有了退路。
“殿下打算如何?”他淡聲詢問。
說到正題,肖情正色,“陸洲,孤絕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你既懷了孤的孩子,便安心養胎,其他事情都交給孤,若你願意,孤這就進宮,與母皇道明真相,為你請封太女郎。”
“殿下是想折了臣的羽翼,困臣于後宅一生嗎?”陸洲淡漠道。
在她的心中,做她的太女郎便是給他最為榮耀的事,只是陸洲不是那倚靠他人之人,他定要親掌權勢。
“怎麽會,你想做什麽,孤都會縱着你,先前是孤小孩子脾氣了總與你對着幹,如今你我都是要做阿爹阿娘的人了,孤又怎會如先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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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臣說不想要這個孩子呢?”陸洲審視的看向她。
肖情頓住,唇角的笑意凝固,瞳孔微縮,略感荒謬道:“你在說什麽?”
男子眼眸微冷,眼神中透着一股狠絕,顯然,他這話不是随意說說。
“此乃皇家子嗣,又豈是你說不要就可以不要的,陸洲,生兒育女乃天地人倫,你怎可悖逆?此事我絕不同意。”
女子話中有怒氣,先前的溫和好說話全都不見了,顯然不會輕易妥協,陸洲緩和聲音道:“殿下,陸洲乃朝臣,不願居于後院做一個無知之人,天下子民還在等着臣。”
“哪怕是孤的太女郎,你也不願?”
“是。”陸洲沉聲道。
肖情扯動嘴角,看着眼前霁月清風身形修長的男子,她終究困不住他。
“陸大人可別忘了,你能站在朝堂之上都是孤在為你保守秘密,你若想傷害孤的孩子,你覺得孤會怎麽做?”
肖情也是生氣,她發現,這個人就是個沒有心的,連自己的孩子都能說不要就不要,難道自己的孩子還比不上那朝堂之上的富貴榮華嗎?
陸洲罕見的沉默了,他垂眸。
此次若是不能讓她如願,她就此與他決裂都有可能,一個擁有無上權力的太女殿下,便是他最大的催命符,到時候不管是孩子,還是他自己,或許都再無翻身的可能。
“殿下,生子有諸多危險不便,臣害怕。”陸洲軟下了态度,擡起頭,肖情看到男子眼睛霧蒙蒙的,他似乎被逼到了絕境,聲音發顫,仿佛随時都要碎了。
這話讓肖情心都要碎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攝政王陸洲,對着她放低身份,祈求憐憫,讓她如何狠得下心?
不行!
僅猶豫了一下肖情便控制住了,這人慣是個過河拆橋的,若沒有孩子,轉頭他就能撇開她老死不相往來。
肖情伸手環抱住他,墊腳親吻他的眼淚,“沒事的,就幾個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只要你願意,孤便什麽都答應你。”
陸洲的拳頭緊了緊,感情不是她生啊!
“好。”不想得罪她,就只能順了她的意,或許可借此行事也未可知。
人在屋檐下,他必須做戲做全套,既然改變不了現狀,就必須争取最大的好處,他擡起頭止住眼淚,讓自己不去看她,張口道,“非臣不願,只是如今書院即将建成,那男子生員比例太小,臣還要找六部大臣仔細分說......”
清秀修長的脖頸,如同白玉雕刻而成,此時正出現的肖情的視線中,她抿了抿嘴,應道:“你只管把孩子生下來,孤不讓他麻煩你,只要幾個月的時間,你想做什麽都行,書院,那書院孤親自監工看着,你想要男子多些便多些,孤都遂你的意,生下他,好嗎?”
女子聲音中含了無限柔情,似乎只要他張口,她便什麽都願給,察覺到這一可能,陸洲眼眸擡起,落在女子那好看的眼睛上。
“多謝殿下。”
男子低垂的眸子看上去很是柔順,肖情忍不住靠近,看着男子受驚想要後退卻似乎突然意識到什麽生生頓住,肖情笑了一下,調侃道:“如今孩子都有了,還害羞什麽?”
陸洲:“......”
不知是受環境影響還是什麽,他總覺得自己似乎被調戲了,可怕的是他竟還真的有些那所謂的羞怯心思。
“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好了,孤也不是非要你做這個太女郎,大不了就一直空着呗,左右都空了這麽多年了。”肖情說回正題,“既然你不願讓人發現身份,那過些時候就要想辦法把你支出去,孤在京郊有些産業,到時候你可喬裝好生養胎。”
“青州書院山長一職仍空着,不如便以此為名。”
建立書院讓男子也可讀書一事便是陸洲提出來的,讓他去挂名山長,到時候正好借口外出,倒是方便。
“行,待書院建成,孤便奏請天女。”
肖情在陸府待了兩個時辰,終是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回程的馬車上,肖情悵然若失,偏偏看上這麽個人,也不知這夫郎孩子熱炕頭的生活什麽時候才能輪到她。
籲——
肖情一個趔趄,就聽外面傳來景暇的聲音。
“殿下,百姓都堵在糧店裏阻礙了去路。”
肖情掀開車窗上的簾子,旁邊正是一個大大的糧字,不少人争先恐後的進店買糧,唯恐落後一步。
“怎麽回事,去查查。”
糧乃萬民之本,百姓争相屯糧,只怕要出事了。
此事要從一個月前說起,偏遠的州府先是經歷旱災,之後又有蝗蟲過境,那蝗蟲所到之地寸草不生,漸漸的往京城方向襲來,京中百姓有消息靈通的,早早的屯起糧來,以備不時之需。
這一傳十十傳百,京中的糧價飛漲,百姓屯糧趨勢日顯,甚至有陛下荒淫,上天降罪的流言傳出。
“既遭了災怎麽沒見折子上來?”越是偏遠的州府越是窮困,不可能說遭了災還不上報的。
“殿下,聽說陸大人這些時候忙的暈頭轉向,身子也不怎麽好,上書房的折子已經堆成山了。”
天女只要求陸洲處理政務,但是具體什麽時間處理完卻并未苛責,大多數時候相安無事,朝臣的折子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閑話,停幾日也無妨,這幾日忙着書院竣工,他便沒有顧上。
“......”這也怪不得他,肖情想着大着肚子的陸洲,開口道:“即刻進宮。”
一直不願接手政務的太女,這次避無可避主動攬下責任,天女對此頗為稀奇,以為女兒終于開竅知道權力的好處了,臉上的笑容就沒有褪過,不禁感嘆,“朕的乖女兒也在慢慢長大咯。”
“早就長大了。”肖情看着衣衫內襯不齊的帝王,這分明是不知道剛從哪個妃子床上下來,念及她的身體,肖情提醒道:“縱欲傷身啊母皇,你可悠着點。”
“嘿,你個小兔崽子。”天女一板臉想吓唬吓唬她,看着她不為所動的模樣才想起來這是她最寵愛的女兒,自幼就沒大沒小,也從不怕她,“等你到了年紀就知道了,這男歡女愛,正是人間極樂仙境啊——”
看着母皇一副回味無窮的模樣,肖情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拿了手谕就走。
翌日,所有折子都被送到了太女府,肖情剛準備好進行大強度工作,底下人就報陸洲來了。
肖情親自出迎,陸洲一見面就請罪,“臣大意疏忽,贛州、越州等地蝗災未能及時處理,贻誤朝政,請殿下責罰。”
看他要跪,肖情也不攔着,此卻為他的錯,不過待他話盡,便立即扶起他道:“你如今身懷皇嗣,也算是為國出力,便算功過相抵罷。”
肖情請他入內室,陸洲卻道:“朝廷奏疏繁多,臣恐殿下有遺漏,特來助殿下一臂之力。”
陸洲眸光清正,看不出半點私心,與肖情的目光直接對上,表明了自己的堅持,“待殿下能自發處理政務,臣定安心養胎。”
“孤也是怕你勞累,罷了,既然你執意如此,便随孤一起吧。”
看着走在前方的肖情,陸洲眼眸垂下,手在腹上輕撫,男子有了身孕到底諸多不适,如此輕易的就能阻了他的路,是他疏忽了。
書房內茶點齊備,肖情特意命人拿來了軟墊給陸洲,被特殊照顧的陸洲臉色發紅,肖情還以為他是害羞,“特殊時候,就別覺得有礙你陸大人的風姿了,得注意些。”
兩人擱着一尺距離在同一個書案上批閱奏折,肖情批閱後的遞給他,有事他會加上一兩句話再放到一邊,也算是相得益彰。
上表的折子中,最重要的就是蝗蟲過境了,接連四五個州府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蝗災,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極為駭人。
肖情批閱奏折時,陸洲拿來紙張在上面寫寫畫畫,肖情休憩時看到,疑惑道:“這是什麽,鳥嗎?”
頭頂紫色羽冠,背和腹粉紅,兩翅與尾黑褐色,嘴較其他椋鳥短而鈍,上嘴彎曲較明顯,看上去很像是鳥,但她從未見過。
“沒什麽,随意畫的,臣曾翻閱群書,這蝗災一事或許有法子可解,殿下稍等。”
他執筆書寫,一條一條陳列,興水利解旱災,把蝗蟲發生地改池塘養魚,蓄養家禽雞鴨防治蝗蟲等等,随着他一筆筆寫下,肖情的眼睛越來越亮,“陸洲,你真是孤的賢內助啊!”
她拿着寫好的法子想也沒想捧着身邊人的臉便在兩側一連親了好幾下。
賢內助,這等詞彙也能用在他的身上,陸洲神色稍冷,手中筆尚未完全放下,就這般呆愣在原地,而肖情早已興沖沖的拿着法子出去吩咐人行事。
不怪她這般激動,實在是陸洲寫的極為詳盡,比她了解的還要多的多,據她所知,這些大多數都是可行的。
百姓受難,她這個當太女的也不好受,這個時候她才真切的感受到母皇的英明,選了這麽個人來處理朝政,換了別人,哪怕是她,也要重新翻閱典籍,說不定要許久時間才能得出方案。
解決一心頭大患,肖情心情頗好,“剩下的折子不多了,孤自己來就行,陸大人如今可是雙身子的人,受不得餓,今日孤陪你用膳。”
女子眼波流轉,明亮非常,陸洲本就是為蝗災而來,如今事情既了便想着離去,然而看着女子欣喜的模樣,硬生生止住了口中想要告退的話,他要博得她的信任就不能總是這般疏離,他淡笑道:“那就麻煩殿下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不用她想盡辦法留他,主動的與她共進午膳,肖情眼前一亮,自覺的拉上了男子如玉的手,“走,那我可得給我家夫郎好生補補。”
“殿下,今日京外莊子上的獵戶獵鹿一頭,膳房早就備下了。”景暇跟在後面聞言笑着道。
“哦?”肖情笑容放大,“陸洲你可真有口福。”
鹿肉大補,溫腎壯陰,景暇臉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
這人都說啊,妻夫之間的感情都是睡出來的,這男子與女子感情不好,多半是不夠滿足。
上次殿下與陸大人都喝的半醉,且是第一次,可能發揮不佳,她作為殿下身邊最信任的侍女,不能事事等着殿下說,她得主動為殿下分憂。
太女府後宅偏僻屋舍中,一男子絕食以抗,幾度想要逃跑都被抓了回來。
這天,他趁人不注意再次打翻了盛飯的碗筷,送飯的婆子看不得他這麽浪費糧食,轉身就想回頭訓斥于他,劉辭拿出早已藏好的金針紮入要穴,待婆子昏迷他立刻朝着外面跑去,臉上的笑意不曾蔓延,接着一聲痛呼傳來。
撲通——
男子再次被摔回了原來的位置,幾個侍衛進來把那婆子擡出去,景暇一擡腳,猛的踩在想要起身的男子肩頭,冷聲道:
“劉辭我告訴你,殿下不殺你是看你還有用處,你別不知好歹,就你做的事情細數下來不僅你沒命,全家都要受牽連,別找死。”
“呵,全家,我哪裏還有什麽可以牽連的家人,我茍活于世,就是為了斬殺那賊人!”劉辭想起身,被景暇死死壓制,一雙眸子好似能噴火。
景暇看了他好一會,皺眉道:“好死不如賴活着,你家人雖流放偏遠之地,但好歹有命在,你這是多大的氣性,可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景暇的話如同一記驚雷在劉辭耳中炸開,他眸中的激怒褪去,茫然道:“什,什麽?流放......你說我爹娘還活着?”
他近乎祈求的看着景暇,渴望從她口中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不知道啊?”景暇看他也沒方才那麽瘋,松開腳看向他。
“殿下把賬冊出自你手的消息報上去了,祁縣縣令并非主謀,涉足不多,因你賬冊之功,免你全家死罪,女子流放邊境,男子編入官奴,性命都在。”
劉辭聽着這話入耳,眼中已經濕潤了,他爹娘親人竟然沒有死,都還活着!
那天,他賬冊被偷就覺得不對勁,追查肖情的下落追到了銅餅村,立刻發現了異常。
後來,縣裏傳出太女到訪的消息,縣令的惡行被昭告,他回到家中時,只看到被貼上了封條的門戶以及裏面血淋淋的場景。
他以為,爹娘都已被誅殺,畢竟那麽大的罪行,沒有脫罪的可能,說不定爹娘還反抗了,被就地正法。
滿院的鮮血到處都是,觸目驚心。
他不敢過多停留,便孤身一人入京,只為了找肖情報仇,索性沒了親族,他本就無所顧忌了。
結果現在,景瑕告訴他他的家人還活着,還是因為肖情把賬冊一功算在了他的頭上,此功抵了死罪,讓他的家人有了一線生機。
“哈哈哈。”眼前逐漸被淚水充盈,他喜極而泣,又悔又惱,肖情說的對啊,他真是無用。
景瑕看着這人又是哭又是笑,以為這人瘋了,用腳踢了踢他警告道:“別想着逃跑,太女府重重包圍,你跑不出去,安分點。”
她的事還多着呢,可沒時間與他瞎耗。
前院。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兩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不知所謂的啃在一處,女子強勢,逼得男子退無可退。
男子淡漠禁欲的臉上透出緋紅之色,觸感誘着他順應心意,莫要頑抗。
“陸大人,你我如今孩子都有了,何不順應心意,及時行樂?”肖情似乎察覺他的猶豫,撩起他的衣服引動男子呼吸頻率。
房間外,景暇腳步停住,臉色瞬間紅透,然而她的眸子裏卻透着一股得逞的喜色,視線略過不時走過的下人以及侍衛,她雙拳握緊,像個門神一樣擋在外面,有人靠近一律遣遠了去。
“殿下與陸大人也太會玩了些......”屋內傳出男子幾乎壓抑不住的喘息,可見那鹿肉還是有些作用的。
肖情也是為了今後的快樂,此番把些讨好的手段全都往陸洲身上使,只為他能舒暢快意,食髓知味這話可不只是說說。
記得母皇的後宮之中就曾有一個他國獻上的美人,美人容貌極為陽剛,深得母皇喜歡,然而卻始終冷着一張臉,也從不會做些取悅女子的事,一身傲骨難降,母皇就是整日都去磨他,把對後宮不同人的所有把戲全都用在了那人身上。
不過短短數月,母皇倦了之後把人抛之腦後,誰知這人竟破天荒的開始主動出現在母皇視線中,後來,也與後宮那些讨母皇喜歡的衆人無甚不同。
這一切,得出一個結論,男子看上去緊守禮儀,清高疏離,實則只要讓他們足夠滿足,他們是很容易食髓知味一發不可收拾的。
此時,一層一層的浪湧傳來,陸洲腦中那根銜幾乎就要折斷,然而手腳被床頭的器械束縛,他動彈不了,忽然,他青筋暴起,眼睛發直的看向女子白皙的胸口,呼吸緊繃着,只差一點。
“陸洲,說你心悅孤。”肖情速度稍降,在他耳邊輕聲誘導。
陸洲耳尖迅速泛紅,這等快意讓他幾乎喪失理智,他從來不是扭捏之人,在這種時候不配合就不只是不讨人喜歡了,那是極為讨厭。
“我心悅你,肖情,給我...”男子聲音顫抖,近乎祈求,一雙眸子盡是朦胧。
被全然掌控頻率,陸洲從來不知竟是這般滋味。
“你該叫我什麽?”看着下方之人為了釋放而極盡配合的模樣,肖情心中快意攀升,然而她還不夠滿足,居高臨下的坐起身,垂眸看向他。
屋外,景暇捂住耳朵,整張臉埋在臂彎,今日過後她就不是什麽都不懂的純潔景暇了,她究竟都聽了些什麽!
“肖情、殿下。”陸洲思緒近乎崩斷,他睜開眼,看着肖情不滿意的神色,腦中飛速急轉,“不,妻主,是妻主......”
看着肖情唇角淡開笑意,陸洲知道自己叫對了,肖情深吸了一口氣加快速度,然而陸洲卻又本能壓抑着聲音。
肖情看着那充血紅潤的唇色,兩指嵌入男子唇舌處攪動,這下,聲音再也壓抑不住,争先恐後的溢出喉嚨。
一場兩人盡歡的游戲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熱意過後,兩人都沉沉睡去,屋外,景暇也總算松了口氣,她回到自己住處,打來冷水快速沖洗着發燙的臉頰,二十載歲月,都沒有今日的刺激多。
所以說,看殿下的模樣,那事竟是這般快樂的嘛——
七月中,朝廷所出的幾項抗災政策在百姓間廣為流傳,然而若論效用,大家還是更青睐于二皇子府傳出的另一方法,粉紅驚鳥。
粉紅驚鳥專克蝗蟲,大量的粉紅驚鳥被引入災區,以極快的速度清理蝗蟲,大家親眼見證了粉紅驚鳥的作用,對于這一方法極為信服,連帶着聽說二皇子還被禁足在府,便為他鳴不平。
“二皇子是好人吶!怎麽把為百姓做實事的二皇子殿下禁了足,這天女......”
随着蝗災到來的還有對天女荒淫的不滿,覺得此天降橫禍,乃警示天女無道之人得知拯救他們于水火的二皇子竟然被天女禁足,不由得更是憤怒,開始私下議論紛紛。
“是啊,說是什麽案件牽扯,我看就是污蔑,這麽惦記百姓,哪怕禁足也不忘找尋治災方法的皇子殿下,怎麽可能會不顧百姓生死呢!”
此等話題愈演愈烈,最後連天女都聽聞了,終是抵抗不住民意,親自召二皇子入宮,二皇子入宮之時還以為母皇終于看到他的好要嘉獎于他。
那些傳言的事情被捅出,肖塵被天女大加斥責,罰跪宮中兩個時辰才回去,之後二皇子的禁足便解了。
肖塵如何憋憤暫且不提,此時的太女府,肖情看着手中所畫的粉紅驚鳥圖像反複觀看,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
忽然,她視線頓住,這鳥不正是那日陸洲說無聊所畫的嗎?
之後他還寫了治理蝗蟲災害的數條辦法。
粉紅驚鳥她查遍了典籍也未找到,三皇子是如何在短短時間內知道此物為蝗蟲克星,又是怎麽引進此鳥的?
莫非......
“景暇,去陸府。”
如今的陸洲穿着寬大的衣衫也不免看出腰身的變化,肖情到的時候陸洲剛扶着肚子躺到床上,一臉的冷汗,顯然是動了胎氣了。
“怎麽回事,你又不顧着自己的身子看那些政務了!”肖情看着書桌上堆滿了雜事,不免動氣。
“無礙......臣過幾日便要請旨擔任青州書院的山長,到時候遠離朝堂,便可安心養胎了,殿下也不必心急。”此時的陸洲,輕輕撫摸着肚子,眼眸柔和,看着似是添了些父性的光輝。
“劉辭,給他看看。”肖情還是不放心,喚了劉辭進屋來。
六月底那幾日,劉辭一改往日脾性,養好了身子便要見她,肖情本有些煩惱,想着若是這人實在不識趣便不再護着他了。
誰知這人一見她便認罪知錯,恭敬臣服的模樣看上去極不正常。
問了景暇才知道,原來這自始至終都是一場誤會。
自那之後,肖情便留了他在身邊,确認他是真的不會作亂之後便請他每隔三日給陸洲診脈。
陸洲的身份不能暴露,但要平安産子,少不了醫術高明的大夫從旁看護,特別是他這個一忙起來就不顧念自己身子的人,這些時候若不是劉辭,只怕這孩子不會這麽平安。
“陸公子是優思過重,身心俱疲,若長久這般,恐不利于胎兒。”劉辭的醫術極佳,片刻功夫便起身道。
“可有辦法,需要開什麽藥?”肖情埋怨的看了陸洲一眼,再這般下去,都累着她的孩子了。
劉辭擡頭,看着眼前對着其他男子百般關切的女子,曾幾何時,他也想要一個這般的妻主......
然而如今,他卻只能把她往別人那裏推,他道:“殿下,男女孕期歡好不僅利于生産,還能促進身心愉悅,若是能時常同房,能解大半症結。”
“......”陸洲緩緩擡頭看向劉辭,眼眸微動,似乎在衡量這話是肖情授意還是确有其事。
肖情聽了這話卻是眼前一亮,陸洲極為難搞,上次之後更是半點不讓她近身的,就連給他送些吃的都被他百般防備,弄得她一頭霧水。
她承認上次是過分了些,但是這男歡女愛理之自然,她也沒讓他受累,只需要敞開身子享受即可,怎滴就這般不情願!
“陸洲——”
“殿下不必多慮,臣今後不事朝務便是。”在她開口之前,陸洲像是躲着什麽似的率先搶言道。
想到那讓他至今想起仍會臉頰灼熱的畫面,再多來上幾次他的面子真別要了。
肖情話被揶了回去也不氣餒,聞言只是道:“只盼你說到做到才是。”
等過段時間陸洲去了她的莊子上養胎,青州書院送過來一系列的事務都要靠她來處理,她有的是法子讓他乖乖順承。
這般一想,肖情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一派溫柔妻主的模樣。
看她被這樣拒絕這樣都不生氣,劉辭神色暗了暗,肖情果然是極好的妻主,哪怕不滿足她的想法她也不會像尋常妻主那樣......
從陸府出來,劉辭便一直欲言又止,肖情瞥了他一眼,道:“有話你就直說,怎麽,你也覺得孤妻綱不振?”
“屬下不敢。”劉辭眸中閃爍了一下,“只是,殿下若是想讓陸公子聽話些,屬下這裏有些藥或許可以......”
肖情腳步頓住,扭頭看向他,質問道:“你覺得孤不行?”
“......屬下不敢,殿下行,非常行。”
肖情走出兩步,又停下,“什麽藥,你拿給我研究研究。”
劉辭:“......”
景暇在後面看的忍俊不禁。
是夜,肖情在屋內輾轉難眠,手中一瓶藥粉,劉辭說是可以激起女子之欲,大戰三天三夜不疲倦,能讓男人自此之後愛不釋手欲罷不能。
半晌,她和衣起身,找到今日在外守夜的景暇,“景暇,你說孤是不是真的不太行?”
母皇一人坐擁三千佳麗,而她連一個陸洲都搞不定,是不是太沒用了些?
“什麽?”景暇茫然。
“算了,你等會早些去歇息吧,這邊沒事不用守着。”
回到寝殿,景暇握緊了手中的玉瓶,嘀咕道:“改天就試試。”
她還是很期待陸洲欲罷不能的模樣,就像上次那般……
淡漠禁欲的人破除虛假的面容,只以最原始,最蕩漾的模樣呈現在眼前,那場面當真是不敢想。
肖情搖了搖頭,仔細收好了玉瓶,這才躺回床上睡覺。
翌日,肖情與陸洲合力把陸洲擔任青州書院山長并親自坐鎮青州半年之事敲定,陸府便開始收拾行囊準備出發。
好在先前肖情便接手了政務,此次陸洲離京的事也沒那麽難辦。
只是既然是擔任了這個山長,總歸要在青州露個面的,一來一回大半個月過去。
八月上旬,距離京城二十裏的一處莊子上迎來了一位尊貴不可言的人物。
“見過太女殿下。”莊頭帶着寥寥幾個人在此迎接,這是陸洲提前提醒過的,太女隐秘來此,不可外傳張揚。
陸洲作為太女殿下的小郎來此,還是懷有身孕的人兒,莊頭自然什麽都聽他的。
“見過殿下。”
此時的陸洲穿着一身寬大的男子衣衫,肚子比起離開時更大了些,神色卻并不怎麽好,此時被夙鳴扶着,大有一副孕夫的既視感。
“快起來,別累着。”肖情與他分別大半個月,此時也是心疼得緊,此次青州之行尋常人尚且疲累何況孕夫。
一來便被拉住了手,陸洲垂眸略不自然,不過如今他的身份是太女殿下的外室小郎,自然只能順承,否則說不過去。
兩人相攜入莊,莊頭跟在後面谄媚道:“殿下,按着陸小郎的吩咐,給您單獨備了一處幹淨的院子,就在那邊。”
說着,朝着一個方向指了指。
肖情朝着那個方向看了看,掃過莊頭臉上的笑容,又看了看陸洲平淡的神色,若有所思道:“陸小郎住哪?”
“這……”莊頭一愣,朝着另一方向指了指,“陸小郎喜靜,半山腰那出小院便是了。”
兩處院子離了一個山頭。
“……”肖情看向陸洲。
陸洲神色一頓,抿了抿嘴道:“殿下公務繁忙,臣……晨起時多睡些也可,奴住得遠些也省的打擾了殿下。”
“不必,孤不怕受累,夫郎住哪裏孤便住哪裏,洲兒肚子裏懷着孤的骨肉,孤要時時看顧着才是。”肖情哪裏肯放過光明正大與他同吃同睡的機會,一揮手就朝着陸洲的院子走去。
“……”陸洲看着前方女子興致沖沖的背影,眉頭不自覺蹙起。
總覺得今晚可能并不安穩。
他扶了扶腰身,如今他已有近六個月的身孕,她應當不會胡來吧?
進得院子,肖情左右看了看,此處極為幹淨,有些許生活痕跡,書冊茶點擺放規整,想必是陸洲所置。
三日前,陸洲隐秘回京,便是落腳此處,而肖情足足花了三日時間才把所有事情善後,擺脫了衆人私下離京來此,然而她的時間也不多,只能待上一兩日,否則京中便要露餡。
“莊頭受累,此處安排極好。”山莊在半山腰,打開窗戶就能得山風吹進,俯瞰山景又是一派不同的心境。
“哪裏哪裏,都是咱們應該的。”
“景瑕。”
肖情看了一眼,景瑕便自覺的取了金塊遞到莊頭手上。
“還要麻煩莊頭多多照顧陸夫郎,吃食上要格外注意,不可虧待了他。”
“殿下放下,咱們懂得。”莊頭接了金塊,臉上堆滿了笑容,只差拍着胸脯對天發誓了。
莊頭退下後,屋內只剩下了肖情與陸洲兩人。
肖情坐在床前塌上,小桌子上擺放茶盞熏香,她随手打開書頁,竟是尚未寫完的養胎詳記。
她疑惑的看向陸洲,“這是什麽。”
陸洲在對面坐下,從她手中接過書冊,提筆繼續書寫,口中道:“男子懷孕艱苦,多數百姓随意待之,臨近生育還下地幹活,不得其法好生育養,身子虧空,早早離世,臣此書,只盼能讓人重視養育之苦,妻主也能多一分善待自家夫郎。”